《佛系娇气包[穿书]》作者:舒书书 文案: 遭了雷劈,奚溪穿越成了一篇总裁文里的霸道跋扈女配。 在利用各种手段如愿和男主结婚后,最后还是败给了男主的白月光,下场凄惨。 穿越后,奚溪表示,人设是要崩的,剧情也是不会走的。 自己那么有钱,人长得那么漂亮,怎么活怎么滋润,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跟自己过不去? 笑眯眯把离婚协议书摆到男主面前。 奚溪:祝您和白月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男主:你说是白月光就是白月光?你说离婚就离婚? 奚溪:(⊙ω⊙) 一本不正经的苏甜轻松小萌文,没有逻辑不讲逻辑。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奚溪、曹砚 ┃ 配角:周迟、殷宁、纪思南 ┃ 其它:晋江舒书书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奚溪穿成了一篇霸道总裁宠文里的恶毒女配,女配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一路以反派角色助攻让男女主心心相印走到了一起,而自己因为无脑作死最后落得了潦倒凄惨的下场。为了不走女配的老路,奚溪抱着佛系的心态在崩人设和崩剧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等着男女主情投意合,她好过自己的潇洒日子。结果没想到,男主在碰上她以后,也开始了崩人设之路,最后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彻底改写了原著剧情…… 本文文风轻松有趣,以感情线为主,剧情围绕男女主情感展开。从厌恶到喜欢,从互坑到相爱,令人爆笑的互动,让人甜蜜的爱情,还你一颗粉色的少女心。 第1章 平地起雷,昼色明亮的半空中挂下一道声如裂帛般的闪电。眼前亮起刺目强白光,耳鸣失聪,奚溪滑身坠入无边浓郁黑暗。 …… 意识涣散如粉末散点,一点点聚拢到眉心。 隐约感觉出混沌尽头有光雾,奚溪努力地想睁眼,却并不能轻松睁开。 意识再聚拢一些后,耳边犹如隔着回声响起门锁响动的声音,有个妇人操着干哑的嗓音在说话,但只是叫了一声“少爷”。 之后就是皮鞋鞋底叩击地板,每一下都带着咚的闷响,从稍远的地方一点点走近,回音慢慢消失。 奚溪眼帘微合,睫毛轻颤,在脚步声在自己面前落下消失的时候,她的眼睛才慢慢睁开。 眼缝里突然灌进亮光,刺得她不自觉眯眼,一直到完全睁开,才看到近在眼前的男人的黑色皮鞋。 目光从皮鞋向上,一路扫过西裤腰带西装衬衫直达最上面的人脸。 奚溪懵得很厉害,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正眸光染着讥诮俯面看着她。 而她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身下是硬得生凉的棕色地板。 曹砚还是第一次看到贝奚溪出现这么狼狈的状态,趴在楼梯底部,一只脚甩掉了拖鞋,搭在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脚面脚掌光滑细白。 趴在地上抬起头看他的那一刻,还有一种憨愣的萌态,眼神里染满了懵然,睫毛密长上翘,眸光干净,盯着他,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连他眸光嘴角的讥诮都没有中断厘秒,他看着地上的女人出声,“行这么大礼,客气。” 奚溪还是很懵,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是哪里,大约可以用一句话准确吐槽表达出她现在的状态——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再强行加一句就得是——不行,妈妈我要回家555! 然而没等她把像生了几年锈的脑子再动起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又不耐烦地说话了。 点动步子转身,嘴上跟她说:“赶紧走吧,不要耽误我时间。” 去哪? 奚溪下意识地想,但喉间像卡了团棉花糖,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没根本不能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个戴围裙的妇人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大衣,把散落在一边地板上的酒神包捡起来挂到她胳膊上,却并不跟她说话。 在眼前的男人正迈着步子往外走,奚溪只好懵懵然地跟上去。到玄关边才发现自己一只脚光着,而另一只脚穿着黑色兔毛拖鞋。 在要跨过门槛的时候打住,她打开鞋柜,在里面随便勾了双深灰色亮碎钻高跟鞋。穿上后就急急出门去追刚才那个男人,追到他身后,隔着大约三步的距离跟着。 一边跟着男人走,奚溪一边转身往四周看周围的环境,确实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但她脑子实在滞得很厉害,和喉咙的感觉一样,像塞了棉花,一点气都不透的感觉。 迷迷瞪瞪的,跟着前面的男人上了一辆车型一点都不炫酷的红色劳斯莱斯,她更懵了。 男人开着车不跟她说话,她自己便一手按着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酒神包,手指碰在双虎头搭扣上,一只手抬起慢慢地捏自己的眉心,希望能早点摆脱这种懵得不行的状态。 然而到车子停稳,男人声线慵懒清冷地让她下车,她这样的状态也才消退小半。 下车后跟着男人又往前走的时候,男人突然跟她说话,说她:“今天走乖巧呆萌路线?不适合你,别装了。” 奚溪看看他的侧脸,在没有完全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之前,根本不敢贸然说话,害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事。所以她被眼前的男人讥诮地注视,现在又挖苦一通,她也都不说什么。 就这样跟着身边的男人进了一栋欧式风格的黄色建筑群,入大门进大厅,然后踩着地毯上扶梯。 奚溪此时脑子里的懵意已经消散了大半,用余光扫视自己进来的地方,觉得像酒店又不像。一直跟着男人进了包房,才意识到她是被他带到了夜场会所。 包房里已经有了五六个男人,看到带他来的男人开门进去,都以各自的方式打招呼,很随意。 有人叫他少爷,有人叫他砚哥,还有人叫他老大。 看起来像……帮派老大?或者帮派老大的儿子? 奚溪站在门边不肯再往里面,目光从带她来这里的那个男人身上瞥过去,心里想,他样子是长得英俊绅士,但身上时不时又会流露出一点匪气江湖气,莫名有种大哥范儿。 所以……她到底被青天白日一道雷劈了之后,来到了这什么鬼地方?这些又都是什么人,这个叫少爷的男人,又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整个包房现在只有她一个女的,让人慌张。 奚溪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看着带她来这种地方的男人去坐到最中间的沙发主位上,然后又眼见着一个人站起身举起手要冲她打招呼,她心头慌得实在厉害,连忙转身打开包房的门出去直奔洗手间。 那个站起身身举起手要打招呼的人被晾在原地,挺尴尬,在曹砚旁边坐下来,“嫂子不喜欢这地方啊。” 曹砚看向他,“活腻了?” 那个人把嘴一抿,伸手去拿酒,自灌一杯以谢罪。 这全国上下老老少少,只要有手机会上网的,谁不知道曹砚被贝奚溪算计了?敢当曹砚的面叫贝奚溪嫂子,那就是打他曹砚的脸,可不是活腻了? 而奚溪从包房奔去洗手间之后就坐在隔间里没出来,她手里拿着黑色粉饼盒,照着自己现在这张精致得过分的脸,仿佛是她自己经过数据计算精确到百分百完美而整出来的脸。 像她,却不是她,是她的顶配版。她自己也漂亮,但还没漂亮到这么完美的地步。 而从看到这张脸开始,奚溪脑子里像被棉花阻塞住的部分就慢慢透了气。 圆形小镜子里照出的拥有完美桃花眼,打着浅浅粉色眼影的人确实不是她。样貌跟她相似,名字也跟她相近,在她的名字前多加了个姓,这个人姓贝,叫贝奚溪。 而大脑豁然通畅把原身记忆全部接纳进来以后,奚溪的眉心也不自觉跳了起来,越来越疼。 如果是简单的穿越也就算了,但在完全接受原身的记忆后,她发现自己并不只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身上那么简单,而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她接纳的原身记忆里的所有人物,都跟那本小说的人物对得上。 拧眉再仔细想,可俗气了,她穿成了一本小说里作天作地作空气最后把自己作死了的恶毒女配。 奚溪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有一百句脏话说不出来。 贝奚溪,总裁文《心宠》里的心机女配,标准女二。就奚溪所穿越过来的时间点来说,她现在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很多综艺节目想请都请不到的当红女星。 但女配总是要不走寻常路的,她的红不是平常的红,而是黑红,用十个字形容就是——黑料满天飞、黑粉遍地走。 但黑红也是红,只要她参加的综艺节目,从来不愁话题度和热度,节目组愿意请她。哪怕都对她的为人都很不敢恭维,但为了收视为了热度,也就都能忍受。 像她这种招黑体制,基本自带隔三岔五上热搜此功能,是热搜上的常客,随便发条微博都很被人黑到上第一。 而最近她闹得正热的一件事,就是爬了曹家老三曹砚的床,被曹家老爷子堵在了房里。曹家老爷子愤怒地捶了曹砚,然后下了铁令让她娶了贝奚溪。 因为两家关系不错,贝奚溪在曹老爷子面前一直很乖巧懂事,甜言蜜语更是没少对老爷子说。曹老爷子不怎么上网,更不信网上那些东西,他只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他本来就挺喜欢贝奚溪,早就有这个心思。既然堵到了,那就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得让曹砚负责。 而曹砚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他家老爷子,最后逼不得已,只能和贝奚溪领证。 而今天,曹砚带贝奚溪来夜场,说是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其实就是带她来给她添堵的。 因为曹砚当着贝奚溪的面,和他的那帮兄弟,挑小姐就挑了几十拨。最后一人挑了俩,然后又让贝奚溪挑牛郎,并且所有人都盯着她起哄。 贝奚溪当场就气白了脸,直接被气得拎包走人。 这个时候贝奚溪虽然身上毛病也不少,但在感情上是绝对专一的。当然也是因为太专一,之后一直得不到曹砚的回应,才会做出作践自己又恶心别人的事。 而也就是在这个剧情里,男主曹砚和女主殷宁重逢了。说重逢是因为,男主曹砚和女主殷宁高中时有过一丢丢青葱的故事。 想到这,奚溪使劲捂住自己的脸,把粉饼合起来,眉心还在跳。 她很郁闷,心里想着,穿书也就穿了,好死不死还穿到了和男主领了结婚证以后的剧情。如果再早一点,她不和男主领结婚证,离他和女主远远的,不就好了吗? 放开捂住脸蛋的手,她睁开眼睛长长呼口气,目光落在洗手间的香槟色门板上。 凝神又再想想,算了,反正离个婚也不麻烦,看看情况赶紧离了吧。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去别人的世界里做助攻恶毒女配,她宁愿做个佛系小炮灰。 第2章 奚溪不知道自己躲在洗手间对着粉饼盒上的镜子发了多久的呆,但一直到她把粉饼盒收回到包包里,她也没有把《心宠》这本小说的所有剧情都梳理明白。 虽然这本书也就是不久前听室友提起来去看的,但因为女配的名字和她差不多,文中又把女配性格丑化得很刻意很扭曲,所以她看了一点之后就没再看了。 开头是她记得最清楚的,越往后的剧情记忆越模糊。 当然,一些关涉主线的重要人物关系和剧情,她还是知道的。不止因为她自己看过,室友也会跟她吐槽。 室友跟她吐槽的最多的当然就是女配贝奚溪,一开始也是因为看到女配的名字才推荐给她看的。 小说里的贝奚溪实在奇葩,不明白为什么会为了个男人那么想不开,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为了一个男人一路作死不后悔的劲头,没人拦得住,简直无脑至极。 如果不是因为一根筋不打弯的爱情脑,她活得不知道得比女主滋润多少倍。 就为了男主,她首先设局算计和男主领了证,招致了男主的厌恶。领证后因为一直得不到男主对她感情上的回应,自己心态越来越扭曲,为了报复男主对她的冷漠,她以作践自己的方式给男主戴了无数顶绿帽子。 后来知道了女主的存在,又以各种下作的手段阴害女主,包括绑架强暴这些,可以说心肠又黑又毒。当然,每次这种情况,男主都会出来让女主化险为夷。 说白了,她其实就是个反派助攻。 反派助攻的作用么,就是在一次次作死中,被女主和男主打脸,然后不断加深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决定好做个男女主故事里的佛系小炮灰的奚溪,收起黑色粉饼盒后就把这些有关女配的情节放在了一边。 扣好包包的盖子,她从马桶上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坐麻了。 忍着脚底密密爬上来的刺麻感起了身,在隔间里又扶着门板缓了一会,她才打开隔间的门出来。 到洗手池边洗手,奚溪迎着镜灯再仔细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这回不是辨认样貌,而是她自己本身的习惯,见到镜子就忍不住看妆容。 在镜灯下看到自己现在脸上的妆面很完整,精致无暇,并不需要补,也就满意了。 于是洗完手就出了洗手间,没再继续逗留。 因为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样的世界,甚至比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点上的其他人知道的还要多,所以奚溪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慌张。当然,也因为知道了曹砚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帮派老大,也不是帮派老大的儿子或者孙子,所以对于回包房也没再那么忐忑。 她扶了扶滑到肩膀边缘的包带,脚下高跟鞋踩得地板噔噔响。大红色长款大衣的衣摆扫在光裸纤细的小腿上,和高跟鞋的声音配合得很有节奏感。 到了包房门外,她轻着动作推门进去,才刚迈进去一只脚,里面闹嚷的气氛就稍微冷了一点。 在奚溪把另一只脚迈进去以后,曹砚旁边的一个人起身让了座,笑着开口说:“女主角来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说着话就到门口拉奚溪,把她请到曹砚旁边坐下,跟她说:“大小姐,您快把我们等死了。” 奚溪坐到曹砚旁边,对该小说男女主有本能抵触情绪的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尽量不让自己碰到曹砚。 她这微小的动作却引起了曹砚的注意,他嘴里咬着雪茄,不自觉用余光瞥了奚溪一眼,心想——这女人演得还挺上瘾,真娇萌上了。 没用的,他曹砚不吃她贝奚溪的任何一套。 奚溪可没有心思注意曹砚,她正专心地琢磨找什么借口离开这个会所。她这穿越总是晚一步,没赶在领证之前穿过来,又没赶在来这个会所之前拥有原身的记忆。 来都来了,又让他们都干等了这么久,现在要走,想找个像样又能成功走掉的借口不容易啊。 还没等她想出借口,曹砚已经发话了,“开始吧。” 开始就开始吧。 奚溪默默地想,她还没见过这种世面呢,就当看看热闹了。 但曹砚要想看她生气气白脸,那可能就要让他失望了。 和奚溪知道的剧情没有多少出入,曹砚说的开始,就是开始挑一起唱歌喝酒聊天一起玩的公主。 公主是一个浓妆艳抹的短发女人带过来的,成列地站着,腰里别着腰牌。每个人妆容都不同,发型穿着的风格也都不相同,有的清纯有的妖冶有的冷艳有的文艺知性。 奚溪坐在沙发上,捏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包包,一个个打量这些姑娘,然后听着包房里的男人对她们指手画脚,问这问那。她身姿坐得很端正,睁着一对清澈灵动的大眼睛乱瞟,活脱脱就一吃瓜群众。 等别人都选好,最后轮到曹砚选的时候,奚溪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台词,“你帮我挑。” 小说里这句话是曹砚对贝奚溪说的,那么现在就是对她说的。 她不是贝奚溪,她本来就在看热闹,当然不会和她一样攒一肚子气,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也不会炸。 她很乖冲曹砚“哦”一声,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几位姑娘,很认真地给曹砚挑了两个比较丰满的。 在她认真挑的时候,包房里好几个本来还在等着看热闹的男人都懵了,曹砚也懵了…… 这……完全不是他们设想好的剧情啊…… 奚溪感受到气氛有点微妙起来,她笑了笑,看着曹砚,“不喜欢吗?” 曹砚看向奚溪,某一个瞬间他竟然觉得她这样子笑起来好看。心头无故冒起无名火,他突然起身把手里的雪茄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对剩下没被挑的公主说了句:“滚。” 当然,被奚溪挑出来的两个没有走。 挑完了人,奚溪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要站起身给那两个姑娘腾地方。 但在她刚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被曹砚拽了手腕,一把把她又给按了回去。 他眼神突然又讥诮起来,看着她问:“不一起玩吗?” 奚溪想想,一边把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腕抽出来,一边声音小小的,“还是不了吧,我先走……可以吗?祝你们……玩得开心一点?” 曹砚没恶心到她,根本不满意,所以根本也不答应,“今天这局可是为你攒的,你走不了。” 说完打了个响指,“继续!” 继续那就是挑男人了,曹砚话音落下不久人也都成排进来了。 奚溪明白了,曹砚现在是不整她不罢休。她也是倒霉催的,要为原身承受来自这位大哥的满满恶意。 不承受没办法啊,谁让原身算计了他呢? 奚溪想,算了吧,穿都穿了,承受就承受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过了今晚,曹砚碰上女主殷宁,那就没她什么事了,所以就承受这一晚吧。 奚溪的自我说服能力很强,也可以说心态很好。这么想了以后,就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一排英俊脸。 看了一会之后,她转头看向曹砚,很客气地问了句:“我想挑四个,可以吗?” 曹砚又懵了——她居然真的挑,还他妈一挑就要四个???打麻将也他妈只要凑三个吧??? 奚溪是认真的,当曹砚不说话就是默认,然后起身去挑男人。 在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虽然很羞耻,不过这种选妃一样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些男人长得都不赖,眉眼好看,浑身穿着也都帅气干净。当然因为是高端会所,谈吐气质也是不差的。 奚溪挑着挑着就有点美滋滋起来,嘴角抿着看到帅哥才有的粉红色笑意。 而曹砚坐在沙发上,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碳。他今天攒的这个局,明明是为了恶心贝奚溪的,为什么现在有种自己被恶心了的感觉? 他看着奚溪的光扫在那些男人脸上,嘴角抿着明显的桃色笑意,简直想把她拎出去按到墙角踹几脚。 而其他参加这个局的人,本来都是准备好来看曹砚整大明星贝奚溪的,结果没想到,剧情反转,臭了脸的居然不是贝奚溪,而是曹砚自己。他精心准备的这个局,可真像是为贝奚溪精心准备的,她看起来挺喜欢。 而之所以说是精心准备,是因为他们这帮人本来来会所玩的频率就不高,就算来了,也不会找会所的公主陪玩陪聊天,因为愿意被他们带着一起玩的女孩子可真是太多了。哪怕是大小明星,想找过来一起玩,也不是什么难事,根本就不需要公主来凑人头。今天挑公主这种事,全是为了贝奚溪而准备的。 想象是很得意,现实却很打脸。 哥几个其实觉得,看曹砚失手黑了脸又不好发作出来的样子,其实比看贝奚溪被整得气炸吃醋撒泼有意思多了。 反正,哥几个都挺乐,乐得全都一直在笑。 笑到合不拢嘴,但也都默契地不笑出声。 少爷毕竟是他们的老大嘛,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3章 看完眼前一排帅得风格各异的男人以后,奚溪抿下嘴角的桃色笑意,到他们面前挨个地小声询问起来。 因为离得有点近,她声音又刻意压得低,别人不太听得清她在和那些男人说什么。 所以在包房里的其他人看起来,她和那一排男人之间就有一种奇异的暧昧感。 用奇异这个词,是因为这种暧昧似乎和她嘴角的笑意一样,晕着浅浅的粉红色,并不会让人想歪。 就是……莫名地觉得她很爽? 对,是爽。 然而奚溪没想那么多,也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欣赏过曹砚气成了碳色的脸,因为她都不关心这些事。 她在那些男人面前挑了一阵,最终挑出来四个,一个奶气温暖,笑起来仿佛明亮得过太阳、一个优雅绅士、一个长相偏欧美,还有一个痞得似乎抄起酒瓶就能跟人干一架。 看着奚溪挑好了四个男人,开开心心带去角落的空沙发上坐下来,直接忽略他的存在,曹砚黑着脸带着狠意地挫动两下牙齿——很棒,很齐全。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酒,目光从奚溪那边收回来。 酒水过喉,意识到哥几个好像都在乐呵他,他先动作平和绅士地往放下酒杯,然后抄起手边的靠垫直接往离他最近的周迟脑袋上扔了过去。 包房里的其他人都和曹砚是一样的想法,觉得奚溪是按照类型挑的男人,挑的四个都是不同的类型。心想她还挺会玩,也真够放得开的。 然而只有被挑的四个男人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因为脸蛋身材或者穿衣风格被奚溪挑中的。 因为,奚溪在挑他们的时候,问的问题是——会打游戏吗?段位多高啊?玩什么位置呀? 被挑的一排男人:“……” 会所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对公主牛郎有过分要求,闹起来砸场子的都不少见,但来了这种地方花了那么多钱挑人不为喝酒玩乐找刺激,而是为了让陪着打游戏的……只此一例。 奚溪无所谓,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她不肉疼。而这点钱对于曹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四个男人被挑出来后,和奚溪坐到角落的沙发上,看奚溪的眼神都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笑意。 不是职业性的笑意,而是发自心底的。 其实他们都认识奚溪,只不过没有见过真人,现在看在眼里只觉得,贝奚溪和网上那个黑料满天飞的大明星,根本重合不起来。 虽然,脸是一样的。 奚溪摸出包里的手机,人脸识别后滑一下屏保壁纸进入主页。 手机是贝奚溪的,不管是屏保壁纸还是主页壁纸,都是她自己的艺术照。 其实奚溪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和贝奚溪重合,比如都有点自恋,所以她并不觉得贝奚溪的手机全拿自己的照片做壁纸哪里奇怪。 人长得漂亮嘛,照片不最大化地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奚溪解锁手机后没有犹豫,直接去商城下载游戏APP。 做了法式美甲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手指白皙修长,被保养得细嫩光滑。 贝奚溪的手机里没有游戏,而奚溪穿越之前,上课和拍戏之余,最大的兴趣也就是打打手游。 如果说穿书之前有什么遗憾,下意识想到的就是——王者没上过王者,吃鸡没吃过鸡。 手残党告诉你,兴趣它有时候也当不成一个好老师。 奚溪倒也没指望就地抓四个牛郎在这样烧钱的会所里带她游戏上王者,就是曹砚不让她走,那她索性就自觉坦然一点承受他的恶意,再顺带娱乐一下自己好了。 总不能把他的恶意承受了,还要再苦着自己。 那不行,那太亏了。 奚溪下好游戏注册好账号以后,心满意足地拉着四个帅哥开始打游戏。 包房里现在很吵,有聊天的,有唱歌的,有喝酒的,有玩各类游戏的。 乌泱泱的一堆人,爱干嘛干嘛,来这里都是为了放浪形骸找刺激,没必要再装。 奚溪这边五个人的气氛也很热,游戏打到激动的时候她喊的声音最大。赢了就是一声“啊”,死了就放下手机嘟着嘴一阵呜呜噎噎,挺不开心。 在她的角色又死了一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奚溪神经一紧,转过头去,看是周迟,又松了口气。 她认识周迟,曹砚的兄弟。 曹砚经常在一起混的几个哥们,周迟、胡正、谢一鸣、潘东文,贝奚溪都认识,只不过基本都没怎么接触过。 原因也简单,贝奚溪目中无人啊。能让她瞧得起的人,没几个。 所以对待别人的时候,不是无视般的不待见,就是尖酸刻薄嘴毒。 反正,她每时每刻都在极尽所能散发着招人讨厌的气场,做一些让人厌恶的事。 因为没有交情,奚溪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没跟他说话。 周迟不笑了,在她身后靠在沙发背,突然开口说了句:“技术可以啊。” “是吧?”奚溪听到周迟夸她,又觉得可以跟他有交情了,笑着转过头去,“你真有眼光。” 她这么回头一笑,目光明亮唇角微弯,带着点被夸而高兴的得意纯真气,让周迟顿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夹着雪茄的手指都抖了一下,心里蓦地一空。 他一直听说贝奚溪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情商极低。除了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基本一无是处。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这样。 奚溪没管他发愣,笑着说完话回过头来滑开走位键,继续上阵杀敌。 周迟在她后面发完愣,也没再回去玩自己的。 他把手里的雪茄放进嘴里,突然过来夺过一个牛郎的手机,把他挤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睛在烟雾后微微眯着,“你技术不行,让我来吧,打完还你手机。” 来这里的就是大爷,借你手机打个游戏可太不算事了。 奚溪目光从屏幕上抬起来,看周迟一眼,“你行吗?” 周迟失笑,“小意思。” 问他行不行可太小瞧他了,他们哥几个从小到大一起混,上小学就开始在一起玩游戏。长大后,除了玩车,余下玩的最多的也还是游戏。 而电脑版本比这个可难多了,他们连竞技赛都打过,不输专业选手。 但他们不是为了奖金,他们就是玩儿。 奚溪想起来了,“少爷的别墅里有游戏室。” 从电脑主机到显示屏到耳机鼠标椅子,所有的东西都贵得吓人。当然,也是真的酷炫就是了。 周迟拿下嘴里的雪茄放到烟灰缸上弹弹灰,放到嘴里继续滑动手机屏幕,“你已经搬进去了?” 奚溪点点头,心想还得搬出去,有够麻烦的。 周迟问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和奚溪聊关于她和曹砚的事,老大就坐那,他找死八卦这些干什么? 不聊八卦私事就聊游戏呗,这个肯定聊得来。 一边玩一边聊,没有比这更符合气氛的话题了。 他们聊着聊着,气氛莫名越来越和谐。 大概是这样的气氛吸引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胡正过来抢了一个牛郎的手机,然后谢一鸣和潘东文也过来抢了手机。 最后四个牛郎都被他们占了位置,他们四个人开始陪着奚溪打游戏。 潘东文拿着手机跟奚溪说:“大明星我保护你,死一次都算我的。” 谢一鸣嗤他,但说话的对象也是奚溪,“别听他吹牛逼,我们五个人里,冬瓜技术最烂。” 谢一鸣说的五个人,是他们四个加曹砚。 潘东文不服气,“来他妈单练!” …… 奚溪一边看着手机滑动手指一边听他们互相喷,嘴角含着笑,觉得被四个人厉害的人保护着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刚才那四个牛郎的技术也不错,但跟现在这四位比起来,那就很没存在感了。 然而他们五个人玩得热火朝天,沉浸在游戏之中,该骂骂该喷喷该保护大明星保护大明星的时候,也都没发现,包房里的气氛早变了。 最先发现的是胡正,因为包房里好像有一段时间没人唱歌了。 他抬起头来说了句:“操,时间到了吗?这么快……” 尾音拖得那叫一个虚,因为他把头全部抬起头来后,就发现曹砚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正正对着他们看他们打游戏。而在他旁边依次坐开的有今天被找来一起玩其他人,然后便是齐排排的白花花的大腿。 胡正率先把手机扔到面前的桌上,清了下嗓子低声说:“别玩了。” 看到他把手机扔在桌面上,又说这样的话,余下的四个人包括奚溪也才反应过来包房里不对劲。 一起转头看向诡异气氛的散发点曹砚,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周迟最先站起来,清了下嗓子说:“我去下洗手间。” 胡正随他后面站起来,“一起。” 谢一鸣反应还算快,“带上我。” 潘东文慢了半拍,“我……我也去。” 奚溪想想,也拿上大衣站起来,“也……也带上我吧……” 说完你跟着我我跟着你,一个一个面色强行淡定地出包间,留下已经被气白了脸的曹砚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要犯心肌梗。 作者有话要说:曹砚:我没事,我命硬,我是气不死的存在 第4章 奚溪把大衣横搭在胳膊上,走之前习惯性地把包包勾起来挂到肩上。 跟着周迟、胡正、谢一鸣和潘东文出了包间,厚实笨重的黑色半透印花门板在阻尼的作用下慢慢合上,她和前面四个人一样默默松了口气。 五个人去的一个方向的洗手间,去完后出来,却并没有立即回去。 包间里曹砚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散发着不愉快的低气场,已经是避出来了,他们不想现在进去继续惹他不痛快。 奚溪更不想进去,本来她打算好了打打游戏结束这个局就回去睡觉的。 可是没想到,周迟几个会放着别的不玩,凑到她那里跟她一起打手游。 并且,还一副大家都很熟很关心照顾保护她的样子。 曹砚花了时间花了钱,本来就是带她来给她找恶心找不痛快的。 结果没恶心到她也就算了,他的四个兄弟还中途叛变,和他最讨厌的人打得火热,这不是明显不给他脸么? 而就算奚溪不是曹砚最讨厌的人,在他请的局上不玩该玩的,却去玩手游…… 也太不像话了。 奚溪抱着大衣和周迟四个站在走廊尽头的一处角落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短裙的裙摆,目光虚远处是闪着碎银光的高跟鞋鞋尖。 她没说话,等着周迟他们什么时候再进去。 等了一会,听到周迟谢一鸣叫她,“大明星。” 奚溪回神抬起头来,“进去吗?” 进去肯定是要进去的,但是他们想晚一点进去。 谢一鸣看着奚溪,小声跟她商量:“你先进去,把我们砚哥哄得高兴一点,行不行?” “我?”奚溪抬手指一下自己,合理拒绝,“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你们别开玩笑了。” 谁去哄也不能是她去哄啊。 周迟四个人却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然后他们给奚溪两个选择,试图让她接受这个提议。 第一个是,奚溪不尝试去哄,那进去后,他们四个站在曹砚那边,帮着曹砚整她,整到曹砚高兴为止。 第二个就是,奚溪进去讨好哄高兴曹砚,大家和平共处。 奚溪想了想,觉得第一种比较符合剧情走向,于是慢慢竖起右手食指,“我……选一。” 周迟四个人同时冲她翻白眼…… 打过几把游戏,现在就是朋友。奚溪愿意让他们整,他们也不愿意下这个手。 两分钟后,奚溪被周迟四个人逼到了包间门外。 奚溪还在试图说服他们,“我真的不行的,我……” 话说一半,包间的门被推开,不知道四个人里谁力气恰好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被猛地推进去停住,身后的门也快速合了起来。 奚溪抱着大衣站在门边,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曹砚坐在沙发上,他嘴里咬着雪茄,旁边坐着个穿抹胸黑色薄纱长裙的女人正在给他点火。 而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和她目光对视。 包间里的气氛已经又热了起来,很吵,灯光打得晃眼。 奚溪想出去,一边看着曹砚一边默默伸手摸去门把上。使力去拉,却发现被人从外面拽住了,根本拉不动。 奚溪放弃徒劳的行为,她默默收回手,把大衣往怀里抱抱,轻轻吸口气,迈开步子往曹砚那边去。 等她过去后,点烟的女人放下手里的纯金打火机,很自觉地找别的地方玩去了。 现在这包间里,客人少,她们落了轻松。 奚溪被周迟他们推进包间的时候就在想,她怎么样才能哄到曹砚,让他心情好起来。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 耳边有着震耳的音乐声,周围烟雾弥漫。 奚溪站在曹砚面前,曹砚并不看她,他抽着雪茄看别人跳舞唱歌,节奏起来的部分,他还跟着轻轻地晃头动身子。 奚溪站了一会,一直没找到什么开场白,然后索性也什么不要什么开场白了,跟这男人有什么好委婉的。 所以她看着曹砚直接开口:“明天,我跟你去离婚。” 他做这些事整她,不就是为了出气的同时逼着她和他离婚嘛? 原身贝奚溪是不愿意,所以始终不同意离婚,舔着脸被他不停折腾。但她不是贝奚溪,她很想和眼前这个男人撇清所有关系,过自己自由舒心的小日子。 听到她突然说这样的话,曹砚咬着雪茄抬头看向她,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奚溪觉得应该是符合他心意的吧,所以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句不问还好,一问又让曹砚差点气顶天灵盖把自己气死。 他低头用手指按了一下太阳穴,抬起头,然后突然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桌,一把拽过奚溪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咬着雪茄狠戾道:“你再继续耍我试试?” 奚溪被他猛地拽过去,身子差点直接趴在他身上,还好稍稍稳住了。 结果在他威胁完这句话之后,她稍稍稳住的身子又跟着惯性往前倾,本能反应就伸手出去找支撑点。结果一按,就按到了最不该按的地方。 手下一把绵软,她下意识地抓了两下。 被眼前的女人按了敏感部位,还被抓了两下。 曹砚眼睛里的火星几乎是在一瞬间喷出来的,然后他眼睛喷火,缓慢凶狠音色低沉地咬出三个字,“贝!奚!溪!” 嘴唇没有动,声音似乎是从丹田里上来的,狠得要杀人。 奚溪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完蛋,慌忙地收回自己按在他敏感部位的手,然后又把另一只被他握着的手抽回来。 顾不了手腕已经被他捏得一圈泛红,奚溪默默抬起手抱住自己的头,往后退两步。 这件事情她可以很好地感同身受,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摸了关键部位,确实挺不能接受的。 她要是被自己无比讨厌的人摸了胸,她也得想杀人。 可是想归想,人是不能杀的。 奚溪站在曹砚面前,抱着头微微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却又先发制人一句:“是你自己拽我的,我没站稳才摸到……” 曹砚凌厉的眼神往她脸上一扫,吓得她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 没站稳位置没挑好意外按到那里他可以理解,他妈的在上面抓两下是什么意思? 曹砚气得想炸会所,但看眼前的女人一副怕被揍的小绵羊模样,又觉得自己脾气再往外炸是不是显得太欺负人了。 同时,再吵开,让别人都知道他被贝奚溪给摸了? 不行。 曹砚黑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只吸了一点的雪茄直接扔到烟灰缸里,动作优雅地理一下自己的袖口往包间门口去。 什么叫上一秒狠得要杀人,下一秒温柔地整理衣衫,奚溪算是见识了。 曹砚到门边打开门,门一开就看到外面站着的四员大将。 四员大将一愣,他面色更阴沉暗黑了点,说一句:“都给我死进去。” 周迟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少爷让他们进去,那就进好了。 和曹砚错身进去后,看到奚溪在沙发上捂脸坐着,他们都凑到奚溪旁边,问她:“什么情况?” 奚溪捂着脸的手不拿开,“等死吧。” 周迟、胡正、谢一鸣、潘东文:“……” 曹砚从包间出去后就去了洗手间,被奚溪摸了的那里有着不可控的酥麻感。 当然,因为厌恶贝奚溪,他并不兴奋。 他当然看得出来贝奚溪有点怪,但是在讨厌一个人的情况下,她不管有什么样的行为举动,你都能把她曲解成为别有用心。 在曹砚看来,贝奚溪只不过在换套路跟他演戏罢了。 动机也很明显简单,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一直以为贝奚溪根本没有头脑情商,高兴不高兴全在脸上,大小姐脾气,说炸就炸。 现在看来…… 是请了情感导师? 这情感导师还挺厉害,真的把她调教得有耐心不急躁了? 不过…… 呵,请月老、丘比特都没用。 从洗手间里出来,曹砚还一副不是很爽的样子。 结果出来没走几步,突然迎面一个人撞进了他怀里,撞得他微微一趔趄。 因为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人撞了以后,他出口就是一句:“走路不长眼吗?” 撞他的人是一个女生,穿着白色的束腰长裙,有一种不张扬的素净感,她明显有一点醉意。 撞到人是无意,那个女生站稳后连忙跟曹砚鞠躬说对不起,“没有看到,不好意思。” 曹砚懒得理她,连句没事都不说,抬步就要走。 结果刚迈开一步,就听到那女生说:“曹砚?” 认识他? 曹砚顿住步子,往后退一步,看向女生的脸。 在自己的大脑里搜索了一会,想起来了,确实认识,他们高中的女学霸,当时他向她告白被拒绝了来着。 叫什么名字来着,又想了半天,“殷宁?” “是我。”殷宁笑笑,看着曹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同学。” “是没想到,玩得开心。”曹砚明显没什么心情在洗手间外面跟一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叙旧,撂完最后一句话就走了,丢了殷宁一个人在原地。 现在除了想整得包厢里那个摸了他的女人管自己叫爸爸,曹砚别的什么心情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奚溪:想让我管你叫爸爸,可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曹砚:呵呵,叫的时候可别忘了自己今天说的话! 第5章 奚溪并没有按周迟他们说的那样,把曹砚哄得高兴一点,然后大家和平共处。 原身贝奚溪和曹砚之间的积怨,不可能靠她几句话就化解,因为那是涉及到一个男人面子声誉和后半人生的大事。被算计逼着娶了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女人,对男人来说,不是一点点憋屈。 更何况,曹砚还是一直从小就习惯了当大哥,比普通男人更要面子的人。 本来曹砚今晚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被气得半死的模样。 结果刚才奚溪进来求和,好死不死又摸了他一下,估计他现在是更不爽了。 不爽了怎么办,继续想办法折磨她呗。 如果周迟几个不上道,连他们一起折磨呗。 当然,等死是不可能等死的,他曹砚再牛逼也不能为所欲为呀。 所以,周迟几个进包间后,默了没一会就撒开性子又玩起来了。 奚溪不想唱歌也不想跳舞,更不想摸牌赌钱喝酒玩游戏。 她现在似乎也有点意识到了,自己玩得越自在越开心,曹砚就越不爽。 那她就低调一点吧,反正把这个局混过去就行了。 最没必要的,就是一直激怒他。 这么打算好,奚溪去把刚才扔在角落茶几桌上的手机拿起来,坐到沙发上滑开手机随便刷了刷朋友圈微博。 她刚穿过来没多久,虽然因为看过小说,大体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情况,但还需要亲身接触了解,要不然不能更好地融入。 不管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她走完小说时间跨度还能不能回去,日子都还是要过好的。 奚溪坐在沙发上滑了一会手机,把包间里的喧闹隔离出自己的听觉视觉范围。 等她玩了一阵手机,往包间里稍微放了一点注意力的时候,发现胡正谢一鸣几个拉着多找来的兄弟正在打赌。 仔细听听,打赌的内容是关于她的,竟然赌的是少爷曹砚会不会先婚后爱,最后欲罢不能地爱上她。 这…… 奚溪握着手机有点懵——为什么会打赌赌到她? 她微微皱眉回忆了一下小说剧情,在这个包间里,他们打的赌好像是关于女主殷宁的。 小说里的剧情是,原身贝奚溪被曹砚恶心得气白了脸,拎包走后,曹砚偶遇了女主殷宁,然后让周迟哥几个想起他们高中时候的事情,顺便就打了赌。 这个赌,他们高中的时候就打过,就赌曹砚能不能追到学霸殷宁。 当然,高中的时候曹砚没追到,告白被殷宁无情地拒绝了。 这种事情,对于当时的学渣校霸的曹砚来说,当然很丢脸,所以曹砚后续没有死缠烂打。 也因为这个,学霸殷宁就在曹砚混的圈子里,成了曹砚得不到的女人。 再一次重逢后,历史重新上演,曹砚在哥几个的起哄下,再一次对殷宁发起了攻势。 当然,这次没有高中生那样的纯情告白。那时候,曹砚到底还是嫩了一些。 重逢后,曹砚和殷宁之间上演的就不是青春剧情了,而是霸道总裁对刚入社会不久的职场小白花的强取豪夺。小白花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对曹砚这类无理傲慢、嚣张霸道的有钱人没有好感。 但是,同样的赌,输了第一次,曹砚当然不会输第二次。 视金钱如粪土甚至有点仇富的小白花,在小说里做的事情就是一直反抗一直没有好话一直不给男主面子,不分地点场合地让男主难堪,对别人却多半温柔纯真善良,没有半点盛气凌人。 女主在清新脱俗不做作的同时,顺便自戕似地不断被女配贝奚溪陷害,然后被男主救,然后继续不领情,继续被救,一直到要把男主折腾死,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爱他的。 这个,大差不差就是小说的主线。 奚溪握着手机表情有点微呆地把主线剧情想一遍,刚梳理出大概的样子时,那个男主推开包间的门进来了。 曹砚似乎看了她一眼,目光并不友好,然后往周迟几个人正在打赌的茶几桌边去。 走到一群打赌人的身后,他伸手摸出身上的钱夹,H金扣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然后他把钱夹摔在茶几桌中间,说了句:“我要是爱上贝奚溪,我曹砚,剃光头拉横幅,跑遍整个淞城。” 钱夹落在茶几桌上“啪”的一声,并随曹砚这句话,让打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他。 潘东文口齿不大利索地先开口:“老……老大,是不是玩的有点大?” 了解曹砚的人都知道,他特别看重发型,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人。 再说,拉横幅跑遍整个淞城,也是真的狠。 曹砚往旁边的沙发上坐上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又不会输,你们等着掏钱吧……” 目光嘲讽地看一眼角落里的奚溪,“在我和她离婚的时候。” 奚溪握着手机:“……” 此次打赌的全过程,被谢一鸣以手机录像的方式全部录了下来。 本来是没打算曹砚也掺和的,他们哥几个无聊,私下里玩玩,谁知道被他听到了,他还亲自下场了。 这就很刺激了,所以他们在打赌结束后,都去鼓励奚溪,让她一定要拿下曹砚。 只有周迟跟她说:“他们就是无聊,你不要放在心上。” 谁都知道贝奚溪不招曹砚待见,想方设法不想让她好过,带她来夜场找小姐只是个开始,下面留着恶心她的招还多着呢。 他们虽然确实是玩性大,但打这个赌,事实也是在打奚溪的脸,会刺激到她的自尊心。 周迟多想了一点,他想到了这个。 奚溪对于他的贴心表示感谢,说的却是,“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因为曹砚出来参与打赌后,其他所有人都赌曹砚会爱上奚溪,就为了让赌局更刺激。 周迟看着她带着点抱歉的表情和语气,不自觉笑出来,“你别这么可爱。”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失言,连忙换了话题问她:“别的不想玩,要不要去唱歌?我给你点。” 奚溪摇摇头,“很累,我想回去睡觉。” 大脑高负荷运转了这么久,又在适应新环境,是真的累。 周迟看看她,“那我去跟少爷说一声,送你回去吧。” 奚溪很想回去,连忙冲他点头,“嗯嗯嗯。” 周迟从角落的沙发里站起来,去到曹砚那边,随口跟他提议,“砚哥,很晚了,让大明星回去吧。” 曹砚觉得刚才打赌的事情肯定是刺激到了奚溪,心里有点满意,看都不看周迟,应了句:“随她。” 周迟又问他一句:“让她自己打车走还是怎么?” 曹砚不关心,“你们谁有空送她一下也行。” “那我送吧。”周迟摸摸身上的车钥匙,看向角落里的奚溪,冲她招一下手。 奚溪看他说好了,眸子微亮,穿上大衣拎上包,跟到周迟旁边跟他一起出包间。 出去后等门在身后合上,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 虽然没喝酒,也有点头昏脑胀的。 她跟在周迟旁边走,跟他说:“谢谢你啊。” “不客气。”周迟说话简单,看她一眼。 其实他现在心里挺疑惑,眼前的大明星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曹砚,这种不在意不是装出来的。 那为什么,她要设局算计曹砚跟他结婚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一边走一边问奚溪:“打赌的时候少爷说那样的话,你不难过吗?” 奚溪看他一眼,脑子飞快一转,似乎意识到了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决定好了要做佛系小炮灰,但也不能太崩原身的人设。如果态度有些地方出入太大,肯定会出问题。 所以她反应很快地叹了口气,回周迟的话,“难过又能怎么样?他就是不喜欢我啊,谁都没有办法。我也有点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 这话在周迟听来,她就是很在意曹砚,并且因为太在意,今晚可能被刺激得非常难过,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又或者说,她对曹砚有点心寒了。 周迟安慰她,“回去睡一觉起来心情就好多了。” “嗯。”奚溪点头,稍微装着情绪不大高的样子。 周迟开车送她回去,回的是曹砚的小别墅,不是曹家的大宅子。 他们前几天领证,昨天贝奚溪才在曹老爷子派保镖的帮助下刚搬进曹砚的别墅。 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就一个保姆吴姨。 曹砚也不是每晚都会回来,有时候混在别的地方,有时候回曹家大宅子。每次呆在别墅里不走,也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那都是哥几个在游戏室里打游戏,吵得要翻天。 奚溪很累,坐周迟的车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微微眯着眼打盹。 等到车到了地方,她从盹意中清醒过来,扯开安全带跟周迟说“谢谢”打开车门下车。 在她下车以后,周迟也下了车,手肘随意压着车门,看着她问:“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嗯?”奚溪带着些微困意看向他。 他说:“没事带你打游戏。” 奚溪觉得这个可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扫了二维码。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打赌,一段时间后…… 曹砚:嗯,真香! 第6章 浴室里氤氲的水雾在镜面上蒙了一层白。 奚溪趴在飘了一层厚厚白色泡沫的浴缸里,拿着手机继续刷微博和八卦论坛。 额顶束发带上的蝴蝶结很大,衬得她微挂水雾的脸越发精致小巧。 她不过是在看,最近谁又在上热搜,娱乐圈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原身闹出来的事情现在热度降得怎么样了。 奚溪穿越之前也是学表演的,但不过才刚读到大二,平时会找机会演点话剧,偶尔也会有电视剧的炮灰配角找到她,所以也有参演过电视剧。 但是,奚溪没有贝奚溪这么红,她顶多就能算个十八线。 红这种事情需要运气和机会,她一直在等,结果没等到就穿进了这本小说里,直接成了当今热度最高的女明星。 一开始浴缸里的水温正好,泡得奚溪浑身软成一团。 之后刷手机刷到困意袭击眼皮,一搭一搭地要睡着,忽然猛地惊了一下,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有点凉了。 这就不再泡着了,起身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穿上浴袍去吹头发。 卸完妆洗完澡,浑身放松下来,奚溪一个“大”字摊开躺到床上,看着拉着金丝的圆形吸顶灯,眼睫微合,长长呼了口气。 床是舒服柔软的,枕头是香的,一切都极具催眠的味道。 因为太累了,躺下后奚溪就没再多想。 她拉过被子摸起遥控器关掉灯,闭眼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欲睡没睡的时候,她迷迷瞪瞪地想,说不定一觉醒来她就回去了呢。 只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明亮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隔在房间外面。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揉着头发到窗边拉开窗帘,就这么看着窗外略显萧条的花园小景醒了一会盹。 到洗手间洗漱完之后,回到卧室换好衣服,助理小七拎着买好的午饭正好到了别墅。 保姆吴姨是曹砚的人,并不会特意照顾贝奚溪,早上喊起床,给做饭吃,这种都是没有的。 前天刚搬过来的时候,吴姨就很为难地跟贝奚溪说了这个情况。 当时贝奚溪可是发了不小的脾气,把吴姨弄得极其难堪,所以吴姨现在也不喜欢她。 小七把饭拎到楼上奚溪的房间,在桌子上拆开摆好,让她慢慢吃,自己则打算去继续整理这两天没整理完的行李。 在曹老爷子派保镖的撑腰下,贝奚溪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搬进了这个别墅。 女孩子嘛,别的东西想多没有,就是衣服包包鞋子首饰化妆品,多到堆成山。 贝奚溪的这些东西都很贵,随便一个包包都是五位数,再贵一点的限量版,六位七位数也是有的。 小七每次整理她这些东西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刮到碰到。 自从做了贝奚溪的助理,小七连指甲都没敢留过。 做贝奚溪的助理绝对是一件耗损寿命的事情,贝奚溪自从有点名气之后,换过的助理十根手指不够数。最后也就小七吃苦耐劳,什么都扛得住,才稍微坚持了下来。 当然,小七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奚溪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先端起碗喝了口汤。 看小七要去继续收拾东西,她脑子转了转,叫住她,跟她说:“别收拾了,放着吧,过两天就搬出去了,到时候还得收拾,太麻烦。” 这个别墅里总共有两个衣帽间,主卧里带一个,被曹砚用了。 单独那个大的,放了几件曹砚的衣服。贝奚溪过来后,自然就打算把大的独立衣帽间给用掉,要不然她那么多东西没地方放。 现在衣服鞋子包包才占了一半,还有好多没有收拾进去。 小七听她这么说,有点诧异,停下步子来看着她确认般地问了句:“奚溪姐,你说过两天搬出去?” 奚溪一边吃饭一边回她,“是啊。” 小七不懂了,“不是好不容易……刚搬进来?” 她为了跟曹砚在一起,可谓是煞费苦心。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终于如愿和曹砚成为了合法夫妻并住到了一起,虽然还没有住一间房,现在怎么又说要搬出去? 奚溪慢慢地吃饭,“我昨晚做了一个梦,突然开窍了,我想我是不是太倒贴曹砚了?” 开窍得确实没错,可是这开窍得也太突然了。如果稍微早两天,直接不搬进来还好,现在都搬进来了,才刚住了两个晚上,就再搬出去…… 小七抿抿唇,“奚溪姐,Andy姐说了,让你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点,不要再惹……” 过于直白的话小七没说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老板脾气不好,稍微有点不顺她心意,别人就没好日子过。嚣张跋扈习惯了,心态摆不正,就知道欺负人。 奚溪嚼着嘴里的米饭看向小七,“她不是最反对我倒贴曹砚这件事的嘛?” “是啊……她都被你气病了……”小七声音小小的,看奚溪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胆子稍微又大了点,继续说:“可是,你现在已经搬进来了。所有人都在盯着你,好多人都等着你被少爷赶出去呢……” 奚溪看着小七,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愣了一下。 这本小说里的世界确实是这样的,贝奚溪得罪的人太多,不管是圈里的还是圈外的,跟她好的就没几个,大部分都是讨厌她的人。所以,基本就是全世界都在等着贝奚溪被各种打脸,等着她凉。 到时候好叫一句——大快人心! 当然,要靠她赚钱的公司、经纪人,还有助理除外。 思路转了一个方向,奚溪转回头来继续吃饭,一边慢慢地嚼米饭粒一边开始思考人生。 贝奚溪刚因为算计曹砚这件事惹得一身黑,现在如愿结婚并搬进了曹砚的别墅,外界都在等着她被打脸,被赶出曹砚的别墅。 她想起来,小说里后来确实有这个剧情,贝奚溪没受得了曹砚的折腾,最终还是被逼着搬出了别墅。 贝奚溪的女配打脸之路,就是从被逼着搬出曹砚的别墅开始的。 后来越折腾越凉,到最后就凉透了。 如果她现在悄摸摸地搬走,被八卦扒出来,正好合了那些人的意,让她们可以狂欢起来骂她,对自己的名誉损害自然也会很大。 也就是,她会直接把小说里的打脸剧情提前。 虽然贝奚溪本身就是黑料满天飞的人,但她身上的黑料,基本都是为人傲慢、情商低、耍大牌、矫情、公主病这一类,都是她蹂躏别人得罪别人的。 包括这一次和曹砚的事,也算是她心计得逞,惹了别人不痛快。 要知道,娱乐圈想嫁给曹砚的女明星,那真是太多了。 到目前为止,贝奚溪还没有被打过脸,让恨她的人痛快过。 奚溪虽然想佛系地过自己的日子,但那也得是做个佛系的娇气包,而不是一个佛系的受气包。 打脸是永远不会让人打脸的,凉也是永远不会凉的,原文的剧情都得去见鬼,她就算离婚搬出去,也得让外界知道,她是对曹砚没了兴趣,自己要搬出去的。 奚溪吃得七分饱放下筷子,跟小七说:“那我们继续收拾东西吧,先不考虑搬出去了。” 小七松了一口气,“Andy姐说了,让你最近呆在家里尽量不要出去,其他的她会处理。等这阵风头过去后,再慢慢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然后,微博也不能随便更。” 奚溪点点头,她也保证不了自己不会说错话,那就先玩消失吧。这样她还落得轻松,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适应这个世界。 毕竟是穿成了另外一个人,越快地进入公众视野,可能越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奚溪轻松了,和小七一起去衣帽间收拾东西。 小七对于她真要上手收拾东西的行为有点惊讶,连忙把她手里拿着的黄色抹胸礼服裙接下来,撑好衣架往晾衣杆上挂,跟她说:“奚溪姐,你还是看着我收拾吧,哪里不行你跟我说一声,你歇着。” 看小七这紧张的状态就知道,贝奚溪对自己的助理实在不好。 她也不好突然一下子给贝奚溪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所以只好坐去沙发上,看着小七把衣服一件件按长短种类挂起来。 觉得哪里摆得不好看,她就起身随手把东西换个位置。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举动,都让小七觉得,今天她的老板有点疼人。 剩下的行李又收拾了半天,一直到傍晚六点钟才收拾完。 行李收拾好后,小七又出去给奚溪买了晚饭,然后才离开曹砚的别墅。 曹砚昨天一晚上加这一天的白天都没有回来,别墅里就只有奚溪和吴姨。 奚溪在楼上,吴姨在楼下,两人不碰面也不说话。因为房间隔了楼层又离得远,所以完全不会干扰到对方。 这样很好,奚溪觉得很自在。 奚溪是不希望曹砚回来的,因为他回来肯定没好事。 小说里的剧情是,贝奚溪搬进来之后,曹砚就基本不怎么回别墅,故意冷落她。然后隔三岔五回来吧,每次都带女人回来,而且一次换一个。 贝奚溪是怎么越来越扭曲的,都是被刺激的。 拥有自我毁灭式的爱情的女人,可怜可叹啊。 奚溪理解不了这种感受,她顶着束发带上的大蝴蝶结,表情认真地盯着台灯下的笔记本屏幕,手指在触控屏上滑动轻按,不时敲击几下键盘。 一边搜索资料,一边拟写离婚协议书。 第7章 原身贝奚溪和曹砚的婚姻,可以说就是单纯的一张纸婚姻。 没有财产纠纷,也没有孩子,甚至连算计那一晚,贝奚溪和曹砚都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就是一张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被曹老爷子发现。因此,也不存在接下来可能会有孩子这种事。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离婚也就是签个完全没有纠纷的协议再去办个手续这么简单。 奚溪知道和曹砚离婚不会是一件难事,曹砚巴不得,只不过就是现在的时机不对,要再等一等。 她把离婚协议书随便拟一拟,拟好后放在电脑里备用。 合上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奚溪竖了个大大的懒腰。注意力暂时从离婚这事上转移开,拿起手机走几步到床边,腿上力气一空坐下来。 床垫很软,沿边陷下一点凹度,她低头点开昨晚在手机里下好的王者游戏。 奚溪现在刚穿到贝奚溪身上,刚好贝奚溪又惹了事需要避风头一段时间,经纪人Andy姐不让她在媒体公众面前露面,她落了轻松,那就只好用这大把的时间来满足满足自己的业余爱好了。 游戏进去后,在她要拉人打排位的时候,想起了昨晚上留了联系方式的周迟。 游戏好友列表里有周迟,但是他不在线。 奚溪看着微信邀请的按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点下去,自己开游戏打了两把。 她的水平,单排输输赢赢,打了一晚上段位也没动一下,甚至星都没动一下。 打累了就不打了,把手机扔在一边,摸到床头关掉卧室里的灯,埋头就是睡。 和奚溪知道的剧情一样,这一晚和接下来的两晚,曹砚都没有回来。 当然,他到底会几晚不回来,奚溪是不知道的。 不过,曹砚不回家,对于奚溪来说是让她舒心的好事。 奚溪清闲地窝在曹砚的别墅,没事看看电影刷刷剧。为了更好地了解贝奚溪以她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她还把贝奚溪参与过的所有综艺节目和演的唯一一部电视剧都找出来看了看。 贝奚溪之所以只演过一部电视剧,有她非科班出身演技不太好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自己娇气,不想吃那份苦。 这么看来,贝奚溪也算是天选之女了。 随随便便就能红,随随便便粉丝就上千万,微博底下从来不缺评论数和点赞数。 虽然,还是黑粉比较多。 奚溪一边窝在沙发上玩游戏,一边看电视里的综艺回放。 贝奚溪在镜头下美得更惊艳一点,哪怕是镜头各种神态捕捉与放大,也几乎看不出她在容貌上有任何瑕疵。哪怕是翻白眼,都是美的。 所以,在她的粉丝里,除了黑粉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她的颜粉。 奚溪就这么花了几天时间看完了贝奚溪参加过的所有综艺和演过的一部都市时尚剧,对她的了解又多了几分。同时,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多了很多,也适应了很多。 越适应就越自在,也越来越放松。 这几天,奚溪在家看电视打游戏,如果没有必要,基本都不出门。 小七会给她买饭送来,也会坐着陪她说说话,怕她太闷。打游戏的时候会遇到周迟在线拉她,然后就有周迟陪着,打配合的时候她也会开着语音和周迟说话,倒也还不无聊。 她和周迟打游戏,只说游戏,并不会说别的。 甚至,她不会问周迟在哪里,更不会问他曹砚这几天在什么地方在忙什么。 当然,周迟也默契地不说,好像只是游戏好友。 他只会在打游戏的时候跟她说:“快快快,快跑快跑,躲起来。” 一心只想杀人的奚溪:“……” 除了王者,作为手残游戏党的奚溪,把吃鸡手游也下了下来。 下下来后,继续过养猪般的日子,吃吃喝喝看看电视玩玩游戏。 四天下来,小七盯着她的脸问她:“奚溪姐,你最近有量体重吗?” 拿着手机被人一枪爆了头的奚溪看向小七,懵懵地问:“我胖了吗?” 小七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的腰上,再移到她的脸上,“要不量一下?” 几分钟后,小七给她抱来电子称,放到她脚边。 奚溪挣扎了好一会才放下手机脱了拖鞋踩到称上,结果还没站稳就被吓得赶紧下来了。 小七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九十六斤了!” 奚溪懵得很无语——这体质也太易胖了吧,她自己不是这样的啊!要命啊! 小七更觉得要命,连忙把茶几上放着的几包零食全部收起来。之前她家老板在体重方面控制得挺严格的,最近是有点没那么严格不错,但她也没想到她老板会这么放松啊! 只不过是避一段时间的风头,又不是退出娱乐圈了,胖是肯定不行的呀! 奚溪看着小七手脚利索把她的零食全部装在袋子里拿走,欲哭无泪。 等小七回来,就看着小七搓着手指面色央求地跟她说:“奚溪姐,减肥吧?” 奚溪脸上挂着哀怨的表情,她这才爽几天啊,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零食是不能吃了,饭量也得减,一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也不行,得运动。 减肥没有别的捷径,就是饿加运动。 被小七盯着饿了半天,在傍晚的时候又去健身室慢跑了一个小时,奚溪有点崩溃。 好不容易把小七送走了,洗完澡穿着睡衣饥肠辘辘想找点吃的,却发现自己房间里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当然,冰箱里有吴姨买的东西,她不好意思拿,也就算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自然又开始玩游戏。 拿了手机窝到沙发上上游戏,刚一进去就收到了周迟的游戏邀请。 她接受邀请进房间,和之前一样点开组队麦克风,开口跟周迟说话:“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你忙吗?”手机里传出周迟的声音。 两个人现在是真的算朋友了吧,没了几天前认识时候的客气。 奚溪看着屏幕上的匹配界面,跟他说话:“不忙啊,经纪人让我躲起来,就差不准我出家门了,想忙也忙不起来啊。” 周迟那边传来轻笑声,“那你就每天闷在家里?” “是啊。”游戏匹配队友成功,奚溪手指点着界面选英雄,“养猪一样。” 周迟又笑了,“所以是胖了?” 奚溪听到“胖”这个字不自禁发出一声哀嚎,连忙说:“不提了不提了,打游戏打游戏。” 打游戏她是认真的,认真地跟在周迟屁股后面专抢他的人头。 反正周迟脾气好,什么都让着她。保护她,给她人头,给她buff,带她上分。 而这一晚在游戏打到第二把的时候,从来不跟她聊到曹砚的周迟,突然跟她说了一句:“少爷今晚可能会回去,你……有个心理准备。” 奚溪听出来了周迟话里有话,就问了句:“不是他一个人回来吧?” 周迟那头愣了一下,“你知道?” “不知道。”奚溪不关心曹砚是自己回来还是带个人一起回来,眼看着自己的游戏人物要死了,拼命滑着手机喊:“要死要死要死,快来救我啊,周迟周迟周迟……” 周迟没想到她说到曹砚的话题还能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游戏上,他不自觉笑出声,一个闪身过来帮奚溪挡了个大,把她救下来。 奚溪丝血回到泉水后才长长松了口气,“妈耶,吓死我了……” 周迟还在笑,说了句:“放轻松,有我在呢。” 奚溪是放轻松了,滑开走位键从泉水出来,就听到了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吴姨叫了句:“少爷。” 奚溪抬抬头,目光被厚重的门板挡住,又收回到手机上,跟周迟说:“他好像回来了。” “嗯。”周迟应声,“那我们速战速决。” 奚溪想说他回来也没关系啊,反正也不跟她住一个房间。 但周迟还是以很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局游戏,在退游戏的时候还嘱咐了她一句,“对自己好一点,开心最重要,我下了。” “嗯。”奚溪应声,知道他说的是曹砚。 他们哥几个应该都知道曹砚今晚要回来,而且是带了女人回来的。 奚溪退了游戏放下手机,咂巴一下嘴又感受到了饿。她有点忍不了了,她想吃东西,现在眼睛里脑子里装的全是冰箱里的红苹果。 但因为曹砚刚回来,她不想和他碰面,所以只能先在房间里忍着。 奚溪忍着饥饿感,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她和周迟还没结束游戏的时候,曹砚就带着穿高跟鞋的女人上了楼,高跟鞋踩楼梯的声音非常清晰,奚溪都怀疑是不是曹砚故意让那个女人不换鞋的。 因为高跟鞋踩楼梯时候声音大,故意让她听到,故意气死她。 不过她不气,她现在就是好饿,好想吃东西。 奚溪就这么等着,一会翻身打滚,一会刷手机,一会闭着眼,一直等到隔壁响起女人高低不平的呻吟声,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肚子咕噜叫两声,她捂住肚子,偷偷打开房门出去。 偷偷出房门后,她又偷偷下楼梯,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吴姨放在冰箱里的苹果。 心里想着先借一个吃吃,明天还她一包,于是就偷偷摸摸拿了一个。拿出冰箱后放到水龙下洗了洗,迫不及待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苹果很甜,让饿了半天的奚溪一瞬间就满足了起来。 吃了几口苹果舒服了一点,奚溪关掉厨房的灯,轻着动作去上楼。 下来的时候她开的楼梯吊灯没有关,现在沿着扶杆上楼梯,越往上走,女人的叫床声就越清晰。 她脚下步子轻,想着尽量不要引起曹砚的注意,好像她很在意很坐立难安一样。 结果等她上楼快要走到曹砚房间门外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一下子开了。 苹果放在嘴边一口还没咬下来,奚溪愣住步子,看着开了门手扶门板站在门洞里的男人。衬衫的扣子解了大半,能看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配上他那张脸,很撩人。 曹砚还是很帅的,比很多男明星都帅,不然也不会成为娱乐圈九成女明星都想嫁的富二代。 奚溪把嘴里那口苹果咬下来,目光扫视完曹砚全身,就当欣赏了。 欣赏完,她略显不好意思地开口问曹砚:“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曹砚看着她的目光本来还挺挑衅嘲讽的,结果被她用这样的语气神态一问,他挑衅不起来了,眉心还微微蹙了一下。 奚溪看他不说话,闷着一点乐拿着苹果默默要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她也是突然来的恶趣味,估摸着是这几天闲的,走两步又回来,看着曹砚说:“就这种叫床水平,一个小时一千块有点贵了。你给我五百,我叫得比她专业。” 她是学表演的,配音方面也不陌生。 曹砚的表情从挑衅嘲讽到蹙眉到现在的阴沉中泛着黑泛着绿,跨度极大。 奚溪看着他不说话,又补充一句:“你把裤子脱了再开门,比只解开衬衫扣子,更像刚做过……” 奚溪知道自己是在作死,所以作死地说完后,抱着苹果撒腿就想跑。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曹砚一把揪住了睡衣后衣领,把她给拎住了。 房门被他全部踢开,他冲坐在沙发上衣服穿得齐整的女人说了句:“滚。” 女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拿上自己的包包退出房间就走了。 下面有吴姨给她开门,曹砚并不去管。 他揪着奚溪的衣领把她拎进房间,一把把她推翻在床上,眼睛里正在喷火,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弄死这个女人! 奚溪被他推得有点重,手里的苹果都险些没拿住。 好在是拿住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站在面前两眼冒火的曹砚,不忘自己的肚子还在饿,又默默咬了一口苹果。 曹砚被她气得头顶要冒烟——她他妈还能继续吃苹果???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要被她气得失去理智。 他盯着奚溪,问她:“谁告诉你的?” “什么?”奚溪有点懵地回问他,又咬了一口苹果。 曹砚压着气,“一个小时一千。” 说到一个小时一千,奚溪忍不住有点想笑,但她怕曹砚会被气死对她不利,所以还是忍住了。 这当然是小说里看来的,曹砚为了折腾贝奚溪,隔三差五带女人回来。每次都是一样的,一小时一千块,让那些女人叫床,越大声越好。 言情小说嘛,总是要写男主忠贞不二的,曹砚当然也是这样的男主。 因为有女主殷宁,他当然不可能去上别的女人,所以就对贝奚溪用这样的损招。 实话是无从说起的,奚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撒谎,“猜的。” 曹砚想想也是,他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个事,哥几个都不知道他要这么做。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遇到克星了,能把自己气死的克星。 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贝奚溪让她走的,必须还要在她身上出气。 曹砚去关上房门,回来拖把椅子在床上坐下来,看着她说:“五百块一小时,叫吧。” 这…… 奚溪:“……” 懵一会,“我拒绝……” 曹砚眸子里发着狠光,意思很明显,她不能拒绝。 奚溪有点后悔,本来就玩心起来想气气他,结果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看曹砚不整她不罢休的样子,把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默默放到床头柜上,清了下嗓子,心想叫就叫吧,叫完两不相欠。 她坐在床沿上,看了曹砚一会,又抱着希望问了他一句:“你确定要听?” 曹砚必须不能轻易放过她,“你不是很专业吗?让我见识见识。” 奚溪看着曹砚的眼睛,心想没办法了,只能豁出去了,为了能吃苹果加睡觉。 于是她继续清清嗓子,竖起右手食指,看着曹砚,“第一种,清纯式。” 说完收起手,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找了找感觉,找到感觉后让声音从唇缝中溢出来,带着点矜持抗拒又兴奋的哼吟声传到曹砚耳朵里。 “嗯”“啊”几声后,奚溪自己的脸先红了。 叫完她说的清纯式睁开眼,她红着脸看向曹砚,竖第二根手指,又清一下嗓子,“第二种,满足式。” 满足式的声音比清纯式少了点矜持和甜,更绵长,更让人难以抗拒。 曹砚坐在椅子上听着她叫,手指慢慢蜷缩成拳,一点点收紧。 在奚溪叫到“组合式”和“日本A片式”的时候,他的耳根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灼热,某个地方也早发生了变化。原本狠戾带怒的眼眸深处,升腾起了水雾。 听着奚溪叫了几声“雅蠛蝶”,他突然沉声一句“住嘴!”,吓了奚溪一跳。 在奚溪还在愣的时候,他又是一句:“赶紧滚。” 奚溪可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听到这句话后,连忙拿上自己啃了一半的苹果,步子匆忙地跑出曹砚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把门反锁,长长松了口气。 而曹砚在她前脚离开他的房间后,他后脚就去了洗手间。 到洗手间拧开洗漱台上的水龙头,抄起凉水猛扑了几下脸。凉水稍稍击退他身体里的热气,他双手撑着洗漱台,微微躬着身子看镜子里自己的脸。 他满脸挂着水珠,眼底还有没散尽的雾气。刚才的叫床声还在耳边绕,女孩子粉嫩的嘴唇张张合合,气息微甜,闭合上的睫毛长密卷翘,轻轻地抖颤,所有的细节都在他脑子里挥不散。 深喘口气低下头来,曹砚低声骂了句——操。 第8章 奚溪躲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啃掉剩下的半个苹果,脸上的烫意还没有完全散尽。 果肉啃得精光,苹果核随手扔进桌角边的垃圾桶里,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胃,这才觉得饥饿感缓解了一些。然后耳根微烫着想想刚才的事情,有点后悔自己作死。 手压在胃部揉了一会,奚溪把搭在椅子上的腿收上来,盘到椅垫上,摆出打坐的姿势,深呼吸几个口让自己佛下来。 这样的事她可不能再做第二次了,她要乖乖地在这个别墅里呆着,不要招惹到曹砚,更不要掺和到他和女主殷宁的爱情故事当中去。 等时机一合适,她就果断和他离婚搬出去,让曹砚和殷宁有情人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没有女配,没有阻碍…… 想到最后一句话,奚溪霍一下睁开眼睛…… 没有了女配没有了阻碍,曹砚和殷宁还会在一起吗? 想到这,奚溪连忙伸腿下椅子,去床头摸起手机,解锁后打开微信找到周迟。 她坐到床沿上,一边收腿上床一边给他发信息:这几天,你们有打赌让少爷去追一个女生吗? 周迟还没睡,信息很快回过来:没有。 一会又一条: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哥几个知道曹砚今天会带女人回去,但是确实没有打赌让曹砚追谁。 周迟下意识就觉得,可能是曹砚跟奚溪说了什么,又在故意刺激她。 奚溪看着周迟的回复,觉得有点懵,抬手把头上的束发带扯下来。 手指下意识地捏着蝴蝶结,脑子里在捋思路。 她刚才一瞬间想到的是,如果没有了贝奚溪这个女配的阻碍,就没有了给男主曹砚表现真心的机会,那女主殷宁还会爱上男主曹砚吗? 现在好了,知道了周迟几个人没有打赌。她刚才想到的这个,目前考虑起来都有点多余。 现在该思考疑问的,应该是,曹砚那天在会所,有没有遇到殷宁。 奚溪松开手里的束发带抬手挠头,想想那是男女主命定的缘分,应该不会遇不到吧?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的时候,周迟的信息又发了过来,问她: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奚溪知道周迟关心的是哪方面的事,就是知道她心里有曹砚,然后曹砚带女人回来,她正在遭受折磨呗。 她没有遭受折磨,她回周迟:我还好。 周迟大概觉得她是在掩饰吧,跟她说:可以不用在我面前强撑,我可以安慰你。 看着周迟的回复,奚溪不自觉笑起来,回他:你是妇女之友吗? 周迟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一样:不是,我是少女之友。 这个人有点会说话,奚溪越笑越开,跟他聊:那本少女问你一点问题,行不行? 周迟:嗯,你问。 奚溪快速地点着手机键盘:那天在会所,曹砚有没有遇到殷宁? 对于周迟来说,殷宁是很久远的一个名字了。但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回忆起来是谁也不难。 因为殷宁是让曹砚遭遇人生第一次滑铁卢的人,他们哥几个谁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 那时候她不仅拒绝了曹砚,还告去了老师那里,可让曹砚丢了不小的脸面。 虽然全校大部分女生都对曹砚芳心暗许,觉得被曹砚看上会是一件特别让人羡慕的事情。 但殷宁不是,她是学校出了名的学霸,为人严肃讲规矩守纪律,跟别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哥几个为什么起哄让曹砚去追殷宁,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女生很难搞定。 周迟稍稍回忆了一下往事,摘取一些零散的片段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想到的还是,曹砚在奚溪心里占的位置很重要,连高中时候他追过的女生她都知道。 又或者说,曹砚跟她提了? 他不清楚,他回奚溪:不知道,少爷跟你说的? 奚溪看着手机屏幕扁扁嘴,心想周迟不知道,那谢一鸣几个肯定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遇到还是没遇到呢? 不能找曹砚去求问答案,那就是没有答案。 奚溪抱着手机直接躺下身子:他没说,我就随便问问。 曹砚没说,她自己问起来,那就是因为在意了。 周迟这么想着,安慰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太在意。 奚溪当然没有那种的在意,然后又想想,自己也确实这种的在意也不用有。 本来那就是男女主之间的事情,他们命里有缘分,是天定的,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走到一起。没道理她这个女配变了,男女主的感情也会跟着变。 所以,她想这么多干嘛?用不着她操心的嘛。 奚溪不想了,腾出一只手拉被子盖到身上,然后回周迟的信息:你说得对。 周迟:还要不要安慰? 奚溪:不要了,我要趁着肚子还没再饿起来,赶紧睡觉。 周迟:饿了吃点东西不就好了? 奚溪哀叹:等我哪天决定退出娱乐圈了,再大吃特吃吧。 周迟:有点可怜,那赶紧睡吧。 奚溪:嗯。 奚溪放下手机关掉灯,在饥饿感还没有从胃里蔓延出来的时候,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可是偏偏这几天在家里呆得太闲了,精神养得太好,有点不舒服就不太能睡得着。 眼睛闭上一阵就得睁开,眼睁睁感受着胃里又空了起来。 最后奚溪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压着自己的胃,无比难过。 睡不着又不能吃东西怎么办? 起来造作吧。 她摸起床头的手机爬起来,按下开关打开床头灯。 亮度适中的光线里她打开手机,点开游戏。在到游戏登入界面的时候,她顿住了动作,犹豫了一会之后,她没有点进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明星,没事无聊玩玩游戏是没什么,但这深更半夜地还在线,总归不好。 待会被人看到了,传出什么她深夜守空闺,只能靠打游戏排解寂寞,那多没面子。 奚溪没有用自己的微信账号继续登游戏,她退出来后去注册了个新的QQ号,然后用新的Q号去上了吃鸡手游。 新号的前几把多半都是匹配到电脑,玩得她很膨胀,连肚子饿都忘了。 当然因为兴奋,就更不困了。 也不知道玩了多少把,时间逼近深夜,凌晨时分的分秒针在转动。 在前几把容易的玩过去后,游戏对于奚溪来说,进入艰难模式。 艰难模式玩得有点心浮气躁,被打倒后她爬到石头后面,平复着气息点开麦克风,开口跟队友说话:“小哥哥,能过来救我一下吗?” 其他三个队友都是男生,也都没有开语音。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本来都不太管她的三个人,居然全部跑到她面前扶她。 把她扶起来后,自然就开始保护她,然后带着她一路杀到第一名。 奚溪看着自己人生第一次活着吃鸡,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尖叫了一声。 意识到是深夜,尖叫声只出来一半,她自己又抿唇压住了,然后独自暗喜。 就这么暗喜着,她把吃鸡页面截图留在手机里,摆好枕头坐下来靠在床头回到游戏大厅。 她刚回到游戏大厅,就发现刚才和她一起打游戏的人在拉她。 尝到了甜头,她当然乐意的,立马点了“同意”。 奚溪在房间里几乎折腾到快要天亮,在凌晨接近四点钟的时候才放下手机睡着。 而睡在她隔壁的男人,却是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睡着。 一开始他没有困意是因为又被奚溪气到了,并且他该死地对她的叫床声产生了生理反应。 后来他好不容易有点困意想睡了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发出了好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了而兴奋发出的尖叫声。 再之后,就一直是—— “小哥哥小哥哥,我们去哪呀?” “小哥哥小哥哥,你好厉害呀!” “小哥哥小哥哥,前面有个人。” “小哥哥小哥哥,我过去救你。” …… 曹砚第一次知道,他买的这破别墅隔音效果这么差。 还有他非常想知道,现在住在他隔壁的贝奚溪到底是什么玩意,真的是贝奚溪吗? 真的是那个不顾尊严面子说喜欢他,喜欢他到有点变态,非他不可的女人? 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他一个男人的女人? 那个变态到在他水里放安眠药,爬上他的床跟他领了证的女人,深更半夜忽视他的存在,在游戏里撩小哥哥??? 撩完他又去撩小哥哥??? 曹砚气得要炸,眉心跳着忍了一夜。 在隔壁没有了声音以后他也还是睡不着,一点困意没有。 其实隔了厚厚的墙壁,奚溪的声音只能传过来一点点,可是他就是听得很清楚。后来甚至有点幻听,仿佛隔壁女人睡着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得把中间这堵墙砸了,重新弄个隔音墙。 因为睡不着,曹砚早上起得很早。 起来后照常去洗手间洗漱,但到洗漱台边伸手到牙刷架边拿牙刷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瞥到旁边插着充电线的玻璃杯,杯子里放着一支浅粉色的电动牙刷。 心里生出一点私人领域被侵占的感觉,还有一点其他的说不太清楚的奇怪感觉。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看到了,本来以为自己面对这种事情,可能会直接把贝奚溪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但是,昨天他没那么做。 现在呢,觉得好像也没必要这么没风度。 他洗漱好吹好头发下楼,到餐厅吃了点早餐。 跟吴姨交代了一句“今天不出去”之后,就进健身室健身去了。 第9章 进去健身室,手指刚碰上健身器材,想到一点什么,曹砚又出来找了吴姨。 他跟吴姨特意交代一句:“贝奚溪起来之后,告诉她我今天不出去。” 确实,曹砚如果不特意交代这一句的话,吴姨是不会主动跟奚溪说他的行踪的,因为知道自家老板不待见那位大明星。刚好她自己也不喜欢,有少爷撑着腰,无视她就是了。 但现在少爷有交代,那就不能再无视,只能记着照做。 交代完之后,曹砚回去健身室继续健身。 他在健身室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奚溪到健身室找他。 他在心里是这么估料的——贝奚溪这几天所有的不走寻常路的行为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现在他假装有点注意到她了,而且今天不出门,贝奚溪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要和他在一起。 只要贝奚溪用热脸贴过来找他,他就可以抬高下巴,用不屑嘲讽的态度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不爽。 只是……等到两个小时,贝奚溪也没有出现…… 本来是胸有成竹等着奚溪去找他的,结果现在他自己先有点等不住了,休息的空隙拿毛巾擦着汗出去找吴姨,问她:“贝奚溪呢?” 吴姨看曹砚今天不出去,正在找事瞎忙活,不让曹砚看到她很闲。 她手里拿着双面擦玻璃器正在擦玻璃,听到曹砚问话,回头往楼上方位看了一眼,“楼上没有动静,应该是还没睡醒。” 曹砚:“……” 这个女人是猪吗? 折腾得他一夜没睡,结果自己睡成这样? 吴姨看出他脸色不太好看,又低低出声:“少爷,要不我上去把溪小姐叫起来?” “不用。”曹砚呼口气,把毛巾甩到肩上,有点咬牙切齿,“让她睡。” 他要淡定,不能因为贝奚溪而烦燥。 他倒要看看,她贝奚溪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她到底想怎么样。 奚溪又是睡到接近中午才醒,因为晚上睡得太迟。 起来后摸起手机看到小七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问她起床没,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话。 奚溪醒了会盹,一边下床去拉窗帘,一边给小七回信息:你可以不用来回跑,我自己随便吃点吧。 奚溪穿越前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明星艺人,所以没有助理。 而小七又是给贝奚溪当过助理,被贝奚溪折磨过来的,所以比一般的助理更细心,更事无巨细什么都照顾。 就这几天,奚溪觉得自己差不多被小七当成了祖宗在供着,就差没拿勺子喂她吃饭了。 现代民主社会,你出一点工资就想让人当奴才一样服侍你,肯定不合适。 人家干得不爽了,辞职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奚溪想让小七轻松一点,小七却不敢,回她信息:Andy姐要是知道你现在的体重,一定会骂死我的。 奚溪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歪头一阵蔫。所以,小七这是来监督她的? 那就没办法了,她肯定要来。 奚溪耷拉着脑袋回信息:那你来吧。 因为曹砚的事,Andy姐被贝奚溪给气进了医院,这几天都没有联系她,所以所有事情都落在了小七身上。 奚溪刚穿越过来,还不太能应对自如地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也没有主动联系Andy姐。 连帮了贝奚溪嫁给曹砚,又帮她搬进别墅的曹老爷子,她也都没联系。 再怎么说,这些人其实对于她来说,都是知道加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小七在她梳洗好不久后,到了别墅。 买的饭看起来很寒酸,打开就让人没有胃口。前几天还有点肉星,现在全是蔬菜,而且分量不多。 奚溪自己不是易胖体质,从来没觉得保持体型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吃饭,像在吃草。 奚溪吃得七八分饱就被小七收了饭盒筷子,午饭结束。 然后小七把被奚溪放在了一边的电子称给拿出来,擦干净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奚溪看着那个电子称摆放的位置,一阵翻白眼。 她白眼还没翻结束,房间的门响了起来。 小七到门边去开门,发现是吴姨。这有点稀奇,奚溪住了好几天,吴姨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现在居然来敲她的房门。 两边都有些尴尬,吴姨先开口:“溪小姐,少爷今天不出去。” 奚溪有点愣,“哦……”等着她说下去。 结果吴姨下面没话了,说完这句话就客气地走了。走了两步又回来,补一句:“他在健身室。” 在吴姨补完那句走后,奚溪看向小七,小七也看向奚溪,对视一会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片刻小七把房间的门关起来,回到奚溪旁边,“是让你过去找他吗?” 奚溪还是有点懵,“找他干什么?” 其实小七也挺好奇的,看着奚溪,踌躇片刻才又小声说:“奚溪姐你不是一直对少爷那个……” 下面有点不好听的话小七没敢说出来,但奚溪听懂了,下面要接的是——死缠烂打。 不顾自己的名声职业前途,也要使无耻的手段和曹砚在一起。结果自从搬进别墅后,她好像突然又无所谓了,就有种突然看破红尘了的感觉。 除了不能再养猪一般地吃喝让她痛苦,其他的她好像都不放在心上。 其他的包括曹砚对她的态度,还有就是网上那么多的谩骂。她的微博评论没有关,早沦为黑粉狂欢场了,真的是什么恶毒的话都能看到。 以前贝奚溪是在意这个的,私底下看着评论看到抓狂,也用小号怼过黑粉。 然后因为智商不够,又不听Andy姐的话,胡乱搞,继续被扒出来骂,接连上热搜。 现在,她好像完全佛了,几乎看不到她发脾气,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事。 比较在意的就是,想吃不想发胖,想美不想运动。 瘦和美,她相当在意。 娇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娇气,对好的物质生活享受到极致。当然,也精致到极致。 小七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她这种,发现一根头发丝发尖分了叉,都要尖叫喊不能接受的女生。 如果是脸上爆了个痘痘,那就是天塌下来了。 所以,小七觉得她变了,好像又没变,总之有点奇怪,说不清楚。 不过,她觉得她老板现在这样,还是比以前可爱了很多的。虽然,她的很多行为还是可以冠上娇气、矫情、公主病这些词,但脾气确实改了很多。 只要不是脾气太臭太嚣张招人恨,这么漂亮的脸蛋这么完美的身材,随便摆那就是可爱的呀。 小七继续想,难道是……因为如愿以偿和心里的男神在一起了,所以变美好了? 这个逻辑还是很通顺的,小七说服了自己。 奚溪看着小七话说一半开始发呆,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去称上称了一下体重,然后跟她说:“我去健身室,你要跟着监督我吗?” 小七想想,曹砚在那里,她家老板应该想跟他单独相处才对,所以她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里吧,奚溪姐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嗯。”奚溪不强迫她,自己去换上健身服,拿上手机往楼下的健身室去。 到下面开门进了健身室,曹砚果然在里面。但是他没有在健身,而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到门响,他向门上看了一眼,看到奚溪穿着运动长袖小外套和运动短裤进屋,目光不自觉在她修长白皙的腿上逗留了两秒,然后移开放回自己的手机上,当没看过她。 奚溪进屋后关上门,和他打声招呼,问他:“我可以用这些器材吧?” “随便。”曹砚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不动,很随便慵懒地应一声,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奚溪这就不管他了,直接去跑步机上开始跑步。 节食运动减肥是件痛苦的事情,但为了瘦,她可以忍受这种痛苦。 跑步机的速度越调越快,奚溪也慢慢跑得热起来,额头有了汗意。 在汗意越来越重的时候,她把身上套着的运动小外套脱了下来,只穿里面的深灰色背心。 背心加短裤,腰、胳膊、肩膀锁骨一片,也就全部露在了外面。 在奚溪进屋的时候,曹砚就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才来的。但自从她进屋以后,上了跑步机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多少让他有点尴尬加不爽。 在奚溪满头细汗调慢跑步机的速度脱衣服的时候,他拿着手机的手更是不受控地顿了顿。 他有点想嘲讽地笑奚溪这种低级的勾引伎俩,妈的却没笑出来。 没笑出来也就算了,眸底还不受控地泛起一点深邃,而且他有点不想把目光移开。 眼前肌肤雪白的女人,额头有细汗,发丝微湿地贴在额侧,睫毛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细密纤长。粉淡的嘴唇时张时合,在跑步机上喘息细细…… 他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呼吸也不自觉跟着越来越紧,眼底的颜色越来越重。 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把他被勾得有点飘离本体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压着呼吸松了一口很长的气,低头看向手机。 是谢一鸣在群里@他,给他发了个八卦爆料帖。 爆料人是谁不知道,但爆料的是他高中时候的一段情史,女主角用Y代替了,知道那件事的人一看就知道,女主角是学霸殷宁。 第10章 曹砚滑动手机屏幕,把爆料帖的主楼内容看完。 爆料的内容确实是实情,但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好像字里行间在故意顾及他的面子,没有把他当年是怎么被学霸拒绝然后被告到老师那里,又是怎么被老师批评的这些事说出来。 反而,读起来有种青涩而又美好的青春悸动,能很轻松地勾起很多人的校园回忆。 就像呢喃出的一句话——你年少时爱的那个男孩/女孩,还在吗? 曹砚是个糙爷们,最不会对这种细腻回忆杀的文字产生反应。看完后只想起来自己在沙雕的年纪,被老师揪去办公室训得那叫一个劈头盖脸,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他这一辈子,跟“学霸”两个字犯冲。 不止殷宁,还有一个男学霸叫纪思南,那就是他从小到大的死敌。 高中时候的事他没兴趣多想,随便往下再翻翻帖子就看出来了。 很明显,这个帖子一看就不是单纯为了爆他的料,让别人感慨一下青春的美好的。 因为贝奚溪设计刚跟他领证搬进他的别墅不久,所以下面跟帖很快就扯到了贝奚溪。 而一旦扯起贝奚溪,这帖子就很难不火。 不管是网友热烈讨论曹砚高中时候追的这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和曹砚还有没有联系,还是直接用奚落的语气问不知道大明星贝奚溪知不知道这件事,其实都是在看贝奚溪的笑话。 谢一鸣在群里发文字:砚哥,你让人爆的?请的人文笔挺好啊,都让我怀念上学的时候了。 哥几个觉得除了曹砚自己,也想不到谁突然爆这个干什么。在他们的意识里,也就曹砚想看贝奚溪的笑话,想整她而已。而且这篇爆料确实很巧妙,只想让人怀念青春校园,顺便骂一骂贝奚溪。 对曹砚自己,一点不利的影响都没有。 曹砚挺无语,抬起头看向正在跑步机跑得满头大汗也不停下来的女人。 他就是再讨厌贝奚溪,也不会爆自己的料,煽动网友去攻击贝奚溪。被扒出当年他丢脸的部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说,他曹砚是有原则的,他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闹到网上让大家吃瓜,弄得自己一点私人生活都没有。 虽然,他和贝奚溪本来在网上的热度就不低,他自己本身的热度有时候甚至比很多明星还高。但那些不是他自己弄的热度,他也不愿意给自己弄这种热度。他不是明星,不需要靠流量吃饭。 他要整贝奚溪,必须是面对面地整,要亲眼看着她不爽自己心里才舒服。 借他人之手这种事,他不做。 看完了低下头来继续看手机,回谢一鸣:我他妈吃饱了撑的。 潘东文:不是你?还有比你更恨大明星的人? 谢一鸣:说实话我觉得大明星挺好的,就那晚接触那一会,挺招人喜欢的呀。是吧,周迟? 谢一鸣:@周迟 周迟:嗯,挺可爱的。 看他们全部夸奚溪,曹砚又抬起头来。跑步机上的女人累得喘息粗重却还是坚持,白皙的脸颊上透着粉红,迎着窗外的浅光,侧脸轮廓完美。 这么静静地看着,曹砚心思微动,不自觉觉得,这个女人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可爱。 不过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连忙把目光收回了手机上:可爱个毛。 谢一鸣:。。 潘东文:。。。 周迟:。。。。 群里一阵无语,然后一直没说话的胡正跳出来:最近我们高中的班级群,一直在聊砚哥和殷宁的事。 当时他们不同班级,胡正和殷宁是同班,所以有班级群。 自从高中毕业,经历过一个大学,其实高中同学之间很多人的感情都淡了。班级群也基本没什么活跃度,但最近几天突然有人冒头提起曹砚和殷宁的事,然后又扯到大明星贝奚溪,就一直没消停过。 直到今天,爆料帖出来。 谢一鸣:因为大明星? 胡正:有点悬乎,刚爆出砚哥被大明星逼婚领证那会,也没人聊。再说,高中时候的一点芝麻大的破事,有什么好聊的?跟大明星有关系吗? 曹砚看着胡正说的话,下意识想起那天在会所碰到的白裙子女生。 事情巧合在这一个时间点上,很难让他心里不产生一点不好的想法。 他和殷宁重逢的事,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甚至没和哥几个说。但是现在网上突然就扯出了这件事,胡正的班级群也开始热烈讨论,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贝奚溪和他领证让人想起了他高中时候的事情这么简单。 所以……难道是学霸自己后悔了? 曹砚不自觉嗤笑了一下,往群里发信息:那天在会所,我遇到殷宁了。 群里几个人恍然大悟,重逢是最能刺激出回忆的,让大家把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当成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拿出来讲。 谢一鸣:砚哥,怎么没把学霸带去我们包厢叙叙旧啊? 潘东文:学霸还是那么日天日地那么迪奥吗? 胡正:学霸才看不起迪奥。 谢一鸣:胡扯什么,滚犊子。 潘东文:就是,我说的是屌,懂不? …… 几个人在群里胡乱扯关于学霸的事,后来还扯到要不要把学霸约出来见见,周迟都没有再出声。 一开始他和哥几个一样,也都还当曹砚和单身的时候没两样。但自从那晚见过奚溪,和她聊天打游戏,最近又接触了几天,他总是不自觉考虑到她的心情。 哪怕,奚溪看不到群里的聊天对话。 奚溪在跑步机上跑到大汗淋漓,双腿沉重到实在迈不动步子,才关掉跑步机停下来。 从跑步机上下来后,她喘得厉害,汗水从额头流到脖子里。她拿毛巾擦汗,一边来回慢慢踱步子,试图让自己缓下来。 擦了擦脸上的汗,她拿过自己的手机,自然就看到了小七给她发的爆料帖链接。 她点开链接随便看了看主楼内容,然后又往下滑动,目光快速扫过网友骂她奚落她的话。 她一边扫过去一边在心里嘀咕——为了一个男人,遭这样的罪,贝奚溪到底图啥? 大概扫了一下就不看了,奚溪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纯净水,拧开后去沙发边坐下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喝了几口意识到曹砚在看她,她悠悠把目光转到曹砚身上,脑子飞快地转动,心想可能因为喝了他的水,所以说了句:“太渴了,这个水的钱,我微信打给你。还有,昨晚吃了你一个苹果。” 曹砚:“……” 还是一点在意的样子都没有??? 这么能演,他很服气,他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来去上楼洗澡。 奚溪看着他出健身室的门,自我回味了一下——难道不是? 管他是不是的,奚溪坐着又歇了一会,拿着矿泉水瓶送到嘴边,一边喝一边给曹砚的微信上打了十块钱红包。 红包被曹砚收下,然后跟着就是一条:矿泉水六百一瓶。 奚溪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水猛地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很无语地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瓶——讹钱呢吧?! 奚溪强颜欢笑地又给曹砚打了六百过去,打完后按掉锁屏键,拿上她没喝完的水,出健身室上楼回房间。 小七呆着她的房间还没走,看到她跑完步回来,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她:“奚溪姐,帖子你看了吗?” “看了。”奚溪去椅子上坐下来,放空全身的力气,“都是骂我的。” 小七很丧,“也不知道谁在这种时候爆这种料。” “讨厌我的人呗。”奚溪努力地捋小说剧情,试图找到这一个突发剧情的因由。 小七想想,“会是少爷自己吗?” “不是他吧。”奚溪目光发直靠着椅背,摇了下头简单地回答小七的话。 一时之间捋不出太多的头绪,她索性低下头来玩手机,点一下这个点一下那个,最后又手贱地点开游戏。 小七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玩手游的,这几天都有看到她在玩。以前她从来不玩游戏,手机里连个消消乐都没有。 小七自己也不玩游戏,也看不大懂,就是看着奚溪点着游戏界面有点懵,小声问她:“奚溪姐,你都不生气吗?被人那么骂……” 搁以前她早炸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做别的。 “不气啊。”奚溪语气轻轻的,“都是一些墙头草,等着瞧吧,等过阵子喜欢上我的时候,她们又变了,得见天儿跟在我后面叫,女神女神,我爱你。到那时我就……哼~女神是你爱不起的存在。” 小七被她说得很突然地笑了出来,莫名觉得她家老板逗得可爱。那一声“哼”,又嗲又傲娇。 而听奚溪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帖子的事也不是事了。再说她家老板好像是真的看开了,都不在意曹砚追过别人,估计就等着合适的时机离婚吧。 小七心里踏实下来,也不丧了。 奚溪低头点着手机,并没有开始游戏。 点了几下领了点东西之后,屏幕上方弹出来微信消息。她退出游戏点开微信,看到周迟给她发来的信息:少女现在需要少女之友吗? 第11章 看到周迟这么问,奚溪不自觉笑了笑,知道他肯定是知道帖子的事了。 这件事表面上的主角是曹砚和学霸殷宁,曹砚的兄弟想不在第一时间知道都难。 而周迟这么及时地给她发信息,大概就是觉得她看了那么多的嘲笑辱骂言论,心里会不舒服吧。 奚溪抱着手机,想回信息的时候看了一下小七,先跟她说:“小七,你先回去吧,晚饭我自己吃,吃的时候拍照给你看。” 小七不放心:“可是……” 奚溪举起拿着手机的手,“我发誓,我晚上称体重也拍照给你看。” 小七看奚溪实在不想要她跟着,心里想的是她可能影响到了她的生活,所以只好答应下来。 没有了小七的监督,奚溪感觉轻松了一点。 她软塌塌地靠在椅子上,回周迟的信息:少女之友,你有点及时啊。 周迟:没办法,也是少爷的事。 奚溪现在是真拿周迟当朋友的,她穿越过来,感受到的第一份关心就是周迟给她的。 现在对周迟没多少防备心理,她也确实就是个普通人,需要朋友。 虽然周迟和曹砚是从小混到大的好哥们,但性格和曹砚完全不一样,也并没有站在曹砚那边帮着整她,所以私下和他打游戏联系的时候,她也没有把他和曹砚联系在一起。 奚溪看着手机,周迟又追过来一条:现在心情怎么样? 被那么多人以那样的语气口吻骂了,说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不过奚溪看得比较开,不太往心上放。 她回周迟:还好啦,早习惯了。 周迟想想也是,自从她莫名其妙红起来以后,基本每天都在遭受网友的攻击。 如果不能习惯,也做不成明星,早该抑郁退出娱乐圈了。 周迟看她好像确实没有太受影响的样子,也就没再说多余的话,最后跟她说:想打游戏的时候叫我。 奚溪回他:好啊,你答应了会带我上王者的,不能中途跑掉。 周迟:一定。 和周迟聊完天,奚溪放下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去衣柜边拉开衣柜,找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在卧室里等了一会,确定曹砚已经洗好出来了,她才抱着衣服去浴室。 身上的汗虽然都用毛巾擦了一遍,不过还是没有水洗来的舒服。 从头到尾冲洗一遍,吹干头发出浴室,又是一条清清爽爽的美少女。 奚溪浑身清爽地换了拖鞋从浴室出来,感觉自己顿时瘦了十来斤,迫不及待地要回房间测体重。 在步子微急路过曹砚房间门外的时候,房门突然嘎哒一下开了。 曹砚手握门把站在门里,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碰上他开门要出来,奚溪自然礼貌地停住步子,想让他先出来先走。 结果等了一会,曹砚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而一直在打量她。 奚溪被他打量得不自在,轻轻清一下嗓子,“怎么了?我……好像没有挡你的道……” “确实没有。”曹砚收回目光,出来顺手带上房门。 不再理会奚溪,他径直到楼梯边下楼,一边往游戏室去,一边问吴姨:“晚上吃什么?” “少爷,你想吃什么?”吴姨回问他。 奚溪撇撇嘴,去到扶栏边伸头往下看一下,嘴里嘀咕:“吃屁……” 然而她刚嘀咕完,头都还没缩回来,就看到曹砚突然在楼下出现在她视线里,仰头看着她说:“下来。” “……” 她好像说得很小声吧,被他听到了? 奚溪才不听他的话,问他:“干嘛?” 曹砚心情很好的样子,“陪我玩玩。” 奚溪保持警惕,“玩什么?” “随你。”曹砚说得轻松。 奚溪对他可没有丝毫信任,也并不喜欢被他整,所以出口拒绝:“不要。” 曹砚仰头看着她不动,面色没那么好看起来,“贝奚溪,演过了可就不好玩了。” 奚溪愣了一下,心想什么演过了? 想了一会明白了,曹砚一直认为她是在演戏?故意惹他生气引起他的注意? 而他现在难得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却拒绝,也就是演过了? 再过一点的话,大概就会引起他的怀疑了。 奚溪知道曹砚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他是,昨晚她说出“一千块一小时”的时候,就早该怀疑她了。 被怀疑并不是一件好事,奚溪只好“哦……”一声,“等一下。” 应下来后,她先回了趟房间,光脚跑到电子秤上量了一下体重,测完后心里放心,摸起桌子上放着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开门下楼往游戏室去。 曹砚买的这房子,装修全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不是健身室就是棋牌游戏室,像书房这种都是没有的。楼下的客房也都被打通占用了,只留了一个小房间给吴姨住。 如果房子够大,他大概能把停车场也搞出来,放他买的各类豪车。 现在没有,他的那些车都放在了郊区的一个旧厂房改造的修车厂里。别墅自带两个车库,一个放了一辆代步劳斯莱斯,一个放了几辆哈雷。 而他的游戏室,原身贝奚溪并没有进来过。 没领证之前,曹砚根本不准她来他的这个小别墅。领证搬进来之后,他又交代了吴姨不准贝奚溪随便碰他游戏室里的东西,健身室可以让她用,所以贝奚溪只是在门外看过他的游戏室。 奚溪开门进了游戏室,就看到这颇大的房间里不仅放了五六台电脑。还有台球桌、Xbox等各类游戏设备,球杆和手柄都放得随意。 除了玩的东西,四周还竖了很多橱柜,里面摆着各种手办,五颜六色密密麻麻。有的太大橱柜放不下,就直接做个基台放在地上。 所以,这是一个曹砚从来没有带女人进来过的地方。 一般他会带回来玩的,就他那几个哥们。 奚溪默默扫视完,手上推着门把也才把门关上。 而曹砚这时候已经拿起了台球杆,问她:“想玩什么?” 奚溪有点懵,不知道曹砚突然这么好心地把她叫来这里干什么。 她除了玩玩手游,其他的都不会啊。 她吱唔两声,“我就……看看手办,可以吗?” 曹砚不理她,拿起一根球杆送到她手里,“你不是挺会玩的嘛,客气什么?来。” 来个头,奚溪默念。 然后来的时候也就发现了,曹砚还是在整她。 看着她姿势奇怪胡戳乱捣急躁得一个球都进不去,他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曹砚不是周迟,他才不会教她带她,纯粹就喜欢看她出糗。 奚溪一边跟他玩,一边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 “幼稚!” “小气!” “坏到死!” 奚溪默默地忍他,忍到最后居然忍进了一个球。 看到球滚进洞口后,奚溪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然后反应过来,她突然跳起来尖叫了一声,叫完得意地问曹砚:“进了进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曹砚看着她这个样子,想到昨晚夜里,她尖叫了一声之后叫了一万遍“小哥哥”不止,大概也是这么叫的。 她以前也会叫他砚哥哥,但他觉得娇嗲嗲的听起来特别恶心难受,后来就让她不准再那么叫。 之后,她也就没再叫过。 曹砚拿着巧粉摩擦着球杆头,磨几下放下巧粉,把球杆对准白球,“贝奚溪,你是不是见谁都叫哥哥?” 奚溪沉浸在自己进了球的高兴里,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曹砚打进了一个球,俯身继续下一个,“昨晚叫得很开心嘛,小哥哥小哥哥,叫了一夜。” 奚溪愣了一下,突然警惕起来:“你……装了窃听?” 正经的别墅,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断都是实墙,和快捷酒店的隔板墙可不一样,这么不隔音的嘛? 曹砚哼一声,“我吃饱了撑的,窃听你?” 装! 不是她故意那么大的声音,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让他睡不着? 而奚溪想想,觉得曹砚确实不会窃听她。 不是窃听,那就是她声音真的有点大了,她戴耳机可能没感觉。 大就大吧,以后她小点声就行了,然后她一本正经解释:“也不是什么人都叫小哥哥,得很厉害,才叫小哥哥。” 球装从球洞边缘撞过去,球没进,又是比较不明显的一次让球。 曹砚直起身子来,看向她,“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玩游戏,也最讨厌别人玩游戏,现在怎么了?” 奚溪看他动起脑子,只好顺着他的思路,“这不是为了和你培养共同兴趣爱好吗?” 本来这种讨好的话从贝奚溪嘴里说出来,曹砚基本都是嗤之以鼻,因为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贝奚溪就是在讨好他赖着他。而现在这话从贝奚溪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像在敷衍他呢? 虽然像在敷衍他,但也很像事实,他甚至觉得听起来有点顺耳。 但谱还是要摆的,他看着奚溪拿着球杆趴下身子,突然说:“以后让我高兴一点,我可以勉为其难抽点时间辅导辅导你,带着你混。” 听到他的话,奚溪趴在球台上抬起头来,有点诧异,“我能让你高兴?” 曹砚被奚溪这个疑问弄得尴尬了一下,然后他一脸“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决定不勉为其难了,闲闲出声:“你确实不能。” 奚溪也懵了一会,但只懵一会之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曹砚这是在尝试不计前嫌给她台阶下,而她……居然没下? 第12章 奚溪刚反应过来,就见曹砚扔了手里的球杆,转身就走。 她不是受虐狂,也并不想同一屋檐下一直和曹砚过不去。如果能和平共处,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毕竟小说里的人物几乎全部讨厌她,曹砚则是压迫她的头号男主。 如果曹砚不再故意针对她,那她可以轻松不少,以后离婚澄清洗白这种事,也都会相对容易很多。 看着曹砚要走,奚溪很急地扔下手里的球杆,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站定了,微微仰头看着他说:“我能,我可以。” 哪怕是让她给他当军事,帮他出谋划策追女主,她都没有任何问题。 曹砚目光微垂,在奚溪脸上扫过去,直接绕过她出了游戏室,没再给她任何言语回应。 奚溪转身看着他出去,耷拉下表情只想咬自己的舌头。 她一直觉得自己聪美机灵反应快,刚才怎么就脑子堵住了问出那样一句话? 难得曹砚向她抛出橄榄枝,她却没接住。 算了,没接住就没接住吧,她可能和曹砚天生命里犯克。 曹砚出了游戏室,奚溪也没再独自一人留在里面。 她出去后关上门,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随便找了点节目出来看。 看到夜幕封了窗子,她才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来。 现在是深秋初冬时节,窗口灌进的夜风有点冷,扫过脖子会让人不自觉打哆嗦。 奚溪去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一半,然后到衣柜边拉开柜门拿了件黑色大衣穿上。 穿上大衣勾了包包斜挎在肩上,再放下绑起来的头发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拿上手机揣到大衣口袋里,就这么一身简单的行头准备出去吃饭。 她之所以支开小七,就是想晚上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家里太难受了。 吃什么不要紧,大概就是找人少的地方,随便吃两口粥,减肥也不能吃太多的东西。要紧的是,她要出去透透气,要不然就要憋死了。 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约不出来人,所以只好自己出去。 从楼上下去,到玄关换鞋,在她换好鞋伸手搭上门把手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当然没有其他人,奚溪回头看向曹砚,顶着一脸疑惑。 “去哪?”曹砚问她。 奚溪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吃饭。” 曹砚看着她没再说话,奚溪不知道他又要干嘛,总觉得他对自己就没有一点好心思。 看他不说话,她拧开门锁,“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等我一起。”曹砚的话让奚溪停住了出门的动作。 她露在外面的一对眼睛里的疑惑色彩更重,“吴姨不是做饭了吗?” 曹砚又露出了那种“女人你怎么这么不上道”的无语表情,奚溪这回反应很快,连忙又接一句:“你去穿件外套,我等你……” 拖着尾音,又接一句:“少爷。” 曹砚面上流露一点满意,回去穿了件外套,和吴姨打了声招呼,然后和奚溪一起出了门。 吴姨盯着两人一起出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眼花。 不过这事就有点稀奇了,她家少爷居然主动陪溪小姐出去吃饭? 看着两人出门后,她一边自己往餐厅回,一边在心里想,以后得对溪小姐客气一点才行。 奚溪和曹砚一起出了门,曹砚没有为了她去开车。 奚溪现在对曹砚大概也有了自己的了解,看出来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委屈,老大做习惯了,也就习惯了被人顺着哄着。 因为几乎没有受过挫折,所以殷宁那件事,在他的人生里,也算是值得一提的事了。 也就是各类霸总文偶像剧里的套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只有殷宁那样的女人,才能引起曹砚这种男人的注意。 奚溪问他想吃什么,在得到“随便”的回复后,打车带他去了一家地处比较偏的日式料理店。 在出租车上,奚溪拿手机又看了一眼白天的爆料帖,帖子还在发酵,Andy姐也没有找她,她只能当没看到这个帖子。 在她默声用手机看帖子的时候,曹砚坐在她旁边用余光瞥了她好几眼,当然也看到了她在看什么。 在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曹砚突然开口说话:“就那么喜欢看别人骂你?” 奚溪把手机塞回大衣口袋里,“我不喜欢,你应该很喜欢吧?” 奚溪说的话无心,但曹砚听出了别的味道,想到了群里谢一鸣说的话。 默了一会,他回:“我可没那么无聊找人去爆自己的料。” 奚溪看他一眼,她本来也没觉得他会做这种事。但是听到他从嘴里澄清出来,还是挺讶异的。 看他一眼之后收回目光,奚溪没有再和他说这件事。 小说的剧情她捋过了,开头记得很清楚,没有爆料帖这件事。 曹砚在会所与殷宁重逢后,在谢一鸣几个的起哄打赌下又开始对殷宁展开攻势。 殷宁本来就不喜欢曹砚这种路子的富二代,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当然更不想和曹砚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和曹砚重逢以及后来各方面的事,她都没有告诉别人。 曹砚又不会做这样的事,也就不存在爆料这一说。 当然,殷宁的做法也保护了自己,女配贝奚溪前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没有虐她。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剧情出现了bug,而且不是因为她这个女配变了而出现的bug。 如果是因为她,剧情被她影响产生了改变,那最大的可能也是曹砚那天没有遇到殷宁,那现在的爆料一事更不可能发生了。 她虽然不慌,但是也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想不明白,她把目光转到曹砚身上,还是八卦了一句:“你那天晚上,遇到学霸了吗?” 曹砚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到了地方。 奚溪付了钱,和曹砚一起下车。 被中断的话题没有续起来,两个人进了居酒屋式装修风格的日料店,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点菜。 这个日料店不在市中心,这个点了人也不是很多,刚好满足奚溪的要求。 她最近还在避风头,不能张扬。 点好菜以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地等上菜。 奚溪脱掉身上的大衣,口罩还没有摘。脱掉大衣坐好后,就听到曹砚说了句:“遇到了,你知道她?” 贝奚溪不是淞城人,读大学才到的淞城。因为贝家和曹家关系好,所以以走亲访友的方式一直联系着。 高中那些破事,曹砚以为贝奚溪根本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提过。 现在看来,她好像也知道。 他有点疑惑,贝奚溪的城府有这么深? 听到曹砚这么问,奚溪想的是,殷宁是曹砚的女人,曹砚肯定是最维护她的。原小说是本宠文,就是男主以一种霸道的方式把女主宠上了天,不管女主怎么作都受着。 宠到,女主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 最后也就差不多把命给了,才得到女主的真心。 本着不破坏男女主感情,一定不能让男主感受到她对女主有敌意的原则,奚溪摘下口罩,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看着曹砚问:“是不是有一种,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一腔激情无处安放,这一次一定要把错过的那个女孩死死攥在手心的感觉?” 曹砚端起手边的棕色木头圆口杯喝了一口热茶,“贝……” 听到曹砚要叫自己的名字,奚溪反应很快,连忙伸手上去捂住他的嘴,往四周看看,小声道:“哥哥,我们这是在外面好吗?” 曹砚本来想骂她是不是有幻想病来着,现在也骂不出来了。 目光下垂看看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又抬起目光来看向她的眼睛。 奚溪意识到什么,手心蓦地一阵发烫,连忙收回手来,清了下嗓子:“不好意思。” 曹砚眸底颜色微稠,没再说什么,端起杯子又喝了口热茶。 点的菜上来以后吃饭,奚溪和曹砚没再说什么话,似乎说什么都说不到一块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奇怪,曹砚非常厌恶讨厌她,同时又知道她爱惨了他,爱他爱到不能自拔。而事实的真相却又是,她根本不喜欢曹砚,只希望离他和女主的是非远一点。 有点……乱。 本来奚溪还想多问一点关于爆料帖的事情,但她发现曹砚确实好像也不知道,也就没再问。 菜点了不少,刺身拼盘、炸软骨、烤大虾…… 看着是挺有食欲,但奚溪痛苦地一筷子都没碰。她吃了点素的,最后拍了点摆盘的蔬菜叶子给小七看。 从日料店出来后,她怕自己晚上再饿,于是从水果店买了点苹果。 买好了苹果打车回去,因为出来透了气,进门的时候觉得舒服了很多。 回去后奚溪自然和曹砚分开,各忙各的。 她把苹果洗干净放在盘子里拿上楼,饿了就可以直接拿了吃顶一顶。 在等着曹砚先洗完澡的时候,奚溪在房间里又做了点拉伸运动。 等得时间差不多,她去柜子里找换洗的衣服,睡衣刚拿到手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奚溪抱着睡衣去拿手机,看到来电人是“Andy姐”,连忙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 她不知道Andy姐突然找她有什么事,把电话接到耳边说了句:“喂?Andy姐。” Andy姐跟她没有客套,开口就是:“你出去吃饭了?” 奚溪一懵,反应很快,“还是被人拍了?” 然后又反应很快地接了一句:“完了,我没化妆。” Andy姐估计在那边翻白眼,回她:“你上网看一下。” 奚溪听了Andy姐的话连忙打开电脑上网去看,拍她的人不是相关狗仔职业的,应该就是路人。 放到网上的几张都是她和曹砚在一起吃饭的照片,甚至她捂曹砚嘴巴那个动作也被拍到了。曹砚也不是什么素人,所以根本不用打码。 那几张照片,怎么看怎么像是秀恩爱的。 而且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居然有人扒出来她身上穿的是曹砚的衣服。 看着网上的那些内容,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超大号蓝色连帽卫衣……她怎么不知道这衣服是曹砚的?而且,衣服是她从自己房间衣柜里找的。 再想想…… 所以……她刚洗完澡出来路过曹砚房间门外,他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不小一会,是因为她穿了他的衣服? 可是……符合常理的剧情走向不应该是曹砚直接让她脱下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衣服扔进垃圾桶吗? 他不但没有那么做,还带她去游戏室玩?还跟她一起出去吃饭? 第13章 奚溪把目光从自己的蓝色卫衣上再移到电脑上,还没全然理出头绪,就听Andy姐又问:“看了吗?” “看了。”奚溪盯着网上被扒出来的以前曹砚穿过这件衣服的照片,确实就是她身上穿的这件。 而网友之所以认定她穿的就是曹砚的衣服,是因为这件卫衣本身就是正常款卫衣,女款穿在身上不会出现她现在穿出来的oversize风格。 再者,细心的网友也发现了,曹砚以前穿的时候,右边袖口部位别了个红色装修扣,这是这件衣服本身没有的。 奚溪把目光瞥上自己的右边袖口,确实也有。 她下意识地跟Andy姐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全部不是。” 不是故意穿了曹砚的衣服,更没有故意出去吃饭被拍。 Andy在电话那头轻松地笑笑,“我就想问问你怎么回事,不是故意的那就更好了。那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婚姻。最好下次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时候,可以公开秀恩爱,OK?” OK个头啊,奚溪刚要解释,Andy姐又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们新婚夫妇的甜蜜生活了,祝愉快,拜拜。” 愉快什么啊? 奚溪刚要说话,电话就被Andy姐挂了。 奚溪一肚子话压在喉咙里,没吐出来憋了半天。 就憋话的这点时间,大脑飞快地转起来。 Andy姐看到自家艺人被拍了照片发到网上,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以便确定应对措施,配合奚溪给行动。 以她对贝奚溪的了解,她肯定先入为主以为又是贝奚溪耍的手段。不过这次有点高明,居然这么好地利用了曹砚。 但从奚溪嘴里得知不是故意的,也就知道了不是在耍手段。 既然不是耍手段利用了曹砚,那她就更放心了。 下午曹砚校园初恋的帖子才爆出来,一直在发酵,大家都在笑话谩骂贝奚溪。晚上这波照片放出来,可以说打脸了一大波看热闹不嫌事大、骂人只比谁嘴更脏的网友。 这是一个好机会,Andy自然不会想办法处理这组照片,相反,她可能还要再推一把。 然后奚溪也就看到了,本来热度还没真正沸起来的一组路人偷拍照,很快就在网上被推成了最热话题。 贝奚溪的微博自从奚溪接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动态,她现在当然还是潜水不发。 而曹砚的微博也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对秀恩爱一说也默认了。 只有奚溪知道,他在洗澡啊,谁知道洗完澡会不会…… 思绪发散到这,奚溪惊得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啊,曹砚会不会打她的脸啊? 会不会,他就是故意没跟她说她穿了他的衣服,故意跟她出去吃饭被拍,然后再反手对她进行一波虐杀? 或者,以这个要挟她? 现在找Andy姐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她抱着手机来回踱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恶意揣测曹砚了,但确实不得不防啊。 现在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的,让她打了一众网友的脸爽了一把。 但如果曹砚在微博上说出点对她不利的话,那她又得成为众矢之的,得比下午更惨。 为了把事情理得更顺一点,她想了一会,拿起手机给小七拨了电话。 她踱着步子焦急地等着电话接通,在电话接通后,立马就问小七:“小七,是你把曹砚的衣服放到我衣柜里面的吗?” “没有啊。”小七在电话那头解释,“我把你的衣服都整理在衣帽间了,房间衣柜里衣服,是奚溪姐你自己挑了一些拿过去的。” 衣服确实是她自己从衣帽间挑了一些觉得宽松舒适的衣服拿过来的,平时方便找衣服换洗。 “对了。”小七又说:“衣帽间里本来就有几件少爷的衣服,挂在那我没敢动,所以……” 原身估计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衣服,有什么样的衣服,更别提接纳了原身记忆的她了。 身上的这件卫衣确实大,但奚溪以为这就是超大版型的,穿在她身上也没有违和感。衣服摸起来很舒适,所以她就穿了。 谁知道,居然不是原身的衣服。 奚溪抬起手揉揉额头,大概也理顺了。这就不打扰小七了,她把电话挂掉。 挂掉电话后长长吐了口气,奚溪赶紧去衣柜里找了件女式的衣服出来换上,然后抱着这件蓝色连帽卫衣打算去洗手间外等人。 她抱着衣服刚到洗手间门外,洗完澡的曹砚穿着睡衣刚好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看到奚溪抱着那件蓝色卫衣站在门外,他看了她一眼,“脱下来干什么?” 奚溪满脸的不好意思,这件事确实是她大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衣服。对不起,少爷。我会洗干净的,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了。”曹砚出了洗手间往房间回,“送给你了。” 走两步又停住,看着她:“不过,故意穿了就大方承认,我没那么小气。” 奚溪看着他,眼神疑惑,“我……为什么要故意穿?” 曹砚一副我已经把你看穿的样子,还很大度,“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奚溪卡了一口血在喉咙里…… 不说话就是默认,曹砚甚至不需要奚溪的默认。 在他眼里,奚溪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勾引他。 算计着跟他结了婚,以这个女人的性格脾气,肯定不会罢休只要个名义夫妻,所以肯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勾引他,要跟他成为事实夫妻。 也就是,奚溪想方设法要上他。 要他的人不算,还想要他的心。 在他眼里,奚溪没了坏脾气,沉得住气不再撒泼动怒,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破坏了他带女人回来叫床那件事,还亲自变着花样叫床给他听,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打了一夜游戏,撩了一夜小哥哥,还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穿短背心短裤在健身室跑步,然后又穿他的衣服,更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女人,花样有点多。 曹砚的想法,很符合原文逻辑。 奚溪不否认也不辩驳,她抱着衣服跟着曹砚往他房间去,跟在他后面问:“那你被我勾引到了吗?” 贝奚溪现在连这种自讨没趣的话都会问了? 曹砚看她一眼,“当然没有。” 奚溪还是跟着他,“那你为什么带我进你的游戏室?还陪我出去吃饭?” 曹砚走到门口停下步子,转身把奚溪挡在他的卧室门外,“带你玩是想看你出糗,出去吃饭是给你机会陪我,不是我陪你,懂吗?” 奚溪安心了一点,微仰头看着他,“不是为了故意让人拍到,然后打我的脸?” 听到奚溪这么问,曹砚眉心蹙了一下,意识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他转身进房间,摸起桌子上的手机解锁上网,很轻松就看到了他和奚溪被偷拍的照片。 不过,也好像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本来就是个出去会被偷拍的人,贝奚溪更是。 他俩凑一起,不被拍才奇怪了。 滑着手机屏幕把几张照片看完,曹砚把手机丢回桌子上,看向站在门口的奚溪,很随便地应了句:“不是。” 奚溪又安心了一点,但还是想更安心,微微往房间里伸着脖子,继续问他:“你不澄清一下吗?” “澄清什么?”曹砚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移。 奚溪吱唔一下,“他们在说我们秀恩爱,这个……” 曹砚盯着她看,“你想我澄清?” 奚溪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抬起手来连忙摆手,“不想不想。”然后低声嘀咕一句:“我好不容易勾引的……” 声音很低还是传到了曹砚的耳朵里,他看着奚溪,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 然后他把目光收回来,说了句:“那你还不走?”说完又看向她:“还是想留下来叫床?” 听到他后面那句问,奚溪耳根一热囧了一下。 她不再站他卧室门口打扰他,冲他微微颔了颔首,很礼貌地给他关上房门,然后手握门把松了一口很长的气,才抱着卫衣回自己房间去。 洗澡换洗的衣服她接Andy姐电话之前找好了,现在呼着气放松心情,拿上衣服去洗手间洗澡。 曹砚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滑着手机看了看那个和他有关的热门话题。 房间门外有脚步声过去,又有脚步声过来,然后洗手间传出来隐约的水声。 他手指点在那张奚溪捂着他的嘴的照片上,定着目光看了很久。 他本来也该怀疑这件事的,毕竟是奚溪先穿了他的衣服,但莫名奇妙就是有点怀疑不起来。 甚至觉得,就算是被她算计了,他也没啥情绪。 因为,确实也是他自己自愿跟她出去吃饭的。 被拍这种事,虽然可能不会发生,但发生了也实在属于很正常的事,在他的预料中。 他在决定跟奚溪出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他还是跟着她去了。 他自己现在就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而他这个自认为有点奇怪的男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精神百倍地在家折腾了一天,结果这一晚还是没多重的困意。 这一晚隔壁房间没有再传过来什么奇怪声音,那个女人好像没再打游戏,也没有做其他的。她洗完澡回去房间后,周围就陷入了安静。 安静的氛围里,曹砚靠在床头玩手机。 看着他哥们群里因为他和贝奚溪被拍的事情吵翻天,他也没出来说句话。 当然他们都在说打赌的话,谢一鸣几个觉得稳了,砚哥都亲自送上去帮大明星炒热度,并打脸下午那个爆料帖了,还有什么不能想象到的? 曹砚看着他们说话,想想自己才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 剃光头拉横幅跑遍整个淞城? 不,他在群里继续表明态度:“说稳太早了,洗洗睡吧各位。” 群里几个正兴奋,才不会洗洗睡,接下来又开始热烈讨论——难道是砚哥又想到了其他整大明星的招?只是套路有点深,看不懂…… 曹砚拿着手机看他们胡乱吹了一阵,没了兴趣,退出微信又打开微博点开那几张被偷拍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 这样摸摸索索到夜深,他还是没觉得困,于是有点烦燥起来。 实在聚不起睡意,他索性不睡了,直接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开了一瓶酒。 第14章 微暗的灯光下,高脚杯里的酒水呈现出暗沉沉的黑色,只有杯底一指大小的透色红意。 曹砚自己坐在餐厅的实木吧台边干喝了大半瓶酒,放下酒杯后又倒半杯,然后还是摸起了吧台上的手机。 百无聊赖的样子,解锁后划拉着那几张被偷拍照片又看了几眼。 看了一会,然后手指点着点着就找进了贝奚溪的微博。 大明星的微博,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他也从来没有对贝奚溪的微博产生过兴趣。 当然,他也没有关注。 点进贝奚溪的微博,曹砚滑着屏幕一条条往下看。心里有种想更多一点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很奇怪的想法。明明是从小就认识的女人,现在却莫名有种刚刚认识不久的错觉。 因为潜意识觉得刚认识不久,所以有一种想一点点了解她全部的欲望。 然而他翻着微博往下看,越看又越觉得,微博上的贝奚溪,确实是他认识了很久的那个大明星。 包括她的街拍、自拍,各种照片,都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 毫无惊喜,就是他不喜欢的贝奚溪。 而翻着贝奚溪的微博,一张张地把她的照片看过去的时候,曹砚心里有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往冒,难以抑制。 退出微博,到相册再翻开被偷拍的那几张照片,为什么会有种这是两个人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变得明晰起来,他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又低下头来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再去看贝奚溪微博里的照片,觉得是两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虽然一样娇气,但是脾气变了,眼神也完全不一样,和他在一起相处时候的感觉更加不同。 “一千块钱一小时”跳进他脑子里,他突然从高脚凳上起来,拿着手机直奔上楼。 到了奚溪的房间门外,抬手扣上房门,敲了几声等了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 奚溪在睡得熟的时候被吵醒,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迷瞪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问完后,耷拉着困意深深的眼皮看着曹砚不说话。嗅嗅鼻子闻到一股酒味,又鼻音略重地问了句:“喝酒了?大半夜不睡觉,喝酒干什么?” 曹砚看着她用这样迷糊的状态跟他说话,心里几乎自己给出了答案。 跑上来也是一时冲动,他现在看着奚溪的样子,却又问不出口了。心里大概知道,就算他开口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意外。 同样的一张脸,就是那个人,站在你面前,你问她还是不是她? 缓过神来,曹砚觉得头疼,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往后退两步,“有点喝多了。” 奚溪也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要不然半夜敲她门干嘛? 她出来到曹砚旁边,抬手虚扶了他一下,“扶你回去睡觉吗?” 曹砚抬起手来冲她摆摆手,自己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奚溪站在原地有点懵,抬手抓了一下有些蓬乱的头发,茫茫然地想——他大半夜起来喝酒干什么?她今晚没有吵啊。 算了,不管了,她得回去继续睡觉。 晚上睡得早,半夜被吵醒一次算不上什么事,所以早上奚溪起得就比较早。 在她洗漱完到房间抹护肤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和以往不一样的事。 吴姨来敲她的门,跟她说:“溪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少爷公司有点事,去公司了。” 奚溪当然知道,那个平时把自己当成黑社会老大一样混的曹砚,名下是有好几家公司的,有事的时候他得管事。 奚溪看着吴姨客气的样子有点愣,给她做早饭又主动告诉她曹砚的行踪,让她有点不适应。 看着她发愣,吴姨解释了一句:“是少爷交代的。” “哦……”奚溪稀里糊涂地应,“我马上就下来。” 等吴姨关上门离开,奚溪还有点懵。 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今天的状态是不是很好,一边想——男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是…… 打一个哆嗦,下面就不能再往下想了。 别说这么几天的时间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情感,就是可以,奚溪也一直坚信一个真理——如果你真的厌恶讨厌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喜欢上她。 除非……你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厌恶和讨厌,本来就是因为喜欢她。 显然,曹砚对贝奚溪不是,他是真的厌恶贝奚溪。 她为自己突然来的自作多情拍一下自己的脸蛋,放平心态下去吃早饭。 曹砚说过的,只要她让他高兴,他可以带着她混,也就是可以跟她和平共处,不再压迫欺负她针对她。 这样挺好,她愿意让他高兴一点。 等到他高高兴兴毫无阻碍地追求到自己的真爱,她到时候大概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自己的世界。 然而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是她,日子也都是要过好的。 不能说现在这个身份不是自己的,她就可以不负责任地随便耍耍。她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份,就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帮原身完成她的爱情梦想大概是不能了,也就其他方面,能挽救挽救,能完善完善。 吴姨做的早饭很简单,烤了面包、热了牛奶,还煎了一个荷包蛋。 奚溪没吃荷包蛋,就吃了两片烤面包喝了半杯牛奶。 小七到的时候,奚溪已经吃过早饭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 小七一进门脸上全挂着八卦的神色,和吴姨在大门上打过招呼,到奚溪的房间里关上门,就没忍住问了奚溪:“奚溪姐,你把少爷拿下了吗?” 经过这几天,小七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怕她,奚溪能感觉出来。大概是感觉出她脾气变好了,所以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着她这么八卦地问,奚溪也就大概跟她解释了一下,最后说:“全是误会。” 解释得七七八八,她拉着小七去她衣柜边,拉开衣柜的门让她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曹砚的衣服,“你记得应该比我清楚,有的话给我挑出来。” 一开始衣帽间是小七一个人整理的,曹砚放的那几件衣服挂在原来的地方没动。虽然小七可能记不清曹砚挂了几件衣服,都是哪几件,但她对原身衣服的记忆应该比奚溪清楚。 小七站在柜门外看了一会,又伸手上去扒拉了几下,果真又找出来一件圆领灰色卫衣。 奚溪接下她拿出来的灰色卫衣,问她:“没有了吗?” 小七又伸头去衣柜里扒了一遍,告诉奚溪:“没有了。” 那就行了,奚溪拿着这件衣服,到衣帽间,还给挂到原来的位置。 因为曹砚那几件衣服的位置没有动,被夹在奚溪的衣服中间,所以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男装女装。而且卫衣都是偏中性的衣服,奚溪也就顺手拿了两件。 现在搞清楚了,下面也就不会再穿错了。 把衣服放到原来的位置,奚溪松了口气。然后看着还是觉得不合适,也就一把把他的几件衣服全拿了下来。 拿着衣服到扶栏边往下面叫吴姨,麻烦她把曹砚的衣服都挂到他卧室里面的衣帽间去,才觉得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没有了其他的事,接下来也就是在小七的监督下继续运动减肥。 不用赶通告又不能出去浪的日子是无聊的,减肥的日子又掺杂着一点痛苦,差不多中和中和也就凑合这么过吧。 一边减肥,奚溪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有一天能变回只吃不胖的体质。 不过,这好像有点在做白日梦。 这样把一天捱到傍晚,Andy姐在她嫁给曹砚后,打了第二个电话给她。这次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找她,而是让她明天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去参加一个广告的拍摄。 广告拍摄任务很简单,就两三句台词,快的话十来分钟就能拍完。 公司的保姆车会来曹砚的别墅接她,化妆师造型师也都会跟着。 这些都是他们熟练无比的业务,Andy姐安排起来不会有问题,奚溪担心的是,“被记者知道的话,围住了采访怎么办?” 采访也不会问别的问题,肯定要问她和曹砚的关系。 Andy姐了然,跟她说:“照实说啊。” 奚溪闷口气解释,“Andy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他不像昨天晚上照片上看起来那样,都是假象。” Andy姐给了她一句,“娱乐圈不需要真相。” 奚溪语塞,不需要真相也得有人愿意陪她演啊。曹砚又不是需要靠流量和热度生活的人,他才不会陪着她演这样的戏。 他还有他的女主角要去追。 默了一会,奚溪跟Andy姐说:“Andy姐,昨天下午那个帖子你记得吗?那个是真的,曹砚心里只有那个女生。我和曹砚那些是假的,只是他突然心情好,跟我一起出去吃了顿饭而已。衣服是我不小心穿错了,不是故意的。我们见好就收吧,要不然……怕没法收场……” 独自一个人在媒体面前说谎这种事,她还是别做了。这是一巨坑,万一被拆穿,还怎么舔着脸往下混? 如果是这样,她依旧是在走贝奚溪的老路,扒着男主不松手,结果只能被打脸。 而她要走的路,是和男女主感情没有关系的路,虽然,现在她还不能立即在媒体面前和男主撇清所有关系。 Andy姐在电话那头默了一阵,理智当前,“既然这样,那就悄悄地去,再悄悄回来。拍完广告之后,我去找你,我们详细聊一下以后的事。” 之前被气得半死,一直没联系奚溪。大概也就昨晚看到她和曹砚的照片,心情好了一点,才又联系她。 再怎么说也还是合作关系,该继续的工作都还得继续下去。 奚溪对着电话应声,“明天我拍完广告回来,给你打电话。” 第15章 小七在曹砚的别墅呆到奚溪吃完晚饭才走,这两天奚溪又恢复了自觉自律的饮食方式,让她也放心了一点。 而这两天的节食和运动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奚溪的脸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圆了。 明天拍广告,大概也能凑合过关。 小七走后,奚溪自己在房间的瑜伽垫上一边看剧,一边又做了几组地板支撑仰卧起坐等运动。 做完后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曹砚也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公司忙还是又在哪混,奚溪也不关心,当然也不问,自己落得一个人在家自在。 笔记本里的电视剧还在满屏播放着,女主角是原身贝奚溪在圈里的死对头。 原身在圈里的死对头有点多,奚溪随便想想,满脑子都是。电视上随便一个广告,微笑着或者蹦蹦跳跳着说台词的女明星出现,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和她不对付。 奚溪现在也不多去关心这个,分一点注意力听着电视剧剧情,拿着手机坐去桌前的椅子里点开游戏。 为自己的身材大计辛苦了一天,也就这时候放松下来,想打几把游戏过过瘾。 奚溪点着手机屏幕登入王者,发现周迟不在,她也没发微信邀请,直接自己开了两把。 单排连输两把她就不玩了,再玩下去估计就要演变成大型互喷现场,聊天列表不是“沙比”、“辣鸡”就是“孤儿”、“儿子”。 这游戏输多了上头,必须得在心情没变坏之前用自制力及时打住。 要不然,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立马就被弄没了。 奚溪退出王者,收起腿整个人都窝进椅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登入她的吃鸡小号。 因为是小号,基本没人知道是她,所以也就完全放得开,比上王者轻松很多。 王者虽然她也是关了战绩在玩,但因为是自己的微信号,多少还顾忌着形象。 奚溪心情轻松地上了吃鸡小号,勾起桌子上的耳机插到手机上,哼着歌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随便领了领东西,然后点了路人四排。 玩小号就是为了放下身份放松一点,所以奚溪还是把语音开着,也方便和队友交流。 她这个小号运气有点好,匹配到的路人队友都还不错,所以玩得比较开心。 因为玩得开心,合上电脑电视也不看了,直接爬去床上,靠着大靠枕一直玩到该睡觉的时间点。 到点摘下耳机,关了灯躺进蓬松香软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天亮。 到第二天起来,奚溪才知道昨晚曹砚是有回来的,只不过她一直塞着耳机打游戏不知道。 碰到了,迎面客气地打个招呼,吃完早饭曹砚又出了别墅,没有留在家里。 奚溪继续落得自在,忙着运动减肥,到了下午自然是按约定好的跟着保姆车去广告拍摄现场拍广告。 Andy姐也都给她安排好了,偷偷地去,偷偷地离开。 广告拍摄用时很短,奚溪做好造型化好妆很配合地拍好后就悄悄避开所有人,上保姆车离开了拍摄现场。 本来说好了到家给Andy姐电话,但她出来了就有点不想这么快回去,于是上了保姆车不久就给Andy姐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坐在保姆车的专座上,一边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去的街景,一边跟Andy姐说:“Andy姐,要不去美容院聊吧,有段时间没去了。” 奚溪要去的美容院都是她们固定会去的那家,Andy姐没什么意见,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奚溪先到的美容院,于是先卸了妆换好衣服把护理做上,放松下神经等着Andy姐。 Andy姐来的稍微有点晚,也就陪着做了个面部护理。 护理做完以后,美容师出去关上门,Andy姐才真正和奚溪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奚溪给她细致解释了一下她和曹砚现在的关系,并不是前天晚上网上传的那样,照片是片面的,她和曹砚的关系顶多也就是没之前那么坏了而已。 Andy姐还是有点不死心,咬了一阵下唇看着奚溪说:“他现在对你态度改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那是不是就是说,你再努力一下,他可能对你的态度会越来越好?前天被偷拍的事情他也没有出来说什么,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嘛?你既然已经跟他结婚了,离婚肯定不是最好的结果。最能堵住网友嘴的,就是把他拿下,恩恩爱爱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你懂吗?” 奚溪懂这个道理,但是她觉得自己办不到,因为看过小说,她知道男主对她这个女配的厌恶是深入到骨髓里的。就像男主和女主的缘分是命定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改变一样。 如果她按这样的路走下去,就是在走原身的老路,在走小说剧情。曹砚在打赌的时候说的狠话她都记得,爱上她就去剃光头拉横幅跑遍整个淞城。 让曹砚剃光头拉横幅跑遍整个淞城? 不可能的。 她直接否决掉Andy姐说的这种想法,继续跟她解释:“让曹砚跟我结婚是我鬼迷心窍了,但我现在看得很明白,他不会喜欢上我的,他喜欢的是帖子里爆料的那个Y。如果我继续当第三者从中作梗,不是自己作死吗?到时候收不了场,得把自己全部搭进去,肯定不行。” Andy姐冷静细思,看着奚溪,默了一会说:“之前我让你不要冲动,你要死要活说曹砚就是你的全部,这辈子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没想到,想通得倒挺快。不过,真的不能让他喜欢上你?” 奚溪摇头,“我跟他认识多久了?从小就认识,要喜欢会等到我给他设了局的现在?” “确实……”Andy姐轻轻呼了口气,“那怎么办?那就还是尽量等这件事彻底过去,大家都不关注了,你到时候悄悄跟他离婚,搬出别墅?” “嗯。”奚溪点头,“以后就尽量避免提到他,我是艺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隐私嘛。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我都可以不公开。让大众的注意力从我的私生活往我的工作上转移,这样最好。” “果然结了婚的人一夜成熟吗?”Andy姐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沉稳,“理智了很多,不过……你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大众关注的工作啊……” 奚溪:“Andy姐对自家的艺人这么……” Andy姐笑笑,接她的话,“了解。” 奚溪语塞。 确实,原身除了长得漂亮,综艺感强,身上自带话题热点,其他没什么值得人关注的作品之类。 所以,与其在曹砚身上浪费时间努力,最后不得好结果。倒不如,在自己的工作上多努力一点。 男人不一定是自己的,工作干好了肯定是自己的。 Andy姐对她的状态很满意,拍拍的她的肩膀说:“保持下去吧,坏脾气收住,稍微有点抱负,再稍微稳一点,不会差到哪去的。” 本身的名气就摆那了,不作死就不会差。 “嗯。”奚溪点头,看着Andy姐,“那就一起重新努力吧。” 奚溪和Andy姐从美容院出来后,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才各自回家。 回到别墅,家里只有吴姨,曹砚还是不在。大概从早上吃完早饭出去后,一天就没回来。 奚溪不过问这些,进门和吴姨打声招呼就换鞋上了楼。 本来心情挺轻松平静的,结果上楼刚打开房门往里走一步,就被房间里的情景给吓懵住了——她房间和曹砚房间之间的那堵墙没了,两个房间被打通了。 她手握门把,呆了好一会才回头叫吴姨,扯着嗓子问她:“怎么回事啊?家里进什么人了吗?” 吴姨站在下面往上面伸头,“溪小姐,是少爷带设计师和工人来弄的,设计师说不是承重墙,就让工人给砸了,您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奚溪手握门把不松,“为什么砸掉啊?” “哦……”吴姨回话,“少爷说原来的那堵墙不隔音,要换一堵隔音的。少爷还说了,这几天他不回来住。” 奚溪:“……” 不隔音?她昨晚打游戏又吵到他了?不能够啊,她没大声啊。 算了,砸了都砸了,反正他不回来,凑合住几天吧。 作为一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奚溪对于这种小事自然接受得很快。她不再问吴姨,进房间放下包脱下外套,找了衣服去洗漱。 洗漱完了回来,好心情地哼着歌,直接扑在床上,摸起手机就点开了她的游戏。 她上的还是吃鸡小号,塞上耳机后,趴在床上摇着两条白细的小腿。 开着语音,也就自然又是一会一句“小哥哥”。 玩到困了就钻进被窝里放下手机睡觉,这也算是她在这个没什么朋友的世界,唯一的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了。 之后就像吴姨说的,曹砚在那堵墙被砸了之后的几天都没有回来,当然也没看到工人来弄隔音墙。 奚溪不多管这些,别墅本来就不是她的,还不是随曹砚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她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等她和曹砚的结婚风波彻底平息,她就搬出去。 曹砚不在的几天,吴姨对她客气,奚溪觉得过得很自在,也越来越放松,差不多就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一开始还怕曹砚会回来,神经有点紧绷。后来发现曹砚真的不回来,就随意了很多,基本就是她一贯在家的正常样子。 当然,奚溪每天还是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打游戏,满足一下自己的业余兴趣爱好。 因为周迟老不在线,她又不想微信打扰他,所以这几天都没玩王者,一直上的吃鸡小号玩枪战。 这一晚洗完澡,奚溪回到房间关上门,还是和之前一样扑到床上就摸起手机上游戏。如果不是要减肥,她觉得自己整天泡在游戏里都不会觉得无聊。 她一开始是趴在床上玩,后来换姿势坐着,再后来躺着,再再后来就把腿九十度抬起竖在了床头墙壁上,据说这样的姿势可以提臀修腿型。 长发凌乱地散开被压在脑袋下,奚溪捧着手机在眼前玩得认真。 这一晚和她一起四排的是第一晚她上这个号遇到的三位小哥哥,那晚加了游戏好友来着。 玩得次数多了,她和那三个小哥哥的默契度越来越高。 因为玩得认真,耳朵里又塞着耳机,也就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曹砚回来打开他的房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奚溪躺在床上,两条细长白皙的腿直直竖起靠在床头墙壁上,白得刺目。 她打游戏打得认真,根本没听到他开门。 一直到他进了房间,走到她的床尾,和她目光碰上,她才发现他回来了。 看到曹砚“倒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奚溪被吓得吸了一口冷气,动作极快地放下腿从床上爬起来坐着。 确定确实是曹砚回来了,而不是自己眼花。她摘掉右耳耳机,惊气未消地吱唔了一句:“你……你怎么回来了?” 左耳耳机里的小哥哥在问她:“小姐姐,谁回来了?” 奚溪被弄得有点懵,目光从曹砚脸上收回来,看了看手机,又胡乱吱唔了句:“我爸……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曹砚:这声爸爸叫得猝不及防。 第16章 看奚溪对着手机说他是她爸爸,手机界面是游戏吃鸡,曹砚看着她不自觉挑了一下眉梢——这女人又在打游戏撩小哥哥,还谎称自己法律上的老公是爸爸??? 而意识到自己情急撒谎说了什么,奚溪拿着手机把头低下来,拧着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其实她有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可事实也是,这大晚上的,她能回答是谁? 说曹砚是她男朋友老公什么的,曹砚肯定不乐意,她也不乐意。她一直跟那三位小哥哥说自己单身美少女来着,突然暴露自己有对象,多影响她诚实的美少女形象啊。 再说,她事实上就是单身啊。不是单身狗,谁整天大晚上的一个人打游戏? 对于单身美少女来说,大晚上的房间里出现了男性,那只能说是家人了。 一想到家人,奚溪也就下意识吐出了“爸爸”这个称呼。 现在拧眉咬着嘴唇想想,说是“哥哥”其实更好一点。 奚溪不想更尴尬的事情继续发生,听着耳机的小哥哥问:“小姐姐,那你还能玩吗?” 她想开口说不能玩了,要退出游戏了,有时间再玩。 结果还没开口,手里的手机就被面前的男人给拿了过去。 曹砚看着奚溪的脸,伸手拿下她的手机,拔掉充电接口上的耳机,便听到她的队友说:“不方便你就挂机吧,没事的,有时间再玩。” “不用,我帮她玩。” 曹砚看着奚溪,闲闲地说完话后,目光从她的脸上移落到手机上,然后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 三个队友小哥哥可能觉得说出这样话的家长没那么严肃可怕,笑起来问:“叔叔,你会玩吗?” 曹砚拿着手机开口回:“叔叔小时候家里是开网吧的,你说会不会?” 那边的小哥哥继续笑,“真的假的?” 曹砚不解释,滑着走位键找到一辆车,跟那三个说:“上车。” 那三个跟他上了车,问他:“去哪啊?” 曹砚说话很简短,“抢空投。” 三个小哥哥:“叔叔是真会啊。” 奚溪坐在床上,还有点处在微微懵圈的状态中。 看到曹砚真的拿着她的手机和她的队友正经打起了游戏,奚溪回神,抬手抓了抓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然后往曹砚旁边凑凑,微微伸着头看他打游戏。 看他操作快到眼花,基本一直在刚枪杀人,奚溪只能一会发出一声轻轻的“哇……”。 而三个队友小哥哥,则一直都在叫: “叔叔,你也太骚了吧!” “叔叔,你有号吗?我们加你的号吧。” “叔叔,以后一起玩啊。” “叔叔,求带躺鸡。” …… 曹砚废话不多,带着三个小哥哥杀进决赛圈,然后很快拿到第一。 奚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第1”、“25杀”,惊讶到说不出话,好半天问出了一句:“你……开挂了吧?” 曹砚点着手机屏幕返回游戏大厅,退出组队,按掉手机的锁屏键,回头看向奚溪,“手机是你的……”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突然的近距离的面对面,鼻尖只有半厘米的距离,眼神碰上,女孩子纤长细密的睫毛就在眼前,连呼吸的热度都在瞬间感受得清清楚楚,他下半句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曹砚突然的回头,和奚溪形成了这种暧昧的姿势。 奚溪心跳跟着空了一下,面颊染粉,立马要起身和他之间拉开距离。 但起身只起了一半,就被曹砚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又拉了回去。 还是原来的姿势和距离。 奚溪不自觉慌乱起来,面颊越来越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这么微微地慌着,抬手去扒拉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红着脸低着声音:“放手。” 手心里触碰到的皮肤嫩得像水豆腐,曹砚不想松开。看着跟自己距离很近的女人红了脸,心里蠢蠢欲动地还想做点别的。 有点鬼迷心窍的感觉,他没回来的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女人在家里都在干什么。 今天没忍住回来了,结果就看到她又在和别人打游戏,过得很快活的样子。 之前他觉得贝奚溪过得快活不快活根本和自己无关,只是她惹了自己,就要承受应得的结果。 现在,看她根本不在乎他,在他不在的时候还能耍得那么高兴,为什么就那么刺眼呢? 所以,他还是讨厌她?根本不能容忍她过得高兴快活? 可是……为什么在两个人的距离拉近的时候,又那么想亲她? 很烦躁。 曹砚一把松开奚溪的胳膊,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领域,去衣帽间找了衣服,开门往洗手间去。 奚溪坐在床上,低头看看自己被曹砚攥得有点红了的胳膊,再把目光转向响声落下来的房门。耳根还有点红,心里想的是,刚才曹砚一副很想亲她的样子,是疯了吗? 再想想,好像跟疯不疯也没关系。 男人本来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这种事情上,理智很多时候会被下半身支配,也就是所谓的精虫上脑。 即便她是曹砚最讨厌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还是会挑起他男人的本能。 可是……原身在小说里从来也没有挑起过啊……要不然他俩也不会一直是名义夫妻。 奚溪面色沉思,觉得大概就是行文里强行让男主没有男人这种本能了,只有这个解释合理。 而事实应该是,曹砚就是一个普通又俗套的男人,没有小说里那么清新的设定。 脑子里捋出这样的逻辑,奚溪不再继续在房间里呆着。 曹砚拿衣服去洗澡了,说明今晚是不走的。这个小别墅里没有其他卧室,连客房都没有,他当然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事还是免了,就算曹砚心里讨厌她,也还是有点危险。 男人女人嘛,环境合适,气氛到了,谁都保证不了不会真的发生点什么。 为了让曹砚给女主留个从里到外的清白,也为了自己不会白白被他占便宜,奚溪伸脚下床,找到拖鞋穿上,然后拿上手机耳机又抱了床上的被子,开门悄悄下楼,往客厅沙发上睡着去了。 客厅里的沙发还算宽大,只不过韧性柔软度上没有床垫睡起来那么舒服。 奚溪裹着被子枕着一个靠枕,能听到楼上洗手间传出来的哗啦啦水声,还有吴姨在房间跟家里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视频。 她本来就是游戏没打尽兴被曹砚回来打断的,现在睡在沙发上自然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穿越前家里条件就不差,所以也有娇气的毛病。而原身这具身子明显更少吃苦,就睡个沙发都睡出了浑身的不自在,哪哪都难受。 没有困意,奚溪并不强迫自己去睡。 她把手从被口伸出来,解锁手机开始随便上网。 她是不太看贝奚溪微博下的评论的,也不会在睡前去看有关自己的八卦,因为十成会看到有人骂她,八成会影响到心情,继而影响睡眠。 有时候说起来挺迷的,贝奚溪红是因为这些粉丝,每天被骂也是因为这些粉丝。 她的颜粉战斗力都不强,出任何事情都很难起到控评的作用。团队公关的能力也有限,不可能在原身身上有那么多黑点的时候,每一件都给公关过去。 被黑就黑了,只能想着以后再立个人设慢慢洗白。 对于公司团队的很多计划,原身有时候配合不了,主要还是太情绪化,什么人设都立不起来。 每次刚打算立点好的人设,她自己就先做出点事情来打脸,Andy姐也是一直很无奈。 尤其涉及到感情问题,原身是半点也不会听公司和经纪人的,只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现在换了奚溪,配合肯定是会配合好的,她觉得工作饭碗比男人重要一百倍。 在她眼里,为了爱情放弃工作放弃一切的女人,都傻。 尤其,还是为了讨厌自己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手指滑在屏幕上,奚溪盯着手机看些睡前搞笑视频和小段子,放松心情好睡觉。 楼上洗手间的水声在吴姨说话的声音消失一段时间后,也停止了下来。 之后有洗澡的人开门出洗手间的声音,回廊上有脚步声,再就是房间门锁开合的声音。 曹砚梳洗好从洗手间回到房间,开门再关上房门,转过身目光瞥去奚溪的床上,就看到了只剩床单枕头的空床。那个女人不见了,被子也不见了。 曹砚心头生出无语——这女人是在躲他? 本来心底生出来的烦燥因为洗澡而舒缓了下去,现在又莫名不爽起来。 面上露着不爽,他伸手又握上门把,但在微微转动门把想打开房门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又适时打住了。 找她干什么?问她躲出去睡什么意思?这不是他曹砚会问的问题。 犹豫只有片刻,曹砚松手放开门把,平着情绪往床上去。 到床上靠在床头,摸起手机随便翻了翻,翻出奚溪的微信想给她发两句话来着,想想也算了。 他平口气,把手机扔在一边,伸手开了床头灯,起身去把奚溪房间里的顶灯关掉,再回来关掉自己的床头灯躺下睡觉。 睡自然也是睡不着的,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刚才那个女人离他很近脸颊染着淡淡粉红的样子。 眼睛很亮,睫毛很长,似乎每一根睫毛每轻动一下,都颤进了他的心底。 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直接亲下去的,那么粉润的嘴唇亲下去一定很爽。 那个女人现在对他各种挑逗,把欲拒还迎的把戏玩得这么好,不就是为了得到他吗? 所以,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恩怨情仇就松手了? 睡不着睡不着,再琢磨下去要疯。 曹砚摸到床头打开灯,深呼吸缓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摸上自己的手机开门出了房间。 从楼上下来,曹砚的脚步并不轻。 客厅里没开灯,奚溪小小的脑袋露在沙发一头,把头发压得凌乱。 手机屏幕膨开光团,打在她脸上,照出乌黑清亮的眼仁儿和长长的睫毛。 听到脚步声,踩着楼梯下楼,然后直奔客厅而来,奚溪连忙按掉手机锁屏键,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拉上被子盖住脸,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她的判断是没错的,曹砚来的就是客厅,在他进来后吊灯就被他打开了,光线从被口照进被窝里。 奚溪只当睡着了没听见,把头蒙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不动。 再下一秒她的被子就被曹砚掀开了,吊灯的光线直接透过她的眼皮刺激着她的眼仁,让她不自觉蹙了一下眉心。 曹砚站在沙发边看着她,一副了然一切的样子,开口说:“别装了,起来陪我喝酒。” 奚溪本来还是想继续装的,但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睁开眼睛来。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仰起头看着站在沙发前的曹砚,嘀咕一句:“我不喜欢喝酒。” 曹砚还是看着她,“我陪你打游戏。” 奚溪看着他想了想,回忆了一下他洗澡之前拿她手机吃鸡时候的操作。然后分秒不再犹豫,她连忙从沙发上下来,一边穿拖鞋一边跟他说:“走。” 曹砚:“……” 家里的酒都收在餐厅的酒柜里,喝酒自然要去餐厅。 奚溪穿好拖鞋,侧身去靠枕下摸出手机,站起身看他不动,又说了一遍:“走啊。” 本来是拉她起来陪自己喝酒的,现在为什么有种自己被她拉着陪玩游戏的感觉? 这女人真的是为了跟他培养共同兴趣爱好,才学的打游戏?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到餐厅,曹砚去酒柜里随便拿了瓶红酒,手指夹了两个杯子,去到吧台边坐下来。 奚溪对喝酒没有兴趣,但陪曹砚喝点也没问题。 她把手机放在吧台上,看着曹砚往高脚杯里倒酒。觉得少点什么,她下了高脚凳,去厨房翻了一下,找了一点小番茄出来,洗干净摆在盘子里端到餐厅吧台上,然后继续爬上高脚凳坐着。 坐好后端起酒杯,和曹砚碰了一下,把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奚溪把酒杯放到吧台上,看向曹砚问了句:“我需不需要礼节性地关心你一下,为什么你这么晚不睡觉要爬起来喝酒?” 曹砚放下酒杯摸过自己的手机,语气轻松随意地接她的话,“你关心一下试试。” 奚溪也摸过自己的手机,看他一眼,说出自己的揣测:“是不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是,感情上受挫了?” 听到奚溪这么问,曹砚心里不自觉“咯噔”了一下,跟着一起的,点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也顿住没再动。 他停住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奚溪,“你知道?” 奚溪低头正在登陆游戏,心想她当然知道啊,他肯定是要去追女主的嘛。又有几天下来了,他不可能还一点行动没有采取吧。不管是霸总式的强取豪夺,还是普通男人式的浪漫表白,在女主殷宁那里得到的效果都很微弱,所以他心情不好大半夜想找人陪喝酒,也在情理之中。 奚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知道一点吧,我觉得你不要那么急躁冒进,像学霸那种物种啊,就得温水煮青蛙,慢慢地软化她感化她。反正迟早都会是你的,不要那么着急。你越霸道不讲理,她越是会对你不客气,觉得你们这种人有两个臭钱就想为所欲为,简直不可理喻。” 本来曹砚还以为她说的是她知道了他喜欢上了她,还想着可以笑话她自作多情来着,结果没想到她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学霸? 谁? 殷宁? 曹砚面色微露思索的神色,看着奚溪,“你以为我在追殷宁,然后碰壁了?” “不然呢?”奚溪很自然地反问,目光落到他手机上,看到他点在吃鸡手游的下载页面,但还没下载,便又问了一句:“你手机里没下游戏啊?为什么还那么厉害?” 曹砚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且好玩了,他笑一下,点了游戏下载。 游戏下载的时候,他又看着奚溪,满脸都是对她很有兴趣的表情,问她:“谁告诉你的?” 奚溪抬起头来,目光和他碰上,脑袋瓜子又转了起来,“猜的,高中时候没得到,现在重逢了,肯定要弥补遗憾的……” 说着开始故意煽情,“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年少时的错过了吧。” “哦?是吗?”曹砚去端酒杯,放到嘴边喝一口,目光还是一直落在奚溪脸上,“所以你就在我的水里下安眠药,爬上我的床,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在一起?就因为,不想错过?” “我那是不懂事……”奚溪连忙又解释,解释着发现说得不对,连忙又换:“不是,是鬼迷心窍了,一时想不开才那样的。你说要是没把握好放多了,把你喂得直接……我还得坐牢,是不是……” 曹砚:“……” 游戏下好,曹砚懒得再跟她胡扯,用自己的Q号登上去。 他自己没有开过吃鸡手游的号,现在登进来的号还是崭新的。昵称随机选了一个,然后搜奚溪的昵称加上她的好友,拉起来组队,先开了一局。 曹砚带奚溪打游戏,奚溪陪曹砚喝酒,不时摸颗小番茄放进嘴里,两个人难得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 打了几把下来,曹砚水平是不用怀疑的,况且还是在打低段位。 他打游戏很刚,弄到的好装备几乎都先给奚溪。 奚溪觉得很受用,一边滑着手机跟在他屁股后面舔包一边跟他说:“哇,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更伟岸了。” 曹砚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看她一眼,在她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肯定和崇拜,表示接受她的夸赞,他也觉得很受用。 游戏打了几把,酒也喝了半杯又半杯。 两个人都基本在彼此面前全然放松了下来,也暂时都收起了其他复杂的恩怨情仇、凌乱关系,只做彼此的好队友加好酒友。 然后在游戏上,奚溪也多少对曹砚产生了一些依赖心理。 因为他们一直默认玩的四排,所以每把都会匹配到两个路人队友。 之前都还挺正常,要么他俩一起走,那两个路人队友一起走,要么四人一起走。 但现在手里打的这把,就让人很不舒服。匹配到的是两个路人小姐姐,大概是看曹砚技术太好,其中一个小姐姐就开着语音声音很嗲地一直在撩曹砚。 奚溪和曹砚就坐在彼此面前,所以一直没有开语音。 听着那个小姐姐一直跟在曹砚屁股后面撩他,撩了七八分钟,现在又追着曹砚问:“小哥哥小哥哥,你能打开语音说话吗?小哥哥小哥哥,你有98K吗?小哥哥小哥哥,你有八倍镜吗?小哥哥小哥哥,我想捡空投,你带我去好不好嘛?我想要三级头,想要三级甲,还要想要吉利服……” 一开始奚溪没觉得怎么样,想着不过一把游戏。但是听得久了就觉得很腻,就开始有点忍受不了这个女生的娇嗲之音。以她一个学表演的人来看,这个女生娇嗲的度把握得一点都不好,捏着嗓子都快故意甜成糖精了。 闷了口气,奚溪终于忍不住了,点开麦克风,对着手机开口轻声说了句:“你走开好吗?” 听到奚溪发声,那个女生默了一下,然后立马开口:“干嘛?小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当着曹砚的面,她是不会舔着脸说他是自己的谁谁谁的。 她没说话,便又听那个女生说:“不是你说什么呀?你一定是不够可爱,所以小哥哥才不做你男朋友吧。你撩不到,还不准我撩吗?” 奚溪无语,她和路人排的时候也没这么明撩啊,她可含蓄多了,也不会追着人家要这个要那个。 她正想着回击点什么的时候,还没想好,旁边的曹砚突然开了口,声音同时从手机的喇叭里传出来,“我是她老公。” 第17章 听到曹砚的这句话,奚溪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那个小姐姐倒先出了声,很不高兴地说了句:“都结婚了不好好带孩子,大半夜的打什么游戏啊?真逗。” 听到这个女生的声音恢复正常,不再故意捏着装嗲,奚溪也就没把注意力往曹砚说他是自己的老公这事上放,她声音轻轻而又没有不良情绪地开口:“孩子有保姆在带,用不着你操心的。我觉得啊,小学生大半夜不睡觉打游戏,还故意装嗲撩小哥哥,才是真的逗,你爸爸妈妈都不管你吗?” 那边的女生明显更气了,开始阴阳怪气,“哟,请得起保姆了不起啊。你不是小学生,但你是小学学历吧,阿姨!” 奚溪不示弱,声音比她还阴阳怪气矫情,“哟,阿姨是小学毕业,但阿姨长得漂亮,找了个大学生的老公呢。阿姨的老公还又高又帅,家里超有钱,住着大别野,给阿姨买了几十套房在名下,各类豪车,好几家公司。就是钱多到花不完的苦恼,你能懂吗?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孩!”那个女生冷笑一声,“呵,大别野。没文化的女人长得再漂亮都会被抛弃的,你……” 女生的话还没说完,血条突然一下变红,她被人一枪点到头打倒了。 架是没兴趣吵了,她爬到墙角躲起来,叫她的同学,“来扶我一下啊。” 结果那个同学离她有点远,在这个女生的喇叭里隐约听到那个同学的声音:“有人在卡我,出不去啊,出去就得死了。” 很明显,两个人也是在一起玩的。 奚溪这时候从女生隔壁的房间跑过来,收起枪在她面前跳了个俄舞挑衅,跟她说话:“阿姨可以救你啊,要不要阿姨救啊?” 看奚溪嘚瑟,那个女生当然气半死,闷着不说话。 然后在她要松口的时候,刚冒出几个字“那你救……”,奚溪也突然被人一枪打倒在地。 手机喇叭里瞬间爆发出猪叫般的笑声,那个女生笑到完全不顾形象,跟奚溪说:“阿姨,你还嘚瑟吗?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说完后又继续笑,能想象出她半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的样子,声音听起来就快笑断气了。 奚溪看着手机上跪下来的自己,抬起目光来翻了翻白眼闷口气,也就这时候才想起来被她忽视的曹砚。 爬到墙角躲着,她连忙抬手搭上曹砚的胳膊晃了两下,“快来救我一下。” 曹砚是个糙人,玩游戏都是为了输赢,简单粗暴杀人拼战绩。 他可没有带女人玩过游戏,带三个女人就更没有过了,而且其中还有两个女人为他吵起来了,无比新鲜。虽然后来吵着吵着好像跟他也没了什么关系,就是两个人想吵。 然后再吵着吵着,两个女人就都被打倒了。 他表示完全看不懂女人的脑回路,在奚溪嘚瑟着被打倒以后,他也憋着笑。 憋着笑跑去奚溪旁边救奚溪,又听到那个女生说:“叔,也来救我一下嘛,能组队到一起也是缘分啊是不是,你看我还费口水撩了你那么久。待会我就跟阿姨道歉,不,姐姐,跟姐姐道歉好不好?” 曹砚不说话,救完奚溪顺手扔了个药包,又去救那个女生。 把那个女生扶起来,当然就去窗口继续找人杀人。 奚溪和那个女生一边打药一边还在聊天说话,那个女生说:“姐姐,你老公好高冷好酷啊,真的长得很帅嘛?” 奚溪看一眼面前的曹砚,伸手摸起杯子喝一口酒,收回目光来看着手机,“很帅啊,比很多明星都帅。” 她说完这话,曹砚抬起目光又看了她一眼。当然能看得出她说的不是假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并且看不出很明显的虚夸巴结的语气,只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那个女生不相信,回她:“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屁咧……”奚溪要反驳,说出两个字又打住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事,不存在于她和曹砚之间。她要是反驳下去,就得暴露自己不喜欢曹砚的事实,刚才吵架的时候那么多话都胡乱扯了,现在当然不能说,就算是对路人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奚溪及时打住没说下去,然后又强行一句:“反正就是很帅。” 她们两个聊着天,明明是在说曹砚,但又莫名有种压根就跟曹砚没关系的感觉。 他一个人操作犀利地跑来跑去搜房杀人,后面跟了两个跟屁虫,话题从他帅不帅聊到娱乐圈各种当红小鲜肉的样貌颜值,冒出“痞帅”、“丑帅”、“小狼狗”、“小奶狗”等各种名词。 听她们聊着的时候,曹砚得空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女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个神奇的物种啊,他完全不了解。 刚才两个人还吵得不可开交,聊到男人帅不帅就忘了还在吵架了? 在两个人聊到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纪思南的时候,两个人就直接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了。 而曹砚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听着这个名字从奚溪嘴里一遍遍出来,再看她满脸花痴的样子,他更加不爽,但没表现什么,摸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两个女人聊完影帝纪思南之后,话题继续延伸,就自然聊起了娱乐圈里的女明星。 而聊到女明星,就不可能不提起作为当红小花之一的贝奚溪。 那个女生对贝奚溪持着无比厌恶的态度,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她没教养没素质,这样的人能红简直带坏社会风气,就应该被封杀。 现在奚溪顶着贝奚溪的身份,自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也当然忍不住要为自己辩驳,所以开口说:“我跟你观点不一样,我觉得她挺可爱的,长得很漂亮,就是脾气臭点。” “就是脾气臭点?!”那个女生发出不敢相信的质疑声,“阿姨你认真的吗?” 奚溪坚定立场,“当然是认真的。” “三观不同,难以忍受。”那个女生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果断捏了颗手雷自雷了。 这么狠? 奚溪拿着手机一脸懵逼,大脑凌乱…… 正懵着,就听那自雷的女生跟她同学说:“退出退出,我们下一把。” 她同学很明显在认真的打游戏,抗议了一下,“不要吧,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希望吃鸡,我要吃鸡。” “这能忍吗?”女生声音高起来,“她说贝奚溪可爱欸!我的妈呀,居然真的有人会说贝奚溪可爱,这个世界太疯狂太可怕了!” 奚溪一脸黑线,故意气她,“我就是觉得贝奚溪可爱,你咬我啊。” 咬她当然是不能的,但是那个女生就开着语音一直追着她问:“你为什么觉得贝奚溪可爱,阿姨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知道吗?长得漂亮就能得到一切这种价值观是错误的,你知道吗?贝奚溪除了长得漂亮,其他方面真的是惨不忍睹啊,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可爱,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奚溪被她追着问得心力交瘁,翻眼看看头顶的轨道灯,再拿起手机的时候也捏了颗手雷自雷了。 自雷完退出这场游戏,端起手边的高脚杯猛灌了好几口酒,灌下去后面颊上的酡红更艳了一些,她长长地吐了口气,低声自问:“我比喜塔腊·尔晴还毒吗?” 曹砚在奚溪被追着拷问良心和道德实在受不了自雷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面对这一波三折的剧情,他实在也是无话可表。 听奚溪说出这话后,他问奚溪:“谁是喜塔腊·尔晴?” 奚溪看着他,“一个宫斗剧里的反派。” “哦……”曹砚应声,“那我不知道。”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看这种剧。 奚溪也没指望他能知道,说完话就从高脚凳上起身跳了下来,步子微晃着往洗手间去。 不下来不知道,下来走两步感觉出来了,她有点喝多了。 走路的时候脚下像踩了棉花,头也晕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在晃。 她去完洗手间出来,脑子里就像打翻了浆糊,迷迷糊糊摸到客厅,倒在沙发上随便拉了被子一角,合眼就睡了起来。醉意催眠,头不过搁下两分钟,就睡着了过去。 曹砚等在餐厅里,等了一阵没等到她,便放下手机去洗手间看了一圈。 洗手间没人,又在屋里随便找了找,就看到她已经爬去沙发上睡着了。客厅的灯没关,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被子盖得凌乱,脸蛋红扑扑的,衬得皮肤很白。 曹砚站在沙发边看她两眼,无奈地轻轻吸口气,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回来,摆出一脸不情愿又极其嫌弃的表情,上手帮她拉上被子盖着,盖好了直起身子转身再走。 结果走两步又退了出来,还是没什么好表情,在沙发边站了一会。 一会之后,他内心的自我抗争结束。弯腰伸手把奚溪身上的被子直接扯下来,抖开铺在地毯上,然后并不温柔地把奚溪抱到被子上躺着,再然后就是卷蛋卷一样,把她整个卷进了被子里。 这样严严实实地卷好后,曹砚把奚溪扛起来,关掉客厅的灯,直接扛去楼上。 到了楼上,打开房门把人连被子一起扔到床上,曹砚松口气,站在床边又看了看她。 看奚溪被这么折腾还睡得跟猪一样,一边嫌弃着又一边移不开目光。 就这么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他鬼使神差地就往奚溪身上俯下身子去。 俯到奚溪面前,抬手把盖住她嘴唇的被子往下掖一掖。 在她嘴唇上看到艳色,耳畔脖颈雪白的肌肤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气息有点控制不住地热起来,目光也慢慢变得混沌浓稠。 微微的醉意催发着身体里的冲动。 亲? 还是,不亲? 第18章 被身体内的冲动驱使着,曹砚慢慢把嘴唇凑到了奚溪的唇边。 而在嘴唇几乎要碰上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挣扎犹豫,脑子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他讨厌的人。对自己讨厌的女人做这种事,太有失身份且没有原则了。 除了有失身份没有原则,他现在这样趁人之危做这种事,也显得自己很猥琐下流。 被自己讨厌的人勾引得心神不宁本来就已经够立场不坚定了,再对自己讨厌的人做出这种猥琐下流的事,他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他曹砚这辈子就是憋死,也不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想到这,曹砚闭上眼吸了一口很深的气,然后憋着气拽起被子把奚溪的整张脸都盖了起来。 看不见女人的那张脸好受了一点,他压制体内躁动的欲望直起身子,又吸了一口很深的气,果断地回去自己床边,关了灯,上床拉上被子埋头睡觉。 黑暗充斥进房间的每一个细小的角落,女人均匀的呼吸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酒精搅弄困意,却偏偏又有根神经拉着他不让他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已经是次日上午。 曹砚没有喝得奚溪那么醉,所以比奚溪早醒早起床。 起床后去梳洗打理一番,到餐厅吃完早饭出去,一边出门一边给他别墅的装修设计师打电话,跟设计师说:“材料齐了吗?齐了就带工人来修吧,越快越好。” 设计师在电话那头说:“好,曹总,下午就过去开工。” 奚溪起来的时候曹砚已经走了,打通的两个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头还有点晕乎。因为被被子严严实实裹了一夜,身上并不是很舒服,累得很,像白睡了一夜一样。 她使劲把身上的被子扯松,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没睡之前的事她都记得,反正就一直在和曹砚打游戏,还被一个小姐姐给教育了,对她的良心和道德底线进行了一场没休没止的拷问。 睡着之后就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会睡到了床上,是曹砚弄她上来的? 想到可能是曹砚把她抱上来的,奚溪立马掀开被子往被子里看,看到自己的睡衣还是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默默松了口气。 现在想想,被男人讨厌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本来还担心曹砚就是讨厌她也会对她有男人的本能,现在看来这种担心都有点多余,他对她压根一点兴趣都没有。 放心了,也放松下来。 奚溪竖了个大大的懒腰掀开被子下床去拉开窗帘,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她站在窗边看了看楼下显得越发萧条的花园小景,醒了一会盹。 醒盹后去洗漱,吴姨在刚刚好的时间上楼来叫了她一声,让她下去吃早餐。 早餐还是些简单的东西,她吃了个白水煮蛋,喝了一杯豆浆。 在小七来到别墅后,继续在小七的督促下运动减肥。 小七告诉她,新一季的《漂亮的旅行》在一个月后开始录制第一期,到时候奚溪最好是把体重减到九十斤左右。要出镜,胖了肯定不行,会不上镜。 当然,奚溪本身就是个状态不好就不愿意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人,所以完全能够接受小七的督促。 小七还有点贪心,看着奚溪做平撑的时候说:“要是能练出马甲线就好了。” 减肥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练出马甲线就更难了,奚溪撑着身子虚着声音回小七,“试试看呗。” 小七看她采纳了自己的随口一说,高兴起来,“奚溪姐你肯定可以的。” 可不可以奚溪不知道,只知道原身这体质易胖,吃得多的情况下,几天就能胖起来。 所以,运动永远不能少。 因为奚溪起来的迟,上午留给她运动的时间并不多。 到了中午,吴姨给她做了简单的饭菜,她和小七一起吃了点。都是芹菜豆腐小青菜,没什么长肉的东西。 米饭吃得不多,只吃小半碗就行,该克制的都得克制。 下午她还没开始运动的时候,就有室内设计师带着工人,拉着材料上了门。 是曹砚约好的,来修房间里那堵隔音墙。 奚溪不管这件事,呆在健身室忙自己的,楼上装修的声音一下午没消停,到傍晚工人走了才清净下来。 半天的时间,隔音墙没有修好,晚上曹砚也没有回来。 因为做的不是水泥混凝土砖头石材隔墙,房间里也并没有因为修隔音墙而变得凌乱,晚上奚溪自然还是睡在房间里。 隔音墙装了一天半,到第二天傍晚才齐活,从齐活到晚上九十的时候,曹砚仍然不见回来。 对于曹砚这种结了婚还有家不回的行为,奚溪表示完全没有意见。在隔音墙没有修好之前,她也不想他回来。就他突然回来那一晚,已经够折腾的了。 奚溪没有意见,却有人有意见。 曹家的大宅子里,曹老爷子坐在实木方椅上,腰身端得笔直,面目威严地打电话问曹砚:“你小子还在外面鬼混是不是?” “爷爷,我没有啊。”曹砚语气无辜,“这不最近快到年关了,公司忙嘛。” “你别想糊弄我!就你那几个破公司?忙什么?”曹老爷子才不信他的鬼话,“你就说,自从溪溪搬进你的别墅,你回去住过几晚?” 曹砚想了想,好像有四五晚吧,他记不太清了,问曹老爷子,“她跟您告状了?” 所以还是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实在乎得要死。你看,这都忍受不了告到他家老爷子那里去了。这女人现在真的越来越口是心非,手段玩得越来越高明了。 不过,为啥他有点得意舒心的感觉呢? 手指间夹着烟,嘴角不自觉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着电话里的曹老爷子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回去。明天带溪溪来家里看我,不来我打断你的腿。” 老爷子的话曹砚不敢不听啊,连忙应:“知道了,明天我就带她回去看您。” 和曹老爷子通完电话,按掉手机的锁屏键,把手里抽了大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曹砚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来,“你们玩着,我得回去了。” “怎么的呀?”谢一鸣嘴里咬着烟,微微眯着眼,“这才十点不到,你回去干什么?” 潘东文往沙发上靠,笑出一点小胖子的憨态,“想媳妇了呗,你没看砚哥这两天跟丢了魂似的。人是跟我们在一起,心都不知道飘哪去了。我跟你们说,我摄像机都准备好了,从砚哥剃光头开始就给砚哥录上,录一巨长纪录片,到时候和谢一鸣录的打赌视频剪一起,片名就叫——某富二代大型打脸现场。全片配音,啪!啪!啪啪!” 曹砚伸手扇到潘东文头上,从他面前过的时候踹他一脚,“滚蛋,想都别想。刚才那是老爷子的电话,老爷子让我回去,说我再不回去,就打断我的腿,懂吗?” “你就死撑吧。”潘东文躲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你说这大明星也挺厉害哈……”胡正接话,“这才几天啊,也就十来天吧,把我们砚哥弄得这魂不守舍的。” “那是啊。”谢一鸣开口,“大明星长得那么漂亮,皮肤嫩得能掐出水,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他都……” 话说到这目光碰上曹砚的眼神,意识到这话说得曹砚不爱听了,谢一鸣把下面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之前是说大明星是他媳妇他不开心,现在是对大明星话语轻薄一点他不开心,还嘴硬说他对大明星的态度一点都没变,真傻子都不信。 谢一鸣自知玩笑开过了,闭上嘴,那边胡正岔开话题,“砚哥,刚才咱聊的高中校友聚会的事情怎么说啊?向柔让我安排,说殷宁也会来,你这里怎么说?” 向柔是胡正的女朋友,高中时同班,和殷宁坐过同桌。突然牵头要组高中校友聚会,不知道谁提的。 曹砚刚才一直在神游,对这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现在要走了当然更没兴趣,给胡正丢一句:“你们商量着安排,我先走了。” 奚溪在洗漱完回到房间休息下来以后,也接到了曹老爷子的电话。 曹老爷子跟她说话是无比和蔼的语气,问她:“溪溪最近过得好不好啊?怎么都不来看爷爷啊?爷爷想你啦。” 对于这件事,奚溪感到很抱歉,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感觉给曹老爷子打个电话。 虽然她有原身的记忆,但对于她来说,她基本就是个剧情旁观者,没有贝奚溪该有的情感,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人,跟她都没有相处过。 现在曹老爷子先打电话过来了,她只好连忙说:“爷爷,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状态有点不好,怕影响您的心情,所以就……” 曹老爷子很会上下联系,语气一换说:“是不是曹砚那混小子,他一直惹你生气是不是?你别怕,只要有爷爷在一天,就保证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明天你跟他一起回来,爷爷帮你教训他。” 对于曹老爷子对原身的喜爱,奚溪是替她觉得感动的。只不过,就算有曹老爷子撑腰,原身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相反,还是因为自己和女主对着干作死,被曹砚整得下场凄惨。作到小说最后,连她家的生意都有受影响。 对于这样的老爷子,奚溪心里生出对待自己最亲的亲人那样的感受,默了一会,不想跟他撒谎,所以小声开口说:“爷爷,是我不对,那天的事是我骗了您,确实是我的错。我现在想跟您说实话,不想让您失望。曹砚哥哥他不喜欢我,我不应该那样的。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强扭的瓜不甜,等过一阵子,我还是和曹砚哥哥离婚吧,我不想再耽误他了。” 曹老爷子可不爱听这样的话,而且他知道奚溪是喜欢曹砚的。那天的事可能是有真相,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曹砚必须要对奚溪负责。男人嘛,责任比天大。 现在听奚溪这么说,他只会认为奚溪是受了委屈,委屈到都想离婚。 照她以往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想离婚? 曹老爷子安慰她:“溪溪别难受,啊。先别想这些了,明天回来,陪爷爷聊聊天。” “嗯,爷爷,那我明天去看您。”溪溪应声,看着时间不早了,也没在电话里和曹老爷子多说。老人家精力有限,晚上都睡得比较早,还是让他安心睡觉比较好。 和曹老爷子的通话时间很短,结束后溪溪去床上躺下来,突然有点想自己的爸妈。 贝奚溪和她长得有七八分像,贝奚溪的父母和她的父母其实也有七八分像。很奇妙,她看着屋顶亮得炫白的灯想,她和贝奚溪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科学解释不了的联系。 因为有联系,所以穿了。 然后穿都穿了,在这个新的空间维度里,她就先把贝奚溪的所有亲人都当成自己的亲人吧。 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没有去多想的,现在想想,看过曹老爷子之后,也该回去看看“爸妈”了。 就这么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给自己做好了接受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的心理准备,然后便听到了楼下吴姨开门叫“少爷”的声音。 很难得,曹砚今晚回来了。 溪溪回了神,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身子稍稍往起靠在床头靠枕上。她当不知道曹砚回来了,摸起自己的手机随便上上网。 现在隔音墙装好了,她的房间和曹砚的房间被隔了开来,而且可以完全隔音,她也就没了多少顾虑。 身心放松地躺在床上,打算困了就睡觉。 就这么刷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困,然后手机里突然跳出来一条微信,曹砚给她发的,很简短。 他问:打游戏? 溪溪有点愣,愣了一会回他:嗯? 这男人要主动带她打游戏? 曹砚没有废话:上号,等你。 第19章 奚溪看着聊天对话框犹豫了一会,没有回曹砚信息,而是直接退出微信登陆游戏。 游戏刚登上,连日常签到都没来得及点,手机横屏右边就跳出了曹砚发来的组队邀请。 她犹疑着点了同意,然后就听到他嗓音慵懒中掺杂着一丝丝沙哑问她:“玩哪个图?” 奚溪还有点没那么适应,点开麦克风,声音有点紧地回了句:“海岛吧。” “嗯。”这一声应得更像拱在松软被窝里的猫咪。 奚溪对于语音那头的人到底是谁,微微产生了错觉。 真的……是曹砚? 他突然这么闲,主动找她打游戏,跟她说话还这么温柔这么撩? 有毒。 奚溪心里想着“有毒”两个字,跟着曹砚一起进入游戏。 曹砚这回玩的是双排组队,没有路人队友,大概也是被那晚奚溪和匹配到的小姐姐吵架吵懵了。 对于他这种处事简单粗暴的男人来说,要他定夺处理女人之间的事情,真的是在难为他,所以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奚溪没什么意见,跟在他屁股后面跳伞捡东西。突然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在游戏里单独相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所以她也就没说话。 两个人在房区搜了一阵,曹砚先开口说话,跟她说:“老爷子让我们明天回去一趟。” 奚溪知道,“嗯”一声,问他:“一早就去吗?” “一早去不了。”曹砚的声音还是懒懒的,“我去公司有点事,下午回来接你,再一起过去。” 为了不让曹老爷子生气,曹砚对于成对回家看他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很配合的,小说里也是。 奚溪不惊讶,仍然应“嗯”,“那我在家等你。” 这件事约好了,又没了话题,两个人再次进入无话可说状态。 然后还是曹砚先开的口,和奚溪尬聊,问她:“这两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奚溪注意力更多放在游戏上,“减肥啊,再过不多久我的一档综艺就要开始录了,不能胖。” “录那玩意期期被人骂,就那么想录?”曹砚对她这种行为表示不能理解。 节目播出期间,一上微博,热搜全是贝奚溪。有时候他都觉得,贝奚溪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扭曲,都是被那些网友骂的。压力太大,性格就畸变了。 不过……这段时间很不一样。 曹砚这话在奚溪听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捡着东西,随口一句回他:“不录不赚钱,你养我啊?” 这是一句怼曹砚的话,结果在曹砚那里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说出来的话却是:“养不起。” 奚溪:“……” 奚溪没在这话题上跟他扯多久,这是原身选择的工作,也刚好是她的专业,工作肯定是会进行下去的。 做艺人,所有的事情都被无限放大在公众面前,不被人骂是不可能的。放平心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赚自己能赚的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了。 找男人养是最不现实的想法,奚溪从来都没有过。 她和曹砚停止聊这个话题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和谐了一点。 不再扯一些有的没的,两个人都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游戏上。 曹砚问她:“想刚还是想苟?” 奚溪看着游戏里的天要黑了,很干脆地回答他:“苟啊。” 曹砚陪着她行走在黑乎乎的屏幕上,苟到一栋房子二楼。 奚溪麻利地跑去房间一角躲起来,曹砚跟着她过去,然后就脸贴脸把她堵在了墙角。 奚溪想出来的时候出不来,急了问他:“你干嘛啊?我出不去了,走开啊。” “出去干嘛?”曹砚吊儿郎当的,“月黑风高,寡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才合适。” 突然而来的耍流氓是什么鬼? 奚溪压住到了嘴边的一句“神经病”,收起枪来用拳头揍他,“你走开。” 曹砚还是堵着她,慵懒痞赖地回一句,“不走。” 奚溪又揍了他两拳,然后捏了颗手雷在手里,“再不走我炸了啊。” 曹砚看她要动真格的,往后退两步,在原地来回晃晃,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跟她说:“跟我来,到外面露台上。” 奚溪看他跑出房间,跟着他到露台上,又听他说:“来我旁边。” “干嘛啊?”奚溪到他旁边站着。 曹砚捏了颗手雷在手里,“往天上看。” 奚溪把视角上抬,在曹砚把手里的手雷扔到半空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团爆开的火焰。 “哇……”她抬着视角低呼,居然在一个游戏里感受到了浪漫这回事,很新奇。 而且,对方还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曹砚,他居然也会哄女孩子。 曹砚对于她的反应大概很满意,炸完一颗手雷后跟她说话:“来,教你。” 奚溪挺乐意,“好啊。” 然后两个人就在四下无人的露台,炸手雷和烟雾弹炸到游戏里鸡叫天亮。 乌黑泛绿的天空,爆开一团团红色白色的雾团。 在露台看完“烟花”,天亮后曹砚找了辆摩托车又载着她满图飙车。 安全区的范围内,走过农场飙过房区,在一大片荒地上看到一辆奔奔。 曹砚跟奚溪说话,“抱紧了,我们去调戏一下那个奔奔。” 奔奔是一个人在开,没有队友,所以也不能打枪。奚溪心里想的却是,哪里来的抱紧? 她不说话,看着自己坐在曹砚身后,骑摩托车上跑得飞快,直奔那辆奔奔而去。 追到奔奔面前,奔奔被曹砚逼得调头。 曹砚看他调头,自己也停车调头,继续去追他。 奚溪看他开摩托车追着那辆奔奔满地图跑,忍不住一直在笑。 然后结果更出乎意料,那个开奔奔的人,在被曹砚追了大半个地图后,忍受不了跳车自杀了。 看到那个人变成一个盒子落在奔奔旁边,奚溪直接笑出声,抱起手机压在脑门上,说曹砚,“你太坏了。” 看她笑成这样,曹砚大概也心情好,清了一下嗓子说:“还可以更坏。” 奚溪能感觉出来曹砚今晚有点不正常,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心里更是敲起了零碎的鼓点。 滑动走位键,继续跳上他的摩托车,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耳朵。 接下来她没再说话,曹砚跟她说话的时候就被动地随便回两句,这样跟他一直打进决赛圈。 这一局游戏结束后,奚溪没有再点准备,跟曹砚说:“我要睡觉了,不玩了。” 曹砚当然不赖着她,“嗯”了一声,“睡吧。” 在他说完这话后,奚溪立马退出游戏,拽下耳朵里的耳机,咬住下唇发了一会呆。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思考犹豫了一会之后,低头看向手机,把吃鸡游戏给删除了。 曹砚自己本来就不玩这个手游,在奚溪说要睡觉并迅速退出以后,他也退出了游戏。 躺在床上回想一下刚才的一局,他人生第一次觉得,带女人玩游戏也没那么让人忍受不了,反而还挺有意思。除了输赢而外,多了很多其他的趣味性。 他拿着手机靠在床头没什么困意,随便刷刷东西。本来他就是洗完澡没有困意刷着手机,行为不受控地给奚溪发了信息找她打游戏。现在游戏也打过了,只好又不受控地刷着刷着就刷进了她的微博。 她的微博最新一条还是没有变动,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更过。 曹砚再次去翻她以前的照片,点出来一张张放大细看。 然后还是和上一次同样的感受,觉得照片里的女人和现在住在自己隔壁的女人不是一个人。 上一次是喝得有点醉,这一次他没有喝酒,很清醒,这样的感觉也更明晰。 看了一阵,他抬起手撑着额头闭上眼,轻抿口气想理出点头绪。 但他想的事情实在脱离科学太诡异,根本没有支撑让他思考得更深。如果这个人不是贝奚溪,那是换了个灵魂?那这个灵魂是谁?为什么会占了贝奚溪的身体? 越想越离谱,想得脑仁疼,曹砚果断扔下手机,摸到床头关了灯睡觉。 奚溪在家里呆了大半天,吃完午饭又在健身室泡了两个小时,曹砚才从外面回来。 曹砚回来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奚溪洗澡化妆,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她从楼上等下来。 长发做了卷,妆容化得精致,穿得中规中矩,是见家长该有的样子。 下来后没有别的废话,曹砚领她出门上车,载她回曹家的大宅子。 曹家宅子地处有点偏,临江,和周围的绿化是一整套的,占地很广,后面的大片草地被曹老爷子直接修成了高尔夫球场。 现在曹家的生意都由曹爸爸管着,曹老爷子平时都比较闲。 奚溪和曹砚过来,下午的时间就陪着曹老爷子打高尔夫球,一边打球,一边聊天。 当然,曹老爷子和奚溪说话是聊天,和曹砚说话那就是训孙子,态度天差地别。 曹砚在谁面前都不怂,就在曹老爷子面前乖。 曹老爷子训他,“你以前怎么混蛋我都不管,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给我像个男人该有的样子。看看你成天都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十八呢?” 曹砚嘀咕,“我也就才二十三。” 曹老爷子眼睛一瞪,“你还嫌自己小是吧?” 曹砚不敢,立马端正态度,“不小了,您二十三的时候都立了好多一等功了,我得向您看齐。” “你别说得好听。”曹老爷子根本不信,“我十七岁就上战场打仗了,你能有我十七岁时候的三分样子,我都懒得骂你。” 曹砚面对曹老爷子的时候脸皮很厚,被骂来骂去都骂麻木了,左耳听右耳冒。 在曹老爷子骂曹砚的时候,奚溪就在旁边憋着笑,并不掺和他们爷孙俩这种常规交流。 在贝奚溪的记忆中,曹老爷子和曹砚之间一直是这样的。都说隔代亲,他们却不是那种亲,曹老爷子看到曹砚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现在的年轻人好日子过多了,都是小混蛋。 当然,曹砚是他嘴里的头号小混蛋。 在奚溪抿着笑的时候,曹砚一边安分地被曹老爷子骂,一边就看她。 和曹砚的目光碰上,奚溪就立马把嘴角露出来的一丝笑意全部忍了下去。幸灾乐祸是有点忍不住,但明目张胆就不好了,会得罪人。 忍下去后奚溪轻轻清下嗓子,就当没和他目光相碰过。 下午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在高尔夫球场上度过,晚上曹家的人都回了家里,包括曹砚的大姐大姐夫、二姐还有他的爸妈。 现在奚溪也算他曹家的一份子,所以晚上吃的是团圆饭。 而一般这种饭局上,一家人在一起会说几件事,让老大大姐赶紧生孩子,让老二二姐赶紧谈对象,让老三曹砚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奚溪在曹家没有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因为原身从小就经常来玩,曹老爷子特别喜欢她,其他人当然也都顺曹老爷子的意。 再说原身贝奚溪对自己的至亲家人和曹家的人,都不差。 她本来就是骄横跋扈的性格,能让她看得起的人少,但只要她看得起的,那也不会摆出那种招人厌的嘴脸来。她觉得曹家的人跟她是一个阶层,当然就会正常对待,甚至因为喜欢曹砚,她会刻意讨好。 所以呢,她基本没故意做过什么让曹家人讨厌的事情,大家也都对她挺好。 对于她的坏脾气,网上说的那些,也很好理解嘛,从小家里就有钱,娇生惯养长大的,没受过委屈,娇气矫情,很正常。情商是低了点,但她也确实不需要那么作秀,就这脾气性格呗。反正家里人看闺女,就觉得没毛病。自己家的闺女自己宠出来的,怎样都是好的。 也因为这样,原小说里男女主之间的阻碍,好像也不止是她贝奚溪一个人,还有曹家一大家子。 剧情矛盾突出,情节曲折,男主对女主的爱比山高比海深,什么都撼动不了。后来男主甚至开了挂,主角光环逆天,扫除一切阻碍,对抗一切,最终得到了女主的真心。 概括来讲,那就是一场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奚溪一边在曹家和身边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找熟悉感,一边努力回忆原小说剧情。 晚上吃完饭,曹老爷子让曹砚和奚溪今晚不要走了,留在家里过夜,反正曹砚的房间一直放那呢,每天都有人打理,也不是没地方睡。 奚溪对于这件事比较放心,因为她知道曹砚是不会答应留下来过夜的。 一旦答应留下来过夜,他就要继续在曹老爷子面前演戏,要和她睡一间房,他不愿意。 然而放心不过两秒,就听曹砚答应曹老爷子,“难得您留我,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曹老爷子不给他好脸,“我留的是溪溪!” 奚溪:“……” 她想张嘴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半天没说出话来。 心里有点着急,这什么奇特的剧情走向?她不想留下和曹砚睡一起啊! 第20章 曹砚答应留下来,以奚溪的人设身份立场,怎么都不可能越过曹砚向曹老爷子提出走的要求。 没有曹砚的配合,她没法合情合理地离开曹家。 如果她自己一个人走,那就很不像话了。 所以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曹老爷子和曹砚说话,一边偷偷摸出手机,给曹砚发信息:为什么不走? 曹砚的手机在茶几上振动,他倾身摸起来,看完信息看了奚溪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点着手机回:你想走? 奚溪没有犹豫:嗯。 一会,曹砚:那就不走了。 奚溪收到信息就看见曹砚直接放下了手机,完全没有再跟她商量这件事的意思。 奚溪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就是什么事都不想让她顺心顺意吧? 她现在感觉曹砚是不是走上了什么歧途,只要可以不让她舒坦,也不管自己都在做什么。 在她微微蹙眉看着曹砚,但曹砚完全忽视她的目光时,曹老爷子吃着水果问了她一句,“溪溪啊,有没有跟你爸妈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把你和曹砚的婚礼办了?” 听到曹老爷子跟她说话,溪溪回回神,连忙笑着回:“爷爷,这件事不着急的。” 她和曹砚之间肯定不会办婚礼,小说里也没有这件事。证领了再去民政局办离婚就行,如果把婚礼办了,炒出更大的新闻,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她不管活在哪个时空维度里,婚礼都必须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办,只办一次。 曹老爷子当然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拿对待贝奚溪的心理态度对待她,闷了一口气看向曹砚,突然质问他:“是不是你小子不想办?!”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曹砚心想怎么什么都赖到他头上,明明他没有和贝奚溪说过办婚礼的事。 自从贝奚溪搬进他的别墅后,也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聊过怎么过日子什么时候办婚礼这种事。一副压根不在乎他的样子,谁知道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在以欲擒故纵的方式勾引他。 他现在也迷糊得很,有时候甚至觉得现在的贝奚溪根本就不是其本人。 不过他心里偶尔冒出来的诡异想法不会去跟别人说,人家还以为他精神病了呢。疑神疑鬼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精神病。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反正现在面前坐着的这人确实就是贝奚溪这个人。 他在曹老爷子面前又流露那种欠揍的状态,摆出一贯作风,语气随意地开口说:“我是不想办啊,我跟我哥们打赌了,跟贝奚溪办婚礼就得剃光头跑遍淞城。” “混蛋!”曹老爷子震声一骂,吓得曹砚立马坐直了身子。直一会,微微又懒散下来。 他把嘴巴闭上,曹老爷子气得胸脯起伏,看着他继续说:“你不把我气死你不甘心是吧?” 说完了不等曹砚出声,目光一转到曹砚爸妈身上:“看你们养的这好儿子!给我生的这好孙子!” 曹砚爸妈:“……” 贼无辜…… 眼看着因为这件事曹老爷子越来越气,奚溪审时度势,连忙倒了杯茶送到曹老爷子手里,给他顺着背跟他说:“爷爷您别气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好,不能怪曹砚哥哥的。这件事真的不着急,我和曹砚哥哥都还年轻,有些事情其实还是我太冲动了,可以再看看,不着急。” 曹老爷子知道贝奚溪打小就喜欢曹砚,现在听奚溪这么说,气压下去一点,但更觉得委屈了奚溪,放下茶杯拉着她的手在手心里拍了拍,跟她说:“溪溪最乖了,是曹砚那小子眼拙,你不用怕,爷爷会给你做主的。还有,你叔叔阿姨,不是,现在是爸妈了,都会给你做主。” 曹老爷子说完这话,把目光投向曹爸曹妈。 曹爸曹妈立马点头,“会会会,一定会。” 看着曹家的老爷子和曹爸曹妈,奚溪觉得能嫁进曹家简直天大的福气啊,对她都太好了。 但目光转动,落到曹砚身上…… 嗯……还是算了。 而曹砚看着她哄曹老爷子,和他家人之间相处默契,和以往没差,倒是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只是好久没听她直接叫他曹砚哥哥或者砚哥哥了,现在听她在曹老爷子面前这么称呼他,竟然觉得……如果她想对他恢复这个称呼的话,他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 当然,之前贝奚溪在曹家人面前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以前走哪都叫他砚哥哥,自从他三番五次说恶心让她不准叫以后,她就没在他面前这么叫过,但在曹家人面前会称呼他曹砚哥哥。 之前听也没觉得怎么样,一贯的不喜欢,今天再听么,就觉得……好像也可以喜欢。 艹了,为什么他又有种想打脸自己的冲动? 不行,得忍住。 婚礼这件事暂时商量不出头绪,一家人饭后坐在一起聊聊天,打发掉晚上的时间也就算了。 曹砚的大姐和大姐夫回去得早,二姐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大概是知道家庭会议一聊天,她必定要被催婚,所以能躲就躲掉了。 于是,逮着曹砚和奚溪两个人在这里,一直批斗曹砚维护奚溪,大概就是这一晚上聊天的主题内容。 聊到曹老爷子累了要睡觉了,一家人才从客厅散开,各忙各的,各回各的房间。 奚溪没办法,跟着曹砚上楼,心里还在嘀咕,曹砚现在的行为简直脱轨,都快离谱得没边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单纯为了让她不舒坦的话,也恶心了他自己不是吗? 这叫什么,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跟着曹砚上了楼,进他的卧室关上门。确定不会被别人听到,奚溪才跟曹砚说话,问他:“你什么意思啊?” 曹砚走进去往电脑桌前坐下来,伸手打开电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很久没在家里住了,老爷子又这么客气。而且,你又那么想走,所以……” 说完,曹砚回头看着她人畜无害地笑笑。 奚溪看着他这张脸上的虚伪表情,闷口气,“你过了,你不该是这样的。” 曹砚直接把椅子转过来,对着奚溪,“我该是怎样的?” 奚溪想了想,很认真的地跟他强调人设:“你是那种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忠贞不二的人,眼里除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就不会有其他人,更不会做现在这种事。” 自发自觉做个女性绝缘体,只对女主来电,只跟女主搞暧昧,是作为一个宠文男主的基本准则。 昨晚在游戏里对她耍流氓哄她开心就不正常,今晚的行为更有点不正常。 这男人简直就是一矛盾综合体,一边对她态度嫌恶想整她,一边又偶尔做点让她觉得他并没有那么讨厌她这种事。 所以,他到底是讨厌她还是不讨厌她?到底想继续整她,还是不想整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很迷糊。 曹砚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看着她说了一句:“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已经完美到了毫无瑕疵的地步。” 奚溪:“……”什么鬼?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奚溪只好顺着问:“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曹砚反问她,“你以为我喜欢的女人是谁?殷宁?” 当然了,奚溪反问:“不是吗?” 曹砚微微带笑的表情一收,转动椅子面对电脑,“那帖子威力这么大?还真有人当真,稀奇。都什么时候的破事了,现在拿出来炒八卦,你还真信。” 说着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奚溪,“以前但凡遇到类似的事,别说哪个女生向我表白了,在你面前多看我两眼,我都要抄家伙把人剁了,现在你挺能忍的啊?哪学的功夫啊?” 停顿一下,眸色突然一暗,声音里透着有底气的试探怀疑,又问了句:“你真的是贝奚溪吗?” 最后一句话配合曹砚脸上的神色,把奚溪突然问懵住了。 和曹砚就那么对视了一会,曹砚也没有要她回答,回过头去握起鼠标在鼠标垫上滑动,“你先去洗澡,我打一局游戏。” 奚溪不知道再该说什么,愣了一会去衣柜里找衣服梳洗。 以前原身经常来曹家,要不然她也没机会给曹砚下安眠药,还被曹老爷子撞破好事,所以衣服是有的,护肤品化妆品也有几套留在这里。 自从她和曹砚领完证以后,家里的保姆就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进了曹砚的房间里。 找了衣服去洗澡,冲在水花下,奚溪想的一直是刚才的事情。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被小说剧情坑了,原本以为自己了解剧情,所以比曹砚这些剧情中的人物更能把握全局,更心平气静。结果呢,现在莫名有种主动权掌握到了曹砚手中的感觉。 因为知道剧情,她自作聪明以为曹砚这段时间肯定对殷宁展开了追求。但是从他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所以,难道因为打赌的事情变了,导致曹砚压根不会去追求殷宁? 男女主的感情,这么没有根基吗? 还有,曹砚怀疑她的身份了。 这个是让她有点慌的最主要原因,因为她了解男女主设定,所以一直当曹砚是粗心的糙汉子,而且曹砚又不会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浪费心力,因此她在这方面从来也没有担心过。 有点忐忑有点险,当然她能稳得住。 这种玄得要死的事情,只要她不承认,那她就是贝奚溪。 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好头发,状态找回到最好,奚溪从洗手间回到卧室。 曹砚的游戏刚好打完,在她进屋后,他就起身去找了衣服出了房间。 奚溪慢着步子到床边坐下来,看着地板上铺了两条被子,默默松了口气。这里没人,被子当然就是曹砚铺的。很明显,这男人不想跟她睡一起。 刚好,她也不想和他睡一起。 奚溪爬去床上,拉起被子盖半截身子,直接靠在床头拿起手机刷动态。 玩手机玩到曹砚洗完澡回来,她也没看他,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一直到曹砚拿着手机也躺到床上,在她旁边拉过被子靠到床头,她才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到曹砚身上。 在她有点懵,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曹砚踢了她一下,“你下去睡。” 他自己打的地铺,难道不是给自己睡的?奚溪也不愿意睡硬硬的地板啊,叫他别留下来他非要留下来。 有点小情绪,奚溪回踢他一下,“你下去睡。” 曹砚直接看向她:“这是谁的家?” 奚溪讲道理:“是不是让你不要留下来了?” 曹砚不跟她讲理,直接把被子全部扯到自己身上。 奚溪不高兴了,又把被子扯到她身上。 这样来回扯了几遍,谁都不让谁。 奚溪急了,直接抓住被子一角往身下压,死活不松手,“我睡不惯地板,就你下去睡。” 曹砚也不同意,拽住被子另一角,“我也不习惯,必须你去。” 两个人都拽着被子不松手,针锋相对起来就比谁脾气更硬。 奚溪当然是不怎么能拽得过曹砚,发现自己实在不占什么便宜之后,她突然松了力气,然后便看到曹砚在床边随着惯性翻了个身,“轰动”一声从床沿滚下去砸在了地上。 奚溪幸灾乐祸,想笑又闷着,就成了闷笑,偏偏还是能听到声音的闷笑。 她笑着往曹砚掉下去的那边坐过去,手撑床沿,微微俯着身子看着砸在地上的曹砚,拼命忍着笑说:“我不是故意的。” 信了你才有鬼! 曹砚瞪她一眼,轻哼一声坐起身子。坐起来后微仰头看着坐在床沿憋笑的奚溪,然后他脑子一热,突然伸手拽上奚溪的胳膊,一把把她拉下了床。 奚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滚下去,滚落到地板上的被子上。 下一秒,曹砚就压了过来。 曹砚俯在奚溪身上,距离很近地看着她,声音低低地开口:“都不想睡地上,那就一起睡。” 滚烫的热意从耳根处瞬间炸开,爬了满脸。 奚溪耳廓充血,本能地抬起手来推在他胸膛上,“走开。” 曹砚捉住她的手按到旁边,感受着柔软的身躯在自己身体下挣扎扭动,挑逗着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 被她压着的女人的脸颊越来越红,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烫了起来。 最后一秒,他心里想的大概是——去他的身份立场原则面子吧,再忍老子就憋死了。 没给奚溪太多反应和说话的时间,在把奚溪的手按住后,曹砚低下头来,直接攫住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第21章 曹砚在亲下去那一刻的打算是,尝尝味道就算了,浅尝辄止。 但等嘴唇真正碰上以后,唇瓣上碰触到的柔软让他立马就忘了刚才那一瞬的想法。他浅含两下便渐深地吻了下去,灼热鼻息的烫在奚溪鼻间,和她的气息交缠。 在曹砚毫不预兆吻下来那一刻,奚溪就惊得睁大了眼睛,在他身下呜咽两声,继续挣扎抗拒。 但不过一会,唇间的呜咽声就全被曹砚吞进了嘴里。 曹砚按着她的手,慢慢有点沉迷忘我起来,咬含得越来越动情用力。 奚溪的手被他按着动不了,挣扎无果后直接胡乱掐在他的手指手背上。 感受到疼,曹砚也没有停下来。 她越挣扎,他就越兴奋,也根本停不下来。 他一边吻着,一边把奚溪两只不安分的手收成拳,全部握进掌心里。在她张嘴呼吸的时候探舌进去,侵入更深。 激情来得热烈而又持久,润湿的唇瓣胶着难解。 不顾身份立场原则面子,也就不存在理智。鼻间全是身下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喜欢,香得发甜,甜上舌尖,甜进心里,甜到神经都微微颤栗起来。 然后全身每一个神经上颤栗的快感,在舌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后消退了七七八八。 曹砚被奚溪咬了舌头,闷哼一声停下亲吻的动作,埋头在她脖间,咬着牙说了句:“贝!奚!溪!” 奚溪气息微微急促,被吻得有点缺氧,大口呼吸几下,“你下去。”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动,拱在她脖颈边的头倒是动了动,下一秒就贴唇在她脖子上嘬了一口。 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的尖细痛感,曹砚给她吸了个草莓。 奚溪急了,“曹砚,你下去!” 曹砚没再忍着疼痛继续这场激情的亲吻,他爬起来,坐到床沿上,吸几口气感受舌尖上的尖锐痛感,看着正在从被子上爬起来的奚溪,观察她的表情样子。 奚溪脸上两片红意很盛,坐起来后就把被子抱进了怀里,有点像受惊的毛绒小鸡崽。 她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缓了一会之后,起身去摸上自己的手机,迈开步子就往门边去。 意识到她要出去,曹砚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她,“去哪?” 虽然隔着睡衣,曹砚的手心握在她胳膊上也发烫,奚溪甩两下,“我去客房睡。” “哪都不准去。”曹砚拉着她不松手。 奚溪有点恼,回头看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曹砚目光里流露一些冷静,盯着她问了同样一句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曹砚回问完相同的这句话后,奚溪也有点冷静了下来。曹砚的行为不正常,她的行为确实也不正常。如果是贝奚溪,当然会顺水推舟接受曹砚的亲热。她辛辛苦苦等的就是这一天,结果奚溪没有。 她不但咬了曹砚的舌头打断了亲热,还要出去睡。 奚溪没再说话,曹砚松开她的胳膊,“我睡地上。” 曹砚说完就拿上手机到地铺边拉起被子躺了下来,躺下后并不玩手机,就那么看着奚溪,目光清淡,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奚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力道,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回到床上拉起被子。 躺下之前伸手摸到开关关了灯,随后房间里陷入浓稠的黑暗中,同时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两个人都没有再玩手机,还是曹砚动了一下身子,被子被拉扯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睡是睡不着的。 奚溪尽量不让自己有什么动作惹出声响,在她几乎快把自己浑身躺得僵硬时,实在忍不住才动了两下。 被子扯动的声音传到曹砚耳朵里,他突然开口:“睡不着?” 奚溪抿着气不说话,好半天,才开口,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亲我?” 曹砚理所当然,“我自己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能亲?” 奚溪在暗色中咬咬嘴唇,不再忍着不动,直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想起刚才女孩子嘴唇上的柔软,还有她挣扎时候绵软的身躯传递给他的躁动,呼吸不自觉又有点发紧。 曹砚默默地松口气,回问她:“你为什么不让我亲?” 话说到这里,奚溪发现她和曹砚陷入了一个怪圈。她觉得曹砚不正常,曹砚觉得她不正常。她所有问曹砚的问题,曹砚都可以拿原话反过来问她。 不能一直这么绕下去,那得绕个没完没了。 奚溪沉默一会,决定直面他的问题,开口回答他:“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奚溪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不知道曹砚在想什么,奚溪也看不清他现在有什么表情。隔了一会,才听到他说:“是吗?你终于肯放过我了,那就是我以后解脱了,我应该去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曹砚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奚溪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她又沉默了一会,想直接趁这机会跟他把离婚的事也说了。 还没开得了口,又突然听曹砚语气沉沉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奚溪抿口气,说话的情绪故意低落,“你对我一直都不好,从小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一直是我追着你。算计你跟你结婚是我的错,我现在承认,我也忏悔过了。你那晚带我去夜场,你带着你那些哥们挑小姐,那时我就想通了。我累了,不想再费尽心思追着你跑了。” 曹砚想想以前,他确实几乎没怎么给过贝奚溪好脸,也没对她好过。现在被她这么指控,他一点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奚溪看他不说话,逮着这机会又继续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现在下定决心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彻底放你自由。我们以后,就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迁怒你。” 曹砚心底的烦燥催变成怒气,但不知道在气什么,更不知道该气谁。 他没说出话来,被这样的情绪支配着,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接下来奚溪也没再说话,她在被子下翻个身,背对曹砚,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事情发展得有点离奇曲折起来,是奚溪没有想到过的。 因为她知道曹砚巨讨厌她,她又没有努力想让曹砚不讨厌她这种想法,所以一直很放松很随意,很自然地接受着被曹砚无比讨厌着这个事实,想在他别墅里混到风波彻底平息下来,再搬出别墅。 本来觉得很简单,根本不会出现其他意外的事情,现在隐隐感觉不行了。 现在她得快刀斩乱麻,在她和曹砚之间没发生更不可收拾的事之前。 现在她也很迷糊,看不透曹砚,不知道他对她到底什么态度,所以不能再随意,只能未雨绸缪。 她本来还因为害怕太崩原身人设,所以时不时“承认”一下自己是喜欢曹砚的,在勾引他。因为她胸有成竹曹砚不会被她勾引到,确实她也没有勾引。 现在是不能再继续这么办了,继续下去的话,她怕一切都会失控,自己也不能再把握局势。 她觉得曹砚和殷宁之间的故事一定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开始,如果一旦开始,她和曹砚之间再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真的发生过点什么,那她就还是不能干净抽身。 奚溪琢磨这件事一直琢磨到深夜,她不知道曹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睡得晚,总共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早上她比曹砚起得早,因为她知道曹老爷子起得比较早。起来后梳洗捯饬整齐扎起马尾辫,穿了套运动装配跑鞋,陪着曹老爷子出去晨跑。 因为脖子上被曹砚吸了个草莓,奚溪便在脖子上戴了个黑色缝边贴劲项圈。 很简单的装饰搭配,把草莓给盖住。 两个人晨跑回来,曹砚才起来。 曹老爷子喝着温水看着曹砚下楼,说他:“你能有溪溪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曹砚一副懒散的样子,“可惜老天爷不会做人啊,应该把她给您当亲孙女。” 曹老爷子哼哼,“现在是我孙媳妇,跟我亲孙女一样。” 曹砚把目光转向奚溪,盯着她,话里有话,“有人可不一定乐意做您孙媳妇。” 曹老爷子有脾气都对着曹砚,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砚声音表情又变懒起来,“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 曹老爷子严肃,“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有时间多去做点正经事。” 奚溪捏了一把汗,怕曹砚直接把她昨晚说的话跟曹老爷子说出来。现在突然说,肯定是不行的,跟曹老爷子解释不清。她想着,先跟曹砚处理干净,曹老爷子这边再慢慢解释,让他可以很平顺地接受,不闹出什么大事。 曹砚含沙射影地说了两句,没有继续说得明白。 奚溪和他在曹家吃了早饭,然后一起离开。 曹砚开车送她回别墅,她坐在车上跟曹砚说昨晚没说完的话:“办完手续我就搬出去,或者你等不及,我可以先搬出去,东西让小七收拾。” 曹砚开着车不说话,脸色暗沉飘着冷意。 奚溪看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她和曹砚之间就这样,他一直在等着她提离婚,说散就散,散得越彻底越好。 而曹砚开着车一路上想的是,原来这个女人这阵子根本就没有欲擒故纵在勾引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她只是在时不时忽悠他。 这段时间,她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在乎是真的,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她不喜欢他了,不会再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往他身上放。虽然,好心思不多,不择手段的歪门邪道倒是不少。 他不喜欢以前贝奚溪那样不择手段、动辄发飙抓狂的各种模样,更不爽被她算计。 让贝奚溪主动提出离婚,是他一开始答应跟贝奚溪领证时就想好的剧情,他早就打算好婚后等贝奚溪搬进他的别墅,整得她主动提离婚。 他预设好的事情顺利实现了,但…… 感觉不对了…… 第22章 曹砚一路上都冷着气场不说话,目光盯着道路前方,把车开得飞快。 奚溪忍着一阵阵飙车带来的心理紧张,收紧手心抓着自己的包包,后来也没再说话。 曹砚那一伙人平时车玩得不少,飙车这种事自然也没少干,在合适的道路上肯定比这还快,但奚溪不习惯。 奚溪坐在车上一直忍到别墅,在车停下来后,连忙扯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 下车后曹砚也没给她多做反应的时间,连声招呼都没打,在她把关上车门后便踩上油门扬长而去,发动机响得刺耳。 奚溪看着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视线里的红色车身,抬手捂住胃部,压了压里面微微翻腾的恶心感。 站在原地再深呼吸几口气,微微蹙着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才提拉着包往家里去。 曹砚好像很不高兴?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到家后奚溪和吴姨打声招呼,在玄关换了鞋去楼上。 进了房间,先喝了半杯水压了压情绪和身体上的不舒服,然后松一口很长的气,摸起手机坐到椅子上,打开通讯录给Andy姐打电话。 电话拨过去,她伸手端桌子上的玻璃杯,一边小口喝着水一边等电话接通。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那头传来Andy姐的声音,她咽下嘴里的水开口:“Andy姐,你现在忙不忙?我想找你商量点事情。” 奚溪主动打电话找她商量事情,那肯定就是工作上的事情。Andy姐说话语气一贯很沉稳,想了一下,“你在家吗?我直接去找你吧,你出来也不方便。” “嗯,也可以,那我等你,Andy姐。” 奚溪没什么意见,和Andy姐约好后挂掉电话,继续把她没喝完的水喝完。 艺人么,私生活和工作哪能真分得那么清楚,平时每做一件稍显重大的事,都要考虑好影响。头脑一热做下的事情,都要自己后续负责埋单。 所以,离婚的事,还得和Andy姐商量好,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八卦,也好让她准备好应对之策。 如果她自己什么都不说就离了,让Andy姐从网上知道她离了婚,怕会和结婚一样,把Andy姐再气个半死。 和Andy姐通话结束后,奚溪伸手去打开桌子上的电脑。 翻出之前自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给自己的私人律师发了过去,询问他看看有没有问题。 私人律师稍微改动了一点,说没有问题后又发给奚溪,并不多问什么。 不涉及财产纠纷和抚养权这些敏感的东西,离婚协议书也就是个纸质形式而已。 曹砚这个别墅没有书房一类的东西,办公用品就更没有了,想打印个文件都得出去。 奚溪懒得出去,直接把离婚协议书发给小七,让她过来的时候顺便打印几张给她带来。 等曹砚忙完回来,她直接拿去给他签了,然后再等他有时间去民政局办个手续,这件事就可以轻松了结了。 把离婚协议书发给小七后,奚溪放松下来靠到椅背上,继续随便刷着手机等Andy姐。 等了大半个小时,Andy姐在快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等会给我开下门吧。” “好。”奚溪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出门到楼下去开门。 开了门也就稍微等了一会,Andy姐就到了。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微微烫了卷的齐耳短发打理得很清爽,一身偏职业装束。 看到奚溪的时候笑着和她打招呼,进门后礼貌地跟吴姨又打了声招呼,然后跟奚溪上楼去到她的房间。 吴姨看来客人了,在奚溪带着客人上楼后,她给洗了点水果切开摆盘,又倒了两杯水送上楼去。 奚溪接受下她的好意,接下食盘端进屋里,跟她说:“谢谢。” 吴姨挺客气,把她的房门关上之前,又说了句:“溪小姐,有什么需要您就叫我。” “嗯好,谢谢吴姨。”奚溪再次礼貌地跟她客气。 房门关上,吴姨踩着楼梯下楼。 等着脚步声到了楼下,Andy姐捏起小叉子叉了个哈密瓜放进嘴里,跟奚溪说:“曹砚的保姆对你挺好的啊,让人意外。” “一开始可差了。”奚溪在Andy姐对面的单人小沙发上坐下来,状态很轻松随意,“看曹砚对我态度好点了,她对我也就好了。” “我看不止吧。”Andy姐微微笑着,“她看你的眼神挺温和的,不像假的。” 奚溪笑笑,“可能也是我脾气变好了,她没那么讨厌我了。” Andy姐觉得也该有这方面的原因,她也觉得奚溪脾气变了很多。以前贝奚溪的脾气,那真的是不敢恭维,一直在爆炸的边缘徘徊,而十有八九都会炸,脾气太坏太骄纵。 和这样脾气的人相处是很辛苦的,Andy姐深有体会。要不是合作关系,她大概也忍不下来。 她也一直都觉得,除了贝奚溪的父母至亲,能真正忍受包容她,觉得她那样的脾气性格可爱的,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且不说有没有男人能受得了,是个正常人都不大受得了。 当然,如果是她贝奚溪想讨好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譬如,曹家老爷子就很喜欢她。 现在感觉她心态好了很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心平气和乐呵呵的样子,也就自然比以前可爱了千万倍不止。 人长得漂亮,性格只要稍微好一点,正常人都会觉得可爱。 Andy姐自然也喜欢她现在的状态,面对她的时候自己也放松,吃着水果用轻松的语气问她正事:“找我商量什么事,说吧。” 奚溪把双手叠起来放在膝盖上,摆出正经的样子来,想了一会开门见山,“嗯……我打算跟曹砚离婚了。” 一块香蕉刚咬到嘴里,Andy姐放缓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动作。绵软的一小块香蕉吃了很久,咽下去后才开口问:“这么突然?不是说好等风头彻底过去?” “是这么打算来着……”奚溪说着话顿一会,越发认真起来,“但是现在不行了。” “怎么了?”Andy姐直起身子,不再吃水果,把一杯水端在手里。 奚溪叠摞在膝盖上的手来回轻轻搓动,“我也说不清,反正早离早好吧,免得夜长梦多。” Andy姐还是不能理解,曹砚现在对她态度转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而且曹砚也不会违背曹老爷子的意赶她走,正好她可以安心地躲在这里,等事情过去。 想不通,所以问她:“会有什么梦?” 奚溪实在没办法说清,只好以严肃的态度来博得Andy姐的同意,“Andy姐,是我自己的问题,反正就打算离了。” 这是奚溪的个人私事,虽然会牵扯到舆论八卦一系列的,但Andy姐也没有权利左右奚溪离婚不离婚这种事。她只是觉得有点麻烦,默默吸了一口很长的气,问奚溪,“这回真不是一时冲动?” “不是。”奚溪摇头。 Andy姐很认真地看着她,“婚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结的,离了之后,这男人可就真不是你的了,你以后再后悔都不可能有机会了,现在慢慢培养感情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还有,你跟他离婚搬出去,很难不被人拍到。一旦被人拍到你不住这里了,网上肯定又是血雨腥风。” 这些奚溪都想到了,点着头接Andy姐的话,“我都知道,如果真被扒出来的话,我不回应就行了。” Andy姐叹口气,“但你还是会被人骂,网上会有一大群人狂欢,你的心态能稳住吗?” 这个没问题,奚溪点头,“能。” 到时候真被扒出来,又不是谣言,澄清是没的澄清的,只能避而不谈。 所以提前要做的准备就是,稳住不对传言做回应,该干嘛干嘛,面对记者的采访,也一定要巧妙地化解避开问题,不做回答。 就这么一直敷衍下去,敷衍到所有人都不再关注她结婚离婚这件事。 Andy姐看着奚溪认真稳重的模样,本来心里挺忐忑的,现在莫名有点安心,也有点愿意相信奚溪能稳住,所以松了口气说:“我大概了解了,手续办好的时候告诉我。” “嗯。”奚溪点点头,“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Andy姐说着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应该没别的事了吧?我手上还有一个事要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没有了。”奚溪也跟着她站起来,送她出门。 下楼梯的时候,Andy姐一边看着脚下的楼梯,一边嘱咐她:“减肥不能停,还是有点胖。” 奚溪一听这话没了精神,晃着身子跟在她后面,拖着嗓音说:“知道了。” 说完继续减肥的事,奚溪想起来一点别的,叫了Andy姐一声,跟她说:“以后如果有什么合适的剧啊,也看看能不能接吧,我想拍电视剧。” Andy姐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有点惊讶,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想拍电视剧?” “是啊。”奚溪干脆地应,“我不能拍吗?” Andy姐笑笑,“你不是嫌拍戏太累嘛,又要背台词,又要跟组吃盒饭。再说……拍了电视剧万一掉粉怎么办?”本来真爱她的粉丝就不是很多。 奚溪愣一愣,“Andy姐,你别打击我的积极性啊,我是为了圈粉洗白立人设。” Andy姐还是笑,对这件事表示怀疑,跟她说:“这件事我们再商量,你先把综艺录好,咱综艺女王的头衔不能丢。至于拍戏的事,我会考虑的。” 奚溪听出了Andy姐对她的不信任,不过原身以前拍戏时候的状态和演技都摆那,Andy姐不相信她也是有情可原。没办法,慢慢一步步来吧,谁都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想把自己的事业成功扭转到另一个领域,而且是要专业技能的领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奚溪穿越前演过不少话剧也参与过电视剧的拍摄,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挺有信心的。但原身的过去就搁那,而且原身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她需要契机和时运。 把Andy姐送到门上,小七刚好过来,手里捏着几张A4纸。 看到Andy姐,她礼貌客气地打声招呼,目送Andy姐走掉,才拿着A4纸和奚溪一起进门上楼。 一到楼上关起房门,她就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了奚溪手中,看着奚溪问:“跟Andy姐说了吗?” “说了啊。”奚溪接下离婚协议书看了看,“可以离。” 小七表情里带着些好奇,看着奚溪,试探着问了句:“奚溪姐,你是真打算离吗?” 奚溪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把离婚协议书放到桌子上,“当然是真的。” “哦……”小七更好奇了,但是她把好奇的目光收了起来,不再多问。 奚溪在小七的督促下继续减肥,也争取努力能练出个马甲线。 事业先就这么默默拼着,洗白还得靠实力,其他都是虚的,撑不住。身材要保持,演技要提高,涵养也得有点,没事还得看点书。 而爱情么,她自己二十一,原身的年纪也才二十二,根本不着急,有的是大把的时光去耗费。 这一路得走走停停看看挑挑拣拣,选个对于她来说最好的。 相亲相爱,白纱西装,和和美美地步入婚姻殿堂。 奚溪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在家等着曹砚回来。 当晚曹砚并没有回来,奚溪等到睡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是犹豫着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信息,问他:不回来吗? 曹砚收到她信息的时候,当然是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一直不好看,一看就知道又被人惹了,但又不好发作,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哥几个在讨论年前弄一个高中校友聚会的事情,定个时间想个地点,这事不难。 曹砚不参与,看着手机上奚溪发过来的那行字,心里更加生气。 自从她搬进他的别墅,他在外面鬼混了不知道多少晚,她一条信息都没发过,从来没有问过他在哪,还回不回家,几点回家。 现在提出离婚了,这么迫不及待想见他,都开始发信息问他回不回家了。 曹砚面色更冷,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打算回奚溪的信息。 在他扔完手机后,潘东文八卦地伸头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备注为“贝奚溪”的人给他发的信息:不回来吗? 看到曹砚还是一脸很难看微掺暴戾的神色,他讨好地笑着问:“砚哥,你这到底气啥呢?要不你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开解开解?是不是大明星又惹你生气了?” “别跟我提她。”曹砚低着声音,暗下目光,端起酒杯喝口酒,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出去了。 他一出去,潘东文就小声说:“大明星问他回不回家,他没回,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谢一鸣、胡正和周迟都看他,胡正先开口:“你们知道他和大明星现在什么状态吗?真已经两情相悦了?” 谢一鸣和潘东文都摇头,“不知道。” 对于曹砚和奚溪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哥几个都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内情。看曹砚现在这副状态,玩笑都不敢开。 周迟没跟他们一起胡乱揣测,他端起两杯酒跟出去,到露台上找到曹砚,送一杯到他手里,和他一起站在扶栏边吹着夜风。 周迟拿酒杯和他碰一下,送到喝一小口跟他说话,“她又惹你了?” 曹砚没话可说的样子,端起酒杯到嘴边也喝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江景,游船上灯光璀璨,密集起来像飘动的彩色星河。 隔了好一会,曹砚才开口,说:“她提出离婚了,在等我回去签离婚协议书。” 听到这样的事,周迟并不诧异,他表情如常,喝口酒搭一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曹砚把目光扫向周迟,看了他一会,目光转回江面上,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完,没再说话。 哥几个散的时候,已经过了夜里零点。都喝了不少酒,所以也都是找的代驾。 曹砚回到家的时候一身酒气,倒没有很明显的醉态。和没醉的时候状态差异不大,去楼上找衣服梳洗,梳洗好了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床上,吐了一口很长的气。 心里还在想奚溪要跟他离婚的事情,伸手摸到床头柜上摸起手机,点开不久前下的游戏,看到那个女人不在线,他又退出来。 退出来后从床上爬起来,去到隔音墙边,凑着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想知道隔壁的女人在干嘛,是不是已经睡了。 听了一会什么都听不到,他抬手用食指点点墙壁,嘴里嘀咕:“还是得拆……” 点完颇为“不懂事”的墙退着步子回到床上,坐到床上,拿起手机到面前,摸摸索索翻出通讯录。 发现自己没有存奚溪的电话号码,他找出微信给她发信息:手机号多少? 只一会,对方的信息回过来:1516****** 曹砚默念一遍号码,找出拨号页面拨出去,发现是空号。 他眉心不自觉蹙了一下,点进微信,发现刚才的号码被奚溪撤回了,她又新发过来一个新的。 曹砚又不想打电话了,他直接点微信语音,接通后问她:“睡了没?” “正打算睡了。”奚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没什么温度,“现在聊吗?” “嗯。”曹砚应声,“你过来。” 电话在耳边挂掉,滑落下脸畔没过几秒,房门外响起了敲门上。 曹砚放下手机冲着房门说话,“没锁,自己进来。” 门把转动,房门从外面打开。 奚溪拿着三张A4纸,进门后看了曹砚一眼,然后和他一起往沙发边去。 到沙发上坐下来,小茶几上放着水,曹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开口问她:“聊什么?” 也就坐下来,奚溪才闻到他身上有酒味。 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醉,奚溪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转个方向,压着滑到他面前,“一式三份,我都签过了,你签名就行。” 曹砚手里端着水杯,状态微醺,看看眼前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好了贝奚溪的名字,还有日期。看完离婚协议书,又抬起目光来看奚溪。 看完后,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把离婚协议书拿起来,捏在手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等他差不多看完的时候,奚溪给他递了支笔,“反正你平时也不是多忙,就明天吧,你抽一个小时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听她说完这话,曹砚把目光从离婚协议书上抬起来,看向她的脸。 并不伸手接她递过来的笔,他看着奚溪眼睛的目光不移,抬手把手里的三张离婚协议书给撕了。 横竖两道,撕完放到小茶几上,盯着奚溪,“你想结婚就结婚,你想离婚就离婚,你当我曹砚是什么人?” 奚溪看着被撕掉的离婚协议书:“……”懵一会,“你不就等这一天呢吗?” 曹砚继续拽,“就算离婚,也得我提。” 奚溪无语,“……你走火入魔了吗?” 曹砚靠到沙发背上,盯着她,“明明可以等到你和我结婚的风波平下去,你却非要现在提离婚搬出去,你没走火入魔?怎么,怕我睡了你?” 奚溪:“……” 第23章 奚溪看着眼前这个又开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再看看茶几上被撕成了四片的离婚协议书,微微抿口气,抬起头来看他,问了他一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问完后直剌剌盯着曹砚的眼睛不躲,一脸探究的表情,目光干净淡定,等着他给反应。 听到奚溪直接问出这句话,曹砚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然后立马伸手去端起杯子,“你讲什么灵异鬼话?” 他真的喜欢上她算灵异事件?这是什么鬼比喻。 不喜欢就行了,奚溪松口气,“好吧,那现在把主动权给你,换你提,我那还有三张离婚协议书,你提完,我们签字。” 曹砚刚喝进嘴里的水险些呛出来,好在是忍住咽下去了。 咽下去后他捏着杯子,无语地看着奚溪——过家家呢? 奚溪也看着他,看他还是不松口答应,只好又问:“还有什么问题?” 曹砚收回目光,微微前倾身子把杯子放下来,“我不同意离婚。” “为什么?”奚溪是真搞不懂了。 曹砚再次靠回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原因,就是不同意。” 奚溪有种自己遇上了泼皮无赖的感觉,不知道再说什么。 曹砚看她没辙的样子,跟她正经起来,开口问她:“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急着离婚?就因为我亲了你?”她突然提离婚,就是在他亲了她以后。 他以为她会很开心,很顺从地接受,没想到她给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剧情大逆转。 奚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找不到很合适的说辞。 曹砚等着她回答的时候,摸起手机百无聊赖地滑滑点点。点进微信滑两下,打开和奚溪的聊天页面,注意力被那条撤回的电话号码吸引住。 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点着手指退出微信,打开通话记录,便看着那个打了是空号的号码呆了好一会。 一个人,怎么会下意识发错自己的号码?还撤回。 注意力没有在那条通话记录上停留更长的时间,曹砚抬起头来,看着奚溪,追问:“到底什么原因?嗯?” 奚溪继续想了想,操着温和又语重心长的语气开口:“我是为你好,你说你又不喜欢我,还能亲我,万一什么时候再把持不住……是吧?等你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你说这怎么算?” 曹砚回答得干脆,“算前任呗。” 奚溪:“……” 怎么怎样说他都有理?还有人设和套路吗? 愣着看了曹砚一会,奚溪开口:“我才不要做没被你喜欢过的前任。” 曹砚捏着手机,目光与她对视,“自从跟我领了证,你好像就已经是了吧?” 奚溪争辩:“我们没睡过。” 曹砚坐直了身子,再慢慢往前倾,靠奚溪近一点,清下嗓子说:“我觉得,我们证都领了,为了不浪费那几十块钱,要不我们互相睡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奚溪被他的提议惊到了,连忙收起腿到沙发上抱着,往后挪一挪屁股,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谈离婚呢,你别老瞎扯。” 曹砚把前倾的身子收回来,“我不同意,你继续说。” 奚溪把腿放下来,又找了找动情的语气,“殷宁,你的初恋白月光,你喜欢的人是她不是吗?可以和她再续前缘,你不要再错过了。我放弃退出,你们顺顺利利长长久久白头到老,不好吗?” 哦,原来还是因为帖子里那个学霸Y。 曹砚脸上的表情冷下来,落在奚溪脸上的目光更冷,“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初恋白月光?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她?谁告诉你,你放弃了我就要跟她白头到老?” 奚溪决定今晚跟他把这事掰扯清楚,让他回归正道,直接问他:“不喜欢你追人家?为了追她,还在学校丢了那么大的脸?没得到,你心里甘心吗?” 这些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那件事本来就是一场闹剧,他听完奚溪的话,想到的是别的,盯着奚溪非常认真道:“贝奚溪?你知道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从一千块一小时开始。” 话里有话,奚溪似乎也隐隐听出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抿住嘴唇,意识到和他聊不到一块去,也不想再聊下去。不管是他俩的关系,还是他和殷宁的关系,都聊不顺畅,没法沟通。 奚溪默默站起身来,“我先回去睡觉了。” “站住。”曹砚叫住她,停顿了一会,接上:“我不同意离婚,我也不喜欢殷宁。” 奚溪轻轻吸口气,站在沙发边,轻声丢给他一句:“等你再次遇上她的时候再说吧,别没事乱立flag……” 乱立flag? 想起自己在和谢一鸣他们打赌时立的flag,曹砚被她堵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噎死。 这女人,不气死他不甘心是吧? 他闭闭眼平气往沙发上靠——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奚溪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出房间帮他带上门,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 本来以为会很简单很顺畅的事情,结果又没谈拢,然后再次被他怀疑了身份,心里很不舒服。 奚溪回到房间直接扑床上,胡乱扯一下被子盖到身上,把脸埋在床上想——他不同意怎么办? 这样扯不清地含糊下去,万一他在没和女主再次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之前,真睡了她怎么办?看现在曹砚的有时候流露出的状态,明明就是真想睡她的样子。 不行,不能把主动权交到男主手上,坚决不能。 万一真不小心被曹砚睡了,他再去和女主恩恩爱爱,那她不是太惨了?她死也不做这种炮灰啊。 不做恶毒女配,当然炮灰前任这种角色,更是不要了。 谈不拢的事情先搁着,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第二天等曹砚出去以后,奚溪也不减肥了,在把小七叫来之后,就忙起了自己的搬家大计。她找出行李箱收拾了两大箱的行李,让小七偷偷给拉回她的公寓去。 生活必须的东西让小七弄过去后,她背个包包过去就行。 收拾好从曹砚的别墅离开之前,她把新签的三份离婚协议书交到吴姨手里,跟她说:“少爷回来麻烦您给他,就说等他哪天签好了,再去找我。” 吴姨很惊讶,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都觉得烫手,跟奚溪确认:“溪小姐,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啊。”奚溪说得轻松,“他知道的,等他回来你给他就行了。” 吴姨还是不踏实,“可您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呢?” 奚溪笑,忽悠吴姨,“我太忙了,就先不说了啊,谢谢吴姨您这段时间照顾我,我有空的时候回来看您。” 都是客套话,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 奚溪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吴姨后就离开了曹砚的别墅,小七在她的公寓等她。 全副武装,包得亲妈都认不出自己,她打车到自己的公寓,上楼开门,进屋后才拿下眼镜口罩帽子围巾。 一边换鞋一边长长松了口气,简直跟做贼一样。 小七已经把她的公寓收拾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清理得很干净,和走之前差不多的模样。 虽然地方不大,奚溪还是觉得在这里住着自在,一进门的感觉都不一样。毕竟这是原身自己花钱买的地方,自己就是房子的主人。而住在曹砚那里,则像借住的,反正不是很舒服。 奚溪放松地倒去沙发上,沙发很软,她满足地“嗯……”一声,然后坐起来看着还在收拾的小七说:“为了庆祝乔迁之喜,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小七笑她,“这哪是什么乔迁之喜啊?”又问:“在家里吃火锅吗?” “当然啊。”奚溪又往沙发上倒,“又不能出去吃。” 在家吃没什么问题,小七去买肉买菜买锅底就行。只是,一个不能吃什么肉的人吃火锅,不痛苦吗? 小七看奚溪很高兴,没有问出这句话扫她的兴,她问她行李的事,“剩下的那些,我是慢慢一趟趟地拖过来,还是找搬家公司呢?” 找搬家公司有点招摇了,奚溪想了想,“慢慢拿吧,可能就是会有点麻烦你。不过也不着急,衣服什么的都会再买新的,现在带的这两箱够用了。” 看她说不着急就行了,现在好说话的奚溪让小七觉得比以往轻松了很多倍,她非常乐意为她多做点事。 带来的一些行李都收拾好了,屋子也打扫了干净,小七又出去买了点火锅料。 肉买的不多,蔬菜占大部分,还买了不少水果,牛奶面包一类的也帮奚溪买了不少,回来后都给奚溪放在了冰箱里。至于一些容易发胖的零食,小七一个都没给她买。 所有事情都忙活结束,晚上两个人在桌子边烫火锅吃。 小七会做饭,手艺还是不错的,火锅味道做得也好,奚溪一边吃一边伸出大拇指赞她。 小七看她吃东西的样子,还惦记着体重的事,不时提醒她,“奚溪姐,克制一点啊。” 奚溪被辣椒辣得哈气,“很克制啊,就吃了三片牛肉。” 小七看她难得这么轻松高兴,后来也不提醒她了,想着吃就吃吧。减肥不就这回事嘛,忍不住的时候就胖一点回来,然后继续努力。 而小七似乎助理做习惯了,要么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不再担心奚溪的体重以后,又担心起曹砚,于是拿着筷子满脸不安地看着奚溪说:“奚溪姐,少爷他不同意跟你离婚,今晚回家发现你留下离婚协议书就偷偷搬走了,会不会气炸,然后……杀到这里来?我有点害怕……” 第24章 听到小七说出这样的担心,好像不无可能,奚溪微微愣了一下。 筷子伸在锅边顿住,她想了一会,想通了,然后继续伸筷子往锅里去捞菜,轻松地安抚小七,“不会不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他也不知道我住在哪呀,怎么杀过来?” 小七想想也是,曹砚根本不知道她家老板住在哪,从来也没有关心过。如果住在一起这几天还是没关心没问的话,那就还是不知道。 这就踏实了,继续放轻松地吃火锅。 小七夹起两片生牛肉放进烫勺,伸进锅里去烫。 奚溪嘴里嚼着生菜叶子,在小七夹牛肉的时候就在盯着她手里的烫勺看。目光不转,看着她把烫勺放进翻滚的汤底中,烫了一会再拿出来。 小七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看出来她很馋,也莫名感觉有点可怜,于是善心大发把烫好的牛肉送进她碗里,跟她说:“再允许你多吃两片。” 奚溪眼睛里的亮色几乎是立马出来的,看着自己碗里的牛肉,她满脸感动地隔着空气亲了一下小七,“爱你。” 小七小声,“你别回头怪我就成啊。” “不怪不怪。”奚溪样子满足,立马低下头去吃肉。 在她刚刚把两片牛肉吃下去的时候,搁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七和她几乎同时看去了手机屏幕上,看到屏幕上飘着的“砚哥哥”三个字时,轻松的气氛瞬间没有了。 唇齿间还残留一点涮牛肉的香味,伴有酱料香。 奚溪看着手机上的备注和亮起的红绿圆点接听和挂断键,目光幽幽地又转到小七脸上。 小七直接抿住了呼吸,默默低下来吃东西,目光飘忽,表示不参与这件事。 被小七刚才说的那番话弄得心里有点没底,奚溪愣是没伸手去接电话。在曹砚没同意离婚的情况下,她偷偷留下离婚协议书搬出别墅,很可能会激怒他。 在铃声戛然而止时,奚溪不自觉松了口气。结果刚松完,手机又响起来了,吓了她一跳。 再一看,这次是Andy姐,不是曹砚。 这一波三折的心情,奚溪放下筷子松口气,拿起手机接起来。 Andy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问她:“离婚的事怎么样了,协议书签了吗?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我今天已经搬出来了,手续的话,就等曹砚有时间吧。”奚溪稳着声音,用说正事的语气回答她。 “我知道了。”Andy姐听她说话的语气踏实,“尽量拖吧,感觉很难隐瞒下去,被拍到曝光了的话,一定要稳住,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压热度转移网友视线,但你自己千万不能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乱发微博,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奚溪应得干脆,有团队会处理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她自己不添乱最好。 现在奚溪的状态让Andy姐也比较放心,和她确认完现在具体情况以后,Andy姐也就没再打扰她,关心祝嘱咐两句,也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之后,奚溪把手机放到一边,想起一点什么,看向小七说:“千万不要让Andy姐知道曹砚不同意离婚这件事,知道吗?” 小七不懂,“为什么啊?” 奚溪并不跟她解释太多,“你别问了,反正别让她知道就行。” 她一旦知道,肯定不能理解奚溪现在的行为,也肯定要劝她回去和曹砚继续好好培养感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让她知道好了。 小七看她不说,自然也就不再问。 其实她也很好奇,她家老板明明那么喜欢曹砚,喜欢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结果现在又这么干脆地想离婚,而且,在曹砚不同意的情况下,这么果断地偷偷搬出了他的别墅。 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和以前好像变了个人。 小七没谈过恋爱,心里想,难道突然不爱了就是这样的吗? 好决绝,好果断,感情的事也真是奇妙。 爱的时候可以死去活来,不要声誉不要前程,用变态的手段赌上一切,不爱了,那个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好奇归好奇,问也是不能问的,老板不想主动说的事,她这个助理最好就别开口问。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在家吃完火锅,小七帮着收拾锅碗筷。 奚溪买的这公寓虽然小,但该装有的东西装修的时候都给配了齐全。小七把碗筷塞进洗碗机,收拾一下桌子料理台,也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奚溪住的这公寓,买的时候是正经的三居室,后来装修的时候砸了不少墙,能通的地方全部打通了,装成了隔断很少的单身公寓。门也没几扇,除了洗手间有门且是封闭的,其他地方几乎全是开放半开放式。全屋只有她自己睡的一张超大床,所以并没有办法留小七住。 小七帮她收拾好厨房餐厅便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她的公寓,走前不忘嘱咐她,让她好好休息,今晚吃得多,明天又是加倍努力减肥的一天。 曹砚当晚回家的时间并不晚,回到家就看出了吴姨的脸色不对。 从她手里接下奚溪留给他的离婚协议书时,他的脸色也不对了——那女人直接留下离婚协议书,偷偷跑了? 他拿着离婚协议书,扫一眼上面的黑签名和日期,色压着几乎要破顶而出的暴躁情绪问吴姨:“她什么时候走的?” 吴姨忐忑,“您早上走了不久,小七过来,溪小姐就让她收拾东西了。收拾了两箱必需要用的,就……就搬走了。让我等您回来,把这个给您。还说……您签好字,去找她。” 曹砚捏着离婚协议书一角,攥进手里,没给吴姨脸色看,也没开口说什么,直接上楼去。 刚到楼上还没进屋,就摸出身上的手机给奚溪打电话。电话打了一通她没接,再打过去,就变成了正在通话中。一连打了好几通,全部是正在通话中。 进了屋不打了,踢一下椅子把手机和离婚协议书一起扔到桌面上,然后坐到椅子上仰着头闭上眼让自己平静。 干坐着平静是平静不下来的,坐了一会起身,找干净衣服去洗澡去。 冲了澡,心底的烦躁消退了一点。 然而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干什么都不得劲,内心因为洗澡而消减了一些的暴躁又慢慢从心底升腾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生气到想杀人。 这样压制着暴躁的情绪捱到夜深,觉也根本睡不着,翻来翻去,一直在想那个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对于离婚的态度这么坚决,甚至不惜偷偷搬走跟他之间扯开距离,只想跟他离婚,他就怒气顶到天灵盖,要破顶而出。 这个女人是真的要离开他,和他划清一切界线,在他对她的态度和感觉明明都已经变好了不少的时候。 一想到他如果答应离婚,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会难过,会兴高采烈欢欢喜喜的。最要命的是,她可能还会像之前一样,笑眯眯地转头就去撩别的男人。 想到奚溪在会所挑牛郎时候的满脸桃色笑意,大半夜不睡觉打游戏撩小哥哥时的语气。 妈的,根本忍不了。 顺着这样的思路往下想,几乎就要把自己逼疯。 曹砚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摸起手机继续给奚溪打电话。但电话打不通,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烦燥登顶,他甩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拉下被子下床,又冲澡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曹砚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状态,在公司开着会也会捏着手机在手里转,或者跟哥几个喝酒玩车,也会时不时看自己的手机。 烦燥的心思很明显,就是在等奚溪给他打电话,哪怕是谈离婚也行。但奚溪一直没打,于是他就挣扎思考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当然是很想给她打电话,手痒得让自己几乎想给剁了。 但又不知道打过去说什么,好像他很想她很在意她没她不行一样。 不行不行,他憋死自己也不能做这么有损身份的事。 但憋着总不是个好事情,憋得越久,心里的烦燥躁动越强烈,发酵起来让他几乎觉得自己要发狂。 尤其没事去奚溪住过的房间里看的时候,很想立马把她提溜回来,让她哪都不准去。 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最受不了,这一晚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往群里发语音,叫他的哥几个,“过来玩。” 他需要一些人和一些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谢一鸣那几个人几乎是随叫随到的,除了胡正有女朋友,偶尔没那么方便。 这一次,胡正就又因为女朋友,没有来得了。 到了曹砚的别墅,几个人跟到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开了红酒就不客气地去叫吴姨给煎块牛排。 吃吃喝喝扎到游戏室乱玩一通,桌球捣得乒乓响,游戏手柄拨按得飞快,抽得满屋子都是缭绕的烟雾,最后就是四个人坐下来开电脑准备开黑。 胡正没来就少一个,潘东文一边点着鼠标登游戏,一边说:“少了正哥呀,五排不行。” 周迟搭话,“好友里随便拉一个。” 谢一鸣想起来什么,伸头看向曹砚,“大明星呢?怎么没看到她?叫她来好了呀,她可以的,让她上胡正的号。” 周迟和潘东文都觉得行,一起点头,“可以叫过来。” 对于曹砚来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说话,谢一鸣几个当然还以为他不待见奚溪,所以开口又说:“你拽你不想叫,我去叫,在楼上是吧?” 谢一鸣说着起身,刚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曹砚开了口:“不用了……” 谢一鸣、潘东文、周迟看着他,心想怎么的呢,这状态有点不对啊。 曹砚大概也感受出了三个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心里的躁动也突然鼎沸得厉害,转口就接上:“我去叫。” 他去叫,那谢一鸣就不去了,他坐回到椅子上,“那砚哥你快点。” 曹砚站起来往游戏室外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三排先开一局,打完我差不多回来。” 谢一鸣、周迟、潘东文:“……” 去楼上找个人要这么久? 在曹砚出去后,潘东文好奇地跟在游戏室门口,就看到他直接出了别墅大门。 他回过头来,一脸懵逼看向谢一鸣和周迟——大明星不是在楼上? 搬出曹砚别墅的这几天,奚溪都过得很安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出门,窝在家里心情也不错。 小七还是每天都来督促她减肥,差不多的时间来,差不多的时间走。 这一晚在小七和她一起吃完晚饭走后,奚溪洗了澡正准备休息下来,便又听到了门铃声。 奚溪下意识以为小七忘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拿,所以到门边就开了门,还问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结果门一开,看到的不是小七,而是被小七前几天预言会杀过来的男人。 奚溪反应过来想关门的时候已经晚了,曹砚用胳膊挡住,盯着她:“干什么?我是鬼吗?” 奚溪还是试图关门,手上的力气不松,心想你比鬼还吓人,崩人设也崩得太过分了,根本和小说里的男主曹砚不是一回事。 曹砚挡在门缝里,自然也不让她关上,看着她说:“跟我走,带你去玩。” “玩什么?”爱玩的人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目光里还充斥些好奇。 曹砚表情放松起来,“打游戏,你喜欢玩什么,就陪你玩什么。” 明显在拿打游戏诱惑她,想起自己手机里的吃鸡都被删了,奚溪坚定立场:“我不去,我已经把游戏戒了。” “你不去你会后悔的。”曹砚继续忽悠,“我、还有周迟、谢一鸣、潘东文,我们四个人一个晚上就可以带你上王者。” 奚溪突然有点心动,“王者荣耀?” 曹砚觉得有戏,不自觉笑笑,“都可以,不信的话,我现在给你打视频。” 奚溪半信半疑地看他,但手上关门的力道不自觉小了一点。 曹砚放下挡门的胳膊,掏出手机直接在群里发起视频聊天,不一会周迟几个人都接了,头像出现在屏幕上的小框框里,四个人身后的背景都是曹砚的游戏室。 看到奚溪,谢一鸣先开口,招呼她:“大明星,过来玩呀,就差你。” 潘东文接上,“带你飞。” 周迟放下手里的烟,嘴角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了然一切,“给少爷个面子,过来吧,等你。” 第25章 视频通话被挂掉,奚溪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转到曹砚脸上。 本来她以为曹砚根本不会找到这里,虽然他想找到这里并不算很难,她的住址对曹老爷子还是没有隐瞒的。然后想到的是,就算曹砚找到这里,那也肯定是带着怒气来质问她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搬出别墅,或者再强硬表达一波他的态度——不答应离婚。 总之,只要出现她与他产生矛盾与对抗的情况,他必定不爽,也不想让她如愿,惯性一样的行为方式,全部顺着情绪走。 结果没想到,这大晚上的他特意这时候跑到她这里来,不但没有脾气,不冷脸发飙,还要带她玩找她去打游戏? 抛开外界的一切因素,不去多想其他的牵牵绊绊,其实奚溪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坏么也不是真的坏,对她也没有造成过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是他常常被她气得要死。 被拍的秀恩爱照打脸了骂她的网友的时候,他也帮着她没有站出来澄清,后来又带她打游戏,过程也都还挺好的,其实可以当个又帅打游戏又厉害的小哥哥相处。 不过,有些因素抛不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有点复杂,这就没那么简单了。 刚从他的别墅里搬出来不久,决定好了跟他分道扬镳,让他去走该自己走的剧情线,现在被他投其所好地诱惑两句就跟他走了? 心动和行动是两码子事。 奚溪心里想着,曹砚既然已经来了,而且是跟他那几个兄弟说好了来的,就算为了面子,也不会轻易一个人走。除非,把她一起带过去,扛都得扛过去。 现在门已经开了,她想把曹砚再关到门外,从力气对比上来说,没可能。 所以奚溪看着他,想了一会才开口:“我回去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下吗?” 曹砚看看她身上穿着睡衣,刚才也看出了她很有兴趣,所以没什么意见,“可以,我等你。” 奚溪手握门把要把门关上,曹砚机敏得很,直接转身背靠门框,不让她关。 突然有点过招的意思,奚溪心里犯嘀咕,还没找出合适的托词来,曹砚便先开了口:“这里等着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进去客厅里等。” 话里的意思是,把他关到门外走廊上等,不行。 奚溪感觉自己脑门上被打了个红叉,她没跟曹砚纠缠这件事,应一声回去屋里,穿过几道半隔断,到卧室边的衣帽间找出一件超长款连帽卫衣,衣摆长至脚踝。 套好衣服,抬手顺了顺头发,到玄关边换篮球鞋穿。坐到小沙发墩上系鞋带的时候,她跟曹砚说:“好了,可以走了。” 曹砚靠在门框上没有动,就那么看着她系鞋带。长发落一部分在卫衣的帽子里,落一部分在身前,柔柔顺顺地垂下去。在长发遮盖和角度的作用下,他只能看到奚溪的小半张脸,额头看到的最多,然后便是长长的睫毛。 这个女人的睫毛是真的很长,没有化浓妆那些女人眼睫毛那么夸张,她很自然。 贝奚溪的颜值当然是被周围人从小夸到大的,但以前他从来没觉得贝奚溪好看过。因为每次刚扫到她的脸,就不自觉想起她古怪的脾气,骄纵跋扈又极端,极端的人最让人喘不过气,也就一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自然不会仔细看她。 现在愿意看她想看她,也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这样看着奚溪把鞋带系好,曹砚才微微回神,肩背离开门框,直起腰身来,等着奚溪站起来和他一起出去。 奚溪从沙发墩上站起来,抬手往后撩一下头发,看向曹砚:“好了。” “走吧。”曹砚转身往外去,目光却微微往后滞留。 在他差不多要全部走出门框的时候,后面人的举动落在他侧目余光里。也就在奚溪要关上门的那么一瞬间,他很利索地回身,一把揽过奚溪的腰,把她勾到了门外。 奚溪确实是在忽悠他,打算他先出门,自己在后面随手就把门关上。 只要把门关上,把曹砚隔在外面,这件事就解决了。没换衣服前她就想把门关上,再跟他表明态度不去,再顺便跟他说,不签离婚协议书就不要来打扰她。 以他的性格,只要门关上,就不可能一直赖在门外不走。 但没关上,他就肯定要想办法带她走。 腰上的胳膊有力地把她往外带了两步,奚溪没能成功把自己关在门内,把曹砚关在门外。 算盘没打响,她被曹砚揽着腰蹙眉:“你……” 曹砚脸上挂着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表情,看着奚溪,“不要这么幼稚。” 被人强行智商碾压的感觉并不好,奚溪抬手去扒拉他的手,低声道:“我不想去。” 曹砚不松手,“这话有用的话,你给我演这么一出戏,兜这么大一圈子?你确实很了解我,但还不是十分的了解。” 奚溪还在试图扯开他的胳膊,声音还是很低,怕影响到邻居,“你到底想干嘛啊?” 曹砚正要开口回答的时候,楼层的电梯口响起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听着说话的人正在出电梯间往走廊里来,奚溪反应很快,也难得的曹砚和她之间会产生默契,两人一起闪身进屋,把门关上。 外面人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奚溪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微微紧着神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自己抿着嘴不出声。 曹砚站在她面前,还是一只手揽着她腰的姿势。 门关上后他就没有再去关注外面的人,大概也就是奚溪的邻居回来了。 他那只揽着奚溪腰的手没松,低头看着跟自己靠得很近的女人,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抬起放到墙上,肘部贴墙,撑在了奚溪脑袋边。 门外微微吵闹的声音结束,奚溪收回自己微带紧张的注意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曹砚的姿势很暧昧。 她微颔首想找个地方钻出去,却发现被曹砚困得动不了。 胳膊贴着墙壁,努力往后躲身子,她颔首不抬头,小声道:“他们已经过去了。” 两个人距离很近,曹砚一直在看她,目光里染着灼热,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有过一次亲吻的经历,现在面对这种暧昧情况,他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曹砚俯看奚溪的脸,忍一忍,低着嗓音开口:“给你两个选择,今晚我留下来,或者你跟我走。” 奚溪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围绕,避无可避。 好半晌,她吸口气抬起头来,强迫自己迎上曹砚的眼睛,开口问他:“你又不喜欢我,你现在这样到底是为……” 没说出来的话被曹砚用嘴唇堵了回去,他压着奚溪的嘴唇亲两下,哑声开口:“我喜欢……” 唇瓣碾转,“很喜欢……” 一碰就会上瘾的柔软,缠绵与低语有时可以无休无止。奚溪的挣扎抵抗对于曹砚来说等同于挠痒痒,他的吻从温柔到霸道,气息滚烫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别躲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贴墙的手掌从墙壁上滑下来,抚上奚溪的脖子,握住她的头发,唇齿间的缠逗逗香甜酥麻不断蔓延至全身。 这一次曹砚没有让奚溪再咬到他的舌头,他把奚溪压在墙壁上,结实的身体挤压着她身上每一寸柔软。 咬得不知疲倦,在吻得奚溪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停下来。脸就贴在她脸前,能看到她眸子里有蒙蒙水雾。呼吸很急,模样却有点呆。 就这样压着呼吸平息了好一会,奚溪推开他,把手边的门打开,只开一点细缝,但不说话。 曹砚看着她满脸红意,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的时候,又上去把奚溪压到门板上,再次亲了下去。 奚溪已经被他折腾得没有力气了,靠在门板上承受他再一次的激烈,呼吸间叫他的名字:“曹砚……” 想让他停下来,但出口一个名字后就没再能吐出下面的话。 曹砚再度停下来的时候大约是理智仅剩一丝的时候,他适时忍住了。 停下亲吻后,手掌抚在奚溪耳畔,他低下头闭上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放开奚溪,伸手去打开她身后的门,侧身出去,“啪”一声把门带上。 门锁咬合上,奚溪再度靠回门板上,呼吸还不顺畅,双腿发软,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一步都迈不开。 也不知道这样靠了多久,呼吸缓了多久,放在卫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伸手摸进兜里,摸出手机解锁,上滑屏幕点开微信,便看到曹砚发来的信息:我在车里,去的话我等你。 第26章 看完信息,没有点出键盘回复。 奚溪按掉电源键,把手机又塞回卫衣兜里,垂下头踢掉脚上的篮球鞋,趿上拖鞋软着脚跟子往房间回。 到床边扑到自己的大床上,脸整个埋进被子里。 嘴唇上火辣辣的感觉还在,每往心里细钻一次,耳根的热意就多几分。 这样趴了一会,她把脸抬起来,拿着手机到眼前再次解锁。 刚解锁进入主页面,手机震动一下,曹砚又发了信息。 奚溪点进微信,看到他说: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新喜欢上我? 奚溪盯着手机上的字,拉过枕头到面前,把脸埋一半,点着手机屏幕回信息:不要。 曹砚:为什么不要?我长得这么帅。 奚溪只露出一对眼睛看手机:帅也不要。 曹砚:你不要这么着急回答,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们还小。 看到“我们还小”,奚溪忍不住要笑,笑意在嘴角抿住。 她保持着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的姿势不变,想想刚才曹砚亲她跟她表白的情形,把脸埋在枕头里吸气。 一口气吸到肺里再慢慢呼出来,她点上手机回信息:周迟他们还等着你呢,你快回去吧。 曹砚继续回她信息:真的不去? 一会又补一句:你不想留在我那里的话,结束我会送你回来。 在亲她的时候突然跟她表白,现在连说话都可以有商量了,这男人真的变脸堪比翻书,自己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 不是一直都挺拽的,只允许别人顺着他,一旦不顺着他,绝对没好脸给人。 就是小说里对女主殷宁进行强取豪夺的过程,也是这样的。 想到女主殷宁,奚溪继续坚定态度:不去。 再一句补上:我已经决定好和你离婚了,只和你谈离婚。 曹砚才不理她:离个屁,我不同意。 奚溪:有病吗? 曹砚:确实有病,没病刚才就该睡了你。 奚溪:…… 奚溪甚至都有点怀疑,曹砚到底能不能分清自己是“喜欢她”,还是“想睡她”。不是说男人都是身心分离的动物,爱情可以和身体的欲望分得很清楚。 这两者稍有侧重不同,就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了,奚溪不再跟他胡搅蛮缠。 明明一直都在说不喜欢她,昨天还说“他喜欢她”是灵异事件呢,今天看她搬走了追过来,亲上她就变成很喜欢了。 就是很喜欢亲她吧? 还想睡她。 奚溪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起来,伸手到脚踝边,拽起长卫衣往上扒。脱掉刚才为了敷衍曹砚而套上的长卫衣,随便往床上一扔,靠到床头拉上被子摸了本书在手里翻。 她浑身没有一点文艺气息,认真看书的样子像在做什么滑稽的事。看了一会不看了,搬了电脑搭在腿上,开始适合她气质的事,上网看视频。 曹砚从自己的别墅离开以后,谢一鸣和潘东文两个人就在琢磨他现在和奚溪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中,不时带上周迟说两句。 周迟大概是看得出的,曹砚早心思不宁喜欢上人家了,不过就是前头说的话太狠,又真的一直表现得很讨厌人家,得罪人家的事也做了不少,现在要承认自己对人动了心,就没那么放得下脸面,然后就呈现出了无比别扭的状态。 但一旦放下脸面承认了,那下面也就大概直接不要脸了。 脸么,有时候就是留给人打的,尤其是曹砚这种性格的人,需要多一点打脸来灭一灭他的威风,治一治他傲娇又爱耍狠的性格。 奚溪为什么不在别墅他们不知道原因,但看曹砚的状态,着急的人现在是他不是奚溪,就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产生了变化。 而曹砚到底有没有不再死要面子,跟人家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们也不能确切知道。 在曹砚没在他们哥几个面前直接承认之前,一切都是揣测。 他们三个人LOL三排了两局,曹砚才回到别墅,但并没有成功把他去叫的人给带回来。 这事特别稀奇,大明星没给他们砚哥面子。 谢一鸣眼睛亮得像射出光束的手电筒,一个劲地问他:“砚哥,怎么回事啊?大明星没来?她人在哪呢?你去找还不回家?不是被你欺负得回娘家了吧?” 曹砚看都不看谢一鸣,直接去自己那台电脑前坐下来,握起鼠标点两下,“不该问的就别问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懂吗?” 看他心情也没多不好,还挺轻松的模样,周迟笑着岔开话题,“还是随便好友列表里拉一个吧。” 大明星没找来,胡正被女朋友看住了又来不了,那只能这样了。 谢一鸣和潘东文很想八卦曹砚和奚溪的事,但是曹砚明显不想多说,周迟还帮着岔话题,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俩也就说不起来了。 不问就不问吧,上了游戏,排位赛一开,谁还惦记这事情,都集中十二分注意力互喷去了。 曹砚来了那一回离开之后,奚溪的生活恢复之前的安宁,一如既往地节食减肥。 曹砚每天都会发信息问她要不要搬回去,她也每次都会回个“不要”。 和曹砚之间掰扯不清的事情,她不浪费很多时间去和他掰扯,想着等他和女主的情缘开始,一切自然会回到小说正轨上,她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管好自己的事情,目前首要的就是要管理好自己的身材。 因为健身房不方便去,运动只能在家里有限的空间里进行,随时运动随时称重。 小七还是每天都会过来督促她,看着她吃饭,看着她运动,帮她记录体重。 小七是个勤劳踏实的好姑娘,农村里上来打工的,吃苦耐劳事事细心。 而再能吃苦耐劳的人,也有身体会罢工的时候。她没能准时过来的这一天,在医院挂着吊水给奚溪打电话,说得请假。 奚溪对这事没什么意见,让她好好休息好好看病,等身体痊愈了再忙工作。 小七没来的这天,奚溪也没放松自己,在家忙了一上午,中午叫了外卖,随便吃了两口。 身体太重太累,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过度的缘故,中午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子。 闭着眼睡觉,入眠很快,但感觉睡着的时间并不长。浅睡眠中,小腹开始隐隐作痛,愣是把她给疼醒了。 一开始疼的时候奚溪还不知道怎么了,后来发现是来大姨妈了。 内裤上染了血渍,奚溪抱着肚子在家翻找了一圈,发现家里没有备用的卫生巾。而在找了一圈以后,肚子疼得便更厉害了。 原身确实有痛经的毛病,但凭着旁观者的记忆,她根本不知道会痛到什么程度。 后来痛到极点,额头微微冒汗,她才知道痛经是真的能要命的。 家里没有卫生巾,小七又生病了在家养病。没有办法,她只能自己换了内裤垫上厚厚的卫生纸,戴上口罩帽子出去找便利店买。 咬牙忍着疼,还没走到离她公寓楼最近的那家便利店,就已经忍不了了。 奚溪抱着肚子坐到路边,埋着头轻轻哼起来,似乎哼出来就没那么疼了。 然而坐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一动小腹就像要被摘除掉一样,牵扯着浑身的神经一起疼。 尝试几遍想站起来没能站得起来,奚溪把脸埋在膝盖上,一直深呼吸加咬牙。 微微发白的嘴唇被咬住,越发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奚溪不知道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小腹上的疼痛感一直没有消退。 这样坐了一会之后,突然有两个女生跑上来问她:“你是贝奚溪吗?” 奚溪目光上抬,然后立马把头低下来,冲她们摆手:“不是。” 两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再纠缠着奚溪说什么,起身互相小声嘀咕着走了。 而差点被人当街认出来,奚溪便没有再在路边坐着,卯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顶着一头细汗和身体上难忍的疼痛,低头避着来往行人,去便利店买了卫生巾,然后又是一路边走边找东西扶着休息。用了好长的时间,艰难无比,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回到公寓后脱下身上的厚外套,她去洗手间用卫生巾把卫生纸换下来,浑身几乎已经不剩什么力气。 身上一直在冒冷汗,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躺去床上睡着。 躺着也睡不着,肚子疼,什么心情都没有,连手机都不玩。 就这样软塌塌地忍着疼躺到傍晚,大半天没动静的手机在枕头边响了起来。 奚溪无力地睁开眼睛,伸手摸过手机,看到是Andy姐打来的,点了接听键放到耳边,有气无力说了句:“喂?” “你出去了?”Andy姐开口就是问句。 奚溪的注意力很难集中,虚着声音说:“嗯,来大姨妈了,出去买了几包姨妈巾。” Andy姐轻抿了口气,语气并不着急,“你被人拍到从公寓楼出来,然后坐在路边。现在网上疯传,说你被曹砚赶了出来,心情崩溃,一个人坐在路边埋头痛哭。” 奚溪没有力气,声音虚得越发厉害,对于早有准备的事情她也不着急,开口说:“我是智障吗?被人赶出来痛哭……要跑去大马路上?” 第27章 谣言不讲逻辑,传得像真的,就有人相信是真的。 Andy姐听奚溪这么说,有点想笑,稍稍忍住,转而关心她的身体:“你现在怎么样?每次来大姨妈都跟从鬼门关走一遍一样,小七没在你身边照顾你?” “小七生病了,比我严重。”奚溪跟Andy姐解释,“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没事。” 她稍微对身边的人能给点体谅,Andy姐都觉得值得感慨,但还是问:“那你一个人行吗?” “家常便饭地来大姨妈而已,有什么不行的?熬过这一天就差不多了,明天会好点。”奚溪说着攒口气,让自己的说话听起来没那么虚。 Andy姐看她各方面心态都很好,完全是以前不会有的样子,心里也算比较踏实。 虽然被拍到造谣这种事她早有准备,但她想想是因为奚溪出去买姨妈巾这件事,所以还是跟奚溪说了一句:“对了,外卖能叫姨妈巾,你不知道吗?” 奚溪一听这话眼皮不耷拉着了,蓦地一下睁开,“不会吧?” Andy姐笑笑,“你就是被小七照顾得太好太习惯,什么生活常识都没有。好了,反正今天不被拍到,明天后天哪一天也会被拍到,瞒不住的,没事。” 要说这算没有生活常识的话,那她真算没有生活常识了。她自己又不痛经,也很少出现来月经的时候却没有一片卫生巾的情况。她都是超市或者便利店买的,一买买很多,从来没在外卖软件上找过这东西。 早知道的话,今天的破事就能避免了。 想想又安慰自己算了,反正迟早要被人偷拍到她已经不住在曹砚的别墅里,早来晚来都会来,那就安心地接受吧。 Andy姐没有和她再说大姨妈的事情,她跟她商量这次公关的事,很认真地跟奚溪强调:“这次你一定要配合,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也真是没辙了。” 奚溪一个姿势躺得久了,稍微动了一下,“Andy姐你放心,我会配合的。” Andy姐现在确实有点放心,语气认真继续说:“我待会会给你更一条微博,以含糊的方式澄清一下,然后会让粉丝控评,不让差评往上顶。如果上了热搜的话,我也会及时想办法撤下来,然后推点别的东西上热搜,转移大众注意力。但是你千万不能乱发微博,或者出现在哪乱说话。你再打我们团队的脸,我也就真的是……”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奚溪一再强调,也发现Andy姐真的被原身搞怕了。 强调之后,她说出自己的疑问:“不过,澄清是澄清什么?千万不能澄清我没有搬出曹砚的别墅。” 这不是澄清,这是再一次说谎。 “这个我当然知道。”Andy姐说话很稳,“澄清一下你并没有伤心到坐在马路边痛哭而已,我们搬出来是我们主动提出的,我们不会痛哭。”这是事实的真相。 这奚溪就放心了,“哦,那你弄吧,我肚子太疼了,也没心情管这些,网都不想上。” “好。”Andy姐应声,“那你好好休息,实在不行泡点红糖水。” “嗯。”奚溪闷着声音应,和Andy姐挂掉电话后,也并没有起身去泡红糖水。 这大约算她人生第一次尝到剧烈痛经的滋味,只想躺着,其他什么都不想做。 她和Andy姐挂掉电话后,手机放下没一会,小七就又打了电话过来。 都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八卦肯定比普通网友更敏感,知道得更早一点。 小七来问奚溪怎么会出去,出公寓楼被拍到还能理解,又怎么会被拍到坐在大马路边。 为了让小七也放心,奚溪跟她又解释了一遍自己来大姨妈了。 小七听到她来大姨妈很紧张,连忙就说:“奚溪姐,我过去照顾你吧?” “不要了。”奚溪不想麻烦她,“我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不用照顾。你生病还没好吧?万一累趴在我这里,那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啊?” 总之奚溪没让小七过来,决定自己躺在床上,熬过这一晚。 记忆告诉她,原身的痛经就第一天会是要死要活的状态,第二天会好不少。虽然还会时不时疼,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痛苦想死。 挂掉小七的电话,她摊下胳膊,手里还握着手机,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小腹每揪扯着疼一下,她的眉心就跟着蹙一下。 休息了一会,疼得抽了好几口气,拿起手机到眼前,打起一些精神上微博。 Andy姐已经帮她把微博发了,含含糊糊的一句话——长得漂亮的人,心痛的时候只会捧心,比如西施。 下面配图是一个逗比表情,简笔勾的秃头圆脑袋小人,眼睛睁得很大,一脸懵逼的样子,然后坐在一根黑线上用三爪手捂着肚子,图上配字——肚子好痛,坐一会。 此条微博下粉丝控评,她们秒解码她是来大姨妈了,让奚溪多喝热水,然后把喝热水梗以各种方式玩了一遍。 当然有差评,在被处理或者压下去之前,奚溪也看到了,那些直接骂脏话的不算,大概有几种——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是慌了吧? 你和西施美人之间差了一百万个东施丑女。 离婚就离婚了,被赶出来就赶出来了,难过就难过了,痛哭就痛哭了,装什么肚子疼? 怎么不直接疼死你? …… 奚溪随便扫了扫就不看了,因为心情确实会受影响,尤其面对那些骂人的言论,想象不出躲在电脑屏幕后的都是一群怎样的人。说原身贝奚溪心思恶毒,她们也真没好到哪去。披着“替天行道”的假皮,做着恶毒的事情,还觉得自己是在捍卫正义与道德。 评论区很快被粉丝控场,奚溪知道是Andy姐那边在工作。 不再看评论以后,奚溪又去热搜看了看,短暂出现的关于她的热搜有两个,一个是“贝奚溪被甩被离婚”,另一个是“贝奚溪被曹砚扫地出门”。 没有真正在热搜上出现,很快就消失了。 奚溪抿口气闭上眼睛,放下胳膊,不再去看这些。 公关的事Andy姐会搞,她还是别看好了,虽然她心理素质不算差,但面对那么多的辱骂言论,也是真的很难做到平静承受。她穿越前也没经历过这些,就自诩心态乐观。 其实最大的乐观,就是不去看,不去给自己找麻烦。 把手机放到一边,奚溪换个姿势稍稍侧起身子,闭上眼睛,注意力被痛经从网络拉回现实。 侧躺着微微蜷缩起身子,轻轻地抽气,手压在肚子上,想睡睡不着。 这样痛苦地熬了不知道多久,放在旁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奚溪闭着眼睛伸手去摸,不太想睁眼睛,只微微睁开一缝,凭着感觉接起电话,把手机放到耳边。 手机直接搭在脸上,手放回被窝里,继续按着自己的肚子。 她声音极低地说了句:“喂?” 曹砚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开门。” 奚溪当然能听出来是谁,有气无力的,注意力也不集中,“开什么门?” 曹砚再解释一遍,“我在你家门口,你来给我开个门。” 奚溪听明白了,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和他说话,就说了句:“不想动,不去。” “那我自己开了啊。” 奚溪实在没心情,也没力气。当他胡说八道,手机搁在脸上都不想伸手出来去挂,门当然更不想下床去开。 就这么静静微蜷身体躺了一会,电话没有挂,但曹砚也没再说话。 再等没一会,她就听到了她家门锁打开的声音。门上的响声和电话里的响声重合,她蓦地睁开眼睛,门又关上了。 什么鬼? 奚溪把脸上的手机拿到一边,撑着力气坐起来,就看到曹砚从外面进来,脚步声越过两道半隔断,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奚溪撑着胳膊靠到枕头上,蹙着眉惊悚,“你怎么进来的?” 曹砚刚脱了外套,现在正理白衬衫的袖口,看着她说的自然,“密码是我农历生日。” 奚溪:“……”眉心的疙瘩越蹙越大,只想抬手把自己的脑门拍裂。 因为她进门都是用的指纹,所以根本没有在意到密码这回事。原身确实是用曹砚的农历生日作的密码啊,再想想,其实手机的锁屏密码也是啊。 只不过她都没怎么用输密码这个功能,所以也都没怎么在意。 曹砚看着她表情复杂的脸,理好了两边袖口,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么一看,还真是可怜。” 奚溪眉心蹙着的疙瘩没平下来,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心想他就是来看自己多可怜的?心理变态吧?她刚搬出来没几天那会还跟她表白说喜欢她呢,果真就是喜欢亲她吧?也就亲她的时候会说喜欢她了。 男人啊,真的都是大猪蹄子。 小说里的专一霸道又会哄又能撩又能宠的总裁,都是骗人的。 不对,她不是曹砚要哄要撩要宠的人。 不过,已经跟她表了白还亲了她两次,现在又来看她有多可怜,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和别人甜甜虐虐走一生,也是大猪蹄子啊。 小腹上又一阵疼,奚溪被疼得直接缩起肩膀,煞时就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也懒得再吐槽曹砚。 忍着疼,扯着被子躺下身子。 躺下舒服了一点,她也没力气说话,就抿着气不动。 这么躺了一会,听到闷闷的不同于刚才的皮鞋踩地板的脚步声,奚溪又睁开眼睛。 眼睛慢慢睁开,就看到曹砚走到了她床边,手里拿着个猫头鹰公仔。 走到她床头,曹砚把猫头鹰公仔送到她面前,“拿去。” 奚溪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我现在没心情玩玩具。” 曹砚被她气得微翻白眼,把手里的东西翻个面给她看,“热水袋好吗?” 第28章 “哦……”误会他了有点尴尬,奚溪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热水袋。 把热水袋拿到手里慢慢塞进被子里,放在小腹部分捂着,然后跟他说:“那个,谢谢你哦。” 曹砚根本不接她的话,把热水袋给她之后,转身就走了。 肚子上贴着热水袋,有一流暖流汇入小腹然后慢慢散开到脚趾眉尖。 自然是舒服了不少,奚溪感觉身体上的痛苦缓解了一些,微微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她现在真没那多余的力气去多管别的,曹砚走不走她都没心思管。 她躺在暖了好几个度的被窝里,有点想睡,迷迷瞪瞪的,又不能很深地入眠。 半睡半醒间,突然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房间里空气不对。被刺激醒,她慢慢睁开眼睛来,发现从外面飘了好多烟进来。 这种几乎全打通的装修风格,就是这坏处,厨房客厅但凡哪里有点烟雾,那得飘得满屋子都是。 奚溪意识到曹砚还没走,可能还在外面捣鼓什么,抿了几口气,用尽能用的所有力气,扯着嗓子喊:“曹砚,你干嘛呢?!你拆我家呢?!” 曹砚正在厨房,一会看手机一会操作锅灶手忙脚乱,听到奚溪在喊他,他抽出空回头也喊一句:“老子人生第一次下厨,你别嚎了!” 你不嚎都够乱了! 下厨? 奚溪听到这两个字,没精神也必须得有精神了。 他下厨? 她很担心她这小房子啊! 别东西吃不上,再把她房子给烧了! 奚溪抽一口气,坚持着扯开被子抱着热水袋起身,趿上拖鞋出来,然后就看到了真在下厨的曹砚。 她无比震惊,但脸色泛白,站远远地就问他:“你干嘛呢?” 曹砚头都不回,滑着手机看步骤,“你回去躺着,好了送给你。” 肚子又疼,奚溪微微弓起腰,把热水袋按到肚子上。 本来还想管的,一疼起来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她轻哼两声,妥协地转身回去继续躺着,心想让他造吧,弄坏了全让他赔就行了。 没了奚溪的打扰,曹砚又专心了一点。 但没专心一会,手机响了起来。 看是曹老爷子打来的,他直接点了接听,放到耳边。 他连“喂”都没说出来,就听曹老爷子愤怒质问:“你把溪溪赶出去了?!” 就知道是这事,曹砚一边顾着自己的锅,一边连忙跟他解释,“没有的事,您别听网上那些话,都是造谣。” 曹老爷子不信,语气很冲,“你现在在哪呢?为什么不辟谣?!” 曹砚吸口气,“您亲孙媳这闹肚子疼呢,我在照顾她,您不信,我让她嚎两声给您听听?” “你让她嚎……”说到这曹老爷子立马打住,转口就骂:“小王八蛋,嚎什么嚎?你让溪溪跟我说话!” 曹砚看一下自己的锅,转身把手机送到房间里给奚溪,跟她说:“爷爷。” 手机给了奚溪,自己回去厨房继续忙自己的。 奚溪拿到手机放到耳边,耳边传来曹老爷子温和的声音,“溪溪,曹砚说你闹肚子疼,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奚溪打起精神来,“没什么大问题,爷爷您不用担心。” 曹老爷子还是挺担心的,又问:“曹砚是不是真的在照顾你?” 谁知道是照顾还是来给她的苦难上再打一层霜的,说不定最后没照顾成,还把她家给拆了。 但这话不能说,奚溪打着精神,顺着曹老爷子的话说:“对的,爷爷,他在照顾我。” 听她这么说,曹老爷子也就放心了,语气踏实下来,在电话里关心她:“那你好好休息,要是受什么委屈的话,一定要给爷爷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知道。”奚溪连忙应声,“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曹老爷子放心,又对奚溪进行了全方位的话语关心,才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后,奚溪松口气,强打起的精神一瞬间塌下来。 手机是曹砚的,她直接递到床边,放到床头柜上,等他来拿。 等了一会,把他等进来了,手里还端了一个碗,碗里放一金边白瓷勺。 在奚溪被痛经折磨得全是无力的目光注视下,曹砚端着碗到她面前,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来,把碗送到她面前,跟她说:“喝了吧。” 奚溪看了看碗里红红黑黑冒着腾腾热气的东西,脸上有疑惑,虚着声音问他:“什么东西?” 曹砚吸口气,一字一顿,“益母草红糖水。” 说完后又用平常的语气接了一句:“大姐说的,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哪有这么神……”奚溪嘴里嘀咕着,与此同时也撑着胳膊坐起了身子。把热水袋捂在肚子上,伸手去接曹砚手里的碗,端到手里,送到嘴边吹两口气。 还没张嘴喝,她掀起眼睑看向曹砚,突然问了句:“不是下毒了吧?” 曹砚无语地抬手扶了一下额,手指在额前蹭两下,然后放下手来看着她:“要不要我喂你?我可以用嘴喂。” 奚溪抿上嘴摇摇头不说话了,收回目光开始小口小口地喝自己的红糖水。因为烫,每一口都喝得很少,但每喝下去一口,就觉得身体多舒服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曹砚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喝了几口,问她:“我手机呢?” 奚溪往床头柜上看过去,“那里。” 曹砚伸手到床头柜上摸起手机,解锁点开相机,对着正在喝红糖水的奚溪拍了张照片,然后点开微博,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会。 添加照片编辑文字,发出一条微博——能闭嘴的都闭嘴,没离婚。 第29章 微博发出后,曹砚就按掉锁屏键,把手机扔回了床头柜上,看着奚溪喝红糖水。 红糖水一点点喝到胃里,浑身慢慢变得暖烘烘起来,小腹和四肢也都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 奚溪能感受到效果,自然一口不剩,喝到见底。 喝完长长呼了口气,觉得精神也好了不少。 端着碗往下放,手背压到松软的被子上。 注意力集中了一点,她想起刚才好像听到了相机拍照的咔嚓声,于是看向曹砚问了句:“你刚才拍照了吗?” 曹砚靠到椅背上,很坦然,“拍了。” 奚溪表情警惕起来,“拍了什么?” 曹砚赖赖地一笑,“拍你喝糖水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听到这话,奚溪的眼睛瞬间瞪大,慌得乱七八糟的把手里的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去找自己的手机。 越乱越不知道塞在哪了,嘴里惊慌乱嚷,“哥哥,我没有化妆啊!头发也没打理!衣服也没换!” 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修图!” 听到她嚷出这么多“没有”,曹砚默默地拿起自己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清一下嗓子起身出去了。 发个照片还有这么多讲究? 摆拍来的,一看就是假的,还发个球。 奚溪没管曹砚出去,在枕头下找到自己的手机后,连忙解锁打开点进微博。 压着心里的紧张,她直接找到曹砚的微博打开,短短几分钟,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数已经炸了。 但她没有心情点评论看,甚至没看那条微博的文字,直接点开了微博配图。 照片放大在手机上,奚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美的。 头发没有真的很乱,略有点蓬松的慵懒可爱感,搭配她身上袖长包裹到手背上的白色毛衣,画面很清新很干净,拍也没有拍出她的全脸。 因为她在低头喝糖水,拍照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长密的睫毛。 这口气松下来,奚溪自然就把注意力转到了这条微博本身上。 她点一下照片让照片缩回去,就看到了照片上的一行字——能闭嘴的都闭嘴,没离婚。 这…… 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手机突然在她手里响了起来,吓她一跳。 当然又是Andy姐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她问:“溪溪,你耍我吗?把我们团队当猴耍?” 奚溪无辜,连忙解释,“Andy姐,我没有啊。” “热搜都上了,还没有?”Andy姐虽然质问,语气微微严肃,但其实情绪不坏。 反问完上句,不等奚溪狡辩,立马又问下句,“我们现在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我是你的经纪人啊。” 奚溪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吱唔半天,冒出来一句,“我让曹砚把微博删了,可以吧?” Andy姐在那头闷口气,“删?这是什么逻辑?算了算了,我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现在这样的结果很好……”说着又开始八卦,“欸,你能跟我说清楚吗,你和曹砚到底现在什么情况?” 一个经纪人要亲自打电话给自己的艺人讨论八卦,也是挺没面子的。 奚溪也是没想到曹砚会发微博,他这微博一发,事情肯定会被闹到最热,压都压不下来。 当然,Andy姐也不会花这心思压这种事情的热度。 因为曹砚的微博是帮奚溪打脸网友的,打脸造谣那些人,对奚溪来说是好事。 奚溪自己都迷糊自己和曹砚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她吱唔半天,“我也不知道。” Andy姐有点无语,“他现在在你家?” “嗯。”奚溪应声。 Andy姐又问:“红糖水是他煮的?” 奚溪又应,“嗯。” Andy姐暴躁了一句:“再跟我说你们要离婚我弄死你!” 说完电话就挂了,奚溪面对被挂掉的电话:“……” Andy姐下面没有再采取措施干涉网上的舆论,谣言被破除之后,很多人开始讨论奚溪和曹砚的事情。 而且经期给煮红糖水的事戳中了很多女人柔软的内心,大家更多的是在曹砚微博下刷——“老公,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被盗号了吗?” 糙得一比的人,居然给贝奚溪弄红糖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如果不是,肯定就是被盗号了! 很多人不愿吃这口口粮,纯属被硬塞。 而曹砚和贝奚溪没离婚的事情上热搜后不久,关于奚溪的热搜又出现了一个——贝奚溪未修素颜照,超高颜值的睫毛精。 话题点进去,当然是在感叹她素颜的美丽,很多人都在问,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这两拨热搜的热度,对于奚溪的团队都是好事,搞了一波热度,而且不是被黑的。 当然,大喊贝奚溪拉着曹砚故意炒作的声音也不少,但没产生什么具体的影响,不管就行了。 午饭刚过那会网上疯传贝奚溪被赶出了曹砚家,坐在路边痛哭,贝奚溪模棱两可地解释一下是肚子疼,到傍晚曹砚就突然打脸造谣者澄清了一波,一顺起来,确实像奚溪自己在炒作。 奚溪靠在床头,看网上闹翻了天,曹砚那条微博下的评论数飞涨得可怕。 她随便刷了刷,当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这样下去,她洗白的道路会更顺利一点,不管和曹砚最后离婚还是不离婚,她都不会太难看。 但是…… 奚溪闷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扯开被子下床,先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也没再回床上躺着,而是拿上热水袋,去了厨房。 曹砚还在捣鼓着什么,她到料理台边,爬上高脚凳坐下来,把热水袋继续暖在小腹部位。 曹砚给她倒了杯热水,随口问一句:“不疼了?” “好了很多。”奚溪如实回答,伸手握上他给她到了热水的玻璃杯。 曹砚这就没再理她,继续忙自己的。 奚溪看他把自己的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现在站在锅边,也不知道在搅什么。 她想说微博的事情,但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然后问了句别的:“你怎么不穿围裙啊?” 穿着白衬衫不戴围裙下厨,谁都牛不过他曹砚。 曹砚头都不回,“太娘了。” 奚溪把杯子送到嘴边,刚刚喝了一口,险些喷出来。 围裙一般都是小七会用用,所以也是小七买的,很浓艳的粉色,下面还有两层花褶。 奚溪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喝热水,默默地想微博上已经闹起来的事情。 等曹砚把一碗粥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微微回神。 粥里面的东西很丰富,有红枣有红豆,黑米白米,上面还撒了几瓣干的玫瑰花瓣。 奚溪目光从粥碗上抬起,便看到他也端了一碗粥,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他伸手在她碗里放了个勺,跟她说:“吃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奚溪捏起瓷勺,低头吃一口粥。 曹砚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粥,然后自夸一句:“还不错。” 确实还可以,奚溪低头又吃一口。 慢慢嚼两下咽下去,她微微抬头看向曹砚,轻轻出声:“你发的那个微博,我看见了。” 曹砚也搁下勺子,看向她:“就这反应?” 奚溪表情有点滞,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反应,自己回答,“还可以,没有拍得很丑。不过……” 话说了半句,最吊人的就是“不过”和“但是”。 曹砚不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奚溪想了一会,低下头来,语气认真:“你有点冲动了。” 在曹砚听来,这话是不领情的意思,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很开心很感动,反而说他冲动了,一句话就抹杀了他发那条微博的真诚用心。 他脸色冷几个度,低头吃一口粥,声音也冷起来,“老爷子让我发的。” 奚溪看出了他的不高兴,突然觉得很别扭。 她其实是替他着想来着,怕他现在为了她做的冲动的事情越多,等到了殷宁面前的时候,越不好解释清楚。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女主殷宁的恶毒女配,不做他们感情上的催化剂。 但是现在,她觉得她会成为男女主感情上的绊脚石,到时候难做人的是曹砚自己。 因为她没有主动参与过,她以后也不会去虐女主跟女主抢曹砚,那么曹砚现在对她做的所有事,等到他遇到自己的真爱之后,都会成为麻烦。 也就是,曹砚在自己作死。 奚溪确实是因为感动,才会为曹砚多想这些。 但曹砚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剩下的粥他没吃,微微冷着气场从料理台边起来,下一步台阶,走去客厅拿下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吃完洗洗睡吧,我先回去了。” 奚溪回头看他,想跟他说清楚又不知道怎么说。 每次她多提自己知道的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曹砚都会怀疑她的身份,甚至说过她知道得太多了。 奚溪静静地看着他穿好外套,又到玄关边换鞋,所有的话最后也都汇成一句:“谢谢你来照顾我。” 曹砚不理她,心里想的是,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她对他心怀感谢,而是别的。 “走了。”他伸手握上门把手推开门,随口丢这么一句,样子平常地出了门。 第30章 奚溪保持着转头的姿势,看着曹砚出去。 直到曹砚的身影在门洞里消失,门锁响一声合上,屋里沉入安静,她才回过头来。 回过来继续把没吃完的粥吃完,瓷勺不时碰到碗沿,发出细碎的脆响。 粥吃完以后,奚溪把碗勺留在原地,拖着步子去找衣服随便梳洗了一下,然后再次回到床上躺着。 没有力气多折腾别的,还是先把精神养好比较不为难自己。 因为身上舒服了很多,她又把稍微凉了的热水袋充了一次电继续放在被窝里,所以睡得也比较踏实。 入眠后睡得就很沉,以致于早上醒得也很迟。 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是昏沉的,懵得不透气。就那么呆呆躺在床上呆了好一会,才听到外面有细碎的乒乓声响。 听到声音后意识更清明了一点,奚溪伸手去床头按一下开关打开窗帘。 阳光照进来,懵的状态慢慢消退干净。 鼻子还是有点堵的感觉,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鼻音略重地开口:“你生病好了吗?这就过来了?” 话说完走到了外面,看到厨房里站着的男人,奚溪愣了愣,居然不是小七。 昨晚不是很不高兴地走了嘛,怎么今天又来了? 奚溪站在隔断边没动,表情微呆地看着曹砚。 曹砚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叫她:“洗洗准备吃饭。” “哦……哦……”奚溪还是有点懵,磕磕绊绊地应两声,转身去洗手间在头上套上束发带,拿起牙刷挤上牙膏,按一下开关按钮开始刷牙。 一边刷着牙,一边用目光在洗手间的洗漱台上乱瞟,多了好几样东西,都是男人的东西。 牙刷在嘴里嗡嗡震动,奚溪把目光从洗漱台往上抬,往四周看了看,不止多了牙刷男士洗脸用品一些东西,还有毛巾,洗发水、沐浴露。 目光再下落,还有男士拖鞋,洗澡用的。 再用脑子想想,昨天曹砚在这里照顾她的时候,穿的布拖鞋也是男式的。 所以……他是把自己要用的东西买了全套在这里? 额……他想干嘛? 奚溪拿起漱口水漱口,现在怎么看“自己”这洗手间怎么怪异。 刷好牙细细洗了脸,抹上几层护肤品,再上一层很淡的妆。 在洗手间捣鼓好一切该捣鼓的,最后扯掉头上的束发带出来,她才出来。 衣服不想换,卧室衣帽间都没有门,有曹砚在,她更懒得换,直接找一件开襟软毛衣外套穿上身上,里面就是宽松软薄的睡衣。 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远远看着就很丰盛精致。 奚溪一脸狐疑地去到餐桌边,曹砚也更好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奚溪站在桌边不知道该坐不该坐,现在很清醒了,也不知道该跟曹砚说什么,突然连“你怎么又来了”都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还有洗手间多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问。 曹砚看她一直站着,抬眼看她两眼,开口说了句:“不要客气,这是你家。” 这确实是她家,奚溪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筷子看向曹砚,看他先语气轻松地开了口,自己也随便找了个语气,反正不沉重,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曹砚专心吃着早饭,“想来就来。” 奚溪夹了个蛋卷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看了他一会,又问:“不是生气了吗?” 曹砚很大度的样子,“生狼心狗肺的人的气不值得。” 她才不是狼心狗肺,奚溪夹起蛋卷咬一口,因为好吃,眼睛一亮不自觉转移话题,“你做的吗?很好吃。” “不是。”曹砚也去夹一个蛋卷,“吴姨做的。” 这一桌子的早餐,都是吴姨在他的别墅里做好,他带过来的。 昨晚看到网上闹起来,奚溪的微博里又发了那样的动态,他那时正在公司,所以就直接开车过来,路上顺便去了超市,按网上搜的买了红糖益母草红枣红豆黑米白米一些乱七八糟的。 当然,除了上网查,他也问了他大姐一些。 曹砚可以说是直得撞墙都不打弯的直男,对女人可没那么了解,也就昨天网上一查才知道,女人每个月来那个的时候是那么悲惨的过程。 越看越觉得,哇,还是男人好,哥几个凑一起,打游戏飙车喝酒看小黄片,人生就很快乐了。 他一直觉得女人是让人头大的生物,看胡正的女朋友向柔就知道了,事儿特多,磨磨唧唧,这也管那也管,就差没买条狗链子把胡正给拴起来牵着了。 是酒不好喝还是游戏不好玩,交女朋友自虐干什么? 他之前秉持的态度一直是,他要交女朋友,必须是那种废话少的,不能管他,一切他说了算,可以反抗可以有脾气,但他会无视。他就要掌控一切,自己想要就要,你乖乖呆着,我养你就行。 想让他像别的男人那样把自己当成孙子哄女朋友,怕女朋友怕得要死,那不可能。 他曹砚除了曹老爷子谁都不怕,当然也不会怕女朋友。 现在看着眼前吃饭的娇里娇气、指甲染得胡七八道的女人,就觉得,有个女朋友好像也挺好的。 心思不宁想她就来看她,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应该还可以……实践小黄片里看来的那些东西。 不对,不是女朋友,是他老婆,他本来就可以亲亲抱抱那个什么。 奚溪不知道曹砚坐在她对面吃着早饭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她低头咬一口蛋卷,就低着头问:“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她不是一个很笨的人,如果说曹砚在亲她的时候说很喜欢她有生理冲动的作用,但曹砚都为她做到这程度了,她已经没办法再为他找别的借口。 曹砚本来脑子里还在想乌七八糟的事情,听到奚溪突然这么问,自己微微愣住了。 奚溪看他没回答,抬起头来看他,目光清澈,又问一遍:“是吗?” 曹砚清一下嗓子,端起牛奶喝一口。 被这么认真正式地问这种问题,他的性格又开始别扭。别扭了好一会,他选择正视奚溪,“是,每天都想你,没事就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想你,像神经病。” “哦……”奚溪听完应一声,继续埋下头来吃饭。 曹砚看她听完他的“肺腑之言”一点都不激动害羞,应得这么平淡,心里有点不爽,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就看她抬起头来,又说了句:“我很难追的。” 她看过小说,曹砚追女主殷宁的手段,她一个都接受不了。因为是强取豪夺文,所以总是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在强迫女主就范,制造一些极端情况,让女主没办法离开男主,就是一边强迫一边宠,和正常人谈恋爱那太不一样了。 奚溪接受不了那样变态的爱情,她还是喜欢正常一点的,喜欢就诚心诚意追,追到就追到,追不到自觉消失,动用极端手段逼迫算什么玩意? 那真是爱吗?那不是她想要的爱。 那样的爱情,只适合文里的男女主。 她是正常人,她要正常人的爱情和婚姻生活。 曹砚当然能听得出来她话里有劝退的意思,但他是随便被人说两句就能被劝退的人吗?他不是。 他也看着奚溪,“我跑得比较快,不怕。” 这是什么鬼对话?正正经经的气氛,被他一下子就闹没了。 奚溪抿着嘴角低下头来,再吃一块蛋卷后就没再吃了。她放下筷子,喝最后一口牛奶,松口气靠到椅子上,继续看着曹砚,脑子里有点乱。 来大姨妈的第二天,她身上还是没那么轻松。吃完早饭后就去沙发上歪着,摸起遥控器找电视看。 电视里画面闪动,其实她脑子里还在想和曹砚的关系,只觉得依旧很乱,理不顺。 其实她最不喜欢陷入这种复杂的情况里,曹砚来照顾了她,她昨晚就弄了他不高兴,现在又劝退了一遍,但他还是不打算跟她离婚,而且表明了态度是真的喜欢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做才算对,有点烦燥,也很纠结。 然后想了一阵,又跟自己说算了。 她现在和曹砚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再怎么搞,都不可能真的掰扯清楚,除非离婚。 但离婚这种事,只要夫妻双方中一方不同意,就不可能顺利离成,起诉什么的还是算了,影响太恶劣,她和曹砚之间也实在没必要。 所以,虽然她和曹砚的夫妻关系有点奇怪,但确实是正经的夫妻关系,和别人的没差。 想着想着,她就给自己强行换了个思维。 她觉得自己不能一直陷在原剧情的怪圈里不出来,现在剧情发生了本质改变,她应该顺应剧情,而不该一直教条想着原来的剧情。 她一直把自己放在第三者的位置上,但现在明明她就是曹砚的正房啊。 恩爱都秀了两次,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曹砚的老婆,为啥她还要把自己放在小三的位置上? 不能再纠结了,她不是个适合纠结的文艺少女,她的生活态度就是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简单一点佛一点,她也真没那难为自己的能力。 只要不走原小说那奇葩的剧情,她为了曹砚把女主针对到死,自己作死,让曹砚最后把自己弄死,来啥都接受。 拥有超高质量的生活,且活得开心,是她的人生首要准则。 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商量慢慢解决。尤其是感情问题,只有时间能给出最终结果。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全都能接受,她最不喜欢为感情烦恼了。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剧不好看?为什么要因为感情这点破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而且,看曹砚的改变就知道,她已经成功把原文女配的人设崩彻底了,也改变了主线剧情的走向。 她现在很有把握,原小说里压迫虐她的头号男主,不可能再走原剧情虐她。 所以,她原本的一些担心,其实现在都成了多余的。 剧情变了,那么接下来就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她被曹砚的追求感化,也爱上了曹砚,没有原女主殷宁什么事,那离婚的事就不谈了,他们和和美美办婚礼,反正都是彼此的唯一,她能接受。 第二种,她没被曹砚感化爱上他,离婚的事情继续一直谈,谈到离婚成功为止,两人分道扬镳。 第三种,曹砚还是爱上了殷宁,要和她离婚,那就让他俩去互坑去。 奚溪歪在沙发上这么捋,捋到豁然开朗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轻松了起来的时候,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啪”一声落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别做梦神游了,喝了。” 第31章 红糖水的味道飘在鼻尖,奚溪抬头看曹砚一眼,不跟他纠结客气,收回目光立马埋头起身伸手去端起茶几上的圆口大肚杯子。 弯把儿勾在手指间,手指贴到杯腹的地方有轻微的滚烫感。 奚溪埋头喝红糖水,目光虚焦,落在晃成一道道圈荡漾着的糖水面上。 曹砚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奚溪喝了几口,把目光上抬看向了他,试探着问他:“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是周六。”曹砚往沙发上靠,右胳膊抬起打弯,闲闲地枕压到头下,看着电视屏幕上跳动的画面,“没什么好忙的。” 看一会转头看向奚溪,“赶我走?” 奚溪摇摇头,受了人家的照顾,客气总还是要的,“没有,就是担心你忙。” 心里想的是,你是大佬,你想留就留。 听到她这么说,曹砚把目光又转向电视屏幕上去,好像在看,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不管是窝在家里陪女人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很不符合他的气质,但是他偏偏又不想走。 因为一走,不管自己在干什么,都会不自觉想起这个女人。 那种感觉,并不比现在好受多少。 不跟曹砚说话以后,奚溪很认真地把红糖水喝完,喝完后伸手把见了底的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放好杯子,她又靠去沙发一头,拉上自己的小毛毯躺下来。 这个特殊时期,干什么都没躺着舒服。 感觉浑身都舒服了,奚溪看一眼曹砚,摸起自己扔在沙发里的手机,解锁划拉了两下。 突然想起什么,她又把目光转向曹砚,开口问他:“你真不走吗?” 曹砚也把目光转向她,看着她的眼睛,懒懒赖赖的,“不走。” 奚溪往起直直身子,样子有点高兴起来,“那你能带我上王者吗?你上次说过,可以和周迟他们,一晚上就带我上王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曹砚本来还以为她又在赶他走,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踏实了。 伸手往裤兜里掏手机,一边掏一边想,陪女人哄女人这事也不是太难嘛,打游戏多简单。 手机掏出来后解锁,他一边打开微信一边问奚溪:“什么段位?” 奚溪回答很快,“铂金,快钻石了。” 曹砚打开群聊天,按着录音按钮,跟群里的哥几个说:“来打游戏,王者,有号的上号没号的去借去买,铂金段位。” 语音发出去后,群里刚好有三个人响应,周迟、胡正和谢一鸣。 谢一鸣说:“冬瓜不在,估计还没起,那胖子就是睡神,尤其周末没事,必须睡到下午。” 周迟思维比较敏:“你不是看不上手游,从来不玩,跟谁玩?” 曹砚看看靠在沙发一头的奚溪,“我把她拉到群里。” 话音落下不久,曹砚就把奚溪拉到了他们的群里。 看到拉了个女人进来,非常稀奇,谢一鸣开口就说:“谁啊?砚哥你堕落了,你居然也会主动带女人玩游戏。” 胡正也跟着说:“大明星不知道吧?” 周迟心说你们是傻吧,笑着招呼了一句:“欢迎大明星。” 奚溪被拉进群以后,看着里面的语音信息,都点开听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曹砚就发起了语音聊天。 五个人全部加进来,谢一鸣开口就问:“是大明星吗?” 奚溪声音轻轻的,“是啊。” “哎哟哟……”胡正声音略高起来,“现在你俩是哪一步了啊?” 昨晚那恩爱秀的,他们哥几个也不是没看见,忒高调了。今天两人还在一起,曹砚还亲自带大明星玩手游,并且把他们也动员起来,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谢一鸣反应过来了,也跟着起哄,“砚哥,头还剃不剃啊?我这儿可有证据,你要是不想剃,花钱来买啊,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说到剃头,曹砚转移话题,“别废话,赶紧上游戏。” 然后废话没再多说,几个人和奚溪之间相互加了加好友,五排组队开游戏。 四个高手带奚溪,这个游戏自然变得非常容易。那四个人呢,注意力也自然不需要全放在游戏上,基本都是一边打一边跟奚溪说话。 他们几个兄弟在一起话很多,什么都说,天南地北地吹,更多的会说小时候的事情。 奚溪一边打游戏一边听一边笑,听到实在好笑的地方,笑到直接把手机扣在脑门上说不出话。 这样扯,不免就要扯到高中的事情。 谢一鸣问奚溪:“大明星,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管砚哥叫少爷吗?” 这个还有因由?原身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知识点,原文不知道有没有,她记不清了,所以摇头,“不知道。” 按常规想法,应该是家里有钱,就老爷少爷这种叫吧。但好像,也没有谁叫过曹老爷子和曹爸老爷之类的啊。 谢一鸣要说话的音刚出来,胡正先接了话解释,“你是外市的,你不知道正常。从我们初中开始,砚哥和纪思南就被称为淞城二少,纪思南你应该认识的,你们圈里的人,今年不是还拿了影帝的称号嘛?他上学的时候是个书呆子,是我们砚哥最不爽的人,哈哈哈……” 说着不知道笑什么,奚溪也跟着笑,抬起头来看一下曹砚的脸色。 曹砚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开口道:“这些破事提他干嘛?笑个屁你。” “不行,得让我说完。”胡正继续说:“因为纪思南不混,人家是好学生,少爷的称号就落我们砚哥头上了。曹爷爷是最讨厌这个称号的,一听到就骂砚哥是封建余孽。不信大明星你可以回家试试,随便叫几声少爷,曹爷爷就得捶死砚哥……” 一边说着,几个人一边笑,奚溪也忍不住跟着笑。感觉打游戏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听他们吹牛逼比较开心。 笑完了,谢一鸣又接上,问曹砚:“欸,砚哥,我到现在还是好奇,当初打赌让你追殷宁,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是不是因为纪思南啊?” 曹砚和纪思南被称为二少,自然是和家里的财力有关。两个完全不同风格性格的人被放在了一起,那也会自然形成对比。曹砚和纪思南没有成为朋友,成了少年时的死敌,反正互相瞧不上。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点点风言风语,说殷宁喜欢的是纪思南,她只能看得上纪思南。当然没有实锤,因为殷宁跟任何男生走得都不近,尤其是有钱的男生,她更是满眼不屑。 现在曹砚和纪思南早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少爷的称呼留了下来,但纪思南早不能称为淞城二少了。原因也是后来他家生意出了问题,要不然纪思南应该也不会去混娱乐圈,赚钱快嘛。 殷宁和纪思南现在都不是曹砚生活里的人,曹砚没什么兴趣提他俩。再说,之前奚溪一直在他面前提殷宁,明显很在意,他也就更不想说她,随便丢一句:“忘了,没关系的人,提他们干什么?” 谢一鸣嘴快,“过阵子校友聚会,说不定都能看到。”说完又问奚溪,“大明星,我们高中校友聚会,你来不来?可以带家属的。” 奚溪抬眼看一眼曹砚,想了想,“过几天我要出去录节目,不一定在淞城。” 心里想的是,校友聚会的话,曹砚和殷宁又会碰上了吧。 “这么忙吗?”谢一鸣语气里有点遗憾,“还是挺想你来玩的。” 奚溪笑笑,“我不是你们的校友,去了也说不上话啊,肯定很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一直没说话的周迟突然开口,“认识我们五个就够了,我们跟他们也不算熟。” 周迟没说话还没有意识到,他一说话曹砚发现了,奚溪在游戏里一直只跟着他跑,好像很有默契的样子。 哪怕周迟不需要,她也是玩着辅助在他旁边转圈圈。 现在在他旁边转圈圈跟他说话,嘴角压着意淫的窃喜:“你们五个跟着我,我会不会被你们学校的女生用嫉妒的眼光杀死?” “这很有可能啊。”谢一鸣语气夸张起来,“砚哥是淞城二少之一,现在已经不是之一了。而我们哥四个,那是城西四小龙,霸气、威风,绝对有面儿!” 奚溪还是笑,“低调一点低调一点。” 接下来他们具体说的什么曹砚都没太注意,自从注意到奚溪和周迟说话很轻松默契,他就不自觉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俩的对话上。 听起来两个人确实没有什么,不过语气里那种熟悉感,以及奚溪在游戏里对他的依赖,让他非常不爽。 心里不爽他也没有说出来,把游戏打到中午,挂掉语音准备吃饭。 他和奚溪都不会做饭,吴姨也不在,只能叫外卖。 叫来外卖吃完午饭,奚溪还是回到沙发上躺着,曹砚也还是坐在另一头。 游戏没再打,一直打也累得慌。 奚溪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手机,有点昏昏欲睡,但没睡着,就有了想上厕所的欲望。 她从沙发上起来,发现曹砚已经合着眼歪在沙发上睡了。为了不吵醒他,她轻着动作穿上拖鞋往前走。 有点迷迷瞪瞪的,明明已经小心了,然而走到曹砚旁边的时候,还是发生了意外,不小心被他的腿绊了一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微微侧倾,直接趴在了曹砚身上。 惊了一肚子惊气,奚溪发现曹砚没睁眼,便试图想爬起来。结果刚起了一点,突然一只手圈上来环住她的腰,把她给按了回去。 奚溪气息不稳,看着曹砚睁开了眼睛,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想去洗手间。” 曹砚抱着她没松手,看了她一会,突然问了句:“你跟周迟很熟?” 第32章 周迟? 奚溪稍微想了一下,“是还挺熟的。” 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听到回答心里不爽更多了些。 曹砚面上还比较淡定,但抱着奚溪不松手,继续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奚溪趴在他身上压着他,目光迎着他的目光,“去会所那一晚啊,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吗?” 曹砚面露疑色,脑子里努力回想那一晚。除了想折腾奚溪没成功,反而看她跟别人玩游戏玩得很开心,自己被得半死,还有自己被她摸了一把,还有自己打了很狠的赌,至于其他的,他记不太清了。 奚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急着去洗手间,于是继续跟他解释:“我和周迟、谢一鸣、胡正还有冬瓜嘛,五个人在打游戏,你差点被气死,你记不记得?然后他们不敢惹你,去完洗手间回去包间后,就没再陪我打游戏。然后我挺累的不想玩了,就想先回去,是你让周迟送的我,你记得吗?” 他那时候根本不怎么关心奚溪的事,所以确实也不太想得起来了。 听她这么说,有点想起来好像是谁把她送回去的。 是周迟,孤男寡女,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搞得这么熟,什么意思? 他抱着奚溪的腰还是不松手,突然问一句:“他追你了?” 这弯弯绕绕,原来他是这么想的。自从午饭前退出游戏到现在,放心里憋很久了吧。 他憋得慌,奚溪更憋得慌。 感觉这话题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她扑腾两下试图往起爬,“先让我去洗手间行不行,去完再聊。” 正聊到关键问题,曹砚不大愿意,“再忍一会。” 奚溪突然双手合掌,点着头给他拜佛礼,让他发善心,“人有三急,忍不了了,拜托拜托,待会再说。” 看她真的很急的模样,曹砚只好松手放开她的腰身。 得了自由,奚溪伸手撑上他的胸膛,连忙爬起来,身子还没站直就往洗手间跑去了。 看奚溪踩着小碎步跑掉,曹砚收回手覆在被奚溪刚才撑手起来摸到的胸部,坐了一会起身,也往洗手间那边去。 走到洗手间外面,侧身靠在门框上,隔着门板跟里面的奚溪说:“继续说吧。” 真比她还急,奚溪坐在马桶上,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说到哪了?” 那话他不想问第二遍的,显得他很小家子气,但还是佯装不是十分在乎的样子,又问了一遍,“周迟是不是喜欢你?” 奚溪想了想,“应该不喜欢吧,没感觉他喜欢我啊,他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啊,每次感觉我被伤了心,他都还安慰我来着。” 再想想,好像曹砚对她的态度变得没那么恶劣讨厌之后,周迟就很少再找她了。 她也没怎么上王者,所以也有阵子没和他打游戏了。 曹砚哼一声,“他挺爱多管闲事。” 奚溪反驳,“明明是你欺人太甚,作为你的兄弟都看不下去了,周迟是为你积德行善呢,你要感谢他。” 想想之前自己对奚溪的态度和计划中做的那些事,曹砚无话反驳。 他继续把话题放在周迟身上,不爽道:“感谢他个屁,不准你这么维护他。” “为什么不准?”奚溪继续跟他唱反调,“你这几个兄弟里面,周迟是最好的。” “不准就是不准。”曹砚开始蛮横,“以后打游戏,也不准你跟着他跑。” 洗手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水龙头的流水声。 水声消失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奚溪手握门把,微微仰头看一眼靠在门边的曹砚,轻声一句:“你又没有身份立场管我。” 曹砚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盯着她:“我是你老公。” 奚溪出洗手间的门,故意避开他走,“是快离婚的老公,离了婚就是前夫。” 走过曹砚面前,奚溪微微快着步子往沙发边去。但因为行动不便,再快的步子看起来也是比较慢的小碎步。 曹砚看着她往前走,离开洗手间的门框,直起身子从她后面跟上去,跟到她身后,突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低头搁在她耳边。 长发压在脸侧,有淡淡的清香。 他在奚溪耳边低声说:“我不同意离婚,你这辈子都得是我老婆。” 后背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男人气息微热地跟她咬耳朵,喷洒的热意从耳畔扫上脸颊。 耳侧的酥麻让奚溪不自觉往旁边躲开一点,微拧着头挣扎一下,“放手。” 曹砚抱着她的胳膊不紧,但想扯开也没那么容易。 曹砚不松手,拉开一点脸的距离,看着她微微染粉的侧脸,然后突然低头下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奚溪被吓得一缩,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我现在不方便,你放开啊。” 曹砚突然笑起来,“我又没想真对你怎么样。” 奚溪更囧了,再掰扯几下无果后,直接上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两下。 掐到他吃痛松开,自己离开他的怀抱,继续去沙发边歪躺下来,盖着自己的小毯子,上拉一直盖住大半张脸,只露一对眼睛。 曹砚摸摸自己胳膊上被她掐出来的红印子,长腿迈开,几步走到沙发边,还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来,转头看她,突然认真起来,“别想着离婚了,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看奚溪只露一对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他又摆出一副很成熟的样子说了句:“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多想想怎么培养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你觉得呢?” 奚溪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嘴巴闷在毯子里,闷着声音回了句:“等到你参加完你的校友聚会再说吧。” 校友聚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曹砚目光里有了疑色,但说的却是,“没什么意思,我不一定会去,你想不想去玩,想去的话我带你去。” “我无所谓啊,都不是我的校友。”奚溪把毯子往下拉一边,让口鼻露出来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声音也清亮起来。 说着话的时候,丢在沙发里面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好像是接收到了一条信息。几乎是相同时间,曹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振动了一下。 没在意曹砚的手机和曹砚的举动,奚溪伸手去摸起自己手机,拿到面前解锁打开,点开收到信息的微信。 来消息的是她上午刚进的群,就是曹砚哥几个那个群。 发信息的人潘东文,发了一段文字。 奚溪随便扫了两眼,扫完后才发现是个黄段子,瞬间囧了。囧了的瞬间,曹砚正好转过头来在看着她,这就更囧了。 但是看都看完了,她只好立马按掉锁屏键,把手机扔到一边,伸长了胳膊摸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假装没有看过。 而在她开了电视乱找节目的时候,手机躲在沙发里,就不断在振动。 周迟:冬瓜,注意影响。 谢一鸣:咳咳…… 胡正:哥,有女生啊…… 潘东文一开始还不明所以,想怼两句哥几个装什么假正经。 听到胡正说有女生,他立马点开群成员。 看到果然有女生,他返回来就开始咆哮—— 我操,谁他妈拉的? 什么时候拉的? 玩啥呢?兄弟群里拉女生? 周迟:…… 胡正:…… 谢一鸣:…… 曹砚:我拉的,你有意见? 潘东文:……没有…… 奚溪看完了那个黄段子,就没再看手机,只感觉到手机一直一直振,在曹砚点着手机屏幕点了一会之后,手机又振了两下,就不再振了。 她清清嗓子,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专心”看自己的电视。 而同样在群里沉默下来的周迟、胡正和谢一鸣已经握着手机已经快笑疯了,笑到不能自已。 胡正的女朋友向柔这时候在他身边,看他笑得快打鸣的模样,伸头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笑什么呢?” 胡正又笑了一会,划拉着手机,一边给向柔看聊天记录,一边把刚才的事情给向柔讲了。 向柔看得并不仔细,听得也不仔细,且并不觉得搞笑,她的关注点在别处,开口问胡正:“这个女的是谁呀?在你们群里?” 胡正自然跟她解释,“大明星贝奚溪啊。” 听到贝奚溪的名字,向柔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贝奚溪?她为什么在你们群里?” “刚才不是跟你讲过了吗?”胡正继续解释,“砚哥拉的呀。” 向柔现在的脸色已经能明显看出不高兴了,语气也不好,“哦,只有曹砚能拉,你们都不能呗,是吧?你们五个大男人的群,只让贝奚溪进去?看来你们挺喜欢贝奚溪啊?她才和曹砚结婚多久啊,当初不是还是她算计曹砚结婚的嘛,现在连你们群都进了?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没见你拉我进过群啊?” 这是脾气上来要吵架的节奏,胡正立马把手机收起来,开始哄向柔,“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们哥几个在一起鬼混嘛,说我们不务正业,看到我们在一起就头疼,我都是怕你生气,这群……你要想进的话,我待会就把你拉进来,好不好?” 向柔自然不买账,她才不是会嫉妒贝奚溪的人,她跟胡正说:“可别,搞得我好像多在意一样,进个群还得沾她的光。我是真不稀罕,什么破群,早拉我我也不会进。现在还拉了贝奚溪,真是恶心。” 胡正听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向柔,你说话稍微注意一点不行吗?你不喜欢我那些哥们,平时不喜欢我跟他们玩,没事就说他们的坏话,我怎么把你拉进群里?我明明在跟你说冬瓜的事情,你扯大明星,大明星也没得罪过你,你这样有意思吗?” 第33章 “大明星!大明星!你喜欢大明星吗?!”向柔突然尖叫起来。 本来胡正还想继续耐着性子和她讲讲道理的,现在没耐心了,冷着声音说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话无疑更是火上浇油,向柔脸上怒气更盛,“你说谁不可理喻?!你在我面前维护别的女人,而且是让人那么讨厌的女人,你还有理了是吗?从来没有想过把我拉进你们的群里,不是你的问题是吗?贝奚溪成了曹砚的老婆,她立马就进群了,你还拿来跟我讲,故意让我难堪吗?!” 胡正一听她喊,脑袋就嗡嗡响。 他闭上眼睛深闷口气,感觉有点忍不了了,睁开眼睛后看向向柔大声起来,“你对砚哥几个人什么态度需要我强调吗?!你一个跟我们说不上话的女人,我把你拉进群干什么?!你告诉我!” “那为什么拉贝奚溪?!贝奚溪不是女人吗?”向柔声音更尖起来。 胡正抿口气,看着向柔,“贝奚溪会打游戏,她喜欢打游戏,你喜欢吗?砚哥要带她一起玩,拉进群里方便开语音,有什么问题?砚哥已经把人拉进来了,我再跟他说,我女朋友都没拉,你也不能拉,让砚哥把人踢出去,你觉得合适吗?你对我们哥几个什么态度什么脸色,我知道也就行了,我真不想闹得从小到大的兄弟都没得做!我觉得男朋友做到我这份上,我真的仁至义尽了!” 说完这一通话,只觉得自己憋屈,并没有发泄出来舒服了的感觉。 胡正没心情再跟她吵,越吵越想象不出来她下面还能扯出什么来。他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问她:“逛街吃饭看电影,到底还去不去?” 这是在忽视她的情绪,也是在不耐烦,向柔当然感觉得出来。在她不高兴情绪起来以后,胡正没有一句话说得让她舒心的,或者说贝奚溪进了他们兄弟的群这件事本身就让她舒心不了,偏偏他还维护贝奚溪,当然就惹毛了她。 向柔发挥赌气到底不服软的原则作风,“爱去不去。” “不去拉倒。”胡正真有了脾气,穿好外套就转身往外去。 迈开步子刚走两步,便又听向柔在后面声音再次尖锐起来:“你现在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这是情侣吵架正常流程,胡正当然听得懂向柔话里的潜台词,让他别走留下来哄到她高兴为止。但是他也是个有脾气的活人,他觉得自己每天忍得够孙子了,偏偏向柔从来不给他一点体谅。 他没有回头,直接走去玄关边换鞋开门出去,半分犹豫都没有,背影决绝。 出了门,胡正的气还憋着,走到电梯间的时候,拿手机出来到嘴边往群里发了语音:“出来浪,哥们接下来都有空。” 谢一鸣他们很习以为常,“又吵架了?胡正你故意的吧,想出来浪了就跟向柔吵架冷战几天,这回打算冷战几天啊?” “谁他妈乐意隔三差五吵架?”胡正一肚子气,“一个月三十一天,姑奶奶三十天都像在生理期,说炸就炸,我真快崩溃了,快点儿的吧,都出来陪哥们散散心。” 谢一鸣笑得开心,“走着呗。” 然后又问:“砚哥呢?是不是还在陪媳妇啊?” 胡正接话:“大明星不是想上王者吗?出来找个地儿打呗,比开语音方便多了。” 曹砚把几个人发的语音听完,转头看向奚溪,“生理期?说炸就炸?” 奚溪没拿手机,但在曹砚听语音的时候,她也听得七七八八。但曹砚听完了胡正他们的对话,问出来的问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关注点有点奇怪。 奚溪愣了愣,跟他解释:“就是女生生理期啊,脾气很冲,身上很难受,所以就很烦燥,就无缘无故想发脾气,一点大的事都能发特别大的脾气,说炸就炸,得让着哄着。” 曹砚好奇了,“你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除了精神有点蔫。 奚溪再解释,“脾气再大,也不能见谁都发啊,不熟的肯定发不出来。” 曹砚挑眉,“你对周迟能发得出来?” 这话问得……酸味怎么这么大呢? 奚溪看着他,伸手摸起自己的手机,佯装解锁按住录音键,拿到嘴边,一边看着曹砚一边说:“迟哥哥,你家少爷说你在追我。” 曹砚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身子往前一倾上来一把抢过奚溪的手机。 看到奚溪的手机根本没解锁,也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曹砚把奚溪的手机扔到茶几上,看奚溪笑得正欢,一脸虚惊地盯着她问:“很好玩吗?” 没事到底惹他干啥?别再弄她。 奚溪收住脸上的笑意,把毯子往上拽,又盖到只露眼睛往上,看着曹砚摇了摇头。 摇完头把毯子扯下来一点,看着他转移话题:“他们叫你出去浪,你去吧。” 曹砚补充一句:“也叫你了。” 奚溪摇摇头,“我不方便出去。” “一直在家里憋着,你都不闷?”曹砚一副挺想领她出去玩的样子,“我看现在肚子也不疼了,出去透透风?网上不是说了吗,要适量运动。” 奚溪还是摇头,“会被人拍到,我可以在家运动。” 曹砚仿佛很了解她一样,慢慢往沙发上靠,“五大帅哥给你当保镖,不被拍到不是可惜了?” 奚溪看向曹砚,心想,哇,这男人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啊。 不过……她好像就是这种人啊。 有点不好意思,她捂住脸笑,还要自我辩白一句:“我没有那么猥琐。” 曹砚被她逗得笑起来,摸起一个抱枕扔到她身上,被她接住抱着。 扔完抱枕,曹砚拿起自己的手机,再把没听的语音听完,胡正周迟他们把地方都定好了。夜场酒吧什么的这时候都还没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也不适合带奚溪过去。 说来说去,就定下了他们去的频率还算比较高的一家咖啡厅,环境舒适,适合休闲休息。 奚溪几乎是被曹砚硬拉着出去的,说主要想带她出去透透气。整天闷在家里,好人也闷坏了。 走之前,奚溪坚持要化好妆才出门,曹砚只好等她。 等她化好妆换好衣服出来,跟她一起出门去地下车库。 奚溪穿得很保暖,都是比较厚实的衣服。现在的淞城进入了冬季,冷风扫腿灌脖子也让人受不了。 全身包裹了严实,厚外套的帽子扣在脑袋上,还戴了棉口罩,只露一对眼睛,显得很小只。 曹砚开车带她到那家咖啡厅,周迟几个人早到了,在朝阳两侧都是玻璃幕墙的地方坐着。 不规则弧形的桌子,沙发围了一圈,够坐好几个人。 奚溪跟着曹砚到沙发上坐下来,不一会就有服务员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热牛奶上来。 按奚溪这个身体状态,当然还是喝点热牛奶就算了。 除了咖啡和牛奶,还给奚溪拿了个小毯子,服务很到位。 几个人在一起,没人关心胡正和他的女朋友又为啥吵架了。胡正很少跟他们细说原因,也因为两人吵架太频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有点不想厚道的时候,会问他一句:“到底什么时候分啊?” 没不厚道心情的时候,就是问都不问。 他们都挺佩服胡正能和向柔谈这么久下来还没真的分掉,大概两人都是受虐体质。 大概也因为胡正和向柔的虐恋情深,导致哥几个对谈恋爱都没啥动力。 现在坐下来了,胡正也不想说自己那破事扫兴,摸出手机就说:“来来来,直接开干,我要用游戏麻痹我自己。” 谢一鸣怼他,“麻痹个毛,过两天还得跟孙子一样回头去哄,你俩就相爱相杀白头到老吧。” 胡正不想提这事,“别废话,玩游戏玩游戏。” 奚溪抱着小毯子坐在曹砚旁边,“多一个人,要不我看着你玩?” 本来就是说好了带她上王者,曹砚让她把手机掏出来,“不用,你跟他们四个玩,我在旁边教你。” 这么安排比较合理,于是就这么办了。 在游戏上,奚溪不是小白那一类,但说多厉害也没有,要不然早自己上王者了。 曹砚坐在她旁边教她,凑头在她旁边,指导她往哪走位,什么时候放技能,什么时候支援。 在感觉用嘴说说不清的时候,他突然从后面伸手圈上奚溪的腰,伸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又娴熟地拿下她手里的手机,头搁在她耳边,一边操作一边跟她说:“你看一下我怎么打。” 奚溪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但人被他从后面整个抱着,又不知道该往哪躲。他教了什么她没听清,只知道现在的姿势很暧昧,耳根发烫地要从他怀里躲出来的时候,他又把手机塞回了她手里,跟她说:“你再试试看。” “哦……”奚溪假装自然地应一声,接下手机继续自己的普通操作。 她低头想着,其他人应该没有注意他俩吧,都在打游戏。 然而眼皮稍微从手机屏幕上抬起一点,就看到谢一鸣四个人都眼神如刀地眯眼盯着曹砚。 教游戏就教呗,抱着教干啥玩意?到底是来打游戏的,还是来虐狗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低着头看同一个手机屏幕,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看到他们这种姿势的感受。 弄得被胡正和向柔虐得不想谈恋爱的几个人,现在突然妈的特别想谈恋爱。 曹砚还挺自然,“看我干嘛?打啊。” 几个人内心默回——想让你滚。 谢一鸣直接想把录在手机里的打赌视频甩他脸上,臭不要脸。 第34章 以棕色色调为主的咖啡厅里,咖啡香缭绕在口鼻之间。 泛着银光的勺子沿着杯口打转,搅出浅浅的漩涡。 向柔把勺子拿出来搁在杯垫里,端起杯子抿一口,动作优雅。 抿了一口搁下杯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无理取闹了?” “当然不会。”坐在她对面的女生轻轻开口,“胡正肯定是认为你因为拉群这点小事发脾气闹,很无理取闹的样子,但其实根本不是拉群的事,不是嘛?” 这话说到向柔心坎上去了,被理解让她更愿意倾诉,她看向女生,小声说:“就是啊,我跟胡正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见她们把我拉进群?居然把贝奚溪拉进去,我真的忍受不了,什么意思啊?我比不上贝奚溪,我多余是吗?还是他们根本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胡正的女朋友,不认可我?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胡正居然维护贝奚溪,在我说贝奚溪不好的时候,他居然教育我说话注意点,我真的是……这次一定要跟他分手!” “别气了。”对面的女生安慰她,“也别老说这样的气话,伤感情的。” 向柔继续赌气耍狠,“在他在我面前维护别的女人,而且维护的是贝奚溪那一刻,我跟他之间就没感情可伤了。” 对面的女生笑笑,“等他买个礼物回来哄你,你又好了。” “不可能。”向柔坚定,“是他从家里出去的,我说了,走了就别回来。” 这都是女生跟男朋友吵架气头上说的话,越狠心里越舒服,越绝情心里越不憋屈,但其实,还是在等着男朋友来道歉而已。 做男朋友的,就该无条件宠着自己的女朋友,不要讲道理,哄就行了。 向柔跟自己对面的女生把自己和胡正吵架的事倾诉了一遍,心里舒服多了,不再聊这个,换了话题问那女生:“你以后留在淞城不走了吗?” “不走了。”女生应话,“爸妈身体都不太好,我得留下来照顾他们。” 向柔家条件还是可以的,只能对略显拮据困难多多的普通家庭给予一点同情。她不顺着这话说,说的是,“都是一线城市,这里还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出去干嘛,回来最好。” “嗯。”对面的女生点点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话题松缓下来,就难免不会说起旧事。 向柔无聊地搅着自己的咖啡,继续跟对面的女生说:“难得你回淞城还会联系我这个老同学,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最讨厌家里有钱的人,尤其不搭理成绩差的。” 提起高中时候的事情,女生脸上浮现一点不好意思,“还是年纪太小了,不过我对你没有疏远啊,我们坐过同桌。” 向柔微微得意,“那是因为我成绩不错。” 也是因为她成绩不错,她其实有差不多的心理,所以才会不喜欢胡正那一群狐朋狗友。 上学的时候,成绩是个量尺,好学生和差学生之间,很多时候会互相看不起。 向柔一直觉得自己和胡正能谈得起来恋爱,是一个意外。 意外发生之后,更意外的是她们还坚持了这么多年。 能坚持这么多,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胡正对她无条件的服从和宠爱。当然,没有哪个男人真的能做到这样,所以向柔时常会不满意,吵架闹分手也是家常便饭,但一直没分掉。 而自从大学毕业以后,他们之间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比拉群还小的破事都能吵起来。原因也很明显,胡正对她的耐心越来越不足了,而且他有时候是真的忙,不会像上学时候有那么多时间。 问题很多,吵架没有一次能吵明白的,也就吵累了。 把高中和现在联系起来,向柔又问女生:“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突然想搞校友聚会,你是想见谁?是不是……纪思南?” 女生笑笑,摇摇头,“不是的,就是突然想见见老同学而已。” “撒谎。”向柔拆穿她,“你又不是喜欢这些热闹的人。” 女生还是笑,“我想改变一下,以前的自己太不可爱了。” 向柔也笑起来,打趣她,“那你也带着我变得可爱一点?” 可爱是什么东西啊,能吃吗? 向柔这话刚说完,突然听到咖啡厅西南角落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冬瓜,你他妈卖我,孙子!” 声音很熟悉,即便下面再没听到谁高声,向柔也瞬间就断定了是胡正。 她回过身去看,目光稍微扫扫,就在西南角落里看到了坐在一起喝咖啡打游戏的几个高大男人,里面扎了个女人,被五个人衬得异常娇小,手里也抱着手机,脸上的笑意让人觉得分外刺眼。 对面的女生顺着向柔的目光也看到了他们,然后目光便锁在了其中一个男人身上。他穿着深灰色的圆领薄毛衣,阳光打在他身上,侧脸轮廓分明。只是,他旁边现在坐着是那个让她无比痛恨厌恶又害怕的女人。 她没有说话,对面的向柔已经气炸了,脾气全部浮在脸上。 向柔端起杯子猛灌下半杯咖啡,心里咽不下去这一口,又不想这么过去,便拿起了手边的手机给胡正打电话。 胡正游戏里的角色刚好复活,界面从黑白变成彩色。 在他滑开走位键的时候,电话来了,来电页面覆盖掉游戏页面。 胡正没有立马接起来,坐在他旁边的周迟扫一眼他的手机,备注是“女王大人”,知道是向柔,就说了句:“接吧。” 胡正又犹豫了一会,直接给挂了,继续滑开自己的走位键。 平时他很少在打游戏的时候不接向柔的电话,现在是真的不想接,不想听到向柔的尖声尖叫。 结果电话挂了没一会,下一个就又打了过来。 周迟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接吧,你又不敢拉黑她,肯定会一直打下去的。” 真的是被虐出惯性了,胡正没有拉黑向柔,闷口气把电话接起来,放在耳边,但不说话。 放到耳边一会,向柔也没说话,他就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挂试试!”向柔又是这语气。 胡正抿口气,拿下手机来给挂了。 结果下一个又打进来,胡正一接起来,就听到向柔说:“想分手是吗?” 胡正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随你。” 胡正这话刚说完,在他另一边的冬瓜踢了他一下。 他刚想开口骂,就听冬瓜说:“那边那个,是不是向柔啊?哥们,我看你是真的要凉了。” 大家全顺着冬瓜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向柔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桌上。 对面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很面熟。 看了一会,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向柔身上,谢一鸣出声说了句:“那个是殷宁吧?” 听到殷宁的名字,奚溪的注意力从游戏上收起来,也抬头看向大家看的方向。 看到两个女生,一个素净一点,一个张扬一点,原身都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谁是殷宁。 就稍微看了一眼,她就立马回头看向了曹砚。 曹砚刚好在看着她,好像知道她会回头看他的反应一样。 两人目光碰上,奚溪愣一下,“你……你的老同学。” 曹砚盯着她的眼睛,“你比我还关心我的老同学啊。” 奚溪避开他的眼睛,没搭理他。 而那边谢一鸣已经伸长了手打招呼了,叫向柔和殷宁,“过来呀,过来坐。” 向柔还在和胡正隔空打着电话对峙,胡正没有想认怂的样子,放下手机挂了电话。 这一局游戏不用玩了,五个人全挂机,不要两分钟就被人推到家里爆了水晶。 那边向柔还在生气,殷宁询问她:“别气了,要不要过去坐坐?” 向柔埋着脑袋,一脸的暴怒,说话的声音却不大,“本来他是要陪我逛街吃饭的,我发脾气跟他吵两句他就把我丢家里走了,结果又是几个人在这里鬼混,还有贝奚溪……我不想去。” 本来向柔对奚溪的讨厌,也就是普通的不喜欢,没想到随口说了她一句恶心,胡正就维护她,这就上升成了真正的讨厌,与自己切实利益和情绪相关的讨厌。 情绪上她只想甩个脸色给那一桌的人,直接拎包走人。但是理智告诉她,一个咖啡厅里遇上了,她还这么不给胡正面子,大概他俩就真玩完了。 刚才打电话,不就是想给他个台阶下么? 她忍口气,带着殷宁一起起身,往曹砚那一桌去。 沙发坐不下了,服务员又来加了两把椅子。 她和殷宁在椅子上坐下来,服务员把桌子上的咖啡热牛奶又都换了新的。 大家全都装作不知道向柔和胡正在吵架,全部围绕着殷宁在说话,当然是因为老同学突然见面,觉得挺惊喜的。 问的问题也都那些,大学不是去外地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自然就要问:“现在在哪上班啊?” 问到这个问题,殷宁目光扫了一下曹砚,然后笑着回答:“博腾。” 这两个字一出来,大家一愣,潘东文先笑起来,“这么巧,博腾是砚哥的公司。” 而且博腾是曹砚正儿八经当老总的公司,手下的其他几家公司,都不是他亲自在管。 这缘分是真的很深了,小说里好像就是曹砚使用非常规手段亲自把殷宁弄到了他的公司里。现在曹砚没弄,她也还是到了他的公司。 奚溪端起热牛奶喝一口,感觉有点累,便想往沙发里靠。 她跟他们没有共同的高中回忆,所以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聊天。 而在她略缩身子要往角落里靠的时候,曹砚突然伸胳膊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进自己的臂弯怀抱里,下巴碰在她头顶,低头问她一句:“累了?累了我先送你回去。” 奚溪想说不用,她靠着沙发休息一会就行。 而话还没说出口,身体也还没能从曹砚怀里出来,那边谢一鸣突然往周迟怀里一倒,娇声道:“啊,迟迟,我好累哟。” 周迟很配合地抬手抚住他的脸,深情对望,“鸣鸣乖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奚溪脸颊一热,感觉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35章 奚溪无语地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周迟身上,“少女之友,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周迟听她这么说,一把推开谢一鸣,正了正身姿,“我还是保持一下我的伟岸形象吧,不能崩。” 没人多在意,曹砚却抓住了奚溪话里重点,“少女之友是什么?” “没什么。”奚溪笑一下,不想话题在她身上扯下去,毕竟他们的老同学坐那呢。话题最好还是围绕老同学,围绕他们的高中生活,这样才不尴尬。 而周迟却挺乐意解释,看着曹砚说:“溪溪是少女,我是少女之友,你有意见?” 我操!挑衅他吗?! 曹砚眼睛微微瞪起来,然后抬手按按眉心,跟周迟说:“你待会晚点走,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其他三个男人在看热闹,谢一鸣和潘东文一脸八卦,谢一鸣直接揽上周迟的肩膀,“迟哥,怎么回事啊,你这是要撬少爷墙角?” 周迟淡定,喝口咖啡,慢慢放下来,看向曹砚,“我要是想撬他墙角,还有他什么事?” 曹砚眼睛又微微瞪大了一点,一副说着就能把周迟叫出来单练的样子。 他闷一口下去,指一下周迟,声音里压着狠意,“你给我等着。” 潘东文脑回路奇特,看着曹砚,“等着干什么?等迟哥交了女朋友,你再做他女朋友的少女之友?我觉得哈,哪个女人要找砚哥你当少女之友,可能这里有点问题。”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潘东文这话一说完,除了曹砚而外的四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胡正笑着笑着看到向柔的冷脸,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掉,恢复了带着脾气的表情,把目光移开,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合起伙来拿他曹砚逗乐子可以的,胆子越来越肥了,曹砚扫一眼哥几个,“都给我等着,啊!” 玩笑适可而止,不再拿他逗乐,周迟稳重地开口:“你带大明星回去吧,我看她也是真累了。休息好了的话,晚上可以出来一起吃个饭。” 溪溪不想多事扫气氛,但周迟都提出来让她走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客气,顺着这话跟在座的打招呼,起身穿上外套,把包包挎到身上,又戴上口罩。 曹砚随她一起站起来穿外套,奚溪戴好口罩看着他说:“难得你们老同学见面,你留下玩呗,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曹砚没什么想留下来的心思,穿上外套并不扣纽扣,拿上自己的车钥匙手机,“你们玩吧,有时间再约。” 说完随手挥了一下,一把揽过奚溪的肩膀,带着她就往外面去了。 他步子有点大,奚溪被他带得往前急跟两步,一边把他的胳膊往下拉一边说:“慢点啊。” 曹砚看她一眼,“是你腿短。” 说这话奚溪就不高兴了,转头看他,“你说谁腿短?!纵观整个娱乐圈,哪个女明星的腿比我长?就算腿比我长,那也只是高,身材比例也没我好。” 曹砚投降,“嗯嗯嗯,是我说错话了。” 看着奚溪和曹砚走掉,潘东文一个劲地抖身子摇头,“砚哥越来越恶心了,一身酸臭味。” 谢一鸣骂他,“砚哥这正儿八经热恋呢,你懂个屁,你有女朋友,还这么漂亮,你也这不要脸的死样。” 听到谢一鸣说这样的话,胡正根本不敢抬头。 奚溪和曹砚在一起的状态,衬得他和向柔异常难堪。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无所谓。但向柔肯定不这么觉得,她会觉得被刺激了,会暴怒。 当然,暴怒在这场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只是笑着说一句:“没想到曹砚谈起恋爱来是这个样子啊,一点不像他的作风,突然有点接受不了。” “遇到喜欢的人,大概都这样吧。”周迟接一句,然后把话题再次转到殷宁身上。 而跟殷宁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有反应。她坐在椅子上,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咖啡厅大门的方向,搭在大腿上的手,右手拇指深深掐进了左手虎口。 周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咖啡厅的大门,再回过来看到已经被她自己掐红了的左手虎口位置,又叫了她一声,“殷宁?” 殷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笑一下说:“怎么了?” “没什么,老同学见面,随便聊聊。” “哦。”殷宁笑得干,“好。” 周迟几个人也没有谁还把高中时候曹砚被殷宁拒绝过的事情当回事,都是成年人了,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年少时候的事情,说起来也全都是无伤大雅的回忆。 不会有再有难堪,也都当不得真。 被稳稳放在了普通老同学的位置上,殷宁的内心是无比难受且有点不能接受的。 但是,她目前也只能微微笑着接受,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幕,让她几乎觉得走错了世界。 可是,明明人又都没错。 奚溪坐到车子副驾上,没伸手拉安全带,转头看向曹砚,“你真的不回去陪老同学叙叙旧?” 曹砚给她翻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伸手过来拉过她的安全带,拉到里面扣起来,然后看着她问:“你是在把我往殷宁怀里推呢,还是在试探我对她有没有感情?” 奚溪还没说话,曹砚发动车子自己接了句:“最好是后者。” 奚溪靠到椅背上不管他了,拉下嘴上的口罩,让呼吸畅快一点,闭上眼睛休息。 看她很累的样子,曹砚一路上开着车都没跟她说话。 而奚溪闭着眼睛也没有真的睡着过一秒钟,她一路上都在想,难道真的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曹砚和殷宁的主角光环闪瞎眼的故事?一切都会变正常? 这件事情想不出结果,就像每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后事永远不知。 她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手握剧情,心里也十分有底。 现在没有了,现在她彻底成了这个时空这个世界里的一员,身卷其中,只能靠自己往前走。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是一脑门黑,无法靠想象得知剧情。 不能得知就不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了,只要把现在的生活当成普通又全新的生活去过就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踏实过一天是一天,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奚溪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到了她家的地下车库。 她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口罩继续盖到脸上,帽子勾起来戴着,挡得一张脸只能看见眼睛,一边开门一边跟曹砚说:“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车都停到车库了,走是不可能走的。 曹砚也解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锁上车跟她说:“我跟你一起上去。” 奚溪直接往电梯那边去,“我肚子已经不疼了,不需要人照顾了。” 曹砚跟到她后面,“你这么势利的女人我是第一次见。” 奚溪按下电梯按钮,回头看他一眼,“那你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 曹砚微低头看她,“我想跟着就跟着,等我不想跟了,你求我我都不跟。” 奚溪给他翻一个白眼,算了,看在他照顾了自己两天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奚溪抬起步子进去,曹砚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去。 两个人并肩站着,都不说话,奚溪就盯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一直跳到她家所在楼层,等着电梯停下开门,便匆匆迈开步子出去。 她每次回来出去都偷偷摸摸的,基本都是为了不让人看到认出来。 在自己家门外,伸手按个指纹开门,进了门再把门关上,也就顿时轻松了下来。 曹砚跟她后面,和她一起在玄关边换鞋,然后一起脱外套,再然后一起抱着外套往里走两步把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再再然后一起去坐到沙发上。 坐到沙发后,奚溪看他一眼,没跟他说话,起身往洗手间去。 在洗手间捣鼓了一阵,从里面出来到客厅,曹砚已经打开电视在看球了。 男人大概也就那些爱好了,不是篮球足球就是喝酒游戏飙车玩个表…… 奚溪目光在电视上扫一眼,对足球没什么兴趣,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拿起自己的手机。 软塌塌地靠在沙发上,曹砚起身去倒了两杯热水,端过来,自己手里拿一杯,一杯送到奚溪手里。 奚溪接过水杯,跟他说一声:“谢谢。”然后一边喝水一边玩手机。 就这么喝了几口,然后冷不丁地呛了一下喷出一口水。 曹砚被她的动静吸引,抽两张纸巾送到她手里,“干嘛?” 奚溪忍了好半天,“没什么。” 明明有什么偏偏说没什么,曹砚放下杯子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就看到了“少女之友”四个字。 点开“少女之友”这个群,就看到了四条信息齐整的信息:“到家了吗?” 信息不是重点,重点是发信息的四个人的昵称分别是—— 少女之友一号。 少女之友二号。 少女之友三号。 少女之友四号。 曹砚死死抓着手机,闭上眼睛非常艰难地忍下自己的暴脾气,结果还是点上录音键爆吼了一句:“都他妈不想活了是吗?!”明明都是在故意气他。 谢一鸣的语音马上发出来,笑得很欢:“砚哥,别气啊,来啊,你也改一个。” 砚哥心说改个球,现在只想把你们四个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然后果断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少女的老公”。 第36章 咖啡桌边,殷宁和向柔坐到了曹砚和奚溪走后空出来的沙发上,肩挨着肩。 四个男人一边暗搓搓地在群里闹着曹砚,笑得贼兮兮的,一边还要装着点正经和殷宁聊天。 因为向柔和胡正正在吵架冷战对峙,所以他俩基本不说什么话。胡正的昵称都不是自己改的,而是潘东文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改了群昵称,跟着起哄发了条,“到家了吗?” 除去胡正,其实剩下的周迟、谢一鸣和潘东文三个人,他们和殷宁之间都没有太多的话可说。毕竟高中的时候是两路人,所经历的高中生活也都不一样,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唯一可说的,大约就是曹砚追殷宁那件事,但周迟几个全都默契地不提。 本来就不是正经故事,现在曹砚都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了,虽然还处于没羞没臊的追妻阶段,但以前那些事也就不该再提了。 几个坐着和殷宁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因为看到彼此的时间本来就不早,在咖啡厅聊了一会天之后,天色渐黑,也就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哥几个为了给胡正和向柔制造和好的机会,自然留了向柔和殷宁请吃晚饭,也是对老同学客气。 向柔劲儿劲儿的,但也答应了,殷宁自然也就陪着她没走。 找了个餐厅落座,吃的是中餐,点菜的时候周迟给曹砚打电话,问他:“一起出来吃个饭?” 曹砚把目光转向奚溪,问她:“去吃饭吗?” 才刚回来歪下休息得舒服了一点,奚溪不想折腾,冲曹砚摇头,“你自己去吧。” 奚溪不去,曹砚也不想去,对着电话说:“你们吃吧,我们就不过去了。” “那你们晚上怎么吃?”周迟对于他俩来不来没什么意见,随口问一句。 曹砚很自然地回答,“叫外卖。” 周迟笑一下,“随你吧。” 挂掉电话,周迟放下手机,跟桌上的几个人说:“他们不来了,我们自己吃吧。” 这话一说完,殷宁本来略显期待的目光就慢慢黯淡了下来。 周迟看在眼睛里,没说什么。 倒是谢一鸣和潘东文两个,叭叭叭地吐槽曹砚,没个完,一直在说曹砚自从结婚之后,是怎么念家心切浪子回头金不换的。 吐槽了很多,但这些吐槽的话听在向柔和殷宁的耳朵里都非常刺耳。 向柔是觉得受到了羞辱,因为她和胡正之间现在不是这样,胡正经常对她不耐烦,不像一开始在一起那样能忍受她的各种小脾气。 而殷宁在想的是,到底为什么都变了。 她脸色不好看,笑意是硬挂出来的,强扯了嘴角往上。 其实从周迟打完那个电话说曹砚不来了,她的表情就塌了。 这顿饭吃得也气氛诡异,反正哥几个情绪都不如平时高,大部分都是在客气摆热情。 他们也知道的,向柔和殷宁不是很喜欢他们这种浪荡的生活作风,不互相不给面就行了。 向柔和殷宁一边,他们哥几个一边,要说尴尬么也不尴尬,反正都有自己人。 很平常的一顿饭,吃吃喝喝时间也就过去了。 周迟四个人没喝什么酒,倒是向柔和殷宁喝了不少,喝到脸色泛红,表情发懵,走路时不时发飘。 看得出来,向柔是因为跟胡正吵架了,心情不好在赌气。 而殷宁,好像是陪向柔喝的,好像又不是,看不懂。 出了餐厅,下面不再继续浪,分道各自回家。 周迟、谢一鸣和潘东文一起,把向柔和殷宁交给胡正。 谢一鸣和潘东文坐去车上,让没有喝酒的周迟开车。 谢一鸣坐在副驾,挠着耳后,挠了一会出声说:“我怎么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又说不出哪里怪。” 潘东文吃美了喝美了,在后面歪歪扭扭半躺着,接一句:“殷宁怪。” 好像是殷宁怪,但哪里怪呢? 谢一鸣回头看潘东文,“怎么个怪法?” 潘东文摇摇脑袋,有点肥肉的脸蛋跟着晃两下,“不知道,谁他妈管这些。” 谢一鸣不跟他八卦了,把目光转向最清醒的周迟,“迟哥,你觉得呢?” 周迟大概是观察得最仔细的人了,看出来殷宁的关注点注意力全在曹砚身上。他的猜测是,殷宁后悔上学的时候拒绝了曹砚,现在想吃回头草了。 但是猜测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回谢一鸣,“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谢一鸣把脑袋往椅背上一靠,歪头看向窗外,也不想这破事了,反正不可能跟他有关系。 胡正把向柔和殷宁送到他和向柔住的地方,把两个女生送进屋以后,自己连声招呼都没跟向柔打,就出门开车走了。 他现在不想跟她相处说话,实在累。 向柔发现他走了的时候,骂骂咧咧了好一阵,然后陷在沙发里两眼蒙着水汽问殷宁:“他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分手了?” “不会的。”殷宁脑袋也晕乎乎的,用自己还剩的一些逻辑理智安慰向柔,“他估计就是想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向柔挺委屈,然后突然又尖叫一声,“贝奚溪!都怪这个女人!” 向柔因为和胡正吵架这件事就真的讨厌上了贝奚溪,那她殷宁讨厌的理由就更多了。 她歪在沙发里,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那些屈辱、陷害和算计,心里就不自觉一阵一阵发寒。 但在想到那张熟悉的男人的脸时,又会觉得暖暖的。 从头到尾,一直是曹砚在保护她,在为她挡风遮雨,为她解决一切问题,包括她的家庭问题。她那时候倔强固执又自尊得奇葩,对他的一切好都不领情。 讨厌他,折腾他,从来不给他一点温柔温暖。 明明她对其他的人都不会这么过分,反而都会微笑温柔礼貌相待,偏偏对他很坏。 然后,她不听他的话,跟他对着干,愚蠢地一次次往贝奚溪手里撞,踩着一个个地雷等着他来救。 所以,她和他的结局好像美好,但并不圆满,因为最后曹砚在救她的时候身上多处受了重伤,甚至伤到了脑袋,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 在她发现自己重生回了和曹砚重逢的那一天,她下意识地欣喜,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愚蠢那么作,她不会再抗拒拒绝反抗,她要乖乖地做曹砚的女人,听他的话,对他好,她知道曹砚能够把她保护得很好,只要她自己不再作,就不会再被贝奚溪陷害。 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就想好了,这一次,一定要给曹砚一个温暖完美的人生。 在会所相遇,在他霸道地让她做他的女人的时候,不再反感厌恶,而是果断地答应。 不会再怀疑他要她做他的女人,是爱她,还是只是因为当初被拒绝而来找回丢掉的面子,只是为了报复她,或者只是因为有钱而想为所欲为。 她什么都不会再怀疑,她愿意跟他走,愿意顺从他的一切意愿,愿意一切都听他的。 可是……一切都变了。 会所那一晚相遇,他跟她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连看都没仔细看她。 然后她就一直在等他来找她,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她。在实在等不住的时候,她发了爆料帖,试图勾起他的回忆和感情,但是等来的却是晚上他和贝奚溪秀恩爱。 贝奚溪穿了他的衣服,还捂了他的嘴,他一点都不反感的样子,让她反感极了。 问题出在哪里她不知道,她想知道,所以她联系上了老同学向柔。 向柔是胡正的女朋友,胡正是曹砚的哥们,这些她都知道,虽然前世她和曹砚的那几个哥们几乎没有接触。她不喜欢他们那样动辄喝酒打游戏飙车乱疯挥霍无度的生活,就像她觉得自己不喜欢曹砚一样。 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都喜欢。 有钱人的生活,又有几个人真的不喜欢? 以前几万块钱甚至十几万块的包包只能在电脑屏幕上看看,专柜她都没去过,后来可以摸在手里,可以知道小羊皮鳄鱼皮的手感是怎样的,怎么可能不喜欢? 殷宁陷在沙发一头自我嘲讽地笑,笑出了眼泪来。 向柔在另一头看着她,仿佛在思考,然后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对着殷宁说:“我知道了,殷宁,你不是为了纪思南,你是为了曹砚,对不对?你这姑娘,想吃回头草了!” 说完后感觉殷宁默认了,她又哀怨一声,“哎哟……你早干嘛去了,顶多也就早一个月,早一个月,那时曹砚都还没领证结婚,你光明正大,现在这样就……” 殷宁也想早啊,最好早到高中的时候才好。可这是她决定不了的,她偏偏就重生在她和曹砚重逢那一天。 而那一天她稍微矜持了一下,和曹砚打完招呼没有主动,一直在等着曹砚来找她,谁知道一切就全不按前世的路数走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脑袋都快秃了,一直想找曹砚一直忍着,一直想和曹砚再见上,所以才让向柔组了同学会。 昨天中午,她看到网上疯传贝奚溪被曹砚赶出来坐在街边痛哭的事,还惊喜了一下剧情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结果半天不到,曹砚就很直接粗暴地甩微博澄清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又掉进了冰窟窿里。 然后今天又亲眼看到了曹砚和贝奚溪的相处状态,一直在不声不响自然甜蜜地秀恩爱,她只觉得心头有刀子在割,有针在扎,疼得想死。 坐在曹砚旁边的人,明明就应该是她。 第37章 在殷宁想着这些的时候,向柔歪进沙发里,又继续说:“你是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奇怪到死的,不知道贝奚溪给曹砚吃了什么药。明明就结婚这件事,还是贝奚溪算计了曹砚才如愿的,听胡正说,曹砚特别不喜欢她,一直就没喜欢过她。当时曹砚非常不爽,跟胡正他们解释过说被算计了,气得想杀人。算计曹砚领了证,又自己拍证书发了微博,你说贝奚溪是不是不要脸?不过她也脑残,不一会网上就爆出了她是算计了曹砚才领到的结婚证,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之后看网友都去攻击她,她还把微博删了。笑死我了,这不就是自己承认了吗?所以你懂的,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当时啊,胡正几个人对贝奚溪也是一言难尽的态度。” 说到这里,向柔兴致高起来,微微往起抬点身子,“你知道嘛,贝奚溪算计曹砚才领到证这件事,还是我爆出去的,你说我是不是替天行道了?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应该让大家一起收拾她,否则她永远不知道收敛,早应该被封杀……” 说到这又突然泄了气一样,直接歪下去,“可是突然一切又都变了,胡正他们跟着曹砚去见了贝奚溪,明明去的时候是像去看好戏的,还说那种场合我还是别去了。结果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对贝奚溪的态度好像都变了,然后曹砚对贝奚溪的态度,也是越变越奇怪……难道……结了婚住在一起就自然而然生出感情了?同居是催化剂?” 殷宁也软塌塌地靠在沙发上,哑哑出声,“不知道。” 其实她不相信曹砚会真的爱上贝奚溪,前世曹砚和贝奚溪又不是没住一起,曹砚对她从来没有产生过好的态度和感情,在采取一系列措施后,还是逼她离婚让她搬出了自己的别墅。 殷宁还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前世的剧情才改变。 向柔在沙发那头又开口:“肯定是被贝奚溪的美色迷住了,男人都是这种货色。” 殷宁闷口气,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觉得这个理由倒是可以说得通,所以应和一句:“大概是吧。” 向柔能听出殷宁话里的不甘心,一下子坐起身子来,看着殷宁,“那你现在怎么想?” 殷宁摇摇头,“不知道,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贝奚溪,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别这么丧啊。”向柔鼓励她,“我觉得他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贝奚溪,你想他之前多讨厌她啊,估计就是一时色迷心窍了而已。” 算是找到知心人了吧,向柔说的正是殷宁心里想的。 在曹砚和贝奚溪的关系里,殷宁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小三的位置上的。前世开始的时候她有这种想法,要求自己不能介入别人的婚姻,这是道德问题,就算别人婚姻是个形式,她也不能当小三。 但是现在,她觉得曹砚就该是她的,所以已经不再考虑这一层。 虽然重生回来之前,她还没有等到曹砚跟她求婚,也还没有和他结婚,但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不会再有意外。 她和曹砚是相爱的一对,贝奚溪才是第三者,一直在他们之间搞破坏的第三者。 殷宁在向柔家里休息了一会,酒没有醒彻底,所以就直接住在了向柔家。 胡正没留下,也就是给她们腾出的地方。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殷宁和向柔又随便聊聊过去,聊聊现在,聊聊未来,聊聊感情,聊聊工作。 都觉得工作之后一切都变得很烦很没意思,还是上学的时候好。 那时候只要成绩好,长得再漂亮一点,大家都会高看你一眼。 而毕业之后呢,就沦为了普通众生中的一个,想想她们还没有贝奚溪这种人混得好,也是感慨。 聊着聊着向柔就先睡着了,殷宁因为心里憋着事,醉意包裹着脑仁也还是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数几次地摸起手机,解锁后又按掉锁屏键放下,反复很多次。 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都还能忍住,因为她没有见到曹砚。但今天见到了,就真的忍不住了。 总是想起他坐在阳光下的侧脸,想找他。 殷宁终于是没躺住,她最后摸起手机,微微晃着步子出了房间,去洗手间打开灯,盖上马桶盖坐去马桶上,深呼吸一口气,点出拨号键,然后按顺序点出熟记于心的那串号码。 号码输出来了,她的手指在拨号键上犹疑,犹豫了大概一分钟,又吸一口很深的气,按下拨号键把电话打出去。 电话连线成功后,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地猛烈跳了起来,几乎要蹦出胸腔,在这寂静的夜里“咚”声明晰。 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想象着电话被那头的人接起来的情景。 然而电话响到结束,都没有被接起。她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起来,她不甘心,于是继续打出去。 电话第一遍响起来的时候,曹砚在洗澡。等他穿好衣服回到客厅,电话开始响第二遍。 他是等奚溪睡了才去洗澡的,现在洗完时间已经不早。看着茶几上亮着屏幕的手机,来电人一串陌生的号码。 不知道是谁,也没心情多猜,他伸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喂?哪位?”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他等了一下,又“喂?”了一声。 在他想把电话挂掉的时候,那头的人出了声,“曹砚,是我。” 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曹砚耐心问了句:“谁?” 那头的人似乎有点激动,但说话的时候压着,“殷宁啊,你忘了我了吗?” 我操,曹砚突然觉得这手机有点像烫手山芋。 是别人也就算了,“殷宁”这个名字在奚溪嘴里出现过不止一两次,所以他很明确地知道奚溪很在意这个女人,虽然不知道是哪种在意,因为她总还掩饰。 曹砚没这心情大晚上的跟电话里的女人鬼扯,沉着声音:“忘了,有事?” “没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女人在吸鼻子,鼻音有点重,“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想听听你的声音。” 曹砚眉梢一挑,“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没这闲心癖好。”跟人玩暧昧。 潘东文说得没错,哪个女人要是想找他曹砚当少女之友,可能真的是脑子有点问题,需要去治治。 说完要挂电话,在手指上要点上挂断键的时候,又拿回耳边说了句:“殷宁,是吧?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你以后不要给我打这种电话,懂?” 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顺手一个阻止此号码来电。 挂掉电话,曹砚的心情并不受这个电话的影响。 他去关掉客厅的吊灯,开了昏黄的壁灯,然后往房间里去。 奚溪这房子里基本就没有门的存在,可以说是相当好的设计风格了。 他轻着步子走到奚溪的床边,摸索着抓到被子一角,在他想悄悄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睡在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奚溪坐起来后利索地伸手去打开床头灯,看向曹砚问:“你要干嘛?” 曹砚手里还捏着那一角被子,往起掀开一点,坐去床上看着奚溪,面色认真:“睡觉。” 奚溪盯着他,“不是说好了睡沙发?” 曹砚还是很认真的样子,“沙发太小太硬,真的不能睡。” 奚溪不让步,“是你说你睡沙发,我才勉强同意你留下来过夜的。” 曹砚继续认真,“但实际是,你根本赶不走我,只能让我留下来。” 他早有预谋,早上过来的时候,除了把自己买的各种男士用品摆进屋,衣服也拿了一行李箱。 奚溪无语地看着他,他已经利用说话的时间上了床并且把被子都拉到身上盖好了。 奚溪抿口气,看着他不打算要脸的样子,低声说了句:“殷宁给你打电话了?” 如果她没睡着,或者睡着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刚才他接电话就肯定被她听见了。 曹砚点点头,“不过我已经拉黑了。” 曹砚等着奚溪赞赏他的行为,结果没想到奚溪眯眯眼看着他说了句:“做贼心虚。” 曹砚:“……???” 奚溪看着曹砚有点跟不上节奏的样子,又问他:“她跟你说什么了?” 奚溪很惊讶殷宁会主动找曹砚,她不是不喜欢曹砚,巴不得曹砚离她远远的嘛。到目前为止,曹砚都没有去招惹过她,她怎么会主动找曹砚呢? 曹砚看着奚溪的脸,逆光,看不清她有什么情绪。 他考虑了一下,“你确定要听?” 这话一说就很刺激了,奚溪点头,“听啊。” 曹砚语气随意,“说想跟我说说话,想听听我的声音。” 说完之后自我总结一句:“赤裸裸地勾引我。” 看着曹砚说话的语气样子,奚溪忍不住想笑,真贼不要脸。 忍住了,正儿八经看着他,奚溪又问:“你怎么想啊?” 曹砚重复一句:“拉黑了呀。” 说完后往奚溪面前凑凑,“你要是吃醋生气的话,你可以表现出来,我不会嫌弃你无理取闹的。” 奚溪把他推开,“我才不吃醋,长得丑的人才吃醋。” 曹砚感觉自己被骂了,一把抓住奚溪的睡衣衣襟,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奚溪不想跟他靠太近,试图把身子往后拉,一边抬起手掰曹砚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想让他松开。 掰了两下没掰动,然后曹砚突然自己松开了,她的身体也就跟着惯性往后倒了下去。 然后她刚倒下去躺平在床上,曹砚就压过来,把她困在他身体下面,距离很近地看着她说:“什么时候跟我搬回去?回去后我们住一间屋……睡一张床……” 第38章 在曹砚说着话就要亲下来的时候,奚溪很利索地抬手接住了他的脸,捂住他的嘴唇把他挡住,不让他往下亲。 她就这么看着他,“没这么容易。” 倒不是她对曹砚有多排斥不喜欢,相反,如果没有其他顾虑,她很愿意很干脆地跟他试一试,毕竟真的长得很帅而且他们又真的领了证,怎么试都合理合法。 合不合适,还得试了才知道。 不合适就离婚嘛,也简单。 但在现在事情已经开始有复杂的苗头,还没有变得很清晰明朗之前,奚溪想的就多了点。 她琢磨着,自己不能那么快接受曹砚,万一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她不想花费时间去折腾化解。 在她看来,感情的事情,还是越简单越纯粹越好,一旦复杂化,折磨来折磨去的也没意思。 她不喜欢折磨别人,也不喜欢折磨自己,谈恋爱首要准则是快乐。 在奚溪眼里,在爱情里互相折磨的人,都是傻子。 就像原小说里女主殷宁对男主曹砚的态度,她觉得就比较奇葩。女主殷宁明明很享受男主带给她的好的一切,行文中当然会有心动的描写,要不然感情怎么进行下去? 如果女主对男主真的没有感觉,那还写个屁的言情宠文。 然后女主一边因为男主对她的好不断产生小心动,一边冷静下来后,又反复表现出对男主的讨厌排斥不接受,甚至恶语相向,表达自己不屑现在的一切。 嘴上不屑有钱人的一切浪漫铺张奢华的求爱手段,但在体验的时候,身体和心跳却很诚实。 大概就是霸总文里的经典台词——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行文中一直用此种手段来衬托女主的清纯特别不做作,当然,也就是霸总惯爱的那一款女主。 能引起霸总注意,觉得她清纯不做作的女主,都是合格类好女主。 再然后,女主把男主折磨到最后,在男主为了她快要挂的时候,她豁然开朗——啊,原来自己早就爱上这个男人了,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现在这个男人为了她快死了,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就深深爱上了他。 她悔恨,为什么自己这么晚才明白自己的内心? 如果能再早一点,是不是男主就不会为她受这么重的伤? 她也意识到,她仗着男主喜欢她,她有恃无恐,在很多时候是在故意折腾他,没有和他一起站在一条战线上对抗坏人,反而以一种愚蠢的方式一直在配合恶毒不已的女配给他制造麻烦。 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想着的没有一次不是男主,她甚至有点安心,因为知道男主总是会帮她解决掉一切麻烦。 看着躺在病房里的男主,她自责,她哭得不能自已,她甚至想如果老天爷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 想到这里,奚溪的眸色变得乌黑稠暗。 其实原小说里细节的东西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小说主线知道,女主的心态转换过程也知道,也就是她想到的这些。 女主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男主,只是自己没弄明白自己的内心以后,自责是肯定的。 但是,有没有产生想重生的想法不知道,是她自己顺着想的。 但其实有没有产生这种想法都不要紧,关键是,有没有真的重生! 奚溪脑子转得飞快,想起之前文笔很好的爆料帖,突然的校友聚会,都是原小说里没有的。 再想想,刚才殷宁给曹砚打电话说的话,行为本身就已经主动到不符合殷宁的人设了,还说那么暧昧的话,更是把人设崩得不像话。 奚溪确实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胡思乱想的,但莫名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曹砚,坐起来一脸惊疑地看着他。 曹砚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懵,“怎么了?” 奚溪目光落在曹砚的脸上不动,她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但又觉得自己突然想出来这离奇的想法莫名合理。 她抬头使劲挠两下自己的头,嘶口气,“烦。” 曹砚觉得稀奇,“你还会烦?我以为你只会吃吃喝喝减肥看剧玩游戏,没心没肺。” 奚溪瞪他一眼,然后突然把被子一卷倒下来,闷声说一句:“感觉我好倒霉。” 莫名其妙穿到这破书里,本来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结果发现剧情走向发生了变化,男主和原文里的男主压根就不像同一个人。 然后现在,原女主也发生了变化,她也真是无敌倒霉了。 曹砚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扯一点被子给自己,“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怎么了?” 奚溪侧卧在床上,背对曹砚,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她不能跟他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更没法跟她说殷宁不正常。 在曹砚眼里,大概就是自己高中的时候追过殷宁,殷宁那时候拒绝他了,现在后悔了,想勾引他吃他这个回头草。这个逻辑很通顺很正常,没毛病。 可是在看过小说的奚溪眼里,就很不正常很有毛病了。 奚溪闭闭眼睛,默默吸口气,想到这里就不想再想男女主的破事了。 前一世他们的事情还跟贝奚溪有关,他们三个人爱恨纠葛了一整本小说,没一个正常的,有一个正常一点,那小说剧情都走不下去,直接完结。 现在她是正常的,所以这事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除了原身给她弄的这合法婚姻。 她要做的,也就是继续和曹砚商量,是离婚还是尝试恋爱相处往下过。 其实她觉得,曹砚现在也蛮正常的,虽然拽得不行,傲娇死要面子欠治,但各方面行为还都没有太奇怪。 不行,她得继续佛,先让他们自己折腾,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过几天她就要去录制综艺,刚好就是旅行类综艺,虽然去的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地方,她也就安安心心当成旅行,出去浪一圈。 至于男女主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搞。 他们先搞清楚,然后她这个女配出面配合,是离婚还是怎样,都没问题。 这么想好了,她没有回答曹砚的话,闭着眼睛开口:“太累了,肚子有点难受,要睡觉了。你可以睡床,但不准碰我。” 曹砚看她确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现在也明白了生理期的女生不好惹,只好扯一下被子帮她盖得更严实一点,自己往下躺下来,脑袋陷进枕头里,和她一起睡觉。 在他要闭眼的时候,声音轻轻地说了句:“晚安,溪溪。” 他第一次叫她名字的时候没带“贝”字,奚溪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伸手去关掉床头灯,在屋里彻底暗下来以后,轻声回了他一句:“晚安。” 曹砚接下来的几天都住在奚溪这里,小七病愈回来工作之后,他也在工作之余厚脸皮地呆在奚溪这里不走。 然后小七很识趣,每次他一过来,她就找借口拿包跑掉了。 人家新婚小夫妻的二人世界,她留在这里碍手碍脚干什么? 一直这样到奚溪的大姨妈结束,无缝连接上综艺《漂亮的旅行》的录制,她在小七的帮助下收拾行李去了节目组,曹砚才没再来她这里。 在她这里没什么难受的,就是吃饭困难。 在自己那里,怎么说还有吴姨在,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有,在这里真的是外卖吃到吐。 奚溪这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参加《漂亮的旅行》的录制,算是从闹出算计曹砚成婚风波之后,首次在媒体面前露面。媒体记者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所以她现在身上的热度还是很高。 一心想把所有黑历史都掩盖过去的奚溪,当然就很低调,也和节目组商量好了,只单纯参加节目录制,不接受媒体采访。 然后也和节目组之间做了约定,不在节目录制期间问她关于婚姻的问题。 她不想说太多的慌,原身身上的所有黑点都是真实存在的,她只能让大家慢慢不再关注那些黑点,慢慢遗忘,把她当成一个全新的艺人,甚至可以把她当成真真正正的偶像。 在粉她维护她的时候,也可以不只是为了颜值,也能理直气壮说咱家溪溪很努力,以后会是实力派! 这是她的一个小目标,首要要实现的小目标。 她感觉只要踏实,以她现在的知名度和颜值,再加上隐形专业素养加成,应该不会太难。 艺人最怕的就是不红,红都已经红了,再有那个心,再努力一点,再稍微有点实力,团队再给力,就没有洗不白的。 洗白是个目标,暂时抽离男女主的事情,出去旅行一圈,也让奚溪比较感觉比较轻松。 她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拿着自己的行李入组,然后等待这一季的所有嘉宾入组,至于节目性质规则什么的,这些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她又是元老嘉宾,没什么担心和疑问。 一直到把大部分嘉宾等到,彼此之间都客气礼貌地打了招呼,奚溪也才发现,这一期的嘉宾基本都是原身的死敌啊,不是当面针锋相对过,就是在网上含沙射过。 节目组真是越来越奸诈了,赤裸裸在利用她的人气在搞这档节目,而且是特意“为她”挑的嘉宾,一看就是搞事情阵容。 这节目不等第一期播出来,就得先上热搜。 奚溪默默摆出懵状脸,然后就听节目组又请进来两位男嘉宾。 以前这节目是没有男嘉宾的,奚溪微微好奇地转头去看,就看到了年轻影帝纪思南和一位综艺咖男明星走了进来。 第39章 看到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嘉宾走进来,女嘉宾之中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然后便是欢迎的掌声。 女多男少的队伍,随便出现两个男人都是让人惊喜的事情,更别提还是很有气质很帅的男人。其中一个不仅有气质长得帅,演技和各方面的能力也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奚溪看着落座的纪思南,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现在对他的认知不仅仅是年轻的影帝这么简单。她还知道他高中的时候是学霸,和曹砚是死对头,曹砚非常不喜欢他。 她看纪思南的时候更多的是带着一点好奇心理,因为原身不演戏,纪思南又鲜少参加综艺,所以跟纪思南虽然在同一个圈子里,但基本没有交集。 好奇地看完也就算了,她和其他五位女嘉宾一样,等导演发话出发。 既然是旅行类的节目,那就是得去不同的地方。 参与这档节目的录制,助理和经纪人是不能带的,艺人必须自己拿上行李跟着节目组的车出发,去往节目组定好的旅行地点。 到了地方,看看风景吃吃小吃,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一期的节目也就差不多了。 没有什么太为难嘉宾的事情,也就是真人秀,让观众看看明明平时生活中的样子。 镜头会放大优点,也会放大缺点,而嘉宾的命运多半时候掌握在导演和剪辑师手中。原身贝奚溪能带来热度,是因为她真的很难跟人处好,她有时候装都懒得装。 在镜头前,连装都不愿意的,无疑是自己在作死。 偏偏,越作死观众越愿意看,带起来的热度也就高,收视从来不愁。 很多观众看这个节目的主要动力,就是为了吐槽贝奚溪。 奚溪从入组后就很放松,原身以前的表现在她脑海里,她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在洗白,所以根本不愁。 现在坐在车里,自己旁边坐着个本季嘉宾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女艺人,才十六岁,童星出身。 因为从节目录制开始,她们就一直生活在镜头下,所以大家都是客气的。哪怕是每个女嘉宾都或多或少不喜欢奚溪,但也都不会表现出来。 如果表现出来,那就是跟贝奚溪比情商了,自然不能。 这样挺好,只要不给她不好的脸色看,不当面撕她,奚溪都觉得OK。 至于是真情还是假意,那都无所谓。又不要跟她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也就录个节目而已,客客气气就完事了。她是来赚钱的,也是来旅行的,不会为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影响心情。 嘉宾总共有八个,六个女生,两个男生。 从上车开始,就是一群人围着嘉宾里资历最老年龄最大的女神级女艺人魏玲聊天。 节目开头肯定要有在路上的素材,但也不会全程录。所以聊天也不是一路上都在聊,聊累了,大家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或者眯眼睡觉或者玩玩手机,打发打发时间。 在大家聊天都聊累了以后,奚溪自然配合气氛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她面朝窗外,看看郊外山景水景,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回回神拿起手机解锁,就看到曹砚发来信息:出发了? 看完信息,奚溪把手机再往面前举举,给曹砚回:嗯,你在干嘛? 曹砚:在浪。 奚溪:…… 曹砚:几天能回来? 奚溪:顶多也就两三天吧。 曹砚:有点长,我能去找你? 奚溪:不能,有时间就好好浪你的吧。 曹砚:呵,老子要是想去,整个节目组都拦不住我。 奚溪:求您别砸饭碗。 曹砚:那就早点回来,回来后必须什么事都不做就来找我,知道? 奚溪:[白眼]不知道。 曹砚:那我去找你。 …… 胡扯闲聊是件没有尽头的事,尤其在双方都觉得这样的胡扯闲聊还挺有意思的情况下。 曹砚坐在沙发上,没心思喝酒连烟也不想抽,就捏着自己的手机,看一条信息乐一下。 潘冬文喝一大口酒,目光甩刀子盯着曹砚,慢慢咽嘴里那口酒。 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个傻样也就算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曹砚啊! 妈的完全不能接受! 谢一鸣和周迟挺能接受,根本不管曹砚是不是心不在焉。 他们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一旁已经几乎快喝躺了的胡正身上,夺下他手里只剩小半瓶酒的酒瓶,“别他妈再喝了,多大点出息。” 胡正微眯着眼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和捏着手机嘴角勾着喜意的曹砚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曹砚现在身上有多浓烈的恋爱酸臭味,胡正身上就有多浓重的失恋的苦涩味。 哥几个今天出来喝酒,基本都是推了手里的事情为了陪他。 他说得挺潇洒,“分了,我自由了。” 结果往沙发里一坐,酒一开,就顷刻间现了原形。 一开始周迟几个不相信他和向柔真分了,因为这种话他们听多了,也听腻了,非常习以为常,根本不为所动。但现在看胡正喝成这个熊样,突然觉得,这次是不是真的? 周迟把他手里的手里的酒瓶夺下来后,扣在桌面上,看着胡正吸口气,“到底是吵架冷战,还是分手?你们分手也不是分一两次了。” 胡正无奈地笑一下,不睁眼睛,“真的分了,不会再复合了。” 谢一鸣看他是真的在难过,也不知道这几天下来他和向柔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好问他:“说说吧,怎么回事。” 胡正慢慢睁开眼睛来,摸起酒瓶又灌了一口,“我就是难受谈了那么多年,别的我一点不难受,我是真扛不住了。” 那边曹砚和奚溪聊完了天,在奚溪说要闭眼休息会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了起来。 他抬眼看向胡正,看着他要死要活的,想想他谈恋爱时候的状态,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说了句:“分了挺好的,以正在热恋的人身份跟你说,你和向柔不合适,你那就是自虐。” 胡正现在看他就烦,找到点谈恋爱的感觉,都特么快骚上天了,搞得谁没热恋过似的。 他乜曹砚一眼,给他泼冷水,“你现在顶多就算个追求者,你算个屁的热恋。” 这话一说完,曹砚的脸黑了,谢一鸣周迟潘东文三个抿着笑,往后靠靠看戏。 一个刚开始谈恋爱,一个刚失恋,话不投机可以打一架嘛,都是小问题。 曹砚懒得跟他计较,看他可怜,给他一个王之蔑视,拿起酒瓶送到他面前要跟他碰杯,“来,喝。” 胡正二话不说,拿着酒瓶子和他手里的酒瓶碰一下,又灌下去一大口酒。 他们哥几个都不把胡正的伤心事当成真正的伤心事,没法感同身受,而且他们也是真的不看好胡正和向柔,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 陪胡正喝了大半天的酒,喝得他昏天黑地。 喝酒的时候他一直也没说为什么分手了,就是了无生趣的样子。一直到喝完酒,跟着周迟去了周迟那里,刚进门落下座来,才终于憋不住絮絮叨叨说起来。 如果这一次还是像之前那样吵吵闹闹,胡正最后又买礼物哄回去,大概又和好了,他们之间一直这样。 但是这次在冷战几天后,胡正还是没有欲望去找向柔道歉求原谅,向柔就打电话跟他继续吵。 一般情况下,想让向柔先低头服软不太可能,他暂时又不想服软低头,那就只能吵。 向柔会服软道歉的情况只有一种,把胡正作得生不如死真想跟她分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回头求着化解矛盾。 前晚胡正又接了向柔的电话,向柔当然因为他一直不找她又大动了肝火。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三句好话都没说就激烈地吵了起来。胡正也真的是脾气上来了,打开房间里的音响外放放歌,决定跟她吵到底,她想翻旧账,也就跟她翻到底。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过得有多憋屈! 他和向柔吵得太入神,根本不知道他妈妈是什么时候进了他的房间的。 在他看到胡妈妈的时候,胡妈妈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翻的旧账太多,包括每一次向柔想出千奇百怪折磨他让他道歉的手段、哄她的手段,他忍了的他没忍的,全翻出来说了。 看胡妈妈的脸色就知道,他说的话大部分也都被她听去了。 然后胡妈妈二话没说,上去一把夺过胡正的手机,对着电话开口就说:“向柔是吧?我是胡正的妈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头的向柔本来还在咆哮,在骂胡正突然不说话人又死哪去了,但在听到胡妈妈的声音后,立马换了语气,结巴道:“阿……阿姨……” “你不要叫我阿姨。”胡妈妈冷着脸,忍着声音里因为气极而要出来的颤抖。 他养这么大的儿子,她连一巴掌都没碰过,连一件衣服都没让他洗过,结果现在在别的女人那里受那么多委屈,一点身为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缓了一会情绪,胡妈妈维持着涵养又接上,“我不是个爱管孩子私事的妈妈,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从我儿子的世界里消失,我们胡家娶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也不敢娶,也不会让胡正娶,你们早结束早好。” 说完后不给向柔说话的时间,她直接按掉电话,然后情绪爆发出来,浑身发抖地问胡正:“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在她面前跪着给她道过歉?!” 如果真的有,现在她一巴掌就甩上去。 胡正看着胡妈妈气得浑身颤抖的样子,什么都不敢说,但说了实话:“没有。” 向柔提出的太过分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满足。 胡妈妈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会胡正,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手机还给他,跟他说了最后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第40章 胡妈妈把手机给胡正后就出了他的房间,留下一盘水果在他房间的桌面上。 胡正去关了房间里的音乐,刚去床边坐下来,靠到床头,手机就又响起起来。 当然还是向柔,他很累也不想吵了,所以接起电话说的是:“向柔,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向柔的声音,“你确定?” “确定。”胡正说完这话,放下手机挂掉电话,再没有跟她说话的欲望。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还是得继续面对她的歇斯底里。 电话挂掉后没一会,向柔的电话又紧跟着打过来。 胡正没有再接,直接长按电源键选择了关机,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中间缓冲了一天时间,也想了一天,感觉灵魂超脱,要升天一样。 然后决心坚定了,还是觉得难过,今天就找哥几个出来喝了酒。 喝得烂醉,现在跟周迟说出来这些,喋喋不休地说他这几年有多辛苦。 周迟听了只是闷口气,“你图什么?忍这么多年?” 胡正借着酒劲大声,“三个月五个月就算了,我他妈是三年五年!我舍不得!哥们我舍不得!” 每次吵完架和好,心里当然都会觉得自己不容易,可就是这种不容易,让他觉得自己对这段感情妥协得太多,付出得太多,想想向柔也还有很多对他好的时候,不作的时候挺温柔的,也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他们闹过很多次分手,因为次数太多,导致后来都麻木了,跟吵架没什么两样。 胡正拉着周迟一直说,几乎是把心里所有的不痛快憋屈气给全说了出来。以前他跟向柔吵架冷战或者闹分手,从来不会跟周迟他们说,因为没必要。 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憋不住了。 一直说到心里痛快,说到睡着,这事似乎也就没那么让自己难受了。 因为喝得太醉,第二天醒得很迟,约莫到中午才醒,还是被他自己的电话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起电话放到耳边,一听声音就微微睁开了眼睛。 向柔在哭,声音哽咽地问他:“我们能不分手吗?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那点小事跟你吵,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曹砚拉的贝奚溪,跟你没有关系,真的是我错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很多次胡正下定了决心分手,都是被向柔又这么拉回去的,舍不得就心软。 现在胡正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意识越来越清明,头很重,然后他对着电话说:“向柔,算了吧,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向柔大约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敢这么作能这么作,不都是胡正常年累月惯出来的嘛。在这个世界上再找一个比胡正还能包容她的人,基本没可能。 到底他们是从校园到社会,感情基础牢靠,有太多的共同经历,纯粹过,胡正愿意为他们的感情妥协。 一旦走上社会,哪个男人有这闲心跟你谈这样的恋爱过这样的日子,谁家也不缺脾气能爆天的祖宗。 向柔哭得更厉害了一点,一个劲地说:“我不要,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胡正抬手揉揉眉心,因为酒喝多了,头疼得厉害。揉完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开口说:“向柔,你别这样了,我真的累了。” “你不爱我了吗?”向柔给他灵魂的拷问。 胡正自我可怜地笑了一下,很无奈,“不爱了。” 因为爱,受了多少委屈啊。 向柔当然不相信,“你别骗自己了,你是爱我的!” 胡正微微仰头,看到房顶的灯,“真的不爱了,感觉近来一年都没有爱,不知道为什么还坚持了下来。我每天跟你在一起都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哪句话就会让你不高兴,真的很累。前晚我们吵架,我妈妈都听到了,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也听到了。好聚好散吧,向柔。” “我不要。”向柔还在哭,“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好聚好散!我都可以改,你相信我好不好?阿姨那边,我以后会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不会再让她生气。胡正,你不要跟我说分手,我求你了,行不行?你现在在哪,我想见你。” “别了。”胡正觉得自己的心都冷透了,“向柔你不要这样,你不需要,真的,你就该是骄傲的,不用为我这样,不值得。” 这话在向柔听起来像极了讽刺,她无措得厉害,“我不要骄傲!我不要跟你分手!” 胡正目光从房顶的灯下落,看到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站着的周迟,声音冷了一点,“就这样吧,祝你幸福。” “不要!”电话那头的向柔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几乎刺破胡正的耳膜,“是你追的我,我的青春,我这么多年的时间,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胡正想说难道我不是嘛,但没必要跟向柔争这些,他认:“你就当我是渣男吧,拜拜。” 说完挂了电话立马调成飞行模式,他觉得没有力气和信心再接向柔的第二通电话。 电话挂了,周迟站在门口叫他,“起来洗洗吃饭吧。” “好。”胡正仰头捂住脸,深呼吸缓一下情绪,然后扯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这次他不想再动摇自己分手的决心,他和向柔之间的虐恋情深,该画上句号了。 奚溪和所有嘉宾跟着节目组的车到达录制地点的时候,时间大约是下午两点,太阳西斜在半空。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下车去拿行李,拿上行李先到节目组定好的住的地方落脚,导演给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整理一下,然后到大厅集合。 录制节目的行程都是定好的,节目组当然是巴不得把所有时间都充分利用起来,内容越丰富越好。 住宿房间分配上,是女生一间,男生一间。 男生人少,两人一间没有问题,女生的六个人,则是一个大房间里摆了六张床,床都铺好了,柜子什么的也都有,只要拎包入住就行。 大家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收拾,也都挤着时间能梳洗一把就梳洗一把。 这种节目,只要没人情商太低故意挑事,稍微想维护点面子,基本都不会闹出事来,看起来也大部分都是和谐的。现在就是,那五个人对奚溪也都比较客气。 等到收拾结束,人员陆陆续续到大厅集合。大厅里有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了下午茶,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吃点。 等到人员聚齐,导演自然就开始说下面的第一个任务。 因为只还剩小半天的时间,所以给大家安排了比较轻松简单的任务,也比较常见,去弄食材。 弄食材有各种方法,但肯定不会让你去买那么简单。 导演让大家分成四个组,两人一组,有四个任务可以选,抓鸡、钓鱼、挖菜、挤羊奶。 分组是大家自愿的,任务的选择也是自愿的。 在分组的时候就没有人愿意选奚溪,这种情况当然很合常理,奚溪也无所谓。 她等着别人先组,剩下谁自己就跟谁组,反正剩下的那一个不会说不想跟她一组这种话,毕竟在上节目。 然后等到最后,发现剩下的那个人是纪思南。 原因也简单,他资历不算老又是男生,没人会特意围着他,然后他又比较谦让,什么都先让别人来,所以就把他剩下了。 剩下的他只能和奚溪搭档,也就自然站到一起。 接下来再选任务,奚溪不争不抢,纪思南也不争不抢,就拿到了别人都不愿意拿的任务——钓鱼。 其实也是,这大冬天的,往哪钓鱼去? 奚溪脑子里想象的场景就是,凄凄惨惨小河边,哆哆嗦嗦寒风里,手握一把钓鱼竿,坐到晚上都不一定能把任务完成。 任务完不成,还有惩罚。 但没办法,拿都拿了,他跟着纪思南走就行了。 两个人拿着鱼竿小桶,去节目组安排好的小河边,准备开始他们的钓鱼大计。 这次抠逼节目组来的是一个旅游小乡村,有山有水,环境和空气都比较好,其实也还不错。 去小河边的路上,奚溪和纪思南随便聊点话题,摄像机跟着在拍,什么都不说也不好。 奚溪跟他不熟,无话可说,就问他:“你怎么会来上综艺啊?” 他一直只专心拍电影,连电视剧都不怎么拍,综艺更是基本不上,现在突然来上这档节目,有点稀奇。 纪思南回答得很简单,“最近有点缺钱,而且这个节目比较轻松。” 奚溪避着摄像机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够直接。 这个节目本来是专门为女嘉宾打造的,对于他一个男人来说,轻松是肯定的了。 奚溪一路上跟他说着话,一开始有点尴尬,后来慢慢有点熟了,也就感觉不尴尬了。 到了节目组指定的小河边,奚溪放下手里的鱼竿盒子,往四周看了看,视野开阔,水面波光粼粼,河边正爬上来一排灰毛小鸭子,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了一会收神,她配合纪思南打开盒子拿出鱼竿,接起来扣上鱼线,在河边放下小马扎,准备开始钓鱼。 毕竟任务在身,还是早点把任务完成比较好。 但是奚溪不会钓鱼,她把小马扎搬到河边放下,拿着鱼竿往小马扎上坐下来,就回头问纪思南,“你会钓鱼吗?我不会。” 他纪思南不会的东西可太少了,毕竟智商摆那。 他拿着小马扎和鱼竿往奚溪那边去,“会,待会我教你。” 第41章 奚溪坐在小马扎上,看着纪思南到河边放下小马扎和鱼竿,然后往水里洒了一把鱼食。 准备工作做完,就是勾鱼饵甩鱼线进水里钓鱼。 奚溪拿着自己的鱼竿,把鱼钩捏在手里,等着纪思南把鱼饵拿出来。 在纪思南拿着装鱼饵的银色小铁盒打开的时候,她惊得尖叫一声,一把扔了鱼竿,从小马扎上跳起来,往旁边退了两步。 退开后还是吓得要死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都在颤抖,“什么呀?!” 鱼饵全是虫子,玩啥呢?! 纪思南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被奚溪的尖叫声吓的。然后再仔细看看,发现虫子是假的。 他伸手捏起一颗来,冲奚溪笑笑,“饵料做的样子,假的。” 听说是假的,奚溪安心了一点,但还是不踏实,“真的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心里也知道纪思南不会逗她这个,步子就往他面前迈了迈。 到了他面前,看到满盒子的虫形鱼饵,她松了口气。 这破节目组,真的是坏得很。 那口气是松了,但看到虫子产生的不适心理还在,奚溪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让她捏着这东西往鱼钩上挂,她不敢,踌躇半天,开口向纪思南求帮助,“你能帮我一起勾鱼饵吗?” “可以。”纪思南说着话,把自己的鱼饵先勾上,然后叫奚溪,“把你的拿过来。” 奚溪弯腰把自己扔掉的鱼竿捡起来,让鱼线挂下来,伸手捏住鱼钩,把鱼钩送到纪思南面前。 银色的小钩,钩圈里有根倒齿。 纪思南伸手接下来,把鱼饵给她挂上去,“好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就开始吧,一点眉目没有的奚溪拿着鱼竿一会向纪思南看一眼。 看他怎么把鱼线甩进河里,自己也怎么把鱼线甩进去。但纪思南一次就甩得很远,她不行,甩了好几次还是甩在不远的地方。 算了,她也没指望能钓上来鱼,弄出点节目效果就行了。 鱼线甩出去以后,奚溪坐到小马扎上,开始找点无关痛痒的话题跟纪思南聊天。 两个初次接触的人,又在摄像机面前,可想而知能聊的东西没多少,太敏感的东西不能问不能聊,于是只能尬聊。 比如,奚溪问他:“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喜欢钓鱼呢?比打游戏的人瘾还大。” 然后纪思南就以他的学识来给她解释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喜欢钓鱼,亲近自然啊,脱离尘世喧嚣啊,可以静静思考人生啊,把鱼勾上来的那一刻会很有成就感啊,等等等等。 说来说去,奚溪就听出了一点——逼格高。 纪思南说话的空隙,奚溪基本都会以很“真诚”的语气附和他,“你懂得好多啊。” 纪思南则谦虚,“没有没有。” 反正一来二去,也够凑点内容的了。 和纪思南聊天聊下来,奚溪大概也总结了几个他身上的特质——正经、儒雅、谦虚。 这些特质,和他在网上立的人设出入不大。 其实奚溪还是蛮好奇他不面对镜头,在熟人面前是什么样的,但想一下也就算了,跟她也没太大的关系。 没人是想来通过综艺找朋友的,都是接通告来赚钱的,她也是。 聊天聊不出多深的内容和花样来,聊点积极正面正能量就行了。 没话聊的时候,就静静坐在小马扎看着自己的白色鱼漂。 钓鱼本来就是这样的活动,不说话,与自然融为一体,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纪思南教过她了,看到鱼漂被什么东西拽着往水里去的时候收杆,因为那是鱼在吃食。运气好的话,就能把鱼勾住拉上来。 奚溪死死盯着水面上的鱼漂,看到鱼漂下走的时候,她连忙把鱼竿往上抬。 结果抬起来什么都没有,鱼饵还没了。 惊喜转为失望,她伸手捏住晃回来的鱼线,把鱼钩捏在手里,“鱼饵都没了。” “这里的鱼很聪明。”纪思南笑笑,“过来,再给你弄一个。” 奚溪拿着鱼钩去他面前,把鱼钩给他又弄一个鱼饵,然后继续回来钓鱼。 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内,她仍然一无所获,纪思南都已经钓上来好几条小鱼了。 奚溪觉得这可真是熬人又急人的事,一点都不好玩,还是不如打游戏简单粗暴就是干比较开心。 她这么想着,就头歪到左边,左叹一口气,头歪到右边,右叹一口气。 在她这样不断换着歪脑袋叹气的时候,旁边的纪思南注意力也不在鱼漂上了,一会转头看她一眼,忍不住默默地笑,然后问了她一句:“是不是很无聊?” “我能说实话吗?”奚溪一脸没精打采地看着他。 纪思南还是笑着,反问她:“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奚溪叹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真的是太无聊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合适这种有内涵的活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就是觉得很逗,纪思南笑得更开了一点,刚要接她的话,目光扫过河面,突然看奚溪的鱼漂动了一下,他连忙出声:“有了,收收收,快。” 听到他说话,奚溪反应还算快,立马把鱼竿往上抬起来,这次的感觉和之前每一次提线的感觉都不一样。 在奚溪看到一条小鱼咬着她的鱼钩被拉出水面时,激动得脸都红了,感觉像魔术又感觉像奇迹,她激动地尖叫两声,伸手把收回来的鱼线抓住,“我的妈,真的像做梦一样。” 鱼就在她手里的鱼线上跳,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然后看向纪思南立马改口,“我刚才说的话全部不算数,钓鱼真的太有意思了。” 女人的快乐也是可以和男人一样简单的嘛。 说完这句话,她又看着纪思南说一句:“再容我发自肺腑地说一句,你真的太棒了!” 纪思南听懂了,拆她的台,“刚才那些不是发自肺腑的都是假的咯?” 这话不能承认,“不不不,也是真的。” 姑且当她说的都是真的,纪思南起身过来帮她把鱼从鱼钩上拿下来,放去小桶里,转身回来给她再挂个鱼饵,回去自己的小马扎上,把鱼线甩出去,“继续。” “来了。”奚溪这会不觉得无聊了,连说话都带着音调,乐乐呵呵地到自己的小马扎上坐下来,继续把鱼线甩出去,心里想着下把钓个大的。 然后天神眷顾,她还真就运气爆表,自己发现鱼漂动了,手上一拉,有重量。 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己又钓到了什么鱼,奚溪一脸期待加惊喜地手握鱼竿往上抬,结果刚抬一点,鱼竿头上突然而来的一个力道,拽着鱼线鱼竿往河里挣过去。 奚溪没有防范,被猛地一下拽,依着惯性往前冲两步,“扑通”一声跪河里了。 河边水浅,刚漫过她半条腿。她要往起爬,突然又被拽得跪了下去。 工作人员是被吓了一跳,但没人上手,那边纪思南扔下鱼竿过来拉她,她手里还握着鱼竿,一边试图往上拽一边问:“什么东西啊?” “别管什么东西了,人先上来。”纪思南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水里拉起来。 奚溪刚才还慌得很,但现在心里想的是,糗都出了,衣服都湿了,冻都冻了,再把鱼放了她也太亏了。就算为了节目效果,也得把鱼拉上来。 再说,她也真想看看自己钓了个什么鱼。 她握着鱼竿不松手,回头看一眼纪思南,“你帮我一把。” 纪思南看她湿了的裤子和鞋,蹙一下眉,“你先上来,我来。” 奚溪也是冷得厉害,不跟他争什么,按他说的把手里的鱼竿给他。 然而鱼竿刚换到纪思南手里,奚溪松开他的胳膊要往岸上去,纪思南刚握住鱼竿还没转换好注意力,鱼竿那头突然又猛地一拽。 眼看着纪思南又要往河里冲下去,奚溪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抱也抱住了,虚惊一场。 抱住后她也就没松手,带着一脸惊气,“吓死我了。” 纪思南回头看她一眼,看到她表情里惊气重,眼睛快睁成了铜铃铛。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像哽了东西,没说出来。 奚溪缓了一下惊气,看着他,“还是一起拉吧。” 纪思南把头转回去,“不用,我应该可以。” “别了吧。”奚溪拉住他的胳膊不松手,“我这刚跪完,你再跪,节目播出的时候,我们得一整天都呆在热搜上,我估计,热搜的名字得叫——钓鱼跪。” 本来是一件挺惊险又倒霉的事,毕竟冬天的河水实在是冷。 但听奚溪说出这样的话,纪思南愣是没忍住笑了。笑完了抿口气,手里握着的鱼竿紧了紧,那头的力道还在挣,他开口:“那一起吧。” “你站稳了。”奚溪松开他的胳膊,伸手去拽住鱼竿的后面部分。 然后纪思南在前面,她在后面,两人一起使力,拽了好半天,才把钩子上的那条大鱼给拽上来。 一边拽的时候奚溪就一边在震惊,真是走了千年狗屎运了,居然让她勾到这么大一条鱼。 把大鱼彻底拽上岸的那一刻奚溪松了口气,牙齿开始打颤,看着纪思南把大鱼放进桶里,她趴到桶边看了看说:“这也太大了吧?” 纪思南不知道她是为了节目录得效果好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真的就心大。 他放下鱼就去把两根鱼竿收了起来,抱上鱼竿盒拎上小桶,跟她说:“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奚溪被他这么一提醒,身上哆嗦得更厉害了一点,牙齿磕磕哒哒的,只得赶紧往住的地方去。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热水,还有干燥温暖的衣服。 第42章 奚溪裹紧上身羽绒服,把帽子勾上戴到头上,一路上缩着脑袋哆哆嗦嗦回住的地方。 任务完成了,一个大鱼和几条小鱼,做出来那就是一道大菜。 现在没什么需要分心的事情,身上刺骨的冷意就更明显了一点,感觉两条腿都是麻的。 麻透了也咬着牙坚持走回住的地方,然后抖得牙齿打颤,见了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其他完成任务已经回来了的嘉宾看到她湿了下半身子,都上来关心她。 她冷得说不出话,也不想再多停留,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笑了笑便赶紧回去房间找衣服进洗手间冲热水澡。 那些女嘉宾给予嘴上关心后,并没有一个人到屋里来以实际行动关心她,这就是原身在圈里的人缘状态。 热水冲在身上,好半天才驱尽她身上的所有寒气,感觉慢慢舒服起来。 她在洗手间里呆的时间比较长,热水澡冲得尽兴,才吹干头发穿好衣服再回到大厅里。 等她回到大厅的时候,嘉宾基本都聚齐了坐在沙发上,都在聊天。 看到奚溪下来,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女神级嘉宾魏玲看向她,笑着跟她说话:“我们都去看了,你和南南钓的青鱼好大啊,快三十斤了。” 奚溪自然也笑着,往沙发上去,坐下来说:“吓死了,我和纪思南差点一起被拖下去。”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笑,然后围绕钓鱼这个话题聊了一阵子。 这种体验集体生活的综艺节目,很多时候就是各个嘉宾在拼各自的演技。 私下里怎么样无所谓,镜头前肯定跟私下里不一样,最后剪辑出来的节目成片,大部分也还原不了事情原貌,都要一个节目效果,好看就行。 这才是第一天,一晚上的聊天都很和谐,气氛也都很好。 聊完天吃饭,吃完饭继续做点小游戏,让大家更快地彼此熟悉,然后就到了睡觉时间。 自从到了旅行地点,各位嘉宾的手机都是被没收掉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没有事做就只能聊天。 奚溪睡前贴了张面膜,以此来躲避一下一直要进行的聊天活动。 那五个可能多少都愿意跟彼此聊天,但对奚溪并不是这样,魏玲是真有气场涵养,倒是对她没什么看法的样子,但剩下的四个,都是装的对她没意见的样子,那其实就挺尬的。 她讨厌你,偏装着跟你很好很客气,你明明能看出来她讨厌你,也还得装着看不出来。 奚溪贴着面膜默默地躺在床上,听着另外四个人围绕着魏玲聊天。 原身对魏玲其实没什么意见,不过就是情商低,在采访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对魏玲没那么好的话,然后被媒体放大,就把人得罪了。 当然,事后原身在Andy姐的要求下,在微博上对魏玲进行了解释和道歉,魏玲也表示了没关系。 和魏玲是这样,原身和剩下的四位女嘉宾,那梁子也是结得千奇百怪。 这些奚溪随便想一下就懒得想了,她也没指望和这些人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还能成为圈内好朋友。娱乐圈这种地方,今天秀恩爱秀闺蜜明天就撕逼的多得是,没必要事事较真。 她还是想,她要去演戏,她不想一直当吃流量饭的明星,而是想靠自己的专业本事吃饭。 白天太累了,想这些想到睡着,连面膜都忘了摘。 在睡着的前一秒,脑子里闪过曹砚的脸,她就想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干嘛,然后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的录制都很常规,去各种节目组安排好的地方做任务,看看风景聊聊天,谈谈生活理想,说说人生感悟。 奚溪能看得出来,女嘉宾里的几个人,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总是在以各种小手段刺激她。 目的很明显,想把她弄炸,然后让她带她们上热搜,然后被黑的是她,她们得利。 照原身以前的脾气,肯定时不时要闹别扭,然后节目里每一季就用一两个连环矛盾,就足够炒作了。 让节目组和其他女明星得利,自己被黑,奚溪当然不会这么做。 别人“不小心”坐了她的椅子,她重新拉一张就是了,别人“不小心”拿了她还没喝的水,她重要一杯就是了,都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方表现得那么“有礼貌”。 她们挖的坑她不跳,最后就不知道到底会坑到谁了。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郊野扫动半截枯草叶子,几辆跑车减速后开进一座旧厂房。 车子停下,曹砚从车里下来,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点一下“溪溪”这个备注。 电话打出去,嘟了将近了一分钟,没人接听自动挂掉。 三天了,他还是联系不上他媳妇。 没劲。 曹砚踩上铁板焊接的楼梯,上到二层,找颗烟点起来放进嘴里。 谢一鸣随后上来,踩得地板楼梯要散架,几步爬到上面,拿颗烟点起来和曹砚一起趴在扶栏边,问他:“接下来干什么去?酒吧?” 曹砚把烟夹在手里,“回家睡觉去。” “砚哥,你这修道呢?”谢一鸣抽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曹砚没说话,谢一鸣又问一句:“想嫂子呢?” 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曹砚更不爽了。录个什么破节目,一录录好几天,还他妈不能打电话发信息。 他把手里的烟碾灭在旧得发黑的贴栏杆上,回身扔进屋里的烟灰缸里,然后就下楼梯换了辆车开,一句废话没有回家去了。 他刚上车一走,哥四个聚一块。 周迟看一下刚从二层下来的谢一鸣,“你没跟他说这次的节目录制有纪思南吧?” “我他妈敢说嘛?”谢一鸣嘴里咬着烟,“就祈祷他别自己去翻节目组的官微吧。” 潘东文去看旁边一辆掀开了引擎盖的车,“砚哥和纪思南还真是有缘分,不过,录个节目也没什么吧?” 确实是没什么,就是工作而已,但是谁知道曹砚他会怎么想。 说起来他们和纪思南早不是一路上的人了,但是他俩从小就是冤家对头,纪思南在曹砚眼里就是书呆子,曹砚在纪思南眼里则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代表。 校园里的故事终结了这么多年后两人还能再碰上,确实有缘分,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了。 他们哥四个是这么打算的,静静观望不搀和。 曹砚和纪思南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谢一鸣问胡正:“你真分了?” “分了就是分了。”胡正目前还是不怎么想说这个话题。 偏偏周迟也问一句:“她没再找你?” 胡正语气偏淡,装着全然无所谓的样子,“我全拉黑了,找不着。” 潘东文突然哼笑一声,“游戏不好玩还是东西不好吃,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胡正乜他一眼,“吃你的吧,胖死你!” 结果胡正的话话音刚落,四个人的手机就同时振动了一下。 潘东文掏出手机来,点开曹砚的语音,“来我家开黑。” 潘东文眉毛夸张地抖两下,“看到没,砚哥就很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在这荒郊野外呆着了,快速收拾了一阵,然后四人两辆车,一起往曹砚家去。 曹砚比他们早走一点时间,比他们早到家里。 吴姨给他开门迎他进门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曹砚换了鞋伸头往里看了看,在快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侧脸就不是很熟。 曹砚回头看一下吴姨,问她:“谁呀?” 吴姨吱唔,“说是您的老同学,有事找您。” 老同学? 曹砚一步步往客厅里去,走到客厅的时候想起来了,是殷宁。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把脸冷了下来,然后转身要出客厅,跟吴姨说:“吴姨,送客。” 吴姨有点尴尬,还没做出反应,那边殷宁站起来了,叫住他:“曹砚。” 曹砚停住步子回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我跟你不熟,我在给你留面子。” 殷宁受不了曹砚对她这样的态度,虽然前世曹砚对待她的时候也是霸道冰冷的样子多,但情绪出发点和态度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看着曹砚,一脸伤心的表情,“我们真的不熟吗?” 曹砚蹙眉,觉得眼前这女人莫名其妙得厉害,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一样。 他没那心情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把她电话拉黑他以为她就消停了,没想到还会找到他家里来。 这件事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不熟,明明毕业后就之前见过两面,这女人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且胆子也太大了。 曹砚打算花几分钟把话说明白,他转过身,回去坐到殷宁对角的沙发上。 殷宁看他回来坐下,自己收了收情绪,也坐下来。 曹砚跟她开门见山,“你想怎么样?” 殷宁吸吸鼻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听到这样的话,吴姨很识趣,默默地离开客厅,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上。 连吴姨都听得出来这话暧昧,曹砚当然也听得出来。 他冷笑一下,还是问那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突然且无厘头得要死,他要是相信才有鬼了。 殷宁是接受不了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挣扎犹豫了这么几天,还是没忍住,找来了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想干什么,她问曹砚:“你真的爱上贝奚溪了吗?” “是。”曹砚回答得很干脆。 殷宁委屈起来,低下头来低声喃喃,“那我……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都怎么了?明明不是这样的……” 曹砚也想知道,“那你说应该是怎样的?” 第43章 殷宁抬起头来,目光迎着曹砚满是怀疑的目光。她想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沉默一阵,曹砚没了耐心,站起身来,“你自己走吧,不送了。如果是当年的事让你现在还有什么误会,那我现在跟你说明白,我当时年纪小,只是因为不爽你喜欢纪思南,然后周迟他们又起哄,所以就追了你。我连你前任都算不上,你总这么找我不合适。然后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谁影响我的家庭我弄谁,明白吗?” 曹砚话说到最后,全是狠意。 殷宁手指攥得紧,眼睛里闪着水光,突然一下站起身子来,“你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 曹砚无语了,他本来就不是在这种事情上会腻歪的人,出口就是一句:“老同学,有病吃药,慢走不送。” 殷宁站在沙发前不动,看着曹砚要走,她脑袋一热,开口就说:“事情本来应该是,在会所那一天,你和我遇上,你会找我,会……” 她说到这的时候,曹砚目光略凶地盯着她,吓得她有点语塞,然后咽口气,鼓起勇气又接上,“会跟我在一起。” 殷宁以为她说完这话后,曹砚更会骂她有病,结果曹砚没有骂。 他就用那么一脸不友善的表情盯着她,居然问了句:“还有呢?” 殷宁心跳快起来,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儿。 这些话其实不该说,她情绪上来给说了,想着大不了也就是被骂神经病,但万万没想到曹砚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殷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可能自己能扭转剧情也不一定,所以豁出去了,深呼吸两下,看着曹砚继续说:“你会动用一切手段,成功和贝奚溪离婚,不会像现在这样。” 曹砚没有再骂她,似乎对她说的话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他收回要迈开的步子,往沙发上坐下来,突然开口叫吴姨。 叫了吴姨之后,他问殷宁:“想喝点什么?” 殷宁其实是懵的,他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她尽力稳着自己,低声开口:“白开水就行。” 吴姨到了客厅,曹砚叫她,“泡壶茶来,有文化的人都喜欢喝茶。” 吴姨应一声去了,到餐厅忙活了一阵,泡好一壶茶送到客厅。 刚倒了两杯茶把茶壶放下,门铃响了起来。 曹砚让哥几个来打游戏,应该是到了,所以曹砚开口:“吴姨,让他们去游戏室等着。” “欸,好。”吴姨应一声,到门上去开门,然后领着谢一鸣四个人往游戏室去,给他们也弄了吃的喝的。 他们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了殷宁,四个人互相使了使眼色,进了游戏室关上门才开口:“什么情况啊?” 互相惊讶一番没个结果,也都不管了,全玩去了。 曹砚在客厅看着殷宁喝茶,以各种方式把她的故事全部套了出来,从会所那一晚偶遇开始,到殷宁嘴里的他住进医院结束。 故事很精彩,殷宁讲到最后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完全不像是在编故事。 曹砚等她哭完了,自己端起茶杯喝口热茶,然后看着她,“没了?” 殷宁吸鼻子,“没了。” 曹砚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这是你做的梦?” 殷宁完全看不透他了,问他:“你不觉得我是有病了?” 她其实没想说那么多,但莫名其妙被他各种引导全说了出来,自己完全陷入被动。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她说完后,曹砚都没有太惊讶。 这件事,如果不是事情与前世有了出入,她原本打算一辈子藏在心里不说的。 现在说都说了,曹砚又没有把她当成神经病,她也就不再去多想什么。她重生的最大心愿就是弥补前世,现在眼看着这个男人都快不属于自己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如果曹砚不是她的了,她宁愿没有这次重生。 而曹砚现在确实不觉得她有病,在她的故事里,贝奚溪和他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贝奚溪一模一样。 殷宁嘴里讲的这个贝奚溪,才是他认识的那个贝奚溪。他见识过向柔,而向柔的作在贝奚溪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贝奚溪是整个人都很极端偏执,甚至恶毒,什么不择手段的事都做得出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觉得她没有在撒谎。 但曹砚没有和殷宁更多讨论贝奚溪,听完也就完了。 他态度没之前那么凶,看了看殷宁,居然正儿八经跟她聊起天来,问她:“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梦,才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还找到我家里来?你想跟我,再续你梦里的事?” 殷宁抿唇,“不是再续,是……”犹豫好半天,有点难以启齿,但说了出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会比梦里对我好一点?”曹砚开始笑。 他笑得殷宁不自在,没等她说话,自己继续往下说,突然像个居委会老大妈,“老同学,我这人糙,说话直您文化人不要太介意。我以我毕生所学给你分析分析,你梦里对你男人那就是半推半就,然后你男人也就是活生生的贱。然后你再看啊,你一点都不亏,有了一场你们女人都想要的,惊天动地又刻骨铭心的爱情,作得酸折磨得爽,就很爽是吧?然后家里那些一地鸡毛的事,你男人随便挥挥手也全解决了,一家过上好日子。贝奚溪是对你很差,是你男人给你带来的,但他也自己解决了,没真的让你受过伤害和委屈,对不对?最后,人对你那是更没话说,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这么后悔,想从我身上弥补,是不是?不亏就行了,随便找个人当成是他再重新开始,感觉完全没必要。” 殷宁被他说得有点晕,反应了半天,“可是,你就是他。” “得了吧。”曹砚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是谁我还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赶紧回去吧。你男人没亏欠你你就放宽心,你想弥补什么的我觉得就免了,他不一定需要。不然你实在想弥补,再去做个梦弥补也行,在我身上不行,我有老婆,望理解。” 说完后他不再给殷宁说话的机会,迈开步子往客厅外去,走两步又停住回头,表情恢复起先的严肃认真:“老同学,今天我已经把话跟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曹砚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怜香惜玉什么的,他曹砚压根也不会,他眼里只分惹他的人和没惹他的人,不分男女。 而他之所以产生兴趣把殷宁的故事全部套出来,也根本不是为了和她把话说清楚,他才没这个闲时间和心情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他那么有兴趣地想听,是因为,殷宁说的话和他脑子里一直存在着的一些离谱怪异的想法撞到了一起,他的直觉告诉他,能从殷宁的话里找到一些答案。 现在听完了,更多的想法涌进脑子里,一时间也理不顺。 但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和殷宁之间没有关系,他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影响到他现在的生活。 他不再给殷宁纠缠的机会,让吴姨出来送客,看着吴姨把殷宁送走。 等吴姨关上门回来,他开口说了句:“吴姨,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在听到殷宁说出暧昧的话时,吴姨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她现在吱吱唔唔,跟曹砚说:“少爷,是我的疏忽,但我给您打了电话,您没接,然后这位小姐手机里又有您的联系方式,说是老同学,我就让她进来了……” 责怪的话曹砚不想多说,转身往游戏室里去。 开门进去,潘东文在吃一块小蛋糕,看到他就问:“砚哥,刚才那是殷宁吧?” “嗯。”曹砚脱开门把,往自己的电脑桌边坐过去。 “聊什么呢?聊这么久。”谢一鸣接话,然后脱口而出,“不会找你叙旧情来的吧?” 嘴巴快说到这个,说完了才想起来那天见到殷宁,感觉哪里怪怪的,现在终于知道哪里怪怪的了,他立马又说:“她想吃你这个回头草啊,砚哥?” 曹砚把整个背都靠在椅子上,“我这种回头草是她想吃就能吃的?” 周迟笑一下,果然他那天观察到的,心里猜测的,都没错。不过现在看曹砚的状态,殷宁是没戏的。要是像之前那样曹砚讨厌奚溪,还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从心里不把自己当成个有妇之夫,那还有可能。 现在曹砚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奚溪身上,天天躁动得跟春天到处钻草丛发春叫唤的小野猫一样,她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看曹砚那里完全没有八卦可聊,殷宁整个一自作多情没戏,哥几个也就不说了,开了电脑上游戏。 游戏一打起来,别的也全抛脑后了。 游戏打了一整晚,尽兴了关了电脑各自回家睡觉。 曹砚洗漱完躺在床上,没有困意,满脑子想的都是殷宁跟他说的梦里的故事。想一阵,摸起手机上微博点开奚溪的微博主页,翻一翻她以前的照片。 如果现在的贝奚溪不是原来那个贝奚溪,如果现在的贝奚溪也知道殷宁说的这个故事,那么……一切好像就说得通多了,她从不该在意殷宁的时候就在在意,其实不是在在意殷宁会夺走他,而是就是在试图把他让出去,或者说一直在避免自己卷进他和殷宁之间。 可是……这也太特么离谱了。 诡异的事情一件两件三件,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怎么奇怪的事都跟他有关? 心里不是很舒服,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想,明天得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第44章 殷宁从曹砚家离开的时候两眼通红,一脸颓丧,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步履缓慢,像灵魂出窍。 寒冬的风冷,扫过脸庞,撩起及肩的细碎发尾,蹭出丝丝红意。 她没有打车的意思,走了约莫十来分钟,装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振了起来。 她摸出来看一眼,是向柔,也就松口气接起来放到了耳边。 向柔问她:“你去了?” “已经出来了。”路边有一个棕色木长椅,殷宁说着话往椅子上坐过去,吸一口很深的气。 向柔隐约听出来她语气不好,又问:“吃了闭门羹?” 殷宁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呵口气,嘴边全是蒙蒙白雾,不太想在电话里说,她问向柔:“你在哪?” “在家。”向柔明白她的意思,“你过来吧。” 殷宁挂掉电话打上车,约莫二十分钟,到达向柔那里。 向柔给她开门,门缝里出现她的脸,颓丧的样子没比殷宁好到哪去。 难姐难妹,也就不会在乎谁说谁没出息。 她把殷宁迎进屋,关上门,“家里有点乱,凑合呆吧,别嫌弃。” 殷宁四处扫扫,房子里确实是很乱,而且不像是平时生活搞出来的乱,所以问她:“你在干什么?” 向柔把她领去沙发边,说话微带鼻音,“打算搬家了。” 这个小房子是胡正买的,他们大学毕业后在这里一起住了一年半,现在胡正决心跟她分手,考虑到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她不想再这么住下去。 然而其实每次真要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又根本下不了决心走。 她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分手这件事,她觉得她和胡正之间还是小打小闹,根本没到分手那么严重的地步。 就因为拉群那件小事吵的,然后她犟着脾气等胡正来道歉认错,结果胡正就是不来。 她等了几天忍受不了,当然就主动打电话继续跟他吵,因为她不想自己先主动。胡正不给她台阶,她的脾气不会轻易放下来,所以必须得哄她。 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就是,他们这次吵架翻旧账被胡正的妈妈听见了。 她觉得这不是大问题,但胡正就是铁了心要跟她分手。在发现胡正态度决绝强硬后,她自然就强硬不了了,因为没有人再给她强硬的资本。她越强硬,胡正就越决绝,所以心里开始发慌,也就再不顾尊严面子,回头求和解原谅。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胡正每次都会心软,然后他们还能和好,但这次却没有。 殷宁也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大事,所以劝她,“不再试图挽回看看吗?” 向柔坐到沙发上,摇摇头,“我尽力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段时间基本都没有睡觉,一直失眠,折腾不动了。” 殷宁叹口气,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旦分开,比割身上的肉还疼。 她想想自己和曹砚现在的情况,不自觉又叹口气,然后问向柔:“喝酒吗?” “你想喝?”向柔看向她,“陪你。” 两个人说话间开了酒,捏着酒杯一起聊天一起丧。 向柔问殷宁她和曹砚的情况,殷宁也摇摇头,“感觉他变了。” 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人,没有一点该有的亲切感。她所有充沛的情感,在他面前都跟闹笑话似的。 向柔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实意思,接她的话,“这么多年,哪能不变啊。” 殷宁苦笑,“所以,没有什么东西会真的停留在原地等你。” 她听曹砚跟她说了那么多狠话,界限化得那么明晰,生怕她影响到他生活的样子,心里就凉得厉害。 不是那个男人,根本不是那个为她挡风挡雨挡刀子的男人。 她现在心里很乱,猛灌几口酒,脑子里越发乱。 想起那天在咖啡厅曹砚和贝奚溪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他很自然地圈她的腰,揽着她的肩带她出咖啡厅,像刚谈恋爱的热恋中的小情侣。 她是羡慕且嫉妒的,因为就算前世,她和曹砚之间也没有正正经经享受过正常情侣之间的恋爱和小甜蜜。她重生之后,想要的,大概也就是那样的感觉。 “贝奚溪……” 咽下嘴里的那口酒,她默念出这个名字。 曹砚其实没有大变,如果说哪里不一样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了,她不像前世那么刁钻恶毒。她在心里想,会不会贝奚溪也跟她一样是重生的,这一世换了手段,先一步抢了曹砚。 向柔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她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异常反感,皱眉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和胡正不会分手。之前我和胡正吵了那么多次架,他大部分时候都哄着我,就算有几回坚持要分手,但在我服软后,他也就心软了。自从贝奚溪搅进胡正几个朋友中间,全变了。我都怀疑,这次胡正坚持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她在捣鬼。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她的头号黑粉。” 殷宁本来就恨贝奚溪,自然附和一句:“算我一个。” 冬天的太阳,拨开云团散下来的光线似乎都掺着冷意。 曹砚吃完早饭后去公司走了一趟,开了个会,安排了一点人事关系,让人事部门经理把殷宁调去他手下的另一家公司,避免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和这个女人产生不必要的交集。 他最不喜欢麻烦的事,尤其感情上,所以怎么简单怎么来。 在公司瞎忙活了小半天,然后自己开着车去城郊西山上的地安寺找大师拜了拜,说自己最近有点邪,让大师给驱驱邪。 大师问他怎么个邪法,也好对症下药。 他不说内情,只说一句:“你按最邪的办就行。” 大师:“……”果然很邪了。 曹砚在山上神神叨叨又忙活了小半天,中午还留在寺里吃了斋饭,下午下山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串金刚菩提佛珠手串,接头处吊了块蜜蜡,都是上品。 开着车到山脚下,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事“溪溪”,他立马靠路边停车,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回来了吗?” 奚溪节目录制结束后,拿到手机就看到了数量惊人的未接来电还有微信信息。 她现在坐在回淞城的车里,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节目录制期间不准用手机,你有急事吗?” 现在可以用手机了,那就是录制结束了,曹砚还是问:“几点到家?” 奚溪算了算,“得有点晚了吧,干嘛?” 曹砚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口处露出刚套到手腕上不久的菩提珠子,“总问自己的老公是不是有事,要干嘛的,你觉得合适吗?你觉得新婚期的老公对自己的老婆,能想干嘛?” 车上都是人,奚溪不想听他耍流氓,对他说:“没事我就挂了啊,我在车上。” 知道她今晚回来就行了,曹砚没啥意见,“那晚上见。” 电话挂掉后,奚溪放下手机,把手往袖子里缩一缩。 还没再做点别的,就听到旁边的纪思南开口问她:“曹砚?” 从纪思南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丢丢奇怪的感觉。现在录制已经结束了,车里没有摄像机,所以也不必太避讳各种敏感话题。 奚溪稍愣一下,冲纪思南点点头,“嗯。” 然后纪思南又笑着问:“他是不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特别拽,谁都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个,奚溪深表同意,连连点头,“嗯嗯嗯。” 纪思南有点感慨,“还挺羡慕他的。” 奚溪不知道纪思南羡慕曹砚的是哪方面,她看看他,笑笑,很小声:“我不信。” 纪思南也笑笑,“看来你知道我们的事情。” 奚溪笑着摇摇头,“不知道。” 这话如果聊下去,得聊出很多事情来,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明显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无关痛痒的话能说几句,再深一点的,就别说了。 纪思南当然也不再说,只觉得跟她聊了两句曹砚,和奚溪之间更熟了一点。 奚溪没再跟他聊下去,靠去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 在她休息的过程中,纪思南拿出自己的手机,上网翻了一路有关奚溪以前的八卦。 他以前没多关注过,现在看下来,只觉得,网络上的东西,果然能信的不多。 然后臆测一下,奚溪的团队是不是故意走的黑红路线,包括和曹砚结婚闹出的事情,也是黑红路线中的一环。黑得发红、红得发紫之后,剩下的就是怎么洗白。 奚溪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拖着行李箱上电梯到自己家门外,按上指纹开门进屋。 屋里的灯亮着,还有电视的声音。 她当然认为是小七,所以一边换鞋一边冲屋里说:“小七,帮我放个热水可以吗?我想泡个澡。” 屋里没人应声理她,等她换好鞋再抬头的时候,曹砚站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奚溪吓了一跳,“小七呢?” 不是说给她准备了饭菜,所以她特意没从外面吃直接回来了。 曹砚站在她面前,灯光打下的身影压在奚溪身上。他就这么盯着她看,看得奚溪不自在,踩着拖鞋往后退两步,“干……嘛?” 曹砚往她面前逼两步,突然俯下身子来,吓得她连忙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等了一会,曹砚并没有碰她。 她有点懵地移开一点胳膊,露出眼睛,就看到他拉过她的行李箱往里拖,跟她说:“看我来就走了。” 奚溪有点尴尬,轻轻地清一下嗓子,穿着拖鞋往屋里去,“她给你开的门?”门上的密码她走之前就换了。 说到这个,曹砚回头看她一眼,把行李箱放到一边,“你以为呢?” 所以干嘛要问这个,奚溪笑笑,“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不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连忙进房间去找干净衣服,然后钻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她一边洗一边心里隐隐不安,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衣后就在洗手间给曹砚发信息:你不走吗? 曹砚去把小七做的简单的饭菜端到桌上,摆下筷子,去拿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 看一眼信息,笑一下:你不走我就不走。 奚溪:这是我家。 曹砚:我们是夫妻。 奚溪闷口气:我还没有做好重新接受你做我老公的准备啊。 曹砚:没关系,你慢慢准备,我不着急。 奚溪:…… 奚溪把头发吹得半干从洗手间出来,曹砚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吃饭了。 她奔波了大半天也很饿,不跟他再七扯八扯,直接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吃饭。 两个人坐彼此的正对面,安安静静地吃饭,谁都没说话,屋里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细碎响声,还有电视的声音。 吃了大半饱的时候,奚溪突然看到了曹砚手腕上的金刚菩提手串,所以好奇问了句:“你戴这个干什么?” 曹砚跟她解释,“寺里求的,开过光。” 什么鬼? 奚溪莫名忍不住想笑,忍了一会吃两口菜,然后脑洞又飞起来,说:“哎,你要不要考虑剃个头,我觉得剃个头和这串珠子比较搭。” 说完自己忍不住又笑,曹砚却不笑,看着她说:“你帮我剃?” 奚溪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看他这么说,愣一下,筷子搭在嘴边,“真假的?” 他不是视发型比命还重要的人吗? 曹砚淡定,“你要是想剃就给你剃。” 奚溪目光在他手上的那串珠子上扫来扫去,玩心上来压不住,确认地问他:“真的?” 曹砚点头,“嗯。” 他这么说那她可就不客气了,筷子一扔把碗一推,跑去房间找东西,还跟他喊:“你快吃啊。” 在房间里翻一阵空手出来,又拿起手机给小七打电话,问她:“小七,我记得我家里有理发器的吧,在哪啊?” 小七在电话那头想了想,“是有的,好像在衣帽间哪个抽屉里……” 奚溪根据小七的指示去衣帽间找一阵,出来的时候果然手里握了个黑色的理发器。 她怕曹砚后悔,举着理发器问曹砚:“我家有这个,真不是开玩笑吗?” 曹砚还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拿起餐巾布擦一下嘴和手,起身到客厅沙发下的地毯上坐下来,“来吧。” 他这么无所谓,倒让奚溪有点犹豫了,看着他问:“不会是在坑我吧?” 曹砚抬头看她,“又不是你的头发,坑你什么?” 奚溪更犹豫了,但自己提出来的,曹砚这么配合她,她说不剃了的话,又显得自己很怂的样子。 难得曹砚这么配合她,她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来,去找了几块大的方巾,铺在地上接头发,又在曹砚脖子上披了一圈。 拿着嗡嗡振动的理发器放到曹砚头边的时候,她还在问他:“确定啊?剃了就没有了。” “嗯,早就想剃了。”曹砚一点纠结的样子也没有。 奚溪彻底放心了,拿着理发器从前往后,从后往前,一道一道把他的头发全剃了下来。 剃得只剩一点点的根茬,奚溪抿着笑,把他身上的方巾解下来,跟他说:“好了。” 曹砚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像办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样冲奚溪笑了一下,“我去洗个澡。” 奚溪看他还挺高兴的样子,更是没有心理负担了。 在他进去洗手间洗澡的时候,奚溪把外面收拾干净,然后又突发奇想,在手机上翻了一会图片,然后从沙发上起来去自己的衣帽间找了条大红色的方巾和黄色方巾。 拿着方巾等曹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她很乐地冲他笑,“再给你打扮一下行不行?” 头都让她剃了,还有什么不行的,曹砚无所谓,“随便啊。” 随便就行了,奚溪兴致很高,“把睡衣脱了。” 曹砚很乐意陪她玩,眼睛盯着奚溪,动作从容地从上到下把睡衣上的扣子一枚枚解开,不断露出自己身上的肌肉。 奚溪本来没多想,结果愣是被他解扣子脱衣服给弄红了脸。 偏他把上衣脱了后,又问她:“裤子要不要脱?” 奚溪连忙摆手,“不用。” 她在心里默念,让自己镇定,不能被曹砚的男色所诱惑,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大美女。 一边默念着一边红着脸,上去抬手给曹砚披上黄色的方巾,对襟压好,用回形针固定。 黄色的方巾披上后,她又把红色的往他身上披,是斜肩的披法。 曹砚看出来了,她要把他打扮成个和尚。 在奚溪站在他面前,够着他的高度给他披方巾,手指不时碰擦过他身体的时候,他体内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她的脸蛋是红的,让他非常想揽住她的腰亲她,但他忍住了。 就这么站着让奚溪弄完,看着她的脸蛋越来越红,然后再看着她自己先松了口气,曹砚突然莫名有成就感——这女人,对他的身体很有感觉。 所以说,长得帅还是很有用的。 奚溪弄好了,一口气也松完了,然后把曹砚手腕的金刚菩提串子拿下来散开,挂到他手指间。 明明干的是最不正经的事,偏偏装得很正经的样子,跟曹砚说:“好了,史上最帅出家人。” 曹砚一直憋着,现在看着奚溪红着脸假正经,自己先笑出来,骂她一句:“神经病。” 奚溪本来还觉得尴尬,觉得自己做这事就莫名幼稚奇葩,偏偏曹砚还配合他。 现在看他骂她,她突然不觉得尴尬了,乜眼看他,“我才不是神经病,你坐去沙发上,我给你拍照留念。” 曹砚忍忍笑,觉得自己跟她在这里玩这种类似过家家的把戏也挺神经病的。 他坐去沙发上,很配合地摆出打坐的姿势,还假装数着手里那串佛珠,闭着眼睛说:“只给你三分钟,快点拍。” 奚溪抿着笑,拿着手机“咔嚓”“咔嚓”一直拍,所有角度所有距离,能拍的全给拍了下来。 拍完后她就地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机一张一张地看自己拍的照片,头也不抬跟曹砚说:“等会啊,我挑几张修一下图。” 曹砚松垮下姿势,把自己的菩提串子还绕成三股套回手腕上,靠在沙发上看她坐在地毯上修图。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挑图挑了十几分钟,修图修了大半个小时。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女明星的那些照片都是怎么来的。 图修好了,奚溪起身坐到曹砚旁边,一张一张给他看,还问他:“是不是帅炸了?” 曹砚很自然地点头,然后问她:“要不要发微博?” 奚溪确实有点想发,但想一下就把手机抱住了,“不行,万一又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Andy姐又要骂我。” 曹砚嫌弃她,“秀个恩爱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帮你发。”说着就要抢她的手机。 奚溪直接把手机抱进怀里,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再次喜欢上你呢。” 曹砚定住动作闷口气,然后声音有点高,“秃头都这么帅,到底为什么还要考虑要不要再次喜欢上我?不应该直接生扑我吗?” 真的是,一点都不上道。 奚溪无语,小声一句:“不要脸。” 曹砚还是一脸很有脾气的样子,“头都剃了,到底还要什么脸?” 说到这奚溪想起来了,关于剃头还有一个赌来着。 她眨巴两下眼睛,猛地盯着曹砚,“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真要去拉横幅跑淞城? 曹砚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光头:“愿赌服输。” 怕了,奚溪按掉手机锁屏键,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曹砚微微侧着头看她,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伸手勾住她的腰。 因为两张方巾是用回形针固定的,动作一大回形针就没了固定作用,方巾散开,他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把奚溪揽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微低,“我不止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知道我在做什么。” 奚溪也感受出了他要做什么,试图往后挪挪不动,眼看着曹砚的嘴唇已经到了她唇边,她突然说了句:“一副出家人的样子,这样不好……” 曹砚停住动作笑一下,距离很近地看住她的眼睛,目光脉脉如水,“和出家人做这种事,会不会很刺激?” 第45章 奚溪两边脸颊上像宣纸上晕开的两片粉色墨团,心跳如雷,呼吸微微发紧,频率被打乱。 眼眸里被曹砚的目光染出水雾,微波荡漾,软如一汪春水。 她略有点迷怔地愣着没动。 曹砚目光下落,看一下她微合的双唇,很温柔地吻上来。 细致、缠绵、诱惑,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含,轻轻地压。 在他微微探舌出来扫过她唇瓣的时候,奚溪本能地颔首往后避了一点,抬手撑在他胸口。 她还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犹豫,本能上很吃他的诱惑,很想接受他给的所有激情。但理智上又觉得关系还没太明确,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 毕竟,殷宁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 然而不等她犹豫出个结果,曹砚又再次亲了上来,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哑声说:“从了我吧,嗯?” 说完后便很深地吻了下来,似乎不打算再给她一点点思考的机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她并不抗拒他的身体,甚至反应敏感,这个表现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奚溪的理智被他用霸道又热烈的亲吻一点点击溃,被他挑逗得兴奋而愉悦。 因为喜欢,遵从本能的反应,她尝试给了他一点回应。 感到她的迎合,曹砚的呼吸瞬间就又紧了几分,然后一把抱起她让她自己横坐在自己跨上,双手把她紧紧锁在自己怀里,把唇再度压上去。 激情在两个紧贴在一起的人身上燃烧,曹砚披着的两条方巾早滑落到了沙发上,拖拖曳曳地落了几个角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这样的姿势不过两分钟,曹砚就按捺不住了。 他的手从奚溪的睡衣下摆游进去,满掌滑腻,再要往上的时候,被奚溪伸手给按住了。 手掌在原地停留片刻,不上不下。 他的唇从奚溪的嘴唇上落下来,一路啃咬向下,粗重软甜的呼吸声在耳边,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唇落在她脖间,贴着细白的肌肤。 感受到她按着自己的手微微轻了力气,指腹移走,握了满实。 要了命的柔软,让曹砚几乎觉得要灵魂出窍。 他忍不了了,直接把奚溪压在沙发上,掀起她的睡衣下摆。 就在他要埋下头来的时候,扔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铃声是奚溪的,她的理智被慢慢吵醒。 她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刚伸出手去,就被曹砚握住手腕压在了沙发上。 “等一下。”奚溪还是打断了曹砚,从他身上往起爬,伸手去把自己的手机摸过来。 拿起来的时候铃声已经停了,但有微信消息。 奚溪解锁点开消息,就看到Andy姐发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拍的是曹砚的小别墅,然后拍到一个女生进了曹砚的别墅,只能看到女生的侧脸,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肩上挎着黑色的包。 虽然看不太清,但奚溪几乎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照片里的女生是殷宁。 Andy姐也在发完照片后说了,网上已经有人扒了出来,照片里的人是之前帖子里爆料的曹砚的那个初恋Y,问奚溪现在和曹砚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奚溪没有立即给Andy姐解释,看完信息后也完全没了和继续做刚才那件事的心情,她抬起头来看曹砚,平缓下所有的气息,问了句:“殷宁找你了?” 曹砚本来还在等着她处理完突发情况放下手机跟他继续缠绵,听到她这么问,眉心蹙了一下,拿过奚溪的手机看了照片和Andy姐的话,骂了句:“操。” 这下他也没了心情,从沙发上起来,摸起茶几上的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交代,“有人在我家附近偷拍了照片,查一下是谁把照片传到了网上,同时控制一下舆论影响,别让事情闹大。” 挂掉电话,他坐在沙发边回头看一眼奚溪。 奚溪握着手机,正好也在看着他。 曹砚连忙解释,“我跟她是清白的。” 奚溪的表情里没什么态度,但问他:“那她为什么找你?” 咖啡厅偶遇那一天的晚上给他打电话说那么暧昧的话也就算了,结果后来还找上了门。 她这几天不在淞城,殷宁去过曹砚家里,现在网上又扒出来殷宁就是曹砚的初恋,节奏都不用带,大家都会很自然地往不清白的方向上去想。 而说到殷宁为什么去找他,曹砚目光暗了暗,看着奚溪,“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奚溪跟着问。 看着奚溪,曹砚的目光深邃起来。 他把自己脱掉的睡衣又找回来穿上,然后坐去沙发上,很认真地把殷宁在他面前说的故事全部说给了奚溪。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奚溪脸上的神色,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 奚溪现在是让他曹砚最惦记的人,心里的最无可替代,他不打算瞒她什么事,他本身也不喜欢遮遮掩掩把事情复杂化。之所以没有主动跟她说殷宁来找过他,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机会说。 现在这事直接被拉了出来,要说就说明白,他不打算隐瞒任何一点细节。 在他把殷宁的故事一点点说完,在奚溪脸上看到了蹙眉思索的神色,并没有震惊和惊讶。 甚至,奚溪都没有骂殷宁是不是神经病了,讲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问奚溪:“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奚溪当然以回答不了这样问题的姿态面对曹砚,然后微颔首,清一下嗓子问他:“她讲的时候,你有情感上的共鸣吗?你有没有也做过相同的梦?如果她的故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曹砚看着她的脸,目光动也不动,“如果她的故事是真的,你想我怎么办?” 奚溪抿口气,语气平和,“这是你的事,我没法替你做决定。” 在曹砚把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奚溪就明白了,她之前脑洞大开想到的事情成真了,殷宁就是重生的。这样也就对了,很多不是因为她而变了的事情,也找到了原因。 现在殷宁重生,她带着他们前世的记忆,会觉得曹砚就该是他的,所以才会主动联系,甚至上门。 曹砚看奚溪回答得那么理智且界限分明,自己给她补了一句:“你想跟我离婚,让我跟她在一起。” 听到曹砚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心思,奚溪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目光相视,各有心思。 曹砚没有任何多余的顾虑,跟她开诚布公,“我不是殷宁梦里说的那个男人,就算把那个男人的记忆给我,那也是那个男人和她之间的经历,我和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所以我并不是他的男人。我只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想睡你一辈子,离婚不可能,你还有什么顾虑?” “……”明明本来确实还有些顾虑的,被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再顾虑点什么都显得矫情呢。 想想他说得也挺对,她自己不就是接受了贝奚溪的所有记忆嘛,但是她也没觉得自己就是贝奚溪,更没有因为贝奚溪的感情从开始就喜欢曹砚。 贝奚溪的经历转化成记忆给了她,但经历和感情只属于贝奚溪。 这个男人,真的生活中一点纠结复杂的事都没有吗? 活得这么简单粗暴,怎么做到的? 奚溪不打算再跟他继续聊下去,她拿着手机从沙发上起来,“我去睡觉了。” 说着走去洗手间,钻进去忙和一阵,然后出来直接去了卧室。 到卧室的时候,曹砚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睡衣领口两颗纽扣没扣,能隐隐看到他的胸膛,他懒懒地靠在床头,从奚溪进来开始目光就在她身上打转,看得她浑身发麻不自在。 奚溪看他一眼,满脑子就一个词——骚货。 那个男人就躺那,实在做不到很轻松坦然地往床上去,奚溪在离床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住步子,呼口气认怂说了句:“我还是去睡沙发吧。” 说着就要去衣帽间找被子,结果刚转身连步子都没迈开,就被曹砚从后面一把抱了起来。 打横抱起扔去床上,他往她旁边一躺,伸胳膊把她困在自己怀里,随她怎么挣扎,反正没用。 奚溪挣两下就累了,翻过身对着他气喘吁吁,“放开。” 曹砚不放,盯着她问:“你喜不喜欢我?” 奚溪被他抱得紧,又缓两口气,“不喜欢。” 曹砚凑过来在她嘴唇上亲一下,“现在呢?” 奚溪感觉自己要疯,拿脑门磕了他脑门一下,“不喜欢。” 曹砚不问她了,翻身起来把她压到身下,继续刚才在沙发上没做成的事情。 奚溪的衣服在三分钟内被他扒了干净,公主风的圆形大床上被浪起伏,两个人的喘息声从被子四角溢出,飘出卧室,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越发暧昧催得人浑身酥麻。 折腾了很久,奚溪脖子里的红痕都出来了几道,身体被包裹在一片滚烫之中。 下面的疼痛感让奚溪咬着嘴唇推他,让他走开。 然后曹砚不再乱顶,趴在奚溪身上,头埋在她耳边,额头上全是汗,开口说了句:“我的一世英明全毁了,为什么找不到地方啊?” 奚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明明疼得想骂人,却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忍不住,伸手把他推开,“被你弄得疼死了,不做了。” 曹砚当然不甘心,“再试试,成功了之后你会发现我很厉害的。” 信你个鬼,奚溪把胳膊挡在他胸前,忍住笑,“不要,今晚不试了。” 曹砚自己其实也很疼,捣鼓半天没找到地方。 他动动身子,把头凑到奚溪耳边,小声说:“不要出去跟别人说,嗯?” 一会又很小声接一句:“有点丢人。” 第46章 奚溪实在忍笑忍得辛苦,抬手捂住他的脸,把他的脸推开,低声开口:“睡觉。” 曹砚显然不困,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跟她讨论,“我觉得地方没错啊,为什么进不去?” 理论和实践之间永远存在差距,奚溪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进不去,只知道自己那里现在很疼。 她自己也没实践过啊,没法给出答案,于是扯上被子盖住脸,还是说:“睡觉。” 曹砚揽着她的腰,纤软的腰身不盈一握,手掌的皮肤光滑细腻,散发着热度。 把被子拉下来,他就这么侧身看着她,“确定不试了?” 奚溪闭着眼睛摇头,回答他:“等不疼了再试。” 曹砚顿时像一只得不到满足的哀怨猫咪,拿头往奚溪脖子里拱。 短短的发茬扎在奚溪脖子里,刺痒得厉害,奚溪笑着往后躲,把他脑袋推开。 推开后深吸一口气稳住,又跟他说一遍:“睡觉。” 她是录节目坐车行李箱拖来拖去折腾了一天真的累,穿好她的长裤长袖睡衣后,趴在曹砚怀里,关了灯没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睡到夜半的时候曹砚又撩拨她,逗得她在半睡半醒间软成一团,弓起腰身他怀里不断战栗。 唇齿间溢出来的哼吟像催情剂,点燃一屋空气。 激情和躁动无处安放,忍不住的时候,只能这样一遍遍和她在夜色中抵缠厮磨。 舔过耳畔,吻过颈肩,手指间揉搓过柔软,贴唇含上,鼻间有温热的清香。 但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始终还是忍住了,他并不是很想在这样的状态下强行做这种事,做下来可能并不会很愉悦。他和奚溪之间有的是时间,再试不迟。 一夜到天亮,奚溪不知道自己被曹砚抱着缠绵了多少次,虽然没有越过最后一道防线,但在早上的最后一次之后,浑身还是像散了架一样,酸麻得厉害。 睡一觉比没睡还累,她软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曹砚连她一半的时间都没睡,但精神很好。 他公司有事得去上班,所以给奚溪热了牛奶烤了面包就先走了。 走之前把她拉进怀里深吻,亲完了跟她说:“等我回来,我们晚上再试。” 奚溪感受一下自己现在身上的酸软,再瞄一眼青青紫紫的印记,连忙摇头,“不要。”完全吃不消。 曹砚不跟她多说,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便穿外套走了。 听到门响又合上,奚溪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托着腰去洗手间,站到镜子前解开几颗睡衣扣子,扒开领口随便看看,全是青紫的痕迹。 她出去录了这么几天节目,本来想今天去美容院的,现在好了,去不成了。 去不成就只能自己在家捣鼓捣鼓贴张面膜,凑合补补水再说吧。 在奚溪吃完早饭把面膜贴到脸上的时候,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跑去卧室拿手机,是Andy姐。 接起电话放到耳边,说话有点受面膜的妨碍,她吐字不清地“喂”了一声。 Andy姐的声音很急,“到底什么情况?八卦论坛上现在全是曹砚和他的初恋的事,有很多黑粉在故意带节奏,图片在微博上也被转发了很多,说曹砚和他的初恋旧情复燃,你一点都不着急吗?还有,你和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还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奚溪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早上起来就被曹砚缠着卿卿我我了,她根本没有上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她把自己的情况跟Andy姐说:“是这样的,Andy姐,我和曹砚不会离婚了,现在相处得挺好的,我也会尽快搬回他的别墅。至于那个初恋,曹砚出来辟个谣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Andy姐安心了一点,“你把他拿下了?” 奚溪挺谦虚,“应该算是吧。” Andy姐语气开始轻松了起来,“可以啊,手段挺高明。”说着语气又忽然一重,“那就让他赶紧处理干净,怎么还让初恋找上门了,真是。” 这样的语气态度,Andy姐也就在她面前说说了,在曹砚面前打死她都不敢这么说。 奚溪笑笑,按着嘴角的面膜,“好的,我看看。” 和Andy姐挂了电话,奚溪拿出电脑去上八卦论坛,果然曹砚和初恋的帖子有好几个,都飘在首页。 奚溪点开浏览量和回复数量都最高的帖子,帖子里都在扒曹砚和初恋的过往,感叹校园爱情的纯粹美好无可替代,意淫这个初恋在曹砚心里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然后拿初恋和奚溪对对比,再然后还是各种黑粉不相信曹砚婚后自我打脸爱上了奚溪,说之前秀恩爱的微博可能有隐情。她们觉得,曹砚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初恋。要是真喜欢奚溪,早在一起了,不会折腾出这些破事,曹砚也真不是那种会炒作的人。 看完八卦论坛再去看微博,虽然热搜上没动静,但已经有了“国民初恋”热门话题。 奚溪摘下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一边轻轻地在脸上按摩,一边翻看这个热门话题,再点进殷宁的微博,看着暴增的粉丝和评论数,嘴里念叨一句:“这是要出道嘛……” 当然,这次网上不是一边倒地黑奚溪,因为毕竟之前和曹砚秀过两次恩爱,已经有人成了他们的夫妻粉,有人支持他们。同时,因为殷宁的立场属于第三者,所以也有正义路人对那种只看爱情不顾道德的言论进行抨击,然后牵扯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有吵爱情的,有吵三观的,有黑奚溪贱的,有骂曹砚渣的,有回忆初恋的,各种各样,乱成一团。 闹到现在,奚溪、曹砚和殷宁三个人都没有出来解释什么,也只是网友在臆测在吵。 奚溪看着电脑屏幕,靠在椅背上捂着自己的脑门,在脑子里捋这件事。 她突然觉得水有点深,如果不是有人在网上故意引导,不会那么快扒出那么多事,他们高中老同学都多久没见殷宁了,怎么那么巧就看到网上的一张照片,还能认出是殷宁? 高中和走入社会,女生的样子变化老大了。 最近见过殷宁的周迟他们几个人,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曹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暴怒,心里想的和奚溪想的差不多,然后把自己办事不力的助理骂了一顿。 助理挺委屈,“网友的力量,根本压不住。” 主要他们也不是搞这块的,又不是公关公司娱乐公司。 曹砚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做思考,觉得他根本不能对这件事直接正面澄清。 如果殷宁铁了心跟他纠缠,他还去回应,这件事将没完没了,因为谁都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说不定他还真能就此把殷宁捧红。 在这个网络发达,舆论透明化的时代,他也不能去做威逼恐吓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是殷宁有意为之,或者说照片是无意,但后面的事情是她有意爆的,他就不能陪她闹。 所以,他连电话都懒得跟殷宁打,因为撕逼浪费时间。 他想了一会,摸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微信群里发起语音,哥几个全接进来后,七嘴八舌问他:“要我们帮忙澄清吗?” 殷宁前晚在曹砚家的时候,他们哥几个也都在,可以证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曹砚等他们七嘴八舌说完,手指在办公桌上点两下,开口说:“先不理会,给我安排一下,弄两张横幅,我要跑淞城。” 这话题跳跃得有点大,谢一鸣几个没听懂,问他:“这时候跑什么淞城?” 曹砚解释一句:“我已经把头剃了。” “我操。”群里的哥四个齐声道:“真假的?” 曹砚摸一下自己的光头,“东西准备好,到我公司来。” 语音挂掉后等了一个小时,周迟四个人开着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敞篷跑车到了曹砚公司楼下。 车身两边挂了横幅——我爱溪溪。 贼他妈老土。 周迟四个人坐在跑车里,一身装逼打扮,后面还带了个摄影组,开车跟着。 看着曹砚脑袋反光地从公司大门里出来,哥四个冲他吹了整齐又响亮的口哨,把他起哄上路,然后开着跑车带着摄影车跟着曹砚。 曹砚这种人,做这么荒唐肆意张扬的事情,不火不可能。所以在他上路不久后,就吸引了很多路人围观,然后也就很轻松上了热搜。 网上全是各种路人视频,有的人甚至跟在曹砚后面跑起来,后来俨然成了城市马拉松,还不时集体喊一句:“我爱溪溪!” 场景壮观,给交通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一点麻烦,但市民都参与得很高兴,不管是现实中参与的,还是网上转发参与的。 在事件在网上铺天盖地火起来的时候,谢一鸣又在自己微博上传了曹砚打赌时候撂狠话的视频,把本次事件直接推向高潮。 曹砚跑了大半天,他和溪溪的名字就在热搜上飘了大半天。 至于早上“国民初恋”那件事,早被网友抛之脑后了。 如果现在还有人认为曹砚心里喜欢的还是初恋,和初恋之间死灰复燃,那真是傻逼了。 奚溪和小七两个人躲在家里根据路人的视频,跟了大半天这个事。 小七坐在奚溪旁边,一整天都抱着她的胳膊说:“奚溪姐,少爷真的太帅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光头都这么帅!” 对于这个,奚溪也是比较赞同的,然后她兴高采烈地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小七看,问她:“这个是不是更帅?” 小七看到曹砚造型很出家人的照片,眼睛里放出光来,“哇,禁欲系吗?” 第47章 说到禁欲系,奚溪想起昨晚曹砚在她面前说的那句色气满满的话——和出家人做这种事,会不会很刺激? 想到的时候神经一紧,声音仿佛又还原到了耳边,在她耳尖上擦过一丝热度。 她把照片给小七看完,按掉锁屏键,没跟她多说禁欲系的话题,要不然得说出内容不和谐的东西。 小七还没谈过恋爱,不能带坏小姑娘。 而小七看着手机屏幕在眼前黑下来,还一脸意犹未尽。 虽然觉得没看尽兴,她也没再要继续看,直起身子回味一下,然后看向奚溪说:“奚溪姐,你可以把这些照片发微博啊,正好少爷正在出风头,配合一下嘛。” 昨晚曹砚就想让她发微博来着,但是她以小心谨慎为由给拒绝了。 还没铺垫,没有气氛,莫名其妙地突然秀恩爱,感觉看起来会有点怪。 现在听小七这么说,盯着小七想了一会,“是可以凑热闹秀个恩爱的哈?” “当然可以啊。”小七一直都知道,Andy姐巴不得奚溪能正大光明和曹砚秀恩爱,那样就打脸了很多人,挽回了她丢掉的面子,说不定还可以洗白。 没结婚就算了,结婚还闹了那么一出,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当时因为她家老板不听Andy姐的话,和曹砚领了证还发微博,然后被人爆料打脸,自己又删微博,简直自导自演了一出爆自己黑料的戏码。 算计婚姻的行为很毒,自爆又被打脸的行为很蠢。 又毒又蠢,差点被网友骂抑郁,也差点把Andy姐给气死。 从那之后,Andy姐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顺利把曹砚拿下,把她自己作死选的崎岖之路给走平坦了。 她是艺人,代表公司,个人利益和公司利益挂钩,团队里的人当然都希望她这颗摇钱树不要倒。 但奚溪婚后态度消极,一直在做准备和曹砚离婚,也一直在说服Andy姐。 本来Andy姐在这事上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就等着他们离婚再想办法洗白,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让人欣喜。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所以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狠狠炒一波热度? 奚溪也在想,她和曹砚的事热到顶点,完全可以把以前那些黑点给压下去,让网友忘掉那一段黑点满满的回忆。 只要她和曹砚出来把恩爱秀上天,就能把所有人的嘴堵上,顶多他们还能再意淫地说一句——不看好,还得离。 但那离不离,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奚溪目光落在小七身上动也不动,觉得这波热度必须不能就这么放过去。 她已经决定和曹砚好好相处了,也确实被曹砚弄得没了顾虑,所以现在当然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做。 脑袋随便活动活动有了想法,奚溪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去衣帽间挑挑拣拣,挑了一条红色修身长礼服,裙面左腿边开了叉,直到大腿根。 换上礼服,她又找了条同色的薄纱披肩搭到肩上,再去化了个很搭的性感烈焰红唇妆。 把自己收拾成了妖精一般,跑回客厅歪去沙发上,薄纱披肩随意搭在身上,把激情过后留下的痕迹稍微挡一挡,也铺搭出一点隐约的仙气。 然后她把左腿从开叉的地方伸出来,光着脚,摆出慵懒妖娆的姿势,叫小七给她拍照。 小七看一下被她伸在长裙外面的腿,细白又长又直,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上去帮奚溪把宽大的裙摆整理好,然后拿着手机给奚溪拍照,按照奚溪说的,把她尽量拍得性感。 小七水平有限,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她拍了很多角度,然后把手机给她自己看,跟她说:“不行我再拍。” 奚溪把照片整个看一遍,对待照片的时候她样子最认真,头也不抬跟小七说:“可以了。” 小七松了口气去她旁边坐下来,就看到她挑选了一张出来,正在修图。 这张照片是挺好,概括起来大约就是——气质出尘又仙又美的女妖精。 小七猜想奚溪是要修完自己的照片,和曹砚的照片放到一起发微博。 但她手里的图没修完,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屏幕被来电界面占据,奚溪和小七一起愣了一下,是曹砚打来的。 这人不是还在跑步吗? 奚溪和小七互相看一眼,然后奚溪把电话接起来,问他:“怎么了?” 曹砚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跟她说:“下来,我到你家楼下了。” 听到他这么说,奚溪眼睛微微一瞪,连忙起来趴去窗口往下看,果然有好多人在下面。 现在天色已经有点黑,夜幕漫漫垂下来。 奚溪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头,小声问:“干嘛?” 曹砚气息不是很稳,还是说:“下来,我在下面等你。” 他从上午开始的跑步,不可能真的把淞城每一条路都给跑遍,所以规划了路线,把几条主要的干道串起来跑了一下,路线的终点,就是奚溪的公寓楼这里。 他挂掉电话后,和还在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起等在楼下,都在等奚溪出现。 摄像机还在录,谢一鸣周迟四个人也都从跑车上下来了,靠在车边,和吃瓜群众差不多的状态表情。 等了约莫五分钟,把奚溪从楼上等了下来,她身后跟着小七。 看到奚溪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呼。 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奚溪,精致漂亮,无可挑剔。 她穿一袭修身长裙,走路的时候边侧若隐若现能看到白皙的腿,裙摆下不时露出来的高跟鞋上有碎钻,在夜色里也闪着细碎的光芒,长裙外穿一件厚重的毛披肩,头发缕缕压着披肩的长毛垂下来。 脸很小,白得粉嫩,白得发光,嘴唇上染着一抹艳色。 曹砚也看呆了,在她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微微回神。 奚溪走到他面前站立,没有毛披肩覆盖的地方,浸透在空气里还是很冷。 她看着曹砚,开口低声问他:“叫我下来干嘛啊?” 淡淡的幸福感一层层落在心头,凝聚成巨大的喜悦和甜蜜。 曹砚彻底回神,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来,把闪着亮光的戒指送到她面前,嘴角含笑跟她说:“来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奚溪没想到他还还有这一出,微微愣在原地,目光落在戒指上半天没动。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尤其是曹砚那四个兄弟,齐声叫她:“答应啊!” 奚溪抬抬目光,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周迟四个人。 目光收回来,落在曹砚身上。 他穿着长袖T恤,黑色束脚休闲裤,球鞋很干净,没有头发遮挡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奚溪眼角有轻微湿意,却没开口答应。 她轻轻吸一下鼻子,开口跟曹砚说话,声音有点哑:“不是不喜欢我吗?” 曹砚还是跪着,说话声音很温柔,“长得这么漂亮,性格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喜欢?喜欢死了。” 听他这么说,嘴角忍不住抿上一丝笑意,奚溪忍了忍,又问他:“那网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曹砚这么高调地跑淞城,是因为愿赌服输,其中也有不想直接回应网上传闻的原因,现在奚溪问他,其实就是为了以这种打情骂俏秀恩爱的方式让他把那件事解释清楚,不是跟网友解释,不跟殷宁撕逼,而是跟她这个老婆解释。 曹砚面色不改,问心无愧,坦然回答:“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一直被你看得死死的,有没有过其他女人,你最清楚。她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家里的,我只是让吴姨礼貌地招待她喝了杯茶而已,毕竟是老同学。” 曹砚这话一说完,谢一鸣几个迫不及待开了口,冲奚溪说:“这个我们可以作证,当时我们都在。” 奚溪不问了,她看着曹砚,换了话题说:“你才没追我多久,我就这么答应跟你回去了,是不是特别没面子?” 曹砚低头笑一下,然后直接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套到她手指上,站起来抬手握上她的脖子,霸道又干脆地直接压唇过去亲了下去。 亲一下松开她,跟她说:“跟我回去一样追,你喜欢,就追你一辈子,换着花样追。” 说完后不给奚溪说话的机会,压住她的嘴唇继续亲下去。 周围相机的快门声“咔嚓”“咔嚓”一直响,闪光灯不断照片奚溪和曹砚的脸,两个人面贴面贴在一起,人群的欢呼起哄声淹没了整栋公寓楼…… 第48章 Andy姐在家拿着手机把今天的事情跟到这里,激动得差点把自己那六点六寸大屏手机给摔了。 说起来她平时是多么沉稳的一个事业型女人,居然也有这么激荡躁动的时候。 她不知道奚溪是怎么做到的,让之前那个拽上天、几乎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曹砚为她做出现在这些事。 在大多数人眼里,曹砚根本就不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看他的微博就知道,直男一枚,对女人的心思和各方面都没兴趣多了解,就喜欢男人喜欢的那点东西。 而现在,Andy姐只觉得曹砚帅炸了,这事做得太漂亮了! 他这么一做,压在奚溪头顶上的阴霾顿时能消大半,两个人秀恩爱这事足够大家回味很久的。 至于以前的事,会被新鲜的事压到大家慢慢不再提起。 激动完了,Andy姐也不闲着,联系工作人员赶紧以路人的身份发帖,把昨天的事件中心往“国民初恋”身上引。那事没完,曹砚和奚溪不亲身下场,但真相总还是要扒的。 因为微博上闹得很厉害,八卦论坛帖子一发,“国民初恋”的形象在一瞬间就彻底被逆转了。 网上更多的网友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她主动跑到曹砚家这件事上,质疑她的动机。 曹砚是结过婚的人,如果曹砚是拒绝的状态,她主动往人家里去,就很不合适。 帖子发出来不一会之后,又有人扒出来,在殷宁去过曹砚家的第二天,曹砚就把殷宁从他主管的公司给调走了,放去了见不到面的其他公司里。 这样一看,事实很明显,曹砚没有说谎,他并没有邀请殷宁去家里,是殷宁自己去的。 而殷宁的行为对曹砚的生活造成了影响,并且曹砚是真的不喜欢,不然不会直接把她弄走。 各种贴近真实的揣测出来,很多网友涌到殷宁的微博下质问她—— “你是想倒贴吗?想倒贴有妇之夫是怎么想的?” “想吃回头草?少爷应该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吧?” “醒醒吧,你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及贝奚溪百分之一,谁给你的自信?” “不过是高中的时候追过你,谁还没有瞎的时候?” “估计少爷当时只是玩玩,你拒绝是对的,但几年后跑回来碰瓷,就有点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 网友素质不一,说话轻重程度不一,有的是真诚的语气,有的则是恶毒的口吻。 殷宁大概是被微博下的评论逼得急了,随后发了条微博——他爱过我! 这条微博一看就是情绪支使下的产物,看着曹砚为奚溪做那么疯狂高调的事情,看他和奚溪秀恩爱,在闪光灯下亲吻,殷宁的情绪不生波动不可能。 曹砚否认和她的一切,不给她一点面子,也深深刺痛着她的内心。 转而网友也开始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拷问她的道德与三观,说她是不要脸的小三。 她就是个普通人,重生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超越常人的本事,反而给了她一段随时牵动情绪的感情,一段不被另一个当事人承认的感情,她一时间承受不下来这么多的打击。 就算是明星,也多半都有被骂哭被骂到怀疑人生骂到想杀人的经历,就更别提她了。 感情上的痛苦、来自网友的恶意、没有能力没有靠山的强大无力感,都在摧毁她的意志。 意志溃不成军之际发出来的微博,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宣泄,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 网友很敏锐地就看出来她在歇斯底里,并且这一句话基本等于承认了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插在人家夫妻之间搞事情。 如果真如一开始,贝奚溪算计了曹砚成了婚,大家全站在曹砚的立场不承认贝奚溪,觉得他们的婚姻不算,再知道曹砚心里另有其人,那顺着惯性就会不自觉帮殷宁。 主要,也没看出她有搞事情。 现在不是了,而是人家夫妻俩爱恨情仇闹来闹去,根本没打算带她殷宁玩,是她自己非要往上凑。 事情性质变了,奚溪现在和曹砚又撒了那么一大把狗粮,谁没眼色去骂奚溪,所以在这件事里有不良情绪的网友,都去找殷宁了。 骂她的,叫她好好做个人的,评论里什么样的话都有。 至于那些缅怀青春初恋的人,一时间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宁的微博下群魔乱舞一阵之后,她删了那条微博,关掉评论,才看起来消停安静下来。 她在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就不如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 她其实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向柔一起拿自己的料在网上深扒,引导网友言论,带着一点运气心理想给曹砚和奚溪之间制造误会隔阂。但其实最后玩下来,变成了引火烧身。 她当然是没有想到过,曹砚会为奚溪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如果不是曹砚做了这样的事,这件事哪能这么容易解释清楚,哪能那么容易过去,大家怎么可能被网上解释几句就忽悠住。 但是,大家都会被行动感染。 语言的感染力有时候很弱,但行动的表现效果却极强。 曹砚是直接理都没理她,就把事情解决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忘了,曹砚一直就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脑子好像永远不打弯,做事很少有顾虑,处理事情多半利落干净,绝对不给对方留有纠缠下去的机会。 这样的曹砚,让她重生后的整个人生都很绝望。 而关掉微博评论的此刻,是最绝望的时候。 熟悉的大门在面前打开,奚溪穿着臃肿的长款羽绒服跟着曹砚一起进门。 吴姨满面笑意地跟她打招呼,“溪小姐,欢迎回来。” 奚溪也跟她打招呼,“吴姨好。” 再多的寒暄就免了,她跟着曹砚去上楼,一只手被他牵在手里,感觉曹砚像在牵一只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小狗。 谁叫她爱臭美,穿着礼服长裙就敢下楼,真是当明星养出了职业病,这么冷的天也敢几块布料,裙边开叉透着风就出来,简直作死。 到了楼上曹砚拉着她进屋,门一打开,房间变得很大,格局布置都变了。 再仔细看看,还是两间房中间的那道墙被拆了,现在两间合成了一间,也不再有两张床,只有一张超大号床。 曹砚自己去衣帽间找衣服,跑了一天,身上一身臭汗要洗澡。 他一边找着衣服,一边跟她说:“找衣服去冲个热水澡就暖和了。” 其实换了衣服穿上羽绒服以后奚溪觉得好了不少,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哆嗦。 她往懒人沙发里坐进去,陷进最里面,看着曹砚,“你先洗啊,洗的时候帮我放缸水,我待会泡一下。” 曹砚拿着衣服从衣帽间里出来,看着她:“要不要一起?” 一起洗澡? 奚溪连忙摇头,“不要。” 曹砚站在原地看她一会,“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奚溪毫不犹豫,继续摇头,“不要。” 曹砚哼一下,拿着自己的衣服往外面去,“迟早一天让你求着我要……” 奚溪装没听见,陷在沙发里仰着头自己跟自己翻白眼…… 等他出去了,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奚溪才收起自己这个动作,掏出羽绒服里的手机解锁继续修自己没修完的图。 她没有特别高级的兴趣爱好,最爱包包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如果修图能算爱好的话,那算一个,因为她能抱着手机修图一个小时不嫌累,始终兴致勃勃。 当然,动用PS就算了,她就会用一点傻瓜修图软件。 认认真真地把自己那张性感中带着一点仙气的照片修完,曹砚也正好洗完澡回来。 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近,奚溪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从沙发上起来,去外面的独立衣帽间找自己的衣服。 找好衣服钻进洗手间,脱光衣服戴好浴帽滑进浴缸里,让滴了精油的热水驱散一身的寒气与疲惫。 泡澡的时候她没再玩手机,闭着眼睛稍微养了养神,把这一整天轰动又刺激的事情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 网上现在自然还是铺天盖地的都是曹砚和她的视频,热搜一时半会也下不来,她和曹砚算是出了大风头,让所有没有热度的人都会羡慕的大风头。 奚溪一直在浴缸里泡到水温转凉,才起身到花洒下洗头冲水。 洗好了擦干身上的水意,擦了身体乳穿上睡衣去洗漱台前吹头发。 等打理好一切穿着睡衣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回到房间,她发现曹砚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 他们在回来之前还出去吃了顿饭,和周迟谢一鸣几个人一起,所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 曹砚是跑了一天,跑累了。 奚溪没有打扰他,看到他睡着后,做什么都轻手轻脚。 关上门去空下的半边床上躺下来,拉起被子盖到身上,握着手机看了眼睡在旁边的曹砚。 曹砚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莫名给奚溪一种很乖的感觉,像个小孩子。 于是奚溪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又没忍住细致地研究了一下他的眉眼唇线下巴,最后用手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做贼一样,拍完后把灯关掉,只留她这边的一盏床头灯,然后歪在灯光里打开微博把自己没看到的属于她和曹砚的热点动态全部补完。 刷到好看的照片,点开放大下载保存到手机相册里。 因为有不少亲吻照片,一直都看得脸红心跳。 在刷到网友描出了曹砚跑的路线图时,她的心脏更是快速地跳了起来——路线连起来是个爱心牵条线,那条线的尾端是她的公寓位置。 奚溪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开始微微发烫,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满甜丝丝的味道,手指轻点着手机把路线图给保存到了相册里。 然后她就以这样满脸桃粉的状态点开微博,点开底部功能栏的“﹢”,把她修好的图一张张添加,调整顺序,把自己那张放到九张图的中心位置,其余八张全是曹砚的照片。 文字配的是——圣僧和女妖精。 发送键点下去,她轻轻吐了口气,还对秀恩爱这种事不是很习惯。 吐完一口气,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微博发送成功后,评论瞬间就爆了。 奚溪点开去看,大部分都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么晚了还不放过我??? 被塞了一天的狗粮想睡个安稳觉也不让??? 这样的颜我能跪舔一辈子!!! 快生小宝宝!!! 第49章 奚溪发的这条微博下基本没什么差评,就算有,也很快就被调侃或者祝福的评论压了下去,很难出现在前排热门里。 奚溪稍微看了一下,圈里没有人给她留评,这也是原身的人际关系导致的。 圈内的明星不说了,连营销号送祝福的都没几个,有两个都是跟她有利益关系的,签了合同的节目组官博那种,所以大部分还是她的粉丝,更多的也是经过今天的事刚转粉的。 奚溪滑着手机看了一会,感觉有点累,眯眯眼想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而手指刚碰上电源键,还没往下按,刚刷新完的页面跳出来一条评论,头像带红V,是纪思南。 评论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祝福。 奚溪微微愣了一下,碰到电源键上的手指缩回来,拇指再滑一下屏幕,这条评论瞬间被赞成了最热门。 她还在微懵的状态中没回神,连回不回复都没想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得太出神被吓得身子一激灵,看到来电人是“贝奚严”,她连忙把电话接起来。 怕影响到曹砚睡觉,她轻声“喂?”一句,下床踩上拖鞋悄悄出门。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大明星,真打算跟家里断绝关系了?有那么多时间花式秀恩爱,没时间给爸妈和我打个电话?年也不回来过了?” 房门在手下轻轻合上,奚溪站去扶栏边,“没有啊,我就在打算这两天回去呢。” 之前去看曹老爷子的时候,她就想着抽什么时间回去看看“爸妈”的。结果后来拖来拖去,就拖住了。 也因为一直没找到一家人的合适感觉给“家里人”打电话,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而事件往原身身上续,她和家里是有矛盾的,主要还是和曹砚结婚这件事,激怒了贝妈。贝妈态度里有和Andy姐差不多的成分,恨铁不成刚。当然,她更多的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在结婚这件事上这么冲动认死理,给自己找一辈子的委屈受。 和一个完全不喜欢自己,对自己一点点心思都没有,甚至对自己有点厌恶的男人死磕,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婚姻,讲求的是恩爱相伴,心心相印,单单那张纸是绑不住任何人的。 如果没有爱情,折腾到最后还是只能以离婚收场,自己也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她还这么年轻,才二十二岁,专心事业可以给自己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结果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个不该放心思的男人身上。 说什么都不听,说什么都不管用,户口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拿走的。 领到证以后原身发了微博,然后又被爆料打脸,贝妈看到后差点气晕,就和自家闺女死磕上了,说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同时,也不准贝爸爸和闺女联系。 话也说得难听,让原身去生做曹家的人,死做曹家的鬼。 她就在家等着,等到原身后悔那一天。 当然,这些都是母女之间赌气发狠说的话,事实是,等到原身后悔那一天,还不是他贝家给原身当靠山,接她回家再好好哄着。自己宠出来的闺女,再任性不像话,也还是血肉至亲。 不管,不可能的,他们舍不得。 贝奚严先打电话过来,就是给她台阶下,让她回去,奚溪当然是要下的。 比起她主动要回去,家里有个人打电话让她回去,面子上好看多了。虽然和自家人没那么多面子好计较,但现在这样她确实好看,回去也好和“爸妈”撒娇。 事情发展到目前为止,贝爸贝妈心里肯定还有口气堵着没咽下去。 曹砚虽然已经公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情感,但贝妈不可能因为他们小夫妻之间的转变,就直接原谅了曹砚。闺女爱情脑吃颗枣就忘了以前的所有巴掌了,她没忘。 她养出来的闺女,样样好,模样好事业好,倒贴曹砚那么多年,曹砚也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女儿年轻好哄,但想让她这个当妈的现在轻轻松松接受他,没那么容易。 这些事在电话里不需要再和贝奚严说一遍,她只试探地问:“爸妈还那么生气吗?” 贝奚严没太当回事的样子,“你猜啊。” 奚溪翻翻白眼,“那就是还那么生气呗。” 贝奚严笑笑,“抱着手机看你们秀了一整天,其实也还好了。你看看明天就回来吧,看出来他们挺想你的,就是嘴上不说。不过,你们要是回来的话,肯定还是没好脸色给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吧。” “嗯。”奚溪轻轻应一声,“我知道的。” “那小子在你旁边?”贝奚严在电话那头又突然问。 奚溪回头看看房门,“没有啊,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贝奚严抿口气,“现在看来这小子还可以,就是喜欢和不喜欢是两个样子,所以,你还是祈祷吧,祈祷他能真喜欢你一辈子。不喜欢了,比谁都狠。” 奚溪扁一下嘴,“我才不祈祷,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比他提前一秒先不喜欢他,看谁比谁狠,哼。” 贝奚严无语地笑出来,“你还是我那个死脑筋的妹妹吗?” 死脑筋到什么人都劝不住,也让人想给她撑腰都没有立场,反而被她列到敌对阵营里,完全敌友不分,给家里人也全是最差劲的态度,伤着最爱她的人的心,让人气到心寒。 心寒到极点的时候,真的就想完全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 奚溪也笑,“现在看得很开,已经不是你那死脑筋的妹妹了,你还认吗?” “当然认啊,巴不得你看开一点。”贝奚严语气里有了轻松的味道,“明天早点回来,陪爸妈多说说话。你哥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以后那小子要是又对你不好了,我要过去揍他,你可不能再帮着他。为了他,你可把我们伤得够呛。” 听贝奚严说这样的话,明明是很轻松的语气,奚溪莫名奇妙心里酸了一下,眼角微湿。 她举着电话在耳边,嗓子里有点发干,便清了两下,开口说:“再也不会了,哥,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我以后肯定不会的。” 为了男人,伤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心,她不会这么做。 贝奚严语气更轻松了一点,“好了,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见。” “嗯。”奚溪应声,“谢谢哥。” “客气得不习惯。”贝奚严不跟她客气,“去吧。” 电话挂掉,奚溪嗓子里还有点塞了棉花的感觉。 她自己是独生子女,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所以没有被人以哥哥的身份关爱过。 虽然贝奚严关心的是他的妹妹,但现在她就是他妹妹的身份,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被触动,就是觉得很感动。 她挂掉电话后就在想,原身拥有这么好的一切,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好好生活呢? 她从小也是成长在很和谐的家庭环境里,所以最珍惜亲情,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任何人和自己的爸妈为敌。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一个人,能让自己与自己的父母为敌? 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人永远不存在。 奚溪手握手机站在扶栏边,昏黄的灯光下,想自己的爸妈。 她不知道穿书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出事死了后穿的,而是晴天烈日里被一道雷给劈了。 这件事基本可以从头到尾归为灵异事件,所以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想也没有答案,就深深叹口气,想着听天由命吧。 一口气叹完,奚溪拿起手机,解锁进微信,找到贝妈的微信号,给她发了条:妈妈,我明天回家哦。 发完后等了一会,完全没动静,贝妈根本不理她。 她松口气不等了,又点进微博,看自己那条微博下的评论点赞和转发都还在涨,找出最热的纪思南的评论,回他两个字:谢谢[可爱] 回完纪思南的评论,她关掉手机,手抓扶栏吐了一口很长的气,然后转身进屋,上床关灯睡觉。 床上的曹砚还是睡得很安静,完全没有被她来回走动开关门拉被子等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扰到。 奚溪也就踏实,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翻了个大动作,胳膊伸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把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发间,低声嘟哝了一句:“好香……” 第50章 奚溪以为他醒了,半天没敢动。 等了一会发现他又没了动静,身上放松了一点,但还是不怎么敢动。心里知道吵醒他绝对没好事,男人这年纪,稍微睡那么一会,精神就可以补回来七七八八吧。 有了精力,肯定要做别的事,一折腾就得一夜,还不一定成功,还疼。 于是奚溪就这么躺在曹砚怀里,任由他抱着,慢慢聚拢睡意,再次慢慢入眠。 睡着后梦里是一片平静的灰白空间,之后灰白色慢慢变淡,透过光,看到人。她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她所熟悉的房子里一起吃饭一起忙碌。 梦中的人明明是自己,却又好像不是自己,她感觉是另一个人在她的身体里继续着她的生活。 后背生出细微的寒意,慢慢往上爬,爬上她的肩膀后颈,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在她想叫“爸爸”“妈妈”的时候,梦突然像断电的幻灯片,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然后奚溪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手按住胸口缓了好一会才压下梦里的慌措感。 缓下来了,转头看看,曹砚已经不在床上,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奚溪低头揉了揉眉心,起身去打开窗帘,站在窗口往外看了一会醒神。 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吴姨把自己做好的早餐摆上桌,跟她说:“溪小姐,少爷起得很早,说是公司有急事找他去。为了不打扰你睡觉,就没跟你说。” “哦。”奚溪应一声坐下来吃饭。 她现在吃东西都会节制,不会放肆,所以吃得半包不饿就行了。 吃完早餐给小七打电话,说自己今天要回家,让她不用来了,也让她买票回老家过年。毕竟,后天就是除夕,是大团圆的节日。 和小七打完电话,她休息一会,然后去健身房运动,等着曹砚忙完找她。 现在她和曹砚是互相承认且接受了对方,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磨合,也没有到那种非彼此不可没有你我就不能活的状态,但关系算是暂时确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安心试试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深爱到彼此不能自拔,然后在一起一辈子。 曹砚醒得比较早,完全是被助理的电话催起来的。 挂掉电话醒盹的时候,还侧在奚溪旁边,撑着脑袋看了她很久。要不是助理说公司有急事,必须要他出面,他现在想做的事肯定是别的。 急急忙忙的就算了,于是他就这么撑着脑袋安静地看了奚溪一阵,看到彻底醒盹,起身洗漱回来换衣服。 换好衣服站在床边打领带,一边打还是一边看着正在床上熟睡的奚溪。 打完领带,他俯下身,在奚溪嘴唇上含吻两下压住,想放开又有点恋恋不舍,于是又压住继续吻了一会,然后才下楼去吃早餐。 到了公司,出席了助理说的必须他出面的会议,然后把要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也就差不多快到了中午。 处理完事情,他坐在办公室里,拿出手机要给奚溪打电话,他助理站他桌子边,突然笑着说了句:“老板,你打扮成和尚的样子还挺帅的。” 听到这话,曹砚突然抬头看向助理。 照片是奚溪拍在她手机里的,他的助理怎么知道?他从早上起来就没上网,现在连忙点开微博,点进奚溪微博就看到了最新一条动态,是发了他和她的照片。 笑意溢在嘴角,曹砚根本都不往下压,心里美滋滋,嘴角的笑意也就像小孩得了糖一样。 然后这么笑着点开那条微博下的评论,打眼看到纪思南的头像和名字,嘴角突然落了下来,表情瞬间从大晴天转阴天,快得没有缓冲过程。 什么鬼??? 纪思南和奚溪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且就他一个明星评论了奚溪??? 一连串的问题蹦进脑子里,眉梢自己拼命往上挑。 他抬起头来看了助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助理很懵,完全不知道他情绪这样变化的点在哪里。 他好心地没为难助理,收一收自己脸上的不愉快,低下头来又点开热门微博,也很幸运,刚好刷到纪思南今天接受记者采访的视频。 昨晚纪思南评论奚溪的微博,当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今天出席活动,被记者围住,问的当然还是他和奚溪的事情。 记者:你和贝奚溪很熟吗? 纪思南嘴角挂着谦和的笑:不算很熟,在一起录了几天节目,《漂亮的旅行》,大家到时候记得收看。 被采访的时候还会帮自己参加的节目宣传的艺人,对于节目组来说都是好艺人,但记者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节目上。 记者:你评论贝奚溪的微博送祝福,说明你对她还是瞒认可的,你觉得贝奚溪是怎样的人呢? 纪思南:挺好的,挺可爱的,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记者:哇,这是真的吗?(完全不相信) 纪思南涵养很好:大家看节目就知道了。 记者继续纠缠:可是以前的节目她都跟别人相处得很不愉快呢。 纪思南:是吗?她以前的节目我都没看过,那这个问题得等我看了她以前的节目才能回答你。 记者没辙了。 曹砚看完纪思南的采访视频,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啪”的一声响。 奚溪和纪思南在一起录节目? 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自己跟自己气了一会,摸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给奚溪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奚溪的声音,“忙完了吗?” 曹砚闭闭眼睛把自己的不爽情绪往下压,手按额侧,语气轻缓,“忙完了,回家带你出来吃午饭?” “回来吃吧。”奚溪声音清脆,“吴姨已经在做饭了,你回来就能吃。还有,我和我妈说好了,今天回去,后天就除夕了,回家过年。你跟我一起去吗?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回去。” 让奚溪一个人回去是不能的,曹砚答应,“我跟你一起去,今年去你家过年。”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听到奚溪说:“不一定会留你过年的啊……” 曹砚听出味道来了,直起身子,“不会直接不让进门吧?” 奚溪说话慢慢的,“这个……也有可能哦……” 曹砚抬手捂住额头眼睛,重新靠到椅背上,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艰难。 奚溪在电话那头笑,“没事就回来吧,我收拾东西了。” “好。”曹砚应声,“把我东西也收拾一点。” “好。”奚溪答应一声,挂了他电话。 曹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愣——他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好多话要说呢,怎么就把他电话挂了? 向柔和胡正打电话,都缠得胡正几乎崩溃,还不准胡正挂电话,挂电话就发飙。 结果,到他这里,就现在这样??? 他怕不是找了个假的老婆吧??? 郁闷,很郁闷。 郁闷的人拿上手机,郁闷地跟助理打了声招呼,离开公司开车回家。 开车往家回的时候,塞上蓝牙耳机给曹老爷子打电话,跟他汇报:“爷爷,我打算下午陪溪溪去他家,可能就不回来过年了,应该会留在她家过年吧。” 昨天的事曹老爷子当然也知道,到现在还沉浸在喜悦里。 听曹砚这么说,他自然支持,跟他说:“是得去,咱还得送礼,我让你妈把礼品买一买,我下午走的时候从家里走一趟,带着东西去。” “成,下午我去拿。”曹砚应声,专心看路况。 曹老爷子又开始教育他:“既然都成家了,以后就得有个成家人的样子,到了溪溪家里,一定要懂礼貌,和溪溪的父母好好说话。别忘了,要改口叫爸妈。人家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嫁给你,你得让人家放心,懂吗?” “懂的。”曹砚开口应,手里打着方向盘,“我没问题的。” “你最好是没问题。”曹老爷子又絮叨几句,絮叨完了才和曹砚挂电话。 曹砚开车到家的时候,吴姨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奚溪也把行李收拾了差不多。 两人洗了手到餐厅吃饭,曹砚先跟奚溪说了一下走之前回家一趟的事。 奚溪没什么意见,虽然她家在外地,在吴城,但吴城离淞城并不算很远,开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回家的事很简单,商量好就坐着安心吃饭。 奚溪吃得是挺安心的,但她对面坐着的曹砚就很不安心了。基本是吃一口看一眼奚溪,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真的移开过。 奚溪也不是多木的人,看出来他奇怪,不想被他这么一直看,只好问他:“干嘛?有事吗?” 曹砚忍了这么久,忍不住了,但还装着很平淡的样子,看着她问:“跟纪思南去录节目了?” “是啊。”奚溪回答得坦然,“节目组的官博上有发本季嘉宾名单啊,还配了照片,你没看?” 这个他还真没看,曹砚懵了一下。 奚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所以也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立马又接一句:“还说有多喜欢我,结果还没有我的粉丝关注我,就更别提Andy姐小和七了。唉,男人的话果然都不能信……” 曹砚:“……” 为什么他被反将了一军? 曹砚懵了好一会,然后“哼”一声开口:“我要是早知道,你以为你这节目还能录成?” 奚溪看他一眼,“我跟他又不熟,一起录个节目怎么了?都是工作,摄像机全程跟着的。” 曹砚盯着她,说话用力,“不准你跟他多接触。” 奚溪眼珠子转一下,最后定在曹砚脸上,“你怕他把我抢走?” “呵……”曹砚冷笑一下,遮掩心思,“我?曹砚?怕他纪思南抢我的人?他?纪思南?他敢抢我曹砚的老婆?开玩笑……” 第51章 奚溪看着曹砚点点头,摆出一副她很相信的样子,伸出筷子去夹菜。 可越是很相信的样子,在曹砚眼里看起来却越是很假。 目光落在奚溪身上兜兜转转,曹砚最后还是那句话:“离纪思南远一点。” “哦……”奚溪看着他又点点头,一脸诚恳,继续吃菜。 吃完午饭,两个人在家里休息了一阵才出发。 曹砚开车,装上行李带上奚溪,走家里拿上曹妈妈帮忙买好的礼品,听曹老爷一通叮嘱,然后出淞城,走高速去吴城。 曹砚开车开得稳,奚溪坐在副驾上看着车窗外急退的风景,一路上多半时候都在想到了贝家会是什么样。 到底不是她自己的亲爸妈和哥哥,现在和这爸妈之间还有矛盾,她自己是觉得没那么自然自在的。 抿着呼吸,模样始终认真,像要去做一件大事。 曹砚开车的空隙不时看她两眼,看出她没平时那么轻松,所以问她:“在想什么?” 奚溪抿着嘴唇看向他,看了半晌才出声,“到家的时候,万一真不让我们进门怎么办?” 她其实怕自己没有亲闺女该有的态度,会显出生疏,那就尴尬了。 曹砚把视线放回前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奚溪往椅背上靠,声音小小的,“我没你脸皮厚。” 曹砚笑一下,“别自谦,我一直觉得你脸皮比城墙厚。”心大无比。 奚溪给他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曹砚开车带着她到贝家的时候,时间算不上早,但天也没黑,恰是太阳刚刚切到天际线以下的时候。 夕阳余晖惨淡,奚溪在车里给贝奚严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家,能不能出来接她一下。 显得脸皮子很嫩,像个客人似的。 贝奚严调侃她两句,和贝爸贝妈打声招呼,出来领着曹砚把车停去该停的地方,然后帮忙拿行李和礼品一堆东西往家里去。 贝奚严把曹砚和奚溪领在身后,跟他们说:“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你们加油吧。” 奚溪走在曹砚旁边,转头看他一眼,与他目光对上,只好相视一笑。 她自己觉得,她比曹砚这个女婿还有点紧张,因为待会见到的人她得开口叫爸妈,生疏和难开口程度,其实不比曹砚好多少。 跟着贝奚严走过花圃小道,到了房子前,半开的房门口蹲着一只模样很高贵的布偶猫,像一只迎客的小仙女。 贝妈爱养猫,这也只是她养的猫里面的其中一个,眼睛是蓝色的,仔细看进去,像一汪湖水,有时更像星辰大海。 贝妈对这只猫的喜好,有时候胜过对贝奚严和贝奚溪的喜爱,心肝宝贝疙瘩肉,比人过得还精致。 等奚溪和曹砚跟着贝奚严走近门口的时候,那只猫猫腰微微一弓,转头钻进了屋里不见了。 贝奚严直接打开门,带着奚溪和曹砚往屋里走,扬声道:“爸、妈,奚溪和曹砚到了。” 里面没人应答,贝奚严回头看向奚溪和曹砚耸了一下肩,小声:“在客厅。” 奚溪和曹砚都不说话,跟着贝奚严去客厅。到客厅站下来,就看到刚才那只在门口的猫现在趴在贝妈怀里,贝爸在旁边坐着,手里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两口子很默契地抬头看了奚溪和曹砚一眼,还是贝妈先放下杂志,慢吞吞开了口,不惊不喜地说:“回来了呀。” 爸爸向来是疼闺女的,是这世界上最舍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的人。 但是因为要配合贝妈,贝爸现在只能对奚溪这样,装的。 奚溪看得出贝爸和贝妈,明明就很心疼自己的女儿,非还要假装拿着架子。 奚溪没说话,看着贝爸和贝妈的脸和自己爸妈的脸差不多,原本觉得不会有亲切感,现在见到了,其实亲切的感觉并不少。 奚溪目光在贝爸和贝妈身上扫来扫去,没有说话,让客厅里的气氛直接尴尬起来。 倒是曹砚开了口,很难得地有一副晚辈后生的样子,说:“爸、妈,我带溪溪回来陪你们过年。” 贝爸看曹砚现在的状态,自然是满意的,昨天他看了一天的微博热门,到昨天晚上心里就舒服了很多。他只要自己闺女过得开心高兴就行,其实很想不计前嫌让曹砚和奚溪坐下来,一家人一起喝茶聊天。 但贝妈不,她抱着自己的猫,开口就是一句:“我们可不是你的爸妈,别这么叫,不习惯。” 这话不给曹砚一点面子,就是为了让他不痛快而说的。 但曹砚没表现什么,连尴尬也不觉得,脸皮极厚,用胳膊暗暗怼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奚溪。 怼一下这意思也很明显,明明现在是在奚溪家,怎么弄得像他带媳妇见父母似的,明明应该她什么事都挡在他前头,他现在是需要被保护的女婿啊。 奚溪被他怼完后就不愣着了,直接几步过去挤到贝妈旁边坐下,也摆出了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这边贝奚严领着曹砚把手里的东西都先放到一边,也带他坐去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那边贝妈看奚溪挤到她旁边坐下,很有脾气的样子,直接抱着她的猫往旁边挪了挪。 奚溪继续挤过去,嘴角抿着一点笑,开口说:“妈,别生气了呗。” 贝妈很高冷,继续往旁边挪,“你当你妈是什么人?” 奚溪继续厚脸皮,“仙女啊。” 贝妈被她逗得差点没绷住,用胳膊把她旁边一怼,“别挤我,挤着我的猫了。” 奚溪不挤她了,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口水,目光往曹砚脸上扫了一眼。 接下来的气氛在尴尬与不尴尬之间徘徊,好在有贝奚严在中间当粘合剂的作用,让一家人在一起也还坐得下去。 其实在奚溪看来,贝妈没有直接抱着她的猫进屋不见她和曹砚,已经算是一种让步了。 只是,她心里的气没消,不可能当作以前的事全没发生过。 在客厅聊天聊到吃饭,贝妈一直不冷不淡。 贝爸态度转变得比较明显一点,没有让曹砚太难看,问他曹家的情况,问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这些事情聊起来也能聊很久。 什么都聊,就是不聊奚溪和曹砚之间的事情。 后来还是曹砚起了话头,认真得很像模像样,跟贝爸和贝妈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说自己以前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珍惜身边人,对奚溪不好,让他们原谅。现在,他是真的喜欢奚溪,要好好跟奚溪在一起,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保证一定会对她好,不让她再受委屈。 话说得很动容,听的人也动容,连奚溪都被他说得心里一阵一阵发软。 曹砚从来不是个会矫情的人,能为她在她的父母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这么懂事这么有责任感,其实挺让人感动的。 而且,他不是装的,是认真的。 当然,这种事也必须得认真。 曹砚说完后,贝爸很满意。 当然,从利益层面考虑,奚溪和曹砚结婚也是对两家都很好的事情。他们两家的生意分别在两个城市,结成亲家之后,那就是强上加强,对两家都有好处。 他是这么想,但贝妈不这么想。 贝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态度明确,说话干脆,没等贝爸开口说出话来,自己先开了口,对曹砚说:“你们的婚事是溪溪自作主张,偷了户口本跟你领的证,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我不承认。我们溪溪也不是没人要的姑娘,从小到大受了你不少委屈。哦,现在你随便耍一点花样哄一哄,就想把以前的所有事全部抹杀掉,当没发生过,太容易,不可能。你们的事,我不同意。” 贝妈说话过于直接,让贝爸和贝奚严都替曹砚觉得坐不住。 奚溪也在曹砚旁边看了他一眼,感受着桌子上的气氛尖锐起来,她清了一下嗓子,但没说出话。 她觉得贝妈是在为贝奚溪讨公道,所以总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话。 为曹砚说好话,试图让贝妈不要计较过去的一切接受曹砚,她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 毕竟,贝奚溪确实承受了曹砚的很多不好,是实在的伤害,而曹砚没有给她带来过那样的伤害。 如果曹砚对她也像对贝奚溪那样不好过,她大概是不会和曹砚在一起的。 所以,她理解贝妈的心情。 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奚溪最终也就说了句:“妈,我们先不说这些了,以后再说吧。” 贝妈也不是太咄咄逼人的人,在奚溪说出这句话后,默了下来。 贝奚严适时地开口把话题岔开,让桌子上的气氛又轻松起来,让曹砚不至于太难堪。 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贝妈没有开口让曹砚走,毕竟两家关系本来就不错,就算没有奚溪和曹砚这层关系,曹砚留下来住也没什么问题。 贝奚严怕曹砚太尴尬,饭后叫了他出去散步。 花园小径,枫林水潭,随处走走。 贝奚严挺讲道理的,跟曹砚说:“你不要太往心里去,给我妈一点时间,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想她还是会答应的。毕竟说实话,想想以前你对溪溪的态度,我也挺想揍你的。” 曹砚低着头,闷口气出声:“以前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现在我是认真的。” 贝奚严看看他,有点好奇,眉心微蹙,突然问他:“抛开咱们的立场不谈,我问个认真的,你怎么会又喜欢上溪溪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 曹砚看贝奚严一眼,嘴角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但至于其中原因,他现在也还说不清,或者说,没法下定论,所以他回答:“喜欢就是喜欢了,能有什么办法?” 第52章 在贝奚严带着曹砚出去散步后,奚溪留在家里,没有跟出去找曹砚,一直跟在贝妈屁股后面。 帮贝妈一起喂猫,给猫梳毛,帮她放洗澡水,要和她一起洗澡,给她递这个拿那个,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自己在外面遇到的新鲜事。同时也关心她,问她在家过得好不好。 贝妈是很了解自家闺女的,以前只要有曹砚在的情况下,她眼里谁都没有,就愿意死贴着曹砚,巴不得腻在曹砚身上。现在的情况不多见,她当然就觉得奚溪是在故意讨好她。 而奚溪越这样,她心里就越不舒服,脸上没高兴的样子,语气很酸地跟奚溪说:“出去找你的曹砚哥哥去吧,我不用你陪,我早说过了,当白养了你。” 贝妈会说这样的话,在奚溪的预料之中。 她和贝妈闹矛盾到现在,照贝奚溪的性格,肯定是继续会跟家里死磕下去的。如果不死磕,还变了态度,那也是为了曹砚在收敛自己的脾气。 奚溪不生气,一直笑盈盈的,跟贝妈说话:“你说白养就白养啊?我还是你女儿啊。” 贝妈依旧没有好脸色,冷冷道:“你没必要讨好我,你翅膀硬了,我和你爸在你眼里算什么啊?你眼里只有曹砚,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也没必要管我们高兴不高兴。我说不同意你和曹砚的事,你就真不跟他在一起了?你不用讨好我,没用。我不同意我的,你想怎么样我们一样管不着。” 奚溪不跟她置气不跟她吵,也没有脾气,“就不准我单纯孝敬您吗?非得为了曹砚,才会对您好?” 贝妈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听奚溪这么说,还是没忍住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板着脸,语气仍然很差,“可不是吗?要不说,白养了个闺女呢,替别人家养的。” “当然不是。”奚溪坐在床边,收腿上床盘起来,看着贝妈的后脑勺,“您看您今晚说了多少让曹砚难堪的话,我有帮他说过一句话吗?我没有帮啊,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想通了,觉得您说的都是对的。” 这个确实也是,她没有帮曹砚。 贝妈回头看一眼奚溪,“我不同意你们,你不怪我了?” “当然不怪。”奚溪直接往后倒下去,躺到被子上,长发铺散开,垂落下一缕。 她就这么躺着看着贝妈,嘴角勾着浅浅笑意,想得明白,“如果曹砚连我妈都搞定不了,那他还怎么跟我结婚跟我过一辈子?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肯定不行。” 贝妈被她哄得想笑,偏又忍着,嘴角翘一点,立马就压下来,转回头去继续对着镜子,“别想哄我,哄我也不同意。” 奚溪躺着看了贝妈一会,收收笑意又爬起来坐好,“怎么说什么都是哄你啊?” “难道不是?”贝妈不再回头看她,嘴角还是压着笑意的。 照奚溪这么说话的方式,贝妈有情绪想跟她吵架也吵不起来。当妈的,最怕也就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在你为她好的时候,她却为了不值得的外人跟你对着干,把你完全放在她的对立面,好像你在迫害她一样。 但如果孩子事事都把你放在自己的阵营,做什么事都先考虑你的想法,那自然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贝妈从略显别扭到慢慢放松下来,说话不再透着阴阳怪气,坐去床边上,终于有了愿意的样子,和奚溪心平气和地聊了一会天。 不再置气,她首先问奚溪:“曹砚现在真的对你好了?” 奚溪点头,“还挺好的,什么都让着我。” 没看出奚溪是在说谎维护曹砚,又细细想了想这一晚曹砚在他家的表现,贝妈选择了相信。 不质疑这个我问题,她又问奚溪:“他不是一直看见你就脑子疼,怎么现在又喜欢你了?是不是他曹家生意出问题了,或者要在吴城有点大动作,想利用咱家?” “噗……”奚溪没忍住笑了出来。 贝妈看她笑,打她一下,“笑什么?问你是不是?” 奚溪不笑了,看着贝妈,“曹砚是什么人,需要我再跟详细您介绍吗?您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这种人吗?曹爷爷也就能逼着他跟我领证而已,也没能逼着他喜欢上我呀。” 也对,曹砚那孩子不是这种人。 贝妈更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有点不信,“那就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奚溪神色有点认真起来,回答贝妈的话,“应该是还挺喜欢的。” 贝妈总还是不太能说服自己相信,继续问奚溪:“你做什么了,他就突然喜欢上你了?” 奚溪又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于是回答一句:“大概就脾气变好了吧,我以前脾气太差了。我回来到现在,您没发现,我脾气变了很多?” 奚溪这回回来变了,贝妈当然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捋了捋,觉得好像是能说得通。 她这个当妈妈的,当然不觉得自家闺女差,反而觉得样样都比别人好。也就脾气差性格极端不会与人相处,做事全凭脾气。这些都改了的话,那基本就完美了,谁见了不会喜欢? 贝妈顺利接受下来这个事,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喜欢也不行,没那么容易,我还是不同意。他不喜欢的时候,就把咱踢一边,说喜欢了,就要咱陪他好好过日子,凭什么?我闺女这么好欺负?” 奚溪不为这个事和贝妈生气,也不劝,反而笑得开心地问她:“那您是不是还要继续虐他?” 奚溪的态度让贝妈实在生不气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笑起来看着奚溪,“怎么?我不能虐吗?” “可以虐啊。”奚溪语气轻松,“您虐他的时候,我保证不为他说话。” “这还有点我闺女的样子。”贝妈彻底满意了,“你永远给我记住,我们母女俩才是一条战线,你妈永远是你妈,永远不会坑你,知道吗?” “知道啦。”奚溪抬手抱上贝妈的胳膊,开始跟她撒娇。 母女俩把贝爸爸挡在外面,在房间里聊了一晚上的天,一直等到贝爸从书房回来睡觉奚溪才走。 奚溪出去关上门,把门内的私密空间留给贝爸和贝妈。 贝爸进屋后直接往床上去,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问贝妈:“聊得怎么样?” 贝妈在他旁边掀开被子半躺下来,有点感慨,“感觉溪溪这次回来,突然长大了,懂事了很多。” “也该长大了,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贝爸把眼镜拿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拉着被子在贝妈旁边躺下来,“我看曹砚那孩子可以,他们要是真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我们就大度一点,让他们把婚礼办了算了。婚已经结了,他们也好了,我们还非得逼着离,不见得是好事。” 贝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说:“不行,我可没你这么心大,我还是要再看看。” 贝爸管不来这事,“那你就继续看看吧,把握好分寸就行了,你也知道,曹砚那孩子特别要脸,所以别太过了。今天他被你说了那么多话没情绪,挺不容易的。我看下来,稳重了很多。” 贝妈想想觉得也是,不止她女儿变懂事了,曹砚也确实比以前稳重踏实了不少,有点男人该有的样子了。 对她和对贝爸,也是女婿对岳父岳母该有的样子,态度很好。 其实这么看的话,这场婚姻不管是对曹砚还是对奚溪,都还是挺好的。 至少,婚姻和家庭,让这两个人都成长了。 奚溪从贝妈的房间出去后,直接回去自己的房间。房间是原身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布置格局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处处精致,一点没差。 房间很大,是个有公主梦都爱的风格。 奚溪走进去,关上门手脱门把,走到床边扑去床上,握着手机在眼前,给曹砚发信息:睡了吗? 也已经洗漱好了的曹砚躺在一楼客房的床上,握着手机给奚溪回信息:没有,睡不着。 一会:下来陪我? 奚溪:找死啊,我妈不让。 曹砚: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奚溪趴在床上点着手机屏幕打字,一行字还没打出来,跳出来的视频邀请打断了她的动作。 目光在邀请界面上停留一会,奚溪点一下绿色的按钮,拿着手机等视频接通。 视频接通后,看到手机屏幕里出现曹砚的脸,她把自己的脸往下埋一埋,只露出两只眼睛,闷着声音问他:“干嘛?” 第53章 曹砚拿着手机在面前,稍稍往上抬起一个高度。 手机屏幕里只有奚溪的额头和一对眼睛,长发盖了七七八八,余下全是粉色碎花白底被子。 他就这么隔着屏幕和奚溪对视一会,眼睛里全是那心思,又问奚溪:“确定不下来陪我?” 奚溪埋脸在被子里摇头,摇两下把脸抬起来,说话不再闷着,“要是被我妈发现,你和我都别想好过了。” 曹砚低声哀怨,“人生无常啊,想我曹砚也会有这种时候。” 奚溪笑笑,爬起来到床头掀开被子,伸腿钻进去靠到床头,“忍忍呗,不刁难刁难你,我妈她心里舒服不了。” 曹砚现在只后悔,为什么昨晚就累到先睡着了。 要知道接下来这几晚都不能同房,他拿牙签把眼皮撑起来也要打着精神啊。 他很躁动,一想到前晚尝试过的满手柔嫩,每次都还差最后一步,他就更躁动难奈。 他盯着屏幕里的奚溪,睡衣领口往上一片雪白,嗓音低沉喑哑说了句:“我想睡你。” 本来还挺正常的聊天,曹砚这话一说,两边的气氛立马变了。 奚溪觉得自己房间的空气都被他撩骚得微微热起来,于是默默把手机一转,撇开摄像头,不让自己再出现在镜头里。 不让曹砚再看到自己,她轻轻清了下嗓子,“能不能正经一点?” 曹砚声音慵懒得有点故意,嗓音里透着勾引人的味道,跟奚溪说:“在自己老婆面前正经的男人那能是正经男人?” 奚溪看着手机里的他,还是不把摄像头转向自己,也不接他的话,“到底睡不睡?” “睡不着。”曹砚语气依旧懒懒的,然后自我劝服了一会,松口气,“你不能下来陪我睡觉,那我陪你打游戏,要不要?” 其实奚溪也不困,贝爸贝妈的睡觉的时间,肯定比他们年轻人的睡觉时间早。 奚溪心里想,与其开着视频听曹砚说那些不正经的话,不知道说着说着他会不会把自己说到欲火焚身,忍不住了别再发疯上楼找她,不如跟他打游戏打发时间。 打到累了,没了多余的精力,自然就可以安心睡觉。 跟曹砚说了要以后,她挂掉视频去把吃鸡重新下到手机里。 下好后登上自己的那个小号,插上耳机塞到耳朵里,奚溪发信息让曹砚也上号,然后和他组队双排进游戏。 奚溪玩这游戏语音一般都是开着的,方便交流。 进入游戏后,曹砚问她:“刚枪还是打野?” 奚溪相信曹砚的技术,果断回答:“刚枪吧。” “好。”曹砚应声,“跟我跳,带你去天堂。” 奚溪点了跳伞跟随,看着手机上的飞机模型。 飞到离目的地最近的时候,她跟着曹砚跳下飞机往目的地飞。 落地后人很多,她跟在曹砚屁股后面半步不离。曹砚捡了一把喷子杀了一队人,换上步枪M4再杀两队人,枪声密集的紧张对战气氛下,奚溪一点都不紧张,在曹砚打人的时候蹭个助攻,打死人后看看四周没人就欢乐地跑上去舔包。 没要一会,三级包就装到了满。 背包装满,她跟曹砚说话:“走呀,去圈里,我已经很肥了。” 曹砚手里没多少装备,他也无所谓,有枪有子弹有倍镜就行。在奚溪要走后,找了辆浅绿色的小摩托载着奚溪往圈里去。 进了圈随便找一个房区停下来,搜点东西准备等下一个空投。 奚溪在前一个人多的地点杀了三个人,现在有点膨胀,所以在房子里钻来钻去的时候很放松。 也因为放松,乐乐呵呵的,她又没什么东西要捡,也就越跑越远。 等到他听到曹砚说:“你人呢?”她才发现自己离他已经很远了。 奚溪不紧张,很有信心的样子,“又缩圈了,要不我们决赛圈见吧?” 曹砚怀疑,“你能进决赛圈?” 这话就说得奚溪很不高兴了,声音一扬,“我怎么不能进决赛圈?” 曹砚笑一下,“我拿完空投去找你。” “不要。”奚溪果断拒绝,“我要向你证明,我自己也能进决赛圈。” 结果她这话刚说完,身边嗖嗖飞过几颗子弹。 奚溪被吓了一跳,往有枪声的地方转一下视角,没看到人在哪,于是只好继续跑。 结果还没继续跑几步,子弹又密集地飞了过来,她“啊啊”叫起来,跟曹砚喊:“有人打我,有人打我啊!” 曹砚很淡定,“找地方躲起来,我拿完空投就过来。” 奚溪还在努力地跑,“前面有个石头,我去石头后面,为什么我看不见他人在哪啊……” 话的尾音都没拖完,突然被人一枪点头,奚溪跪下了。 血条一变,奚溪哀怨地叫两声,喊曹砚:“来救我啊,快点。” 曹砚那边已经拿完了空投,开着一辆奔奔,哄着她,“你撑住啊,等我。别死别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奚溪爬到石头后面躲起来,“真假的?” 曹砚点着手机屏幕上的“加速”,“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为了我,你要撑住。” 奚溪躲在石头后面等着他,“那我能感动一下?” 曹砚:“你可以感动很多下。” 奚溪本来还挺淡定的,看着自己的血条和曹砚离自己的距离,又不淡定了,哼哼着催他:“你快点啊,再慢我就要挂了。” 曹砚还是那句:“撑住撑住,快到了。” 奚溪盯着自己的血条,“不是我想撑就能撑的啊,你快点快点快点。” 眼见着血条要到底了,奚溪故意哼出哭腔,“哥哥,你到哪了啊?要死了啊!” 车的声音近到耳边,曹砚从车上跳下来,说了句:“妹妹,我来了。” 结果他下车刚跑到奚溪旁边,奚溪的角色销魂地“啊”了一声,变成了盒子。 奚溪气到翻白眼,“还是死了啊!” 说完后她看着手机屏幕,曹砚站在她的盒子边没动,她等着他自雷或者退出,结果万万没想到,他蹲下就开始捡她的包,好像捡得还很开心的样子? 不是很动情地说她死了他也不活了吗? 还感动很多下? 明明打脸比感动来得更快! 奚溪:“……香吗?” 曹砚忍着笑,“还是挺香的。” 奚溪佯怒,“没人性,不准舔我!” 曹砚继续舔包,语气里压着笑,“你真肥。” 奚溪很气,但说话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就有点暧昧,“肥你个头,说了跟我一起死不跟我一起死,还舔我的包,让你别舔你还舔,不准再舔我了,听到没有啊?还舔啊,有没有人性,都让你别再舔了啊……” 曹砚清一下嗓子打断她的话,声音很低,“你再叫我就要高潮了。” 奚溪:“……” 奚溪闭上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觉得嗓子发干,她清一下嗓子,转移话题,“有点渴,我下去找水喝。” “我也有点渴。”曹砚接她的话,“给我也倒一杯,我带你吃鸡。” 奚溪拿着手机掀开被子下床,“带着死了的老婆吃鸡你很得意吗?” “也就一般得意吧。”曹砚回答她。 奚溪懒得跟他扯,拿下左边耳朵上的耳机,轻着动作开门下楼。 到了楼下也轻手轻脚的,一边耳朵里听着曹砚在打游戏,一边耳朵听着家里的动静。去茶柜上拿两个杯子,倒上两杯热水,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端着另一杯去客房。 轻着步子到了客房前,奚溪没有抬手敲门,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小声说:“给你倒了水,开门接一下。” 说完话等了一会,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看到曹砚,奚溪把水送到他面前,小声说:“给你,我得上去了。” 曹砚看了她一会,伸手接下杯子,然后根本不给奚溪转身走的机会,伸手揽上她的腰,把她往门里一带,用腿关上门。 门在身后合上,奚溪被曹砚压在门板上,连反应都来不及给,就被他直接低下头来咬住了嘴唇。 手里的水杯被他摸索着放到了手边的柜子上,腾出来的手收回来握上奚溪的腰。 丝质的睡衣很薄很软,手下的腰同样纤细柔软。 奚溪被他托着腰微微往上抬脚跟,身上的睡衣被他揉在腰间,衣摆下扫过一丝凉意。 房间的暖气烘在两人之间,气氛热得几乎着火。 奚溪闪躲不了,被曹砚死死锁在怀里,接受着他唇间的霸道,温热的口腔和润湿的唇瓣舌尖,都在刺激着她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 曹砚把奚溪吻到意乱情迷,双手从她的腰后下滑,托上她的臀部一把把她抱起来,然后托住她的腿,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奚溪怕摔下去,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 两人额头抵到一处,气息滚烫胶着。 奚溪找回一丝理智,开口声音很小,“你干嘛?” 第54章 奚溪找回一丝理智,开口声音很小,“你干嘛?” 曹砚眼睛里水汽很重,情欲漾漾盛开,气息粗重,嗓音沙哑得厉害,看着她的眼睛说:“想干你可以吗?” 轻浮又黄暴的粗话,奚溪的脸蛋瞬间热得想要炸开一样,微微往下埋埋头,“你能要点脸吗?” “不能。”曹砚已经彻底放弃在她面前做个要脸的人。 表达完态度,他盯着奚溪,目光里裹杂烫意,一副要把眼前的人看融化的样子,哑声跟她说:“亲我。” 奚溪目光稍微往上抬抬,碰到他的目光就又立马落了下去,“不行,会被听到的。” 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曹砚笑了一下,“亲亲就行了,不做。” 奚溪有点怀疑,抬起目光看他,“我怕你忍不住。” 曹砚一脸理智全无的样子,说的话却理智,“我有分寸。” 奚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决定满足一下他。 抱着他脖子的胳膊收紧成圈,嘴唇压去曹砚的嘴唇轻轻含住他的嘴唇。 女孩子的吻,轻得像羽毛,在唇上碾下触动心神的柔软。 曹砚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压抑,奚溪吻着他,他抱着奚溪到桌边,把她放到桌面上,伸手揽上她的腰。 纤软的腰身被他握起,被迫地往他身上紧紧贴过去。 曹砚微微往下俯压着身子,奚溪便软着腰微微后倾。 胳膊勾在他脖子上,倒也倒不下去。 没让奚溪主动多久,曹砚很快反客为主。她给的总还是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奚溪慢慢沉迷的时候就被他带着走,唇瓣咬含出的水声,手掌下抚过撩起的热度,都是最催人迷乱的东西。 嘴唇分开,咬上脸颊,在耳边呵着热气逗留。 奚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一路咬下去的,胸前传来一阵尖细的酥麻感,让她没忍住哼出了一声。 也就是哼出来的这一声,让她顿时后背一凉,清醒了大半。 怕的就是弄出声音被家里人听到,这不是贝妈同意不同意的事,这是得尴尬到天上的事。 奚溪猛地推开曹砚,从桌子上下来,找到自己散落在门边的拖鞋穿上,然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打开门匆匆跑了。 睡衣胸口的地方还湿哒哒的,留着一块水渍。 她楼梯爬到一半,刚好碰上下楼的贝奚严,心虚地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胸口湿掉的部位。 贝奚严看她一眼,“干嘛?做贼一样。” 奚溪吞吞口水,稳住,“没干嘛,口渴了,下来喝了点水。” “哦?是吗?”贝奚严狐疑地看着她,然后从她身边过去,不去拆穿她。 奚溪把一张脸都皱起来,皱一下立马放轻松,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加快步子上楼去。 上楼去到自己房间,关门反锁,软下身子来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呼完了,心虚少了一点,扑到床上拉了被子盖上,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身体躁动得很,像有一千只触角要破体而出,闭上眼睛关了灯也并不能睡得着。 翻来覆去几遍,实在难受睡不着,想摸手机出来打发时间,才发现跑得太匆忙,手机落曹砚那里了。 奚溪默默在心里哀嚎一声,觉得自己不能下去拿手机,只好扯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觉。 想要安心睡觉的人,依旧胡思乱想到大半夜才睡着。 而楼下客房里的那一个,并没有比她好到哪去。 但胜在两个人都年轻,就算后半夜才入眠,第二天起来依旧精神抖擞活力充沛样。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公司也都差不多放假,贝爸和贝妈比较清闲,贝奚严倒是出去忙了大半天。 贝妈在家呆了半天,陪了陪她的猫,吃完午饭就拉着奚溪带上曹砚去商场逛街去了。 逛街这种事,女人乐在其中,男人可就没那么乐了。 奚溪总觉得,贝妈带上曹砚,就是故意为了折磨他的,要不然把他留在家里陪贝爸多好。 然后,事实也应证了她的揣测。 曹砚跟了贝妈和奚溪一下午,只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经历过的最痛苦的半天,从来没这么累过。 刷卡付钱什么的他都无所谓,关键就是逛得头晕,还得被当免费劳力,拿贝妈和奚溪买的所有东西,购物袋全部放在他手里。 然后,落脚到咖啡厅喝咖啡休息的时候,贝妈还故意笑眯眯问他:“累不累?” 曹砚敢说累嘛,他态度无比诚恳地摇头,“还挺有意思的。” 贝妈笑得像只老狐狸,“以前是不是没有陪人逛过?” 曹砚笑着点头,此刻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没有。” “没事。”贝妈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多逛几次就习惯了。” 曹砚把目光转向奚溪,奚溪也笑着,“安慰”他:“是多逛几次就习惯了。” 曹砚:“……” 一个下午都在商场中度过,奚溪现在和曹砚的关系是公之于众的好,再说是陪她妈妈来逛街,所以也没什么好怕被人拍到的。 不怕,但也不张扬,三个人低调地逛街喝咖啡吃东西。 逛到晚上回家,曹砚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塌。 贝爸十分同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好好适应吧,生活里艰难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才只是开始。” 曹砚:“……” 逛了半天的街,回来后贝妈也没有放过曹砚,又拉着他去清理他的猫便便。 曹砚是个不养小动物的人,这种事,当然也不是很会。 但是贝妈叫了,他就只能去做。 接下来他在贝家的这几天就一直是这样的,做各种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全是生活琐事。 然后,他生生从一个只会飙车打游戏管管公司的男人被逼得几乎秃了头,差点把做饭都学会了。 奚溪当然一直陪着他,什么都帮他,但也是看热闹憋着笑的帮法。 他也不傻,当然有把奚溪拉到一边,私下里拷问过她的良心,问她:“你妈这么欺负我,你还看得这么开心,有良心吗?” 对于这件事,奚溪只能笑眯眯地跟他说:“多适应适应就好了,习惯了就行了。” 曹砚:“……” 虽然曹砚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被贝妈折磨成了居家妇男,但也并没有真的苦不堪言或者说分分钟想逃离贝家。 比起第一天到贝家,贝妈对他说了那么多刻薄不给面子的话,贝妈后来让他做的这些事,他都能接受多了,毕竟,给了他表现和亲近的机会。 如果一点机会没有,那才是麻烦事,直接玩完。 她还愿意花费时间刁难他,那就说明有愿意接受的想法,只是还不想就此松口。 在贝家的三四天,曹砚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每天都有各种神奇的事情在等着他,而且自己的老婆每天都在身边,就是不能碰,连拉一下手都不能。 一直到过完年,开车带着奚溪离开贝家,曹砚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最悲催的是,走的时候贝妈还说:“你们不要太乐观,权当先谈个恋爱,我还不是太满意。” 曹砚的内心:“……” 在贝家把年过完后,奚溪拿上行李跟着曹砚回到淞城。 两人马不停蹄,到淞城以后直接回到曹家,给曹老爷子拜年,一家人再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因为奚溪档期的问题,她没能跟曹砚回到他的别墅,行李连车子都没下,直接就让曹砚给她送去了电视台。 时间赶得紧,进了节目组,坐上节目组的车,奚溪连心情都来不及收整,就跟着节目组去往第二个录制地。 他们这个节目一季下来大概会去四五个地方,内容够剪十期内容也就行了。去的地方多不多不是重点,重点还得是嘉宾之间互动有爆点才行。 过了年回来,八个嘉宾再碰头,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熟络,气氛也更热一点。 但几个人愿意拉着奚溪放松说话的还是没几个,顶多也就是维持表面和平搭些无关紧要的话。 大姐大魏玲大度,有拿奚溪和曹砚的事出来说两句,跟她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浪漫啊,我那一天啊,少女心都嘭嘭的,快融化了。那个曹砚,挺有意思的,怪不得圈里好些女孩子想嫁他。” 奚溪顺着话回了魏玲两句,都是笑着的,“让您见笑了,魏玲姐。” 魏玲又跟着解释,“我是说真的,不是讨你开心,真的浪漫。” 这话题属于奚溪,但又不能往深了说,比如之前明明两个人在网上闹得那么不愉快,所以也就说不了几句。别人把话题一带,就又聊别的去了。 魏玲当然是真心的,但其他几个女嘉宾,只会觉得奚溪在炒作作妖,也都当戏看。 娱乐圈真真假假,尤其她贝奚溪戏最多,炒热度是真的,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说不定今天秀恩爱,明天又撕逼了,耐心等着看呗。 在她们都去聊别的话题的时候,奚溪拿出手机刷了会。 微信里的消息推送了好几条,她点进微信,发现“少女之友”群在讨论同学聚会的事情。 少女之友一号(周迟):我以为不聚了,结果向柔又找我,说是改到了初七,让大家一起聚聚。 少女之友二号(谢一鸣):我和冬瓜无所谓,看你们。 少女之友三号(潘东文):嗯,我有吃的就行。 少女之友四号(胡正):不想去。 少女之友二号(谢一鸣):向柔都没说什么,你怂什么? 少女之友三号(潘东文):砚哥呢? 少女之友三号(潘东文):大明星? 少女的老公:我听老婆的。 群里另外四人同步:我们也听砚哥的老婆的。 曹砚:“……” 少女的老公:都他妈活腻了吗? 第55章 奚溪看着群里的人一群没正经的样子,没有参与讨论去与不去。 都不是原身的老同学,连一个学校都没呆过,没有共同的青春,跟她没有关系。 也就是曹砚要不要去,决定去的话,带不带她去,这个跟她有点关系。 至于殷宁,之前因为剧情出现了BUG她确实对她很好奇。但现在已经知道她是重生的,而且曹砚也知道了她们前世的事情,并没有情感触动,态度很明确,所以她现在也基本不把殷宁放心上。 重生之前,殷宁的金手指就是曹砚,重生之后没了曹砚,那殷宁就是真正的冷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一朵,不管她会不会因爱生恨,都对奚溪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在这一点上,奚溪也是很放心的。 奚溪觉得,殷宁现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能一直让自己陷在前世的事情里不出来。 当然,她现在是这个空间里最没立场说这种话的人。 所以,她基本不往这事上放多少心思,她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群里五个男人没正经地讨论了一阵,也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别的人都不大有所谓的样子,包括曹砚,他当然也是直接没把殷宁当回事,和奚溪的态度差不多。 只有胡正,他是真的不想去。他明显在逃避,不想和向柔见面。 就像谢一鸣说的,他有点怂,自从电话里和向柔说了分手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当然更没有见过面。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分的,但又不愿意直面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他提的分手,硬生生甩了向柔,心里有很深的愧疚感,所以怕见到向柔。 他亲手了结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管向柔的意愿,他是向柔嘴里的渣男,他又没办法很坦然地做一个渣男,所以只能当个缩头乌龟。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向柔还是没有死心,要不然还张罗这次聚会干嘛? 周迟在群里劝他:我觉得你应该当面跟她说清楚,正式一点,负责任一点,别敷衍。要不然,她还以为你只是在跟她冷战。 谢一鸣:别说清楚之后又和好了…… 潘东文:谈恋爱真鸡巴烦…… 想到群里有女生,立马撤回,换一句:谈恋爱真他妈烦…… 胡正:@溪溪,大明星你是女生,你觉得呢? 奚溪看着手机想了一会,打字回:你真的不打算复合了? 胡正:不了,分手后这几天,每天都很轻松,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奚溪:那你去吧,当着她的面,很认真很负责任地告诉她,你不爱她了,对不起。 奚溪:再多的,什么你累了,你尽力了,类似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话,会给对方希望的话,就别说了,没有意义,除非你想给她机会让她改,再复合。 奚溪:你得自己先接受,你就是不爱她了,不想跟她走下去了,没有别的。要分手,你就要狠,分手还想当对方心里的好人,没可能的。 奚溪:别说什么你不想伤害她,我觉得伤得越深越好,别留余地。 奚溪几条信息发完后,群里陷入一阵沉默。 奚溪看着手机也默了一会,然后下面才蹦出来谢一鸣的一条信息。 谢一鸣:够狠够直接,我突然深深替砚哥担忧了起来,@少女的老公,就问你怕不怕?[奸笑] 曹砚:怕个锤子,老子有结婚证! 一会:@溪溪,纪思南是不是还在? 看曹砚提到纪思南,奚溪转头往自己旁边看一眼,纪思南就坐在她旁边。 因为上次纪思南评论了她的微博,还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帮她说了好话,所以纪思南已经自动被纳为此节目组里跟她关系最好的人。 事实上,根本不怎么熟。 纪思南看奚溪转头看她,明显不是无意的,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奚溪收回目光,连忙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好像不说点什么又很奇怪的样子,只好又问一句:“你们高中的同学拉了校友聚会,你是不是也要去?” “校友聚会?”纪思南摇头,“我不知道。” 这就尴尬了,奚溪低下头来,曹砚的问话已经被他哥几个回答了,也继续没正经地乱扯了下去。 她按掉手机靠到椅背上,继续和纪思南的聊天,“你都跟你的高中同学不联系了吗?” 此次校友聚会,拉的人主要是两个班级的,一个是向柔胡正那个班,一个是曹砚周迟这个班,纪思南当时是和向柔殷宁胡正一个班。如果拉同学聚会的话,当然是谁都要通知到。 纪思南笑一下,“高中毕业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大家读的学校不同,工作进入的领域不同,而且都很忙……” 尤其进入了娱乐圈,跟他们更是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当然就没了联系,也没人把他拉进过高中的班级群,毕竟,都没人有他微信。 奚溪同样身为艺人,对这些很能理解,附和一句:“也是,我跟我初中高中同学,也基本都不怎么联系了。” 纪思南看看她,“曹砚他们在拉同学聚会?” “就是她们那几个人呗。”奚溪不想把事情说得太清楚,毕竟这车里也不是只有她和纪思南,尤其在网上成为过热门的殷宁的名字不能提,她随便含糊两句,“闲得没事干。” 纪思南点点头,“什么时候?” 奚溪解锁手机,往上翻翻聊天记录,跟纪思南说:“初七,大概就是我们这次录制结束。” 纪思南笑笑,看着她:“你们有群?” “对。”奚溪抬起头来,“就是曹砚周迟他们几个人,从小玩到大的那几个。” 纪思南有点感慨,“挺羡慕的。” 人长大了,朋友越来越少,能毫无顾虑交心的更没几个。 娱乐圈里尔虞我诈,想交真朋友没那么容易,事事都与利益挂钩。像曹砚和周迟他们还能把当年的兄弟情维持如初的,很少很少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他们一天天地抱团鬼混,不务正业,幼稚得要死,现在再看看,就觉得挺羡慕的。 羡慕曹砚这种话,奚溪从纪思南嘴里听到两次了。 这两人的关系也是真奇怪,上学的时候一直看不对眼,互相瞧不上。但其实,又都很在意对方的存在。大概就是被放在一起比较得太久了,没有办法彼此忽视。 曹砚到现在提到纪思南还是很不爽的样子,心里明明就是知道纪思南很优秀,但就是不承认。 而纪思南呢,比他成熟大度多了。 以前他大概是真觉得曹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现在考虑问题的方式不那么单一了,转而开始羡慕曹砚的生活。但是你让这两人握手言和做朋友,又会感觉像天方夜谭。 对于这种类似天方夜谭的事,奚溪不去多琢磨,好奇一下也就算了。 跟着节目组车转飞机,飞机转车,到达本季节目录制的第二个地点,一座活着的古城。 说是活着,是因为城里还生活着人,和正常居民一样,就是房子街道很古老,被划成了文化保护区。 节目录制都还是那些事,聊天吃饭完成任务,把这个地方的民风民俗拿出来做做文章,向观众展示各类非遗文化,稍微增加节目的文化底蕴。 分组都还是随机分的,按照任务不同,有时分成两组,有时又分成四组。 奚溪和纪思南作为节目组里最不争不抢的两个人,基本都会被分到一个组里。 如果不是奚溪已经结婚了,大概节目组会跟两人协商炒CP。但是结婚就不行了,这种有违主流价值观的事,肯定要避免,不能乱搞。 对于奚溪来讲,节目录制都比较顺利。 她心大,又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所以节目录制期间,基本没有心思跟别人闹矛盾甚至撕逼。 好玩的事还有很多,看看风景吃吃东西,深入到本地居民生活中多了解了解此地的人文风俗,无论哪一件,都比浪费时间去跟那些人闹矛盾有意义。 她在节目里没有起到以往闹矛盾担当的作用,其实让导演组心里没那么得劲。但后来在录制过程中,又发现了她身上的另外闪光点——搞笑。 从“钓鱼跪”开始,你根本猜不到她嘴里会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词汇。而且因为心大,但凡遇到倒霉的事,在她那里都变成了喜剧剧情,让人忍俊不禁。 这种跟以往在节目里的巨大反差感,让导演组又看到了可以搞事情的点,也就踏实了下来。 奚溪录制节目的几天,处于失联状态,手机是找不到人的。 曹砚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也不约哥几个出来浪,喝酒不去、飙车改车不去、打游戏也不去,一天天地坐在公司里,看文件看项目,倒让曹爸欣慰了一把。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哥几个也决定了,同学聚会还是去,主要是为了胡正,让他利用这次机会和向柔把话彻底说明白。 向柔之所以还坚持组这次的聚会,肯定也有自己的私心在,想用这样的方法见胡正。 曹砚不管胡正和向柔之间的事,磨磨唧唧的他也看不明白,懒得掺和。 他们想去参加,那他陪着去就是了,就当浪一下。虽然他全天大半时间都心系自己的老婆,也没那么想浪。 这么决定下来,初七那天午饭后,哥几个就找地方碰头聚到了一起。 同学聚会不是他们安排的,他们到点去吃饭就行,吃完饭大概也就是去唱个歌。 曹砚跟哥几个聚到一起之后,做什么都不是很专心的样子,不一会就看看自己的手机。 谢一鸣几个人现在懒得调侃他,习惯了。 但曹砚的手机一下午都没响,一直到晚上聚会开始,才顺他心意地响起来,屏幕上亮着“溪溪”两个字。 第56章 曹砚这一波人,按年龄来说,都才大学毕业一年半,还属于社会新人。读研的还算是学生,连社会都没入。 这样的同学聚会,和毕业十年二十年的聚会不是一个性质,要相对简单纯粹很多。 也因为大家经济能力都有限,所以花样不奇特,就是吃饭唱歌,也都在大家的能力接受范围内,不会因为一次聚会接下来就吃土半年。 而来参加此次同学聚会的人,多半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理来的。 本来说是年前聚,但年前发生了两件事,一件胡正和向柔闹分手的小事,一件殷宁被撕爆网络的大事,曹砚和殷宁的关系被搬到公众面前,然后殷宁被骂小三,聚会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了。 在大家都以为这次聚会就这么算了的时候,年后居然又被提了起来。 大家都很好奇,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殷宁和曹砚会不会出现。在大多数人的认知范围内,两个人应该不会同时出现,或者都不出现。 至少,殷宁肯定不会来,因为丢脸。 但事情的发展,就偏偏不在大家的认知范围内。 曹砚跟周迟那一帮人来了,殷宁也来了,突然就把参加聚会的所有人的看热闹心理都勾了起来。 至于向柔和胡正的事情,在曹砚和殷宁的事情面前,显得不值一提,大家也都没那么关注。 此次聚会虽然张罗了很久,但参加聚会的人也不是很多,三十个左右。 在一家中等档次的酒店开了大包间,两张桌子,刚好差不多坐满。 对于聚会是什么形式,在什么地方吃饭,曹砚几个也无所谓,不挑剔。 在约好的时间点找到酒店,五个人前后进包间,和上学时一样,他们一出现,就是人群中的焦点所在。 进去后和先到的人寒暄着打一圈招呼,找地方坐下来。 菜还没上,来的人都互相找了自己的小组织,上学时关系较好的,然后坐下来聊天打牌喝茶。 曹砚五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包间对角上的向柔和殷宁,身边还坐着好几个女生,歪着身子侧着脑袋,满脸笑意地在聊天。 目光一扫就过去了,没什么多看的兴致。然后再扫一扫包间里的其他人,曹砚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摸起他的手机滑过来滑过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在等电话。 谢一鸣和潘东文在讲话,说的是:“绝了,我以为殷宁不会来。” 潘东文把自己略显胖的身体往沙发上一靠,“有好戏看咯。” 曹砚没管他们说什么,手指在手机上就这么滑了两下,手机如他所愿地响了起来。 看到“溪溪”两个字在屏幕上亮起来,他突然来了精神,偏还装着很淡定的样子,滑一下接通电话,放到耳边,“结束了?” “是啊。”奚溪语气很放松,“现在去机场了,大概九点多能到吧。” 曹砚眼睛亮起来,直起身子,立马说:“我去接你。” 奚溪给拒绝了,“你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嘛,不用了,我联系过小七了,公司会派保姆车去接我。” 她话音刚落,在旁边的谢一鸣凑到曹砚的电话边说一句:“大明星,过来一起玩呀,不是说好的嘛。” “你再不来,砚哥魂都丢了。”潘东文凑过来起哄一句。 曹砚嫌恶地推开谢一鸣和潘东文,瞪他俩一眼,然后自己开口:“过来啊,吃完饭我们去唱歌。” 奚溪没有立即答应,然后听到她隐约说了句:“你想去吗?” 很模糊,听不太清。 再一会,又听到了清楚的声音,“好啊,那你待会把KTV地址发给我,下了飞机我坐保姆车直接过去。” 曹砚觉得哪里有点怪,但没想太多,挂掉电话和周迟几个吹牛打发时间。 等到上菜,和其他人一样,往桌子上去,坐下来准备吃饭。 男生一桌,女生一桌,人数倒也差不多。 一开始肯定都是有些生疏的,但班级里不缺会带气氛的人,几杯酒喝下来,桌子上的生疏感自然也就没了。 女生桌比较文静含蓄一点,不怎么闹嚷,男生桌说开讲熟以后,就全端着酒杯开始嚷嚷了。 同学之间不讲社会上的事,找到当年的感觉后就会放得很开。 大家先拿曹砚开玩笑,问他:“曹总的大明星夫人呢,怎么都不带来给我们看看?不知道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嘛?一点不给面子,真的是非常不够意思。” 曹砚挺乐意聊他老婆的,端着酒杯指那男生,“你扎这别跑,待会肯定让你见世面。” 听这话那大明星是会来的,一桌人齐齐欢呼起哄一声,“今晚等不到大明星,咱谁都不走,跟着曹总去他家!” 男生桌起哄,女生桌当然也全听得见。 有几个女生转头听两句,回过头来问:“贝奚溪要来吗?” 另一个回答,“听曹砚的意思,待会会来吧。” 又一个接上,“电视上看起来那么漂亮,真人不知道有没有那么漂亮,我还挺想见的,这辈子没见过明星。” 再一个,“你这什么脑子,你没见过纪思南吗?虽然我们天天见他那会他不是明星,但现在是啊。” 那一个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当年可是我的男神,又帅成绩又好,最关键的是,他人也超好的。” 提到纪思南,女生桌全部有了兴致,开始畅聊起来—— “也是我的男神啊,我那时候还跟踪过他回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神经病一样。” “就是没想到他会进娱乐圈,不过也挺好的,轻轻松松就拿了影帝。” “脑子聪明的人啊,就是做什么都出色。” …… 女生桌聊纪思南聊的热火朝天,男生桌不高兴了。 谢一鸣拿着酒瓶站起来,看着女生桌说:“你们这群女人,当我们这一桌人都是死的啊,啊?” 大家被他闹笑了,一个女生站起来,“我不啊,我就不喜欢纪思南……” 隔一会,“我还是觉得曹砚最帅!” 一说完,男生桌整个起哄,让曹砚喝酒。 大家都知道,当年同年级的女生分两拨,一拨曹砚党,一拨纪思南党,当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是曹砚党觉得曹砚最帅,纪思南党觉得纪思南最帅,也就口头上争争。 现在再提起来,还能争起来。 曹砚被起哄喝了两杯酒,酒刚喝下去,就又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问:“那么多女生喜欢曹总,曹总你喜欢过谁啊?” 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因为这话直指殷宁。 曹砚还没说话,谢一鸣开了口:“说真的,以我多年观察,我觉得他喜欢的人是……” 大家都安静下来等着他说答案,他卖完关子接上:“纪思南!” 这话一出,所有在喝水喝酒的人全部喷了出来。 连曹砚自己都差点呛到,转身就踹了谢一鸣一脚,“去你的!” 谢一鸣躲一下,乐不可支,扶着也在笑的周迟的肩膀,继续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砚哥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看得起纪思南,要不是听说殷宁喜欢纪思南,他也不会去追,还丢了那么大的脸。你们说,这是不是真爱?” “是!”谢一鸣一边说大家一边起哄,曹砚直接站起来拿餐巾布塞住了谢一鸣的嘴。 大家看他们闹,笑得厉害,只有女生桌上的殷宁的脸色如死灰。 一整桌的人,也只有向柔在意她的心情,也顾忌着她的面子,用手机给她发信息:让你别来了,都是看热闹的。 殷宁摇摇头:“我没事。” 其他人当然也有观察殷宁脸色的,但都识趣地什么都不说,更识趣地不会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当年到底喜欢的是谁,因为她刚在网上被撕过,这个玩笑不能开。 其实大家都觉得,她就不该来,太尴尬了。 一顿饭吃得闹闹嚷嚷,男生疯起来后就没有冷场子的时候。话题千变万化,尺度大小不一。 一直到吃完饭出酒店,吹着冷风走在大街上,气氛才稍稍降下来一点。 按照说好的,大家分开打车去KTV,没喝好的到KTV继续喝。 分开打了车,不需要再像在一起的时候不提某些敏感话题。 有女生就很不解地在车上小声议论,“殷宁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真的想把曹砚追回去吗?怎么想的啊?这种存在感有什么好找的啊?” “太尴尬了。”其他女生摇头,“要是我,打死都不来。” 大家齐齐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第57章 参加聚会的人陆陆续续到了KTV包厢,各自三五成团找地方坐下来。 接下来当然也就那些事,唱唱歌喝喝酒打打牌玩玩一些小游戏,主要还是吹牛。 女生们偏爱吃零食和唱歌,也就几个性格很活泼的,捏着啤酒扎在男生堆里一起玩。 曹砚到包间脱掉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手机定了个位,把KTV的地址发给了奚溪。 怕她看不明白,又把KTV的名字和包厢号一起重新发了一遍。 发完就等着她下飞机回他信息,一边等一边跟人喝点。 包厢里唱到第三首歌,有人拎着酒瓶子来跟曹砚喝酒,问他:“曹总,大明星到底来不来啊?” 从吃饭开始到现在,过去快两三个小时了,感觉有点玄的样子。 大家都还是挺期待能看见贝奚溪的,不管她在网上黑料多少,风评如何,那也是当红明星啊,长得还那么漂亮,谁不想见见真人? 说起明星,组织聚会的时候也不是没人提起纪思南,但是没人能联系到,大家又觉得纪思南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来同学聚会,所以也没一个一个往下找联系方式,就没找他。 大家都默认纪思南不会和他们这些同学再产生交集,所以能产生交集的贝奚溪,都想见见。 曹砚也在等,抬起手腕看一下表,时间已经快到十点。 看完表,闷口气放下手里的酒,摸出手机打算给奚溪打电话,看她有没有下飞机,有没有过来。 手机握到手里刚解锁,连通话记录都没来得及打开,奚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曹砚暗自勾一下嘴角,心情舒畅地接起电话,“到哪了?” “是D08吗?”奚溪问他。 “对啊。”曹砚目光不自觉看向门上,“到大厅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到了。” 曹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包厢的门也正好从外面被打开。 一只黑色小皮靴出现在门缝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看到进来的人果然是奚溪,在电话里说一句:“过来。” 结果话音刚落,脸色就从搀着蜜意的微甜,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跟在奚溪后面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纪思南。 两个人进了包厢,包厢里的闹嚷也瞬间消失了干净,安静得只剩下音响里的伴奏还在响。 只响了一会,有人按了暂停,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彩色的灯光兜转,从奚溪和纪思南身上打过去。 刚进门站住的两位大明星,和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光彩。他们靠形象吃饭,不管是气质还是穿衣打扮,很容易把别的人对比得很惨很黯淡。 当然,曹砚哥几个觉得自己完全扛得住。 奚溪看大家都看着她和纪思南发愣,只好自己先笑了一下打破僵局,看向曹砚说:“我给你们带来个惊喜,都不高兴吗?” 说着往曹砚那边走过去,而曹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思南身上。 其他人这会不僵了,但也都有些局促,全被惊住了。 本来觉得贝奚溪能来就很惊喜了,没想到贝奚溪还把纪思南带来了。 虽然这其中的关系大家一时捋不顺,不过还是觉得,这次的聚会真是来值了,有的人已经暗搓搓准备待会找这两人拍合照。 没人招呼,还是周迟笑着过去拍了一下纪思南的肩,领着他往沙发上去,跟他寒暄:“大明星,大家都被你惊呆了。” 纪思南笑得儒雅,跟周迟到沙发边,要了杯酒,然后拿着酒到曹砚面前。 两人面对面那么一站,包厢里发出女生们低低的略显兴奋的呼声。 还是纪思南先开口,很礼貌地微笑,跟曹砚说:“好久不见。” 曹砚当然也不小家子气,弯腰拿起一杯酒,往纪思南面前送送,并不碰到杯子,收回到嘴边喝一口,“是好久不见。” 纪思南眼睛里的笑意更明显了,端着酒杯没往嘴边送,看着曹砚说:“溪溪带我过来,你不生气吧?” “吁……”谢一鸣几个默契地齐声低低起哄一声,看着曹砚的脸色。 其他也都没头没脑被弄得兴致很高,看着这两人互相对峙。 曹砚笑一下,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生气,很惊喜。” 纪思南笑着,把那口没喝的酒喝下去,酒杯夹在手指间,不再故意惹他,回身放下酒杯,然后很客气地跟在场的所有同学打招呼,说自己不请自来,请大家不要见怪。 “怎么会见怪!”人群里有个女生尖叫,尖叫完了觉得失态,连忙又有正常的声音语气掩饰,“我们都激动死了……” 说完包厢里全是笑声,多有人冲她竖大拇指的。 纪思南继续很有礼貌,“谢谢。” 因为纪思南是后来的,坐下来后大家就开始找他喝酒聊天,他也就成了包厢里的焦点。 奚溪毕竟不是他们的同学,来也只是作为曹砚的老婆来的,所以和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就行了,不会有同学之间的熟络和攀谈。 在大家都去招呼纪思南的时候,奚溪坐在曹砚旁边,小声跟他说话:“他说想来见见你们这些老同学,我就带他来了。他让我别跟你说,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曹砚盯着她,“你们很熟?” 这话听起来有点熟,记着他让她离纪思南远一点的话,所以奚溪连忙摇头:“不熟。” 曹砚又不是傻子,盯着她的目光不移,看一会凑头到她耳边,声音沙哑暧昧:“你今晚死定了。” 耳边扫过酥麻,奚溪连忙往旁边避了避脑袋,抬手捂住自己耳朵。 曹砚直起身子,扫一眼被人围着聊天喝酒的纪思南,满脸不爽——敢跟他老婆套近乎做朋友,让他老婆悄悄带他来聚会,还进门就挑衅他,迟早得弄死他! 奚溪一看曹砚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好事,不能提醒他有多幼稚。奚溪抬手握上他的胳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岔开话题道:“他们在喝酒聊天,我们去唱歌呗。” 听到唱歌,曹砚有点抗拒,“我不会唱歌。” 文艺又花里胡哨这些他都来不了,在学校的时候篮球打得不错,听歌这种事都很少做。 这种事,都是纪思南会做的。 然后唱歌这件事还没商量好,两个人面前就出现了一双脚,棕色的雪地靴。 奚溪和曹砚同时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殷宁。 殷宁并不看曹砚,手里拿着两杯酒,在奚溪抬起头来后,把其中一杯往奚溪手里送,看着她说:“能跟你喝几杯吗?” 奚溪愣一下,抬手接住她递过来的酒杯,“可以。” 在奚溪端着酒杯送到嘴边的时候,曹砚夺下她的酒杯把她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把酒杯放到一旁的茶几桌上。 奚溪抬着手愣了几秒,殷宁却站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连尴尬都没有。 气氛显然是不对的,奚溪放下手,搭到腿上,看着殷宁,打圆场,“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能喝酒,所以曹砚他帮我……” “不用这么客气。”殷宁话语出口,声音很轻,然后语气认真:“我想跟你聊聊。” 看她的状态就知道她在自己的情绪里,之所以还没有死心,大概就是有些事情她还没搞明白,所以聚会才会来。如果在这之前她都没有和曹砚说话,奚溪料想,那她来参加聚会,可能更多是奔着她来的。 奚溪还没开口,曹砚直接帮她挡掉,“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殷宁站着不动,目光落在奚溪身上,很平静的模样。 奚溪不想一直被这么纠缠下去,不跟她把话说清楚的话,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奚溪从沙发上站起来,和殷宁站成对峙状态,也认真地开口:“出去聊。” 这里都是同学,大家正玩得开心,扰了大家的兴致肯定不好。 殷宁没意见,冲她点头:“嗯。” 但曹砚有意见,在奚溪要跟她出去的时候,他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奚溪回头看他笑一下,掰开他的手,“你留下来吧,不需要。” 奚溪和曹砚的所有互动的举动都让殷宁觉得刺眼,眸子冷得厉害,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她和奚溪穿上外套出去,带奚溪去了个没人的安全通道间。 音乐的声音被合起来的门隔在外面,只能听到隐约的一点。 奚溪不想跟她多浪费时间,没有拿她当过敌人,没放在心上过,当然也没有打算跟她成为朋友,所以奚溪直截了当:“聊什么?” 殷宁把身上的棉衣拉链拉起来,然后把扣子一颗颗按上,才开口说:“你是谁,你不是贝奚溪。” 如果不是出现了其他变化,她重生回来,一切都不会和前世相差这么多。 虽然是两世,但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命运不会脱离轨迹,变成现在这样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一世。 殷宁最近一直在想这个,她想知道真实原因。 奚溪当然不会对她说实话,对曹砚都没亮的底牌怎么可能对她亮,所以镇定地反问她:“别开玩笑了,我不是贝奚溪是谁?” “你自己知道。”殷宁语气笃定,“用了贝奚溪的身份,又抢了我的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奚溪失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真的是你的,那就不是别人能抢走的。曹砚不是你的,他一直都是我的丈夫,没有别的女人,我想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会遭报应的!”殷宁愤怒起来,吼完后又狠着语气压着声音继续说:“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做你们中间的第三者,我退出,但我会拿我的命诅咒你,如果你不是贝奚溪,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你该回的那个人身上去。到那时,你将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我今天所承受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会是你的明天!” 第58章 奚溪眼眸冰冷,和殷宁带怒火的眸子形成巨大反差。 她没有发火更没有暴怒,她就这么冷冷看着殷宁,回了殷宁一句:“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殷宁冷笑一声,眼眶半湿,瞬间像塌了所有精神一样晃了两下身子,然后拉开身边笨重的木门,眼里半含眼泪地出去了。 出去后殷宁直接用手擦几下眼角擦干泪意,回去包厢拿上自己的包,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只身出门离开了KTV。 向柔不在包厢里,胡正也不在,她走到大堂的时候给向柔发了条信息,说她先走了。 收起手机,离开KTV走在冷风里,鼻头被冻得通红,整个人便像被抽了所有灵魂一般。 殷宁走后,奚溪也没有在安全通道那里多逗留,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便也拉开了那道木门往包厢回。 刚走到尽头转个弯,还没到包厢门口,撞上了来找她的曹砚。 殷宁说的那些话,说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微微走着神,在撞到曹砚怀里之后慌忙说了“对不起”,说完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他。 曹砚看出她情绪有点不对,拽着她的胳膊就问她:“她跟你聊了什么?” 倒也真没聊什么有用的,奚溪挑了重点回答:“她说她退出。” 曹砚本来就觉得被纠缠是件很烦的事情,现在看奚溪情绪有受影响,当然更不爽,冷哼一声,“她从来就没上过场,谈什么退出?” “我们回去吧。”奚溪笑笑,并不想把殷宁说狠话的那部分告诉他知道,她还不想跟曹砚聊自己到底是不是贝奚溪这个话题。 说狠话谁都会,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但基本都是发泄,没什么实际意义。 如果这种事都是能靠心念意志左右的,她直接用意念回去前世,继续自己的前世生活不就行了,何必在这一世和跟她没有关系的曹砚纠缠,得不到只能独自痛苦。 前一世的那个曹砚,才是和她有经历且爱她的人。 曹砚还在观察奚溪的表情,确认般地又问了她一句:“没聊别的了?” 奚溪摇头,“就这么点时间,能说几句话啊?”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看样子也问不出更多的,曹砚抬手揽上她的肩膀,跟揽小弟一样带着她回包厢,“走,陪你唱歌。” 他们结伴回到包厢,殷宁当然已经走了,曹砚就是看她回去又走了,才出来找的奚溪。 包厢里的气氛比奚溪出去之前更轻松活跃了一点,大概是大家都跟纪思南熟络了起来,不再觉得他是遥不可及的明星,而是真实的老同学,也就自然而然越玩越开。 喝酒的,要合照的,他也都在满足。 曹砚带着奚溪进去,不往人堆里扎,拉着她去点歌。 点好歌直接顶上来,等现在唱歌的女生唱完,他们接着下一个唱。 唱歌的女生看到了他的操作,兴致一下子比自己唱歌的时候还高,停下唱歌的声音,直接在话筒里问他:“曹砚,你要唱歌吗?” 曹砚愣一下,“这个……我试试吧,主要是溪溪唱。” 全学校没人听过曹砚唱歌,还是和贝奚溪唱,那个女生二话不说,立马切了自己的歌,在话筒里说一句:“那你们唱。” 说完把话筒放下来,自己先轻轻鼓了鼓掌,很开心的样子。 包厢里的人听到曹砚要唱歌,全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曹砚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现在就很不自在了,拿起话筒嚷嚷,“都喝酒啊,看我干嘛?” 大家都笑,谢一鸣带头起哄,“这不是千年一遇的事情嘛,当然得看。砚哥别害臊,放开唱。” 在他们你来我往说话的时候,前奏结束,奚溪先开口唱起来。 曹砚收了收情绪,想开口跟着唱,结果刚要开口,谢一鸣和潘东文一起笑起来,还挺大声,闹得曹砚没唱出来。 曹砚目光布满杀气地扫他俩一眼,再要唱的时候,他俩又笑了起来,又把曹砚给打断了。 别说唱歌,曹砚话都说不出来,满包厢里被这两货带得的全是笑声。连奚溪都没忍住,唱一句笑一会,然后边笑边唱。 曹砚气得翻白眼,直接用手里的话筒扔谢一鸣。 谢一鸣眼疾手快地接住,接住后就往纪思南手里一塞,就是故意挑事,跟纪思南说:“来来来,影帝,你唱。” 纪思南也不客气,拿下话筒跟进伴奏直接和进奚溪的声音里唱起来。 声音好听,让在场的同学都很高兴,欢呼两声。 有的是欢呼唱的好听的,有的那就是在起哄曹砚的。 曹砚此刻只想把谢一鸣扛出去以头钻地,把他倒嵌在地上当人肉桩子。 气得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一把夺过奚溪的话筒,不让奚溪和纪思南合唱,自己跟他唱起来。 奚溪懵懵地看向曹砚:“……” 包厢里的吃瓜群众好像也都特乐意看这个,一个个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差齐呼“在一起”了。 奚溪看着他俩这样,自己也莫名有种想说“在一起”的冲动…… 曹砚虽然不爱唱歌也基本不唱歌,但唱起歌来也还算过得去。 和纪思南合唱把一首歌的下半段唱完,直接让包厢里的气氛更热了几个度。 然而大家根本不过瘾,之后就全跟着谢一鸣起哄,专给曹砚和纪思南挑事。这俩又天生不对付,随便挑挑就能挑起来,谁也不服谁。 挑到最后,两人就桌头桌尾摆开架势拼起了酒。 奚溪作为吃瓜群众中的一员,一边观战一边默默感叹——原来觉得纪思南挺成熟沉稳的,又绅士又儒雅,根本和曹砚不是一挂的,怎么现在到了曹砚面前,就这么一会就给带跑偏了? 纯粹瞎较劲,闲得骨头疼瞎闹。 两人拼酒,把自己拼得跟疯子没差,把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全带疯了。 当然纪思南不是曹砚的对手,在他自己觉得快要撑不住趴下的时候,他弯腰手撑桌面叫了停,然后举手认输。 别的不怕,他怕没人管他,第二天上新闻头条可就不好了。 这两人拼酒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基本到了可以散的时候。 周迟拉着潘东文负责了纪思南,让谢一鸣帮着奚溪打车带曹砚回家。其他的人,也全是没喝多的照顾喝多的,看对眼的说不定这一晚上还能凑成几对。 胡正和向柔自从唱歌开始没多久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现在也没人还有心思管他们。 谢一鸣扶着微微打飘的曹砚,奚溪跟在旁边,三个人到路边去打车。 曹砚不爱往谢一鸣身上靠,一直让他滚,然后拼命歪身上往奚溪身上赖,还在嘴里念叨:“还是我老婆最香。” 谢一鸣没眼看他,出租车来了开门把他塞进车里,跟他说:“回家好好香,啊!” 曹砚和奚溪坐后面,谢一鸣去坐副驾,怕到家的时候奚溪搞不定曹砚,没办法把他弄家里去。 关上车门报了地址上路,曹砚在后面就整个腻在奚溪身上,完全没有骨头一样。抱着她,把脑袋拱在她脖子里,哼哼唧唧的。 发茬刺得奚溪难受,就不时伸手推他一下,把脖子往旁边避。 一开始曹砚只是有点晕晕乎乎的样子埋脸在她脖子里,在她推了两下之后,脸再次埋过来,突然就在她脖子上吸了一下。 奚溪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脊背一麻,耳廓充血,没敢出声,但再推他的时候已经推不动了。 车厢里有点黑,曹砚嘴唇上的温热勾动欲望。 前面还有司机和谢一鸣,奚溪当然不想让他继续,使劲又推了他两下,小声跟他说:“你坐好。” 曹砚根本坐不好,也没有那个理智还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椅背上,直接趴过去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也不让她再推自己。 出租车里的空间很小,奚溪被曹砚按住,整个人都被他带着酒气的滚烫气息包裹着,躲避不开。 她一心想着前面还有人,不敢弄出动静,却又推不开压在她身上亲她的人。 一边躲一边被曹砚更热烈地揉进怀里,被他亲到气息粗重,还得压着。 后面一直有点悉悉索索的动静,谢一鸣坐在副驾上听得到,但没多想什么,不过以为曹砚赖在奚溪身上,奚溪时不时推他一下。 然后他有点话想跟奚溪说,一回头看到无比激情的画面,立马又把头转了回来,低声说了句:“哎哟,我去……” 这是造什么孽了,大晚上给他看这个。 第59章 出租车里空调的暖风温度不低,奚溪被曹砚锁在怀里,一路过来被他啃咬得半身酥软,浑身热得像钻在火炉里,使不上一丝力气。 也不知道他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在出租车到点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谢一鸣坐在副驾清了几下嗓子,故意得很明显,开口说:“到了,准备下车。” 说完掰开车门下车到后面来,帮着奚溪把曹砚扶下去。 曹砚站得住,下了车仍然往奚溪身上赖,不要谢一鸣,跟谢一鸣说:“你走吧,我没事。” 谢一鸣看看他的状态,“我看你也没事,那我走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说完真也就不送了,跟奚溪打了声招呼,回去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奚溪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回头看看拉着自己胳膊身子半压在她身上的曹砚,问他:“你到底醉没醉啊?” 曹砚牵一下她的胳膊,和她一起往家里去,回答她:“没醉。” 据说喝完酒一直嚷自己没醉的人就是醉了,也不知道用在曹砚身上合适不合适。 奚溪没再多管他,身上承受他压过来的一点重量,进大门走过铁栅栏围的院子,往屋里去。 冷风灌进脖领,也就是一小段路程的事,进了屋关起门周围就热了起来。 听到门上有响动,吴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奚溪和曹砚两个人换了鞋正往屋里走。 看出曹砚和平时不太一样,又闻到酒味,她便关心地问了一句:“少爷喝多了吗?” 到家了,奚溪松口气,听到吴姨说话,刚好就麻烦她一下,“好像有点,麻烦您做个醒酒汤。” 吴姨不多耽搁,转身往厨房做汤去,奚溪则拉着曹砚去上楼。 进了房间把他扔到沙发上,自己去衣帽间给他找衣服。 曹砚觉得热,靠在沙发里把衬衫的扣子解开大半,耷拉眼皮看着奚溪找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然后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随她移动。 奚溪抱着衣服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喝完醒酒汤再去洗澡吧。” 曹砚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不太清醒的模样,“都听你的。” 奚溪陪着他,尽量避免跟他目光对视。 等到吴姨做好了醒酒汤上来,她接过醒酒汤给曹砚喝下,然后把碗交给吴姨,让吴姨回去接着休息,自己在楼上伺候这个喝多了酒的大爷。 大爷睡觉要先洗澡,奚溪抱着他的衣服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去洗手间。 把他带到洗手间门外的时候把衣服往他怀里塞,跟他说:“进去冲一下,洗好睡觉。” 曹砚在她转身走的时候伸手拉住她的后衣襟,把她拽回来转过身子面对自己,一脸软塌塌的表情,“洗不了,你帮我啊。” 奚溪微微仰起脸看他:“你自己不能洗吗?” 曹砚靠到门框上,合上眼摇摇头,“太晕了,你帮我把水温调好行不行,别让我摔死在里面。” 喝酒喝多了的男人是真的麻烦,奚溪闷口气,拿下他手里的衣服推门进去,把衣服放下来去洗漱台边给他挤好牙膏,招呼他:“过来。” 曹砚晃到她旁边,接下她手里的牙刷塞进嘴里。 奚溪看他刷牙还得要点时间,就没有立即去给他放水调水温,自己也拿了牙刷挤上牙膏刷牙。 曹砚刷牙的动作很慢,奚溪在刷好牙之后,只好又把脸上的妆卸了干净,顺便洗了脸。 擦干脸上的水挂好毛巾,曹砚正好把牙刷好。 奚溪进去淋浴间,打开花洒等热水,然后调了一下水温。 伸手在花洒下接着水花,水珠溅湿手腕。 在奚溪觉得水温差不多,转过身想要叫曹砚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被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的男人握住肩膀,两步后退被逼到了花洒下。 密集又急的水花迎头浇下来,水幕盖住脸,她连该有的受惊反应都没给出来,就被曹砚堵住了嘴。 大喷头往下浇的水柱比暴雨还密集,本来就有点不能呼吸,被堵住了嘴以后,呼吸更是困难,嘴巴微微一张就被他吮住了舌尖。 身上还穿着薄毛衣,奚溪被水浇得睁不开眼睛,胡乱推他,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湿透的毛衣下摆被掀开,内衣的搭扣在摸索中被勾解,火热的掌心在细嫩的皮肤上撩起一阵阵战栗。 曹砚的吻下落,奚溪的呼吸早已破碎凌乱,也慢慢停止了抗拒。 水下的缠绵爱抚,勾动着灵魂最深处的欲望。 水声暧昧,裹杂起伏的喘息。 衣服一件件落地,露出白细的小腿,奚溪背靠在曹砚怀里,稍稍回头便又被他攫住嘴唇。 他撩开落在她锁骨处的头发,咬含到她耳边,低声问她:“为什么会带纪思南去聚会?” 奚溪浑身绵软,大半靠他托着。明明是他喝多了酒,现在状态更稳不住的人却是她。 下唇咬得微微失血,微颤的睫毛上水珠滴落,她压住呼吸回答他:“他想去,我就带他去了。” 曹砚贴吻在她脖子上,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问她:“录节目的时候他有没有勾引你?” 奚溪摇头,湿透了的发丝甩到脸侧,“没有。” 问完这些话,曹砚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止了下来。 他似乎很满意,伏在奚溪耳边笑笑,说:“先洗澡。” 奚溪眼神里还有空洞,有些发愣地缓了好一会,然后回头看着他:“你没有喝醉?” 她的脸又到了自己面前,曹砚在她嘴唇上很轻地亲一下,“七分醉,头有点晕。” 奚溪彻底清醒了,不想再跟他在这里纠缠,连忙挤沐浴露擦擦身体冲干净,拉开玻璃门出去找浴巾裹到身上。 头发是湿的,还得吹。 奚溪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不时通过镜子看看还在淋浴间冲着的曹砚。不往关键部位看,怕长针眼。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头发才吹了小半干,只得硬着头皮站着继续吹。 曹砚出来后也没有拿睡衣穿,也就随便裹了条浴巾,然后凑到奚溪旁边,献殷勤地帮她吹头发。 吹得认真仔细,两个人也都没说话。 在感觉头发被吹得八九分干的时候,奚溪跟曹砚说句“好了”,自己拿吹风机又随便吹了吹头皮,跟他说:“你先回房间吧,我等一下。” 曹砚靠在洗漱台边不走,盯着她,突然问了句:“紧张吗?” 奚溪目光转过去看他一眼,立马又转回来。她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回答,耳根微烫,不示弱地小声堵了他一句:“不应该是你紧张吗?” 第一次都没找到地方。 曹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压着气往上看了一下,带着点小情绪,不容分说地上来拿下奚溪手里的吹风机关掉搁到洗漱台上,然后直接扛起她出了洗手间,回到卧室把她扔去床上。 奚溪被他一扔下来身上的浴巾就散落了开来,想伸手拽一下的时候,曹砚已经压了过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压在了床上。 奚溪被他压着躺在床上,头发散得凌乱。 她确实紧张,在曹砚还没有下一步举动的时候,吱唔开口:“我看你也很累了,又喝了那么多酒,要不……明……明天吧?” 曹砚压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笑,嘴唇落下来亲在她眼睛上,声音低沉,“我不累。” 奚溪被他亲得猛闭一下眼睛,睁开后又找借口,“可我累……” 曹砚还是笑,“你也不累。” 奚溪:“……” 说再多的话也不可能改变曹砚想实践这件事的冲动和欲望,他已经快憋炸了。 嘴唇没压下来之前是笑着,看起来没那么急不可耐,而嘴唇往奚溪的嘴唇上一贴下去,两个人之间瞬间就起了火。 浴巾根本不用去扯,身体揉在一起蹭两下就滑落了下去。 曹砚吞吐她的气息,抵住她的柔软,挑弄得她在他身下战栗着轻哼,才试图进去。 新手上路,所有事情都没那么容易。 真正冲破那层阻碍的时候,曹砚已经是满头大汗,肩膀上还被咬下了两排失了血色的齿印。 奚溪额头上同样蒙了一层细汗,汗意湿了鬓角的头发,有几缕横搭在脸上,她或咬唇或咬掐着她腰身的人,经历了人生第一场痛与欢愉并存的情事。 有了第一次,就自然地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这一晚,曹砚对自己没有做出丝毫约束和克制,或者说,他根本就已经做不到了。 奚溪被他缠到筋疲力尽,一直到厚重的窗帘外渐起微光,她在最后一次顶峰到来之时,哆嗦着身体哭了出来…… 被他揽进怀里,奚溪缩成一团,然后一边轻轻抽泣一边骂他:“王八蛋……” 第60章 激情褪尽,困意压在眼皮上,把眼睛压粘成细缝。 奚溪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不再有,埋脸趴在曹砚怀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自己还是把身子微微缩着,沉沉入眠。 她睡着的时候,曹砚的手还搭在她腰间,也一样累得够呛。 他眼皮微合,一脸满足地把奚溪往怀里抱,身体和身体之间贴得紧,也就这样睡着了。 不加以克制的结果就是折腾了满满一夜,早上才睡,这一天也就全部用在了睡觉上。 奚溪在傍晚时分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因为身上的疼痛感哼出了声。 曹砚在折腾她的时候虽然有照顾她的感受,但第一晚就做那么多次,是个人都受不了。 浑身的骨头感觉没有了衔接一样松散着,稍微动一下就觉得整个身体要分裂开。 奚溪睁开眼睛低哼一声翻个身,然后就懒得再动了。 曹砚还抱着她,被她的动作弄得醒过来,蹙着眉睁开眼睛。 看到她已经醒了,他抬手按了一下额头,伸手去摸手机看时间。 下午五点,一天基本过去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曹砚把手机随便扔到一边,伸开胳膊还是把奚溪捞进怀里,趴在她耳边深深吸口气,低着声音没正经地突然开口问她:“还来么?” 奚溪一听这话就傻了,把他的脑袋往一边推,威胁一句:“你敢!” 说完看曹砚没其他动作,只是笑着,也没再说什么,她伸手出被窝去摸浴巾。 找到浴巾拿到手里,她忍着身上的酸疼从曹砚怀里挣出来,拉着被子往起坐。 曹砚没有再抱着她不让她动,撑起胳膊托住脑袋,看着她爬坐起来,扯着被角下床,把浴巾裹到身上,一副不想让他看到的样子。 裹好了浴巾,奚溪光着脚走到窗边,伸手拨开一点窗帘,看到外面大片雪白,脸上浮出惊喜,又把窗帘拨开一点,转头看向曹砚高兴地说:“下雪了。” 听她这么说,曹砚也就没再睡着,起来抓了浴巾裹住下半身,去她旁边一起透过窗帘缝往外看。 雪应该早就下了,现在外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看到就是世界换了个样子。 因为突然,所以莫名有惊喜感。 曹砚看完了外面的雪,回头看一下奚溪的侧脸,轮廓完美,眼睛明亮,嘴角含着欣喜的笑意。 他看一阵,心里某个地方很柔软,开口跟她说:“洗洗吃点东西,下去玩。” 奚溪回头看他,碰上他的眼睛的时候稍愣了一下,仿佛到这时才真有了一点谈恋爱的感觉。 因为曹砚提出来的想法正中了她心意,她很高兴,笑得眼睛一弯,果断出口:“走。” 一拍即合,两个人像幼稚的初中生,换好衣服一起挤到洗手间刷牙洗漱,捣鼓好了再一起下楼到餐厅吃东西。 吃完这一天的第一餐,再一起回楼上找到保暖的棉衣棉鞋帽子手套,把自己包裹严实。 奚溪因为身体上疼得不方便,动作都是慢曹砚半拍,但曹砚出奇地有耐心,一直迁就着她,突然挺像那么回事。 奚溪用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把自己裹成球,跟着曹砚去院子里玩雪。 当他们站到雪地里的时候,雪花又飘落了下来,密密的像飞了满天的柳絮。 奚溪戴着手套伸着手接了一阵雪花,发呆走神的时候,被曹砚用一个雪球扔得回神。 她往曹砚看过去,他手里拿着铲子在铲雪,问她:“堆雪人?” “堆啊。”奚溪行动不大利索地往他旁边走过去,在快到他旁边的时候,弯腰抄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扔在他身上。 曹砚冲她挑挑眉,“找死啊?” 奚溪现在可不怕他,一边走一边说:“你能扔我我不能扔你啊?” 曹砚不铲雪了,拄着铲子看她。 在她走过自己身到自己身边还站定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伸脚绊了奚溪一下,然后在奚溪要仰面倒下去的时候,他扔掉铲子一把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并不让她站起来,俯视着她说:“反了你了。” 奚溪被他那一绊就吓了一跳,好在是没摔下去。 她脸上惊气未消,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来,看着曹砚:“让我起来。” 曹砚揽着她的腰压着她的肩膀,“叫爸爸。” 奚溪眼睛微瞪起来,并不会再管他叫爸爸,“快让我起来。” 曹砚又这么玩了她一会,没能让她叫爸爸,也就算了,惹生气了怕哄不好,只好拉了她直起身子,打算跟她一起继续堆雪人。 可奚溪并不这么打算,她想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站起来后,趁曹砚没防备,伸腿并拉上他的肩膀,一把把他撩翻在地。 结果曹砚往地上摔下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轰一声摔下去。 她摔趴在他怀里,而曹砚摔躺在雪地上。 摔下去后曹砚就立马锁住了奚溪的腰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动弹不了,看着她问:“还皮不皮?” 奚溪扑腾了两下起不来就不扑腾了,拽下手套用手把掉下来挡住了眼睛的帽檐往上推一推,然后就把摘了手套的手直接从曹砚的领口摸了进去。 寒气贴到皮肤上,曹砚瞬间就发出了杀猪般的一声嚎叫,然后哭笑不得的样子,求奚溪:“拿出来拿出来,快点,受不了。” 奚溪把手停留在原地没往里面伸,看着他说:“叫爸爸。” 曹砚服了,开口就叫:“爸爸爸爸,拿出来拿出来。” 奚溪没拿,再两秒钟,她的手已经捂热了,和他衣服里的温度一样。 曹砚躺在雪地上不再叫,也没有伸手去把她的手抽出来,懒懒地看着她,“不起来了?” 奚溪是有点不想起来,“浑身疼,不想动。” 曹砚笑一下,“那你趴着吧。”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帽子上,落在曹砚的眉梢,遇暖化水。 奚溪压着他趴在雪地里,把伸在他衣服里的手抽出来,压去他嘴角,顺顺他的眉头,认真而又无聊,跟他说:“是挺帅的,以后可以生女儿。” 曹砚抱着她,不是很明白:“嗯?” 奚溪跟他解释,“都说女儿像爸爸,如果嫁的老公不好看,那我就不要生女儿了。” 曹砚挺得意,“那我们就多生几个。” 气氛温馨微甜,奚溪手指还在瞄着曹砚的眉头。然而在最后一下滑到尾梢的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殷宁跟她说的话。 心底蓦地一凉,缩回手收进羽绒服袖子里,表情也跟着变了一下。 她不是怕殷宁真有诅咒人的本事,只是殷宁的话把她心里一直有的一个疑问放大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去,到底是会一直留在这里,还是会在某种契机下再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曹砚很敏锐地观察到了她的变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问她:“怎么了?” 明明聊生孩子聊的好好的,表情怎么突然就变了。 奚溪掩饰情绪地笑了一下,“没什么,生孩子太可怕了,我只生一个。” 曹砚盯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但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跟着她一起笑一下,“都听你的。” 奚溪没有接戏拍,档期也就没有别的勤劳又当红的艺人那么满。 比如纪思南,他便常年处于奔波劳碌之中,拍电影拍出了空档期,就接了现在他们的这个综艺来赚钱。 和他们比起来,奚溪就相对来说闲了一点,也会参加各类站台活动,要拍画报广告杂志,要去录综艺,但都没有拍戏那么累。 拍戏虽然累,但奚溪其实还是很想去拍的,毕竟那是她的专业,一辈子吃饭的事业。 如果一直不碰,大好的时光全浪费了,到很难接到戏的年龄,那就差不多凉了。 光靠上综艺,奚溪觉得自己走不出什么光明的大道来,做流量明星没前途。 工作这件事,奚溪心里有自己的琢磨,目前则还是先把手里的事情做好。 至于接戏拍这件事,还得跟Andy姐再商量。得先让Andy姐相信她是认真的,并且有一定的实力,不是想去尝个鲜,演得累就嚷嚷着罢工,才好开开心心地接戏。 奚溪在家呆了几天,参加了几场小活动,到了《漂亮的旅行》录制的时间,还是跟着节目组出发旅游地点录节目。 在去录节目之前,曹砚还是嘱咐她那句话:“离纪思南远一点。” 到底多大仇多大怨,提到那个人就拉起自己的所有警戒线,什么都警惕。 奚溪和纪思南之间当然是正常的工作关系,纪思南才不是那种会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和一个有夫之妇乱搞的人。 在奚溪眼里,纯粹就是曹砚跟纪思南斗习惯了,什么都不放心,瞎操心。 而奚溪节目录制得一直都很顺利,但第一期播出的时间在开春的时候,他们的录制还没有全部结束。 在第一期节目播出前一周,节目组放出了预告视频。 本来生活平静无波没什么大事,奚溪自从和曹砚秀恩爱过后,也没再弄出个什么热度。 然后预告视频一出来,网上又炸了,奚溪又被黑上了热搜。 原因很简单,预告片剪辑的误导性太强。 八个嘉宾中那个最小的十六岁的女嘉宾,叫许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原因哭得很惨。而预告片的罪魁祸首指向就是奚溪,以各种片段组合起来,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是奚溪把那许岁欺负哭了。 明显就是在搞事情,奚溪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姑娘哭过。 第61章 奚溪被黑上热搜后,她以前那些没素质、低情商、耍大牌之类的黑料又被扒出来在八卦论坛挂了一遍。 喷她的人依旧不少,基本都在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以前的料都是真料,但这一次的却是假的。 节目组放出误导性这么强的预告片,用心很明显,就是想在节目播出之前弄一波热度,吸引观众观看节目。 但对艺人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闹上热搜后,奚溪的工作室官微对这件事进行了解释说明,强调预告片只是片段剪辑,存在片面性,真实情况还得节目播出才能知道,澄清奚溪并没有欺负许岁。 微博发出不久后就被网友围攻,大家都在拿奚溪的黑历史说事,认为这种事完全就是奚溪能做出来的,工作室没有跟随拍摄,别急着澄清到时候却被打脸。 她们工作室的脸又不是被自家艺人打了一次两次,那都是很多次了。 工作室发出澄清微博之后,奚溪没有再正面澄清这件事,另一个当事人许岁也没有出来说什么。 一直到这件事的热度快降下去,许岁才发微博回应,解释说明自己哭不是被人欺负了,是因为别的小事。 说明自己没有被人欺负之后,然后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堆,说什么过集体生活,人与人之间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但是她属于组里嘉宾中最小的,对其他哥哥姐姐都抱着尊敬的态度,就算遇到争执,她也会听哥哥姐姐们的,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委屈到哭鼻子。 结果她这么一解释,刚冷下去的事情又热了起来。 而且她的解释过于模棱两可,让人根本分辨不清她到底是被欺负了还是没被欺负。 她虽然很明确地说了自己不是被欺负哭的,但后头话里的意思就多了,可以以各种角度去揣测,这欺负的意思也可以再界定,反正不明确。 许岁发了微博之后,参加节目的其他嘉宾中的几个也陆续发了微博,都是和事佬做派,而且也都把话说得模模糊糊,让人看着摸不着头脑。 好像在为奚溪解释,又好像没有,说的都是不落地的虚话,总之热度是蹭了,也把自己形象竖得很好。 只有魏玲和纪思南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真实的两句,说录节目的时候也不是一直在一起,具体她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只有在场的人知道。 她们没在场,所以不能瞎说。 于是这件事成功勾起了大家的看节目欲望,都想知道奚溪和许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预告片放出来到节目播出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内,《漂亮的旅行》这档节目在网上的讨论度一直不低,主要还是集中讨论奚溪和许岁。 奚溪在她一开始被黑的时候还上网看了看,后来就没再自寻烦恼。 毕竟骂她的人还是不少,随便看到两句恶意满满的话,心里都不会很舒服。 而事情的真相她自己心里知道,也知道节目组再差劲,也不可能正片里用莫须有的事情抹黑她给节目弄热度,这违背合约。 预告片则本来就是片面的,不管怎么样到时候都可以解释得清。 所以,她只需要等着正片播出,立马就能打脸许多骂她的人。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奚溪专心忙别的事,而曹砚在预告片放出来的第三天出国去了。 是家里生意上的事,曹爸要亲自出马,所以把他也给押了去。 家里的生意迟早都要交到曹砚手上,现在给他的公司是给他学着当老总的,家里的公司遇到比较特殊的事情,曹爸也一样会带上他,都要让他一点点上手。 曹砚出差后,奚溪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忙忙手头上Andy姐给安排的工作,等着《漂亮的旅行》第一期的播出。 等到播出的那天晚上,她愣是守在电视前,把一整期的节目看完才睡觉。 正片一播出来事情就彻底明朗了,许岁哭没有被任何人欺负,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个跟头磕破了手上的皮,很委屈,从来没有不带经纪人不带助理自己一个人出来做这么多事,所以哭得很惨。 把节目看完,看到自己整期节目都没有什么黑点,奚溪也就放心睡觉去了。 至于网上又闹起了什么,她太累了没再去看。 第二天约了画报要拍,所以她起得也早,梳洗打理吃点早餐,小七跟着保姆车来接她。 上了车,奚溪坐去自己的专座上,摸起手机解锁,问小七:“网上有人为我平反吗?” 节目播出后的后续事情小七还是关注了的,跟奚溪说:“网友现在都在为奚溪姐打抱不平呢,全在骂节目组。然后许岁被黑的有点惨,说她太娇气了,衬得你都不娇气了。还有网友都在质问她,节目播出之前,为什么不把自己哭的原因说清楚,是玩大家吗?除了许岁,还有奚溪姐在圈里的死对头,吴跃,她也被骂了。” “她怎么了?”奚溪随口问一句,点开微博进热门。 小七跟她说得很详细,“昨晚的节目我也看了,如果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她是好多次,好像在故意针对你,故意拿错东西,故意在你拿纸的时候拿纸,抢你坐的地方,然后又都说是不知道,或者说不是故意的,单次看确实不觉得什么,但放一起,就很明显。” 奚溪现在也在网上了解情况,吴跃确实也被骂了。 现在回想回想昨晚她看的节目,主要解释了预告片里许岁为什么会哭,其实主要黑的人就是吴跃。有意无意的各种行为,被集中到一起,那她的行为就会引起观众的不适。 很多网友说吴跃的行为很恶心,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多了就会让人受不了,明显是在故意刺激奚溪,想撩得她闹情绪发脾气。 这件事被网友和以前的事联系起来,有的网友就自发换位思考给奚溪洗白,说:“如果换做我,我也发脾气,谁还不是小公举了,凭什么被你明着暗着挤兑?以前溪溪脾气确实不好,但遇到吴跃这种人,谁能有好脾气?现在溪溪婚后生活幸福,脾气变好了,大家都看出来是谁贱了吧?” 许岁和吴跃被骂得比较惨,而在整期节目中都在萌而不自知,且不断散发着搞笑气场的奚溪,就被反衬得极其可爱。本来节目组定好的搞笑担当是那个综艺咖的男嘉宾,结果节目播下来,大家都觉得奚溪更搞笑。 这个节目的第一期,反转太多,各种打破大家对熟知的几位艺人的认知和想象,自然让这一期节目瞬间成为了热点。 节目收视高,投放到视频网站上以后,点击也高得吓人,节目组自然是赢家。 而另一个赢家,就是奚溪。 节目组是真的把她剪得特别搞笑又非常萌,几乎全用了能体现她又萌又可爱的素材,一点不好的都没用。她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几天下来一点不好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节目组是故意的,就是要玩她的人设。 而她也知道,节目组洗白她不是因为什么协议,只是这样的反转比较容易让节目成为热点而已。 和节目组的预告片是一个反转,也让奚溪以前的形象和人设也产生了反转,这样新鲜的事,一下子就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想要往下了解更多,想知道奚溪是不是演的,更想知道奚溪会不会再崩回以前的样子。 总之,这一季节目的收视率和点击率也基本不用愁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各自都在为了各自的利益做事。 她在网上这一次的洗白,节目组是出了大力气,但肯定也有Andy姐在后面推波助澜。当然,比起Andy姐,节目组一点都不值得信赖。 所以,还是得自己稳一点。 奚溪在车上把自己的八卦看了七七八八,心态比较平和,没有大喜大忧。 当然,一夜之间自己的粉丝数暴涨了几百万,她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她的洗白之路,看起来比她预料的要好走很多。 曹砚出国出差三四天,因为时差问题,又被曹爸领着到处办事,忙得跟奚溪联系的时间都很少。 出差结束回来,刚下飞机坐上车,他就先给奚溪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却是小七的声音,跟他说:“奚溪姐在忙,等不忙了让她给您回电话吗?” 曹砚面对别人的时候一贯的没温和样,简单地“嗯”一声:“等她忙完让她找我。” 和小七挂了电话后,他解锁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他的助理给他发来的关于奚溪的各类八卦信息,最后用自己的话总结了一段,让他知道节目正片播出后,奚溪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预告片只是噱头。 大概看完那些东西后,觉得挺满意的,曹砚放轻松地打开了视频软件,找到《漂亮的旅行》第二季,点出刚播出的第一期节目出来看。 对于他而言,他是觉得这节目很无聊的,就一群人,不是在坐在聊天就是在走着聊天,就算做任务,其实更多的也还是在聊天,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看到纪思南出镜,心里更加认定,这节目无比无聊,只能感叹现在这些综艺越来越没创意了。 如果不是有奚溪,他才不会看这些东西,还不如看看球赛。 因为觉得不好看,又不想看到纪思南,所以他基本一直在拉进度条。 然后突然拉到了奚溪和纪思南单独同框的画面,他又默默把进度条往回拉了一点。 拉回去后就没再动,用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把奚溪和纪思南做钓鱼任务的部分给看完,在看到奚溪怕纪思南掉河里而抱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对视,然后一起拉鱼竿的时候,他的脸就绿透了。 第62章 绿着脸看完钓鱼这一段,曹砚又拉着进度条找了一下,找完一整期节目,发现除了这段,下面没有了纪思南和奚溪单独在一起的镜头,心里也并没有变得舒服一点。 拉着进度条把节目看完后,他绿着脸退出视频软件,再次拨通奚溪的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小七,开口就问他:“少爷,怎么了?” 曹砚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问她:“溪溪在忙什么?” “哦……”小七站在摄影棚里光线最暗的角落,看着奚溪在灯光下摆着造型,“在拍画报啊。” “在哪里?”曹砚的语气不变,“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不给小七反应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等了一阵,小七便把拍画报的详细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还有定位,也一起发了过来。 曹砚点开定位地址,直接报给司机,跟司机说:“不回公司了,去这里。” “好,少爷。”司机应一声,重新在脑海里规划路线,轻轻打着方向盘往曹砚所说的地方去。 路上耗时二十分钟,司机带着曹砚到达奚溪拍画报的地方。 此时奚溪刚拍完了一套服装,正在化妆间换妆容。她坐在化妆镜前,听小七跟她说曹砚二十分钟前打了两通电话过来,还要了地址。 曹砚走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要在国外具体呆几天,所以奚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于是问小七:“他回来了?” 小七想一下刚才自己和曹砚的对话,摇摇头,“不知道欸,我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他就把电话挂了。我把地址发过去,他也没回信息。” “应该是回来了吧……”奚溪在嘴里嘀咕一句,还不忘坐得很配合地给化妆师化妆。 然而她这句话话音刚落没一会,就听小七叫了句:“少爷。” 有人进来,化妆师拿着眉笔停了手上的动作,奚溪也转头,便看到曹砚西装革履地已经站在化妆间里了。 他看着奚溪,话却是对化妆间里的其他人说的,“麻烦你们都出去一下。” 化妆间里总共也没几个人,小七和化妆师以及助手出去,就留了奚溪一个人在里面。 奚溪看到曹砚伸手把门反锁,也看出他脸色不好看。 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奚溪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化妆台边看着他问:“你干嘛啊?我在工作呢。” 曹砚不说话,浑身都散发着低沉的气场。 迈开长腿,走到奚溪面前,站在她面前看她,开口问她:“几天没见,想我没有?” 这么没有情感的问法,想也说不出想了,奚溪往后退一步,直接倚靠到化妆台上,看着他:“你看起来有点不正常,我们要不要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 曹砚看着奚溪的脸,脑子里在频频闪过节目里的画面。 火气在往上冒,他盯着奚溪看了一会,不回答她的问题。他现在确实是不太正常,他很暴躁,他想把眼前的女人现在立刻马上直接锁回家。 曹砚没说话,上去捏住奚溪的肩膀,直接就往她嘴唇上压了过去。 没有柔情似水,没有循序渐进,他仿佛在发泄什么,上来就是力道很重的啃咬。 奚溪有点被他吓到了,一边试图往后躲一边挣扎,嘴里还在呜咽,“曹砚,这是在化妆间,我还要工作……” 曹砚根本不管她,把她柔软纤细的身躯锁进怀里,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化妆台上,越吻越激烈,好像连呼吸的时间也不打算给她。 奚溪一开始还挣扎得动,又推又踢,后来被他亲得没了力气,软了浑身的骨头攀在他怀里,只能乖乖承受他这突如其来的侵略性极强的亲吻。 裙子腰侧的拉链被拉开,一只手从拉链缝里摸进去。 在曹砚放开她的嘴唇时,奚溪几乎处于缺氧状态,大口呼吸起来,还没呼吸几口,就又被他堵住了嘴,抵死纠缠。 舌尖已经被吮得酥麻微痛,裙子下得揉搓也带着些微的粗暴。 奚溪忍不住要哼出来,大脑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快被汹涌的快感湮灭,她呜咽着骂:“禽兽……” 曹砚在这时停了下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倒下去。 看着她满面潮红,眸子里水汽蒙蒙,一脸意乱情迷的模样,他忍了忍,鼻息滚烫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要和纪思南组队,一起钓鱼?” 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今天不正常,来者不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奚溪缓了缓,用微哑的嗓音回答他的话,“随便分的,别人不愿意跟我组队,就他愿意。” “假好人。”曹砚对纪思南给出评判,继续问奚溪:“为什么抱他胳膊?” 奚溪更清醒了一点,声音自然了许多:“我不拉他,他就跪河里了啊。” 曹砚赌气:“你信不信我让他一辈子跪河里?!” 奚溪:“……” 默了一会,奚溪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把曹砚当成个三岁小孩,继续跟他解释:“录节目嘛,有的综艺做那种男女配对的任务,男的抱着女的,或者背着,跑圈啊,跑指压板啊,或者过横杆啊,这不都很正常的嘛,我就是拉了他一下而已……” 奚溪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曹砚脸上的表情,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继续说:“拍戏的话,那还得亲亲抱抱举……” 看出了曹砚的脸色不对了,奚溪立马打住了话,抿住嘴唇。 曹砚冲她挑眉,“举什么?” 奚溪低下头来,摇一下,“没什么。” 曹砚往她面前凑,“你想和纪思南亲亲抱抱举高高?” 奚溪缩着头往后躲,心想这话题跟他说不明白了。躲着躲着想起来一件事,她立马抬起头来,盯住曹砚,目光凌厉,语气也硬,开口问他:“你看了节目,就看到我拉纪思南的胳膊吗?” 曹砚被她问得一愣,没说出话来。 奚溪摆出生气的脸色,语气更硬,“我跪水里了你没看见?那时候很冷的,比现在冷,你都不关心吗?” 曹砚:“……” 看曹砚身上的气势弱了,奚溪继续质问:“还说你多喜欢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我看你是喜欢纪思南吧,看不得我碰他,所以你才这么生气来找我!” 曹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理会他的无语,奚溪直接从化妆台上下来,和他正面对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曹砚语塞,半天举起手来,投降。 果然,任何事都不要试图和自己的老婆去理论,因为做老婆的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知道,你一点理都不占。 手抬起来举了一会,他放下来,温声问奚溪:“发生了这种事,当时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奚溪看看他,“回来的时候都过去了,就没想得起来,当时洗完澡就不冷了。” 曹砚闷口气,“类似的事以后不准再有,有也得及时让我知道,懂不懂?” 奚溪点点头,“懂。” 双方对彼此的态度都比较满意,曹砚看着奚溪嘴上口红被揉得晕出了唇线,心里微痒,又要上去亲她。 奚溪在他要亲上来的时候连忙捂住嘴,闷着声音,“我还要工作,你克制一点。” 曹砚是挺不想克制的,毕竟出差这几天一直没有在一起,连好好视频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但现在确实不方便,他把嘴唇贴去奚溪的手背上,小声说:“结束后就回家等着我。” 手背上一热,奚溪往后退一步躲开。 化妆间被两个人占用,化妆师和小七几个人都等在外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并没有不识趣地等在门边。 那边摄影师等了一阵,过来看情况,发现化妆师根本没在工作,自然问了句:“干什么呢?不拍了?” 化妆师很无辜,“曹总在里面。” 曹总? 摄影师反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曹砚手握门把打开门从化妆间出来了。 曹砚在微博上大小也算个名人,摄影师连忙笑着上去跟他打招呼,笑呵呵一路把人送到电梯口,再一路送到楼下,才上来继续工作。 化妆师再进化妆间的时候,奚溪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裙子拉链拉好了,花掉的妆也处理了干净,然后坐在椅子上,当刚才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继续很淡定地让化妆师化妆。 化妆师同样淡定,也好像这里根本没有来过别人一样,手法娴熟地把该补的妆继续补起来。 第63章 奚溪拍画报拍了一天,傍晚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院子里刚刚冒嫩芽的藤蔓浸在暮色中,看不清枝蔓。 她进门换了鞋,和吴姨打了招呼知道曹砚还没有回来,于是踩着拖鞋往楼上去,一边松腰身筋骨,一边找衣服去洗澡。 拍了一天的照也挺累的,正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站在洗漱台边照着镜子吹头发,吹出满意的样子把吹风机关掉挂起来。 等曹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站在窗边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全部晕在了夜色中,吴姨也刚好做好了饭。 奚溪下楼到餐厅里和他一起吃饭,拿起筷子碰过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饭的时候她主动和曹砚聊起纪思南,问他:“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 他们好像也没多正经地聊过天,曹砚看她问得挺正儿八经的,也就正儿八经回忆了一下,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要说他和纪思南之间有仇,好像也真没有,记忆中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矛盾事故。 就是从上初中开始,他和纪思南就被身边人以“淞城二少”的名头绑在了一起。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下听到纪思南这个名字。 一开始只是同学之间拿他们作比较,后来老师找他谈话的时候都会时不时蹦出一句:“曹砚同学,你跟纪思南同学习学习好不好?” 好个头啊,他从认识纪思南开始,就没觉得自己比他差过。 在整个中学时代,但凡学校有重大事件,比如运动会文艺晚会之类的,也总会出现纪思南和曹砚较劲的情况。较劲自然都有高低,纪思南偏文,曹砚偏武。 也就是一直被绑在一起做比较,谁也没向谁低过头,就导致了两个人对彼此的存在都比较敏感。 别说奚溪和纪思南走得近他不接受,他处的那些个兄弟,要是在他面前说纪思南什么好,或者要跟纪思南做朋友,在他曹砚这里都算是叛徒。 中学时代都有点胡闹着玩的意思,后来就形成了习惯。 毕业后各奔东西,但纪思南也没有彻底退出他的生活,虽然他没有再见过纪思南,但大街上到处都是纪思南的广告牌,电视里也有他的广告,电影里走一圈更是到处都贴他的海报。 除了这些,周迟谢一鸣几个也时不时还提他,纯为了刺激他。 说起来,他觉得自己确实还有大男孩的那种幼稚,情绪外露,随心所欲,懒得装。 奚溪低着头吃饭,接他的话,“生活逼到你的时候,你再不想装也得装,你就是活得太好了。” 曹砚看着奚溪一脸的高深莫测,突然问她:“纪思南过得很不好?” 不是挺光鲜亮丽的,混得那么好,全国上下几千万小姑娘管他叫老公。 奚溪摇摇头,抬起来看着曹砚:“我不知道啊,我怕我跟他走得太近,你会爆炸,连微信好友都没加。” 他听得出来,奚溪这是因为他的喜好在迁就他。突然有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看看奚溪,拿着筷子搭在碗边,自我反思,“我对他是不是太敏感了?” “嗯。”奚溪点头,“让我怀疑你们互相喜欢……” 曹砚给她翻了个白眼:“……” 互相喜欢的话是跟他开玩笑,虽然脑补很有意思,但曹砚的性取向她还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很清楚,这种玩笑也不敢开。 她冲曹砚笑笑,继续脑补:“你们有没有想把彼此扑倒的冲动?要不要什么时候住一起试试?说不定你们会发现新大陆呢。” 看着奚溪一脸猥琐,曹砚实在忍不住了,笑着骂她一句:“神经病。” 说完又接一句,“再胡说八道把你拖出去打死信吗?” 奚溪摇摇头,给他比了个胶布封嘴的动作。 两个不太正经的人,一晚上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地聊了很多话题。 洗漱完两个人躺在床上,曹砚把奚溪抱在怀里还没做什么的时候,也就是突然想到的,跟奚溪说了特别正经的一句话,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我们把婚礼办了,嗯?” 已经领过证的两个人,早就算是合法夫妻了。 但因为结婚证不是奚溪和曹砚去领的,也没有所谓的恋爱过程就直接到了婚后的一步,奚溪一直没有自己是已婚人士的感受。她和曹砚之间,感觉就像在谈恋爱同居。 所以,办婚礼这件事,在奚溪心里就成了她和曹砚之后正式确立关系的一步。 奚溪觉得和曹砚在一起是很开心,玩得起来,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用言语表达的话,好像又说不明白。 并没有多欣喜和急切,也没有故意表现,她趴在曹砚怀里没动,“我妈那边还没同意呢。” 这样的回答曹砚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甚至听出了一点这话像在敷衍他。 他看着奚溪,有点不明白,勾起她的下巴,突然很认真地问她:“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问的时候不算认真,当时得到的答案也不认真,都是不喜欢。 因为不认真,所以都当开玩笑胡闹,没往心上放。 现在他认真地问,也表情认真地等着奚溪给他答复。 奚溪却被他突然认真起来的态度搞得有点无所适从,她愣一会反问他:“不喜欢为什么要跟你回来?” 为什么要反问而不正面回答? 曹砚心底某个地方不自觉有点凉起来,看了她很久,开口说:“可能只是跟我在一起比较轻松开心,或者喜欢被我喜欢的感觉,又或者……我撩得比较好?” 最后一句明显有点搞笑的意思,但奚溪没笑出来,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低声:“你纯属胡思乱想。” 曹砚觉得自己没有胡思乱想,奚溪从来都没有像其他女朋友那样跟他作过,吃醋这种事都没有。不会无理取闹,不会生气。虽然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之前殷宁那么挑衅,搞出那么大的事,她都一点醋意没有。 他现在想想,自己果断得这么黑白分明是不是也不是件好事?然后再想想,其实跟他做事风格好像也没多大关系,如果奚溪真没多么喜欢他,他做那种暧昧不明的事,大概只会把她直接推走,她连跟他回来都不会。 曹砚没再说话,也没有对奚溪动手动脚。 奚溪等了一会,觉得气氛很古怪,目光迎上他的目光,问他:“又在想什么?” 曹砚目光定定的,看着奚溪,语气低沉得不像他,“我在想,如果我们分开了的话,你会不会难过,是不是一个小时就把我忘了,然后没心没肺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分开”在奚溪这里算是个敏感的词汇,她心里不自觉咯噔一下。她会不会一直在这个世界留下来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因为不知道,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还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情感。 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万一她没能留下来走了,也不要陷在这段故事里拔不出来,独自活得痛苦悲惨 她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 曹砚闷口气,把身体平躺下来,似乎知道了答案。 因为胡正谈恋爱谈了很久,谈到大学毕业开始慢慢谈婚论嫁,所以他在这方面他也不是完全不懂。 拍婚纱照和办婚礼,是很多女孩子有了想要嫁了过一辈子的人之后,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做的事。 相反,很多男人在这些事上无所谓,能拖则拖。 到他这里就变了,跟他领了证的人,并没有很急切地想跟他拍婚纱照跟他办婚礼的心思,更别提要办什么样的婚礼。 问她如果分开,她会不会一小时就把他忘了,她给的回答是沉默。 曹砚摸起遥控器关了灯,闭上眼睛,气息却一下比一下重,他在深呼吸。 奚溪躺在他旁边,眼前陷入黑暗,又默了一会,给他的回答是:“我们不会分开的。” 她不是她,她现在是贝奚溪,贝奚溪和曹砚已经领了证,办婚礼是迟早的事。贝奚溪会一直在,会和曹砚在一起一辈子,一直陪伴到老,而真名叫奚溪的她是不是会一直在,对于曹砚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因为在曹砚和所有人眼里,现在的她也就是变了脾气性格的贝奚溪,不是吗? 如果她走了,贝奚溪回来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依然会是这个样子。 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来过。 第64章 小别胜新婚,分开了几天才又见到,奚溪本来以为这一晚会是激情旖旎的一个夜晚,结果却因为突然聊起办婚礼的事,气氛变得异常低沉。 曹砚的胳膊还放在她脑袋下枕着,呼吸轻了很多,但不说话。 奚溪自觉自己心里想的东西比他多,说完那句“我们不会分开的”,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而其实,曹砚要的根本不是“我们不会分开的”这种带着客观意味的话,他要的是她对他感情的自然流露,会吃醋、会生气、会作、会怕分开、甚至会不管不顾,跟他一样。 但是这些跟感情有关的情绪,她都很少,浅到让人觉得几乎快要干涸。 曹砚当然没想过和奚溪分开,他这个性格也不是会忧虑这种事的人。 只是,奚溪的态度让他莫名觉得,她就是很随便,和他在一起也行,分开了也无所谓,婚礼的事没想过,提出来了也不期待不急切,很淡定地找个借口不去讨论。 他心里不自觉郁结起来,无能为力,又很难受。 夜色制造安静,能听到房顶不知道哪个地方有弹珠掉落的声音。 奚溪枕在曹砚胳膊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也没办法假装成他想要的样子。虽然她接受了贝奚溪这个身份,也接受了曹砚,但总还有种自己是整个故事旁观者的感觉。 所以,殷宁搞出来那么多事,她一点都没有生气。 不知道是信任,还是自己心宽。 奚溪就这么趴在他怀里,趴到睡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里了。 而奚溪今天要去《漂亮的旅行》节目组,录最后一个地点,录完这一季的节目录制内容就到此结束了。 保姆车来接她之前,她给曹砚打电话,打了几个都在关机中,最后就给他发了条信息,然后跟着保姆车去了电视台跟节目组再次会和,去往最后一个节目录制地点。 上了节目组的车后,奚溪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就靠着椅背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的街道店铺。 手机握在手里,一直都没动静。 也不知道曹砚是不是在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心里不是很舒服。 车里的嘉宾再见面,都在聊天,当然没聊第一期节目里许岁和吴跃被黑的事情。奚溪偶尔听两句,不是很上心,靠着椅背看着窗外,脑袋随着车身的颠动微微打晃。 一直等到了机场上了飞机,奚溪的手机才振动一下,曹砚给她发来了信息。 她点开来看,只有简单的一句——好好工作,玩得开心。 看着这么疏离的话,奚溪心里有点不爽,默默“嗬”一声,心道——连离纪思南远一点都不跟她说了。 她也想骂粗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打出一行字,听到空姐让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手指顿住。 信息没往外发,她按住删除键不松手,把一行字删干净,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按掉锁屏键,塞进包里。 之前几个地方录制下来,节目组嘉宾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了共识,觉得纪思南和奚溪是最熟的,所以做什么也基本都是他俩凑对,坐飞机当然也是纪思南和她坐一起,别人还是尽量避着奚溪。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在网上引起那样的影响,她们更不愿意和奚溪走得近了。 纪思南从上节目组的车就坐在奚溪旁边,自然看出了她状态不是很好。 也不像是困的累的,面色妆容也不差,所以在飞机起飞不久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她一句:“心情不好?” 奚溪心情是挺不好的,不知道曹砚那王八蛋在干什么。 她把头转向纪思南,打起精神,“你看出来了?” 纪思南笑笑,“你不像很会隐藏情绪的人。” 她确实不太会啊,但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很少,每次也都会很快就过去,因为她想得开。 她并不伤情地叹口气,“其实也还好了,小事。” 纪思南还是微微笑着,“曹砚惹你生气了?” 奚溪想想,摇摇头,“是我惹他生气了。” 但感觉又不像生气,好像是伤心失望了?然后,不太想贴着她了? 昨晚没有热情似火,早上走得悄无声息,白天电话打不通,给她回信息还那么官方绅士装样子,根本不是他曹砚的风格。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纪思南看出来奚溪有点苦恼,但不知道真实情况,所以只笑笑:“那应该没事,你就晾着他,转头他自己扛不住,又主动找你了。” 听纪思南说出这样的话,奚溪忍不住有点想笑,笑意压在嘴角,问纪思南:“你很了解他哦?” 这话配着奚溪的表情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呢,纪思南连忙摇头,“也就一般吧,毕竟认识那么多年。” 奚溪也笑起来,没再多说不该说的话,她和纪思南还没熟到那份上。 在路上奔波大半天,傍晚的时候到达目的地。 最后一次来的是南方的一个海岛,第一晚入住的是临海酒店,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就是大家吃吃饭看看风景聊聊天,对着摄像头介绍介绍地方特色。 导演让大家晚上好好休息休息,第二天要早起。 早起后的第二天,就没来的当天晚上轻松了,大家接收任务出发旅行。 奚溪和纪思南分组得了一个任务,环岛骑行,车子得自己去借,路线得自己规划,骑行的过程中还得完成节目组给的细节任务,玩几个景点,带点东西,拍点特别的景观照片。 骑行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且外面太阳晒。 奚溪出门前做好防晒,又是防晒衣又是帽子,出去后和纪思南一起去找地方租车。 节目组惯会玩经费紧张的套路,让他们拿很少的钱出去完成任务,所以出门后连打车都困难,除非刷脸。 奚溪不好意思刷脸蹭车,地铁和公交车站台也不太方便的情况下,就和纪思南扫单车骑。 骑着单车去找租自行车的地方,租两辆山地车,再骑上山地车去上环岛路。 这个任务并不容易,晒在太阳下骑车就很累了,还得在规划路线找到任务里给指定的几个地方去完成任务,大一点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游乐场坐过山车,一个是坐帆船出海。 好在一路上纪思南一直在鼓励她,要不然她分分钟就想放弃了。 骑了一天车,完成了所有任务,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浑身要散架。屁股很疼,骑车时间太长磨的,腿也疼,走路的时候像被一边绑了十来斤的脚链。 回到酒店到自助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到房间里洗澡躺下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躺,而是趴,因为躺下的话碰到屁股会疼。 节目组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省经费还是为了内容好看,住酒店没有一人一间房,而是两人一间房。 住宿这种事,男女混住当然不行,所以都是同性两人一间。 和奚溪住一间的是吴跃,圈里的人都知道她俩在圈里是彼此的死对头,吴跃居然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大概是不想挑剔再被骂,第一期被骂的挺惨的了,接下来的几期也不知道正片会是什么样子。 昨天晚上住了一晚,两人基本没说什么话,说的话也都是——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你要用洗手间吗?不用的话我现在用。” “我十一点准时睡觉。” …… 房间里有摄像头的存在,再不爽,该顾的形象也得顾着,谁也不喜欢被黑人品差。 睡下后就彻底不说话了,气氛尴尬又诡异。 手机被收了上去,连玩手机打发打发时间都不行,只能这么假装很适应很淡定。 关灯后房间陷入黑暗,奚溪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不睡,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想她和曹砚之间的关系。想不出头绪,也实在睡不着,她起身换了衣服,裹了件外套,绕过酒店到到后面的海边。 她没有叫摄影师,但在她快走到海边的时候,摄影师还是找到她跟了过来,然后就开机跟着她。 本来想一个人坐在海边吹吹风的,这么一来,气氛又没了。 海边还有散步的人,什么组合都有,情侣更多一点,有小孩的人群间就比较吵。 奚溪在海边走走,让摄影师离她远一点拍,不用跟得很紧。 听着海浪拍打着石岸,站着吹吹海风,听到不远处有别人的欢声笑语,心情会跟着好很多。 在海边站了一会,看到一对情侣在吵架,双方都很愤怒,谁也不让谁,话也越说越极端。 说到最后就是,女生尖叫:“那别处了,分手啊!” 男生很无奈,一把拽上女生的手腕拉她走,“回去吵,丢人!” 他们走了以后,周围又稍稍安静下来。 奚溪想想自己和曹砚的关系,明明已经有矛盾了,却连架都吵不起来。不管是夫妻还是情侣,一直吵不起架当然是有问题的,因为吵架有时候就是一种沟通方式,气头上会把各自心里的不舒服和委屈都说出来,然后才可以慢慢磨合。 奚溪在海边又吹了一阵风,浑身被吹得透凉,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海边散步的人里找了个女生借用了手机。 女生认出了她是贝奚溪,很兴奋,把手机借给她的时候还问了她一句:“待会合个照可以吗?” “可以啊,先谢谢你。”奚溪说完就拿了她的手机到一边去打了电话。 奚溪脑子里有曹砚的手机号码,但不是她记的,是原身。 有点心虚,但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等了一会后接通,听到那头的人出声:“喂?” 奚溪埋埋头,看着脚下的砖红色地砖,“喂,是我。” 曹砚听出了她的声音,拖着尾音懒懒地“嗯……”一声,音色慵懒勾人,“想我了?” 第65章 给他打个电话他就摇起自己的大尾巴示好了,大概是一直在想她吧。 奚溪嘴角不自觉抿上一点笑意,抬头看向翻腾的海面,轻声问他:“你在干嘛?” “想你啊。”果然接上来的就是这句。 听声音判断,曹砚应该是躺在床上,声音慵懒中带着一点鼻音,还有一丝沙哑。 奚溪感觉自己心底“啵”一声冒起一个泡泡,遇风飘飘摇摇地要飞起来。但笑意还是压在嘴角,她小声对着手机说:“我大概再有两三天录制结束吧。” 曹砚在那头又带着鼻音“嗯”了一会,问她:“想不想快点见到我?” “嗯。”奚溪不跟他兜圈子,轻声应,“但你也不能飞过来啊,我也回不去,只能等录制结束。” “想”字不能多说,越说越会催出期待悸动,在心底挠起痒痒,让人坐立难安。 不明的暧昧气氛包裹上来,奚溪不打算再跟他聊下去,再聊下去得演变成闹矛盾之后和好的大型调情现场,而手里的手机不是她的,她显然不会这样理所当然地占用别人的时间。 奚溪清清嗓子,不给曹砚继续发浪的机会,跟他说:“手机是我找人借的,我得还给人家了,录制结束后再联系你。” 曹砚“嗯”一声,嘱咐她:“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奚溪刚想应“嗯”,还没嗯出来,他又接了一句:“见了面才有力气。” 奚溪冲着大海翻白眼,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奚溪挂掉电话以后顺手删了通话记录,然后把手机拿去给等在不远处的那个女生,跟她再次说谢谢,并和她一起拍了张自拍合照。 浑身被海风吹得透凉,因为和曹砚打了电话,心里舒服了不少,她裹着外套嘴角染一点笑意往酒店里回。 摄影师还在跟着她,她现在有心情了,转头看着摄影师,跟他说话:“你们也真是够累的,早知道你会跟来我就不出来了。” 能从贝奚溪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简直跟做梦一样,摄影师连忙摇了摇镜头,答了一句:“应该的,都是工作。” 奚溪步子开始迈得快了一点,领着摄影师,“那我们快点走吧,早点回去,你也早点睡觉。” 今天一天她在骑车做任务,摄影师就扛着又笨又重的摄像机想方设法一直跟着她,其实比他们这些参加节目的嘉宾累多了。 不管她说的话出于真心还是什么,在这样的夜晚听到这样的关怀,摄影师心里都不免生出暖意。 他负责地跟着奚溪到奚溪的房间外面,才关掉机器回去自己的房间。 奚溪轻着动作开门进房间,伸手摸到开关边打开廊灯,借着微暗的光线往屋里去。 坐到床上收腿上床的时候,听到另一张床上吴跃发出来的一声沉沉的叹气声。 然后翻了个身,明显在表达不悦。 奚溪没说话,伸手到床头关掉廊灯,掀开被子躺进去睡觉。 她躺下后的几分钟,吴跃还一直在旁边的床上翻身,翻了一会还是很烦躁的样子,摘掉眼罩起来,打开卧室的灯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手间,一脸的不爽。 为了拍摄方便,酒店开的房间都是洗手间非玻璃的那种,所以洗手间也就成了拍摄过程中唯一能躲避摄像头的地方。 吴跃在洗手间里又是深呼吸又是弄得东西乒乓响,明显都是在以这样的行为表达对奚溪的不爽。 奚溪没觉得自己搞出了多大的动静,吴跃昨晚起夜搞出的动静可比她轻着动作进出房间的动静大多了,而且之前所有女嘉宾住集体宿舍,也没见她这么有脾气,所以就是故意做给她看。 奚溪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吴跃在洗手间乒乒乓乓一阵出来,再回到床上。 昨晚一晚风平浪静,大约都是吴跃在忍,反正奚溪一直无所谓,跟吴跃因为各种事件闹过矛盾的是原身,不是她,所以她没有对吴跃带入过什么情绪,就是无所谓的状态。 但很明显,吴跃对她一直还是很厌恶很反感的,所以她在忍。 现在可能是不想忍了,拉上被子躺到床上关了灯,冷冰冰就说了一句:“我睡眠浅,你尽量不要弄出声音。” 奚溪在暗色中睁开眼睛,心里明白,如果厌恶一个人,她哪怕只是站着呼吸你都容忍不了她的存在,但奚溪至少这一季节目录到现在都没有惹过别人,都是别人在故意刺激她。 也因为刺激她,吴跃这几天在网上都被骂得很惨。 奚溪眨了眨眼睛,不想受她给的这种气,冷冷回问了句:“那我喘气的声音大吗?” 吴跃眼罩戴一半,暗色中定住动作,把脸转向奚溪这边,讽刺道:“原来你有脾气啊,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不是婚后生活幸福脾气变好了,很萌很可爱吗?节目组收了你多少钱啊,给你洗白,就是不知道,你洗得白吗?” 奚溪不跟她动真气,很淡定地呛她:“我本来就白,不需要洗,谢谢。但你一直以来什么人品,现在就看出来了,到底谁在装啊?” 吴跃明明不想跟她吵架的,因为第一期节目对她造成的影响已经很不好了。她本来走的是洒脱率性并且有点文艺的路线,自从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她的人设就崩了。 她和她的工作团队都非常后悔来参加这档综艺,本来想象是挺好的,蹭奚溪身上的热度,奚溪被黑,她们肯定是获利方,谁知道结果成了她上赶着帮奚溪洗白了。 也因为人设崩了,在网上被黑,吴跃这几天的情绪状态都非常不好。 昨晚分房间,其他人都抱团,好像故意的一样,愣是把她和奚溪凑到一起,像是两个在团队里不大受待见的人。她不是很愿意,但还稍微顾着形象,没有说什么就接受了。 但忍了一个晚上,再到现在,就有点忍不住了。 想想人设已经崩了,还装给谁看? 再说,真正的吵架撕逼,节目组也不会作死全剪到节目里,他们只会剪点模棱两可话题度高的东西,并且不能赤裸裸地传递不好的价值观。 吴跃捏着眼罩从床上坐起来,暗夜中也比较放得开,跟奚溪吵,“到底谁在装大家看不出来吗?迟早一天都得崩。以前没看出来,你演技挺好的啊,不拍电视剧真是可惜了。” 奚溪冷笑一声,“我要是去拍电视剧,你连女二的角色都拿不到,顶多一炮灰。” “你……”吴跃气得牙齿咬在一起,然后也冷笑一声,“你那样的演技也真好意思,见识了。” 奚溪笑笑,“我演技是不怎么样,可是没办法,我比你红啊。” 吴跃气得要翻白眼了,带着怒气把眼罩戴起来,重重地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 奚溪自己不气,同样也不担心节目组的剪辑,她和吴跃吵架这种事基本不会出现在节目里,顶多掐头去尾让大家知道两个人闹矛盾了,至于闹了什么矛盾,那就得靠八卦。 她直接闭上眼睛,不管吴跃还在不在生气,自己睡自己的。 反正生气这种事,谁气谁知道,对自己没啥好处。 她入眠很快,睡得踏实,又把吴跃给气了半死。 气也没用,再气还是得睡,到了时间,还是得起床梳洗准备新的一天的录制。 接下来几天的录制,吴跃也都懒得装了,态度摆得很明显,什么都不想跟奚溪一起,就一副有她没我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找别人问:“我能跟你换房间吗?” 而奚溪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该干嘛干嘛,也就衬得她事儿精,戏特多。 节目录制的前几天就是这样,好好坏坏反正也都熬到了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节目录到中午的时候,导演跟他们说节目组准备了一个惊喜,有人来探班,让大家都猜猜是谁。 这个猜猜猜的环节,大家自然也都猜结过婚的人的对象,这个对象还得是娱乐圈的。 如果不是娱乐圈的,上节目岂不是太奇怪? 猜来猜去没猜到,等把人请出来的时候,奚溪先傻眼了,居然是她男人曹砚。 在座的自然配合节目给效果,笑着起身欢迎,还有热情的欢呼声。 而在奚溪还在傻的时候,魏玲先笑着跟曹砚说话,仿佛一个小迷妹,“哇,没想到会是你啊,我还一直想说都见不到真人,没想到今天让我见到了,太开心了。” 第66章 曹砚很绅士礼貌地和几个嘉宾一起打了个招呼,目光从其他人身上直接扫过去,最后落到奚溪身上。 看她还是傻愣,往她面前走两步,笑着问她:“你不高兴?” 奚溪回回神,还是不怎么反应得过来,于是以最真实的蒙圈状态问了曹砚一句:“你怎么来了啊?我……我有点懵了……” 其他人还在笑,魏玲领头说话,“看来真的是节目组安排的惊喜啊,都没有告诉溪溪知道。看看,都把人高兴懵了。” 奚溪这才笑起来,脸蛋有点红,莫名其妙的环节,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显得很生嫩。 结果魏玲还在打趣她,说:“哇,溪溪害羞了,脸都红了。” 本来只是有一点红,被魏玲这么一说,她的脸刷一下红了彻底。 感觉到脸很烫,奚溪立马抬手捂住脸,笑得很傻很开心,“别别别,别说我了,是真的不知道,没有心理准备。” 让不说了,但这么有话聊,哪能真不说了。 魏玲姐让大家都坐下,又继续说了句:“稳了稳了,我们这一期的收视又得破纪录。” 大家都配合着气氛笑,但到底谁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大家在沙发上落座,一坐下,魏玲目光扫过去,看到纪思南,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问了句:“思南,你和曹砚是认识的吧?” 突然被问话的纪思南很沉稳,冲魏玲点点头,“认识很多年了,上中学的时候认识的。” 魏玲继续八卦,“你们两个放一起不得了啊,那得迷倒多少女孩子,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谁更受女生欢迎?” 看魏玲八卦纪思南和曹砚两个人,奚溪微微颔首,默默地笑。曹砚和纪思南,果然是个魔咒,这两人只要到一起,就会自动被人拿来作比较。 曹砚微微偏头目光下落,看到奚溪默默偷笑,悄悄伸手到她身后,不露痕迹地环住她的腰,在她腰窝上轻轻戳了一下。 很痒,奚溪差一点笑出来,忍住了,然后偷偷地瞪一眼曹砚。 两个人偷偷地做点小动作,纪思南在回答魏玲的问题,“差不多吧,他可能更受欢迎一点,他比较玩得开,我比较闷。” 魏玲直逼要害,笑得脸蛋都有点红,看着纪思南问:“你是闷,还是闷骚?” 纪思南突然就被她问懵了,那边曹砚开口接话:“闷骚,特闷骚。” 这样的聊天就把人聊乐了,于是导演组放着让他们聊了不短的时间。 等好玩的话题聊得差不多,才开始说明下午剩下的最后的半天做什么。 因为已经到了节目的最后时间,就不为难大家还去完成什么任务,放大家自由,好好在这个岛上去逛逛,看看自己想看的博物馆,玩玩自己想玩的景点,都随意。 玩到傍晚六点钟,回到酒店集合,晚上再吃一顿海鲜大餐,这一季就收官了。 把剩下的安排说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然后自己选择和谁一起出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魏玲直言不要跟奚溪和曹砚一起,说不想吃她们年轻人的狗粮,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玩。 曹砚和奚溪当然也就顺水推舟,两个人自己出去玩。 和大家分散开来,奚溪带着曹砚出酒店,三步两回头,还故意问他:“要不要把纪思南带上?” 曹砚知道她什么意思,又好笑又好气,伸手揽上她的腰,在她腰里轻轻掐了一把。 现在没有了别人,只有摄像大哥,奚溪跳着叫一声,伸手到他腰里掐回来。 两人闹着出了酒店,还没走到外头围墙的大门上,就听到后头有人叫奚溪。 奚溪和曹砚一起回头,就看到纪思南从酒店大门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俩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没人要我,我跟你们一起吧。” 曹砚看着他挑挑眉,满脸的表情都在说——你认真的? 纪思南似乎很懂他的表情语言,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跟着你们,让我蹭蹭热度,最近人气有点低。” 奚溪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看看曹砚又看看纪思南,“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旁边跟着摄像机,曹砚其实整个人都比较收敛,没有平时那么横的样子,说话也客气。 他看着纪思南,看他不是开玩笑来的,只好不情不愿说了句:“那就一起吧。” 反正是录节目,不是私人约会。 奚溪其实是无所谓的,两大帅哥跟着自己,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倍有面子,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爽的事。 曹砚就是知道她有这点小心思,所以会多想担心,然后现在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觉得让纪思南跟着也可以。他连身份都不顾了,来上这档无聊的综艺,就为了给奚溪一个惊喜和早一天见到她,其他的就也都还可以忍受,包括之前特不能忍受的纪思南。 也因为奚溪之前在吃饭的时候跟他聊天,说她为了他都没加纪思南的微信,所以他对纪思南的态度也早产生了变化,不再那么幼稚,也不会再正儿八经地让奚溪离纪思南远一点。 中学时代都过去了那么久,有些敏感的东西,也该不敏感了,要不然显得他有点神经病。 奚溪跟着他俩出去玩,是很正经的玩。 他们来的这个海岛城市很大,可玩的地方很多,做任务的前几天根本没有把能玩的地方都去一遍,而且因为带着任务,所以玩的时候总有压力。 现在不一样了,控制住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之后就是随心所欲。 奚溪身后跟着两大高帅护法,随心所欲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当然也看着纪思南和曹砚较劲较了一个下午。 她发现这两人是真的不斗不会相处那种,什么事都要分个高下,面上看起来都挺成熟稳重的,实际所有行为都是——你能我也能,你行我更行。 明明纪思南是那么正经儒雅的一个人,见到了曹砚之后,那好胜心瞬间就飙到满点,绝不轻易服输。 反正奚溪看得挺乐的,她只要开心,所有事在她看来都是有意思的。 出来录节目这几天,也就这半天过得最开心,笑得脸都僵了。 回酒店的时候,三人挤在出租车后面,副驾给摄影大哥,曹砚坐中间,奚溪坐曹砚左边,还时不时地忍不住笑。 笑一会歇一会,然后跟曹砚和纪思南说:“节目播出之后,我猜,他们会给你们组CP吧。” 曹砚侧着目光瞥她,她还是笑,继续说:“说真的,我都快粉你们了。” 曹砚和纪思南都不说话,奚溪继续笑着问曹砚:“你这算不算出道了?你们真不考虑化干戈为玉帛,做个无话不说的好基友吗?” 曹砚忍不了了,终于开口说话,“你这是在给你老公牵红线?” 纪思南坐在曹砚右边笑出声,搭一句话:“不要不要,太猥琐了。” 奚溪捂住自己的嘴,脸蛋笑得通红,然后放下手深吸一口气,恢复一下正经,说:“对,你是我的老公,我不能这么猥琐。” 刚说完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是笑上了瘾,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这样笑到酒店,眼泪笑下来好几行,在下车之后终于忍住了,没再疯疯癫癫的。 曹砚一开始面对镜头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一个下午下来也放松了。不过还是有所克制,没有像平时那么随便。所以说镜头面前无真实,人只要被拍被录,就会刻意把自己比较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不好的一面则会有所隐藏。 晚上的海鲜大餐,借用的是酒店的餐厅,所有的菜色也都是餐厅做的,丰盛得让人一看就流口水。 但是吃这些东西的都是艺人,大家都顾忌着热量的摄入,担心着自己的体重,有的就刻意少吃。 这时候魏玲又出来科普,说:“吃海鲜不胖的,没事,别那么紧张。” 被戳中心事的女嘉宾就又笑笑地继续再吃点。 这样吃到差不多结束,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来个小游戏,目的很简单,让大家回忆一下这一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说自己感动的事情,以达到煽情的目的,而后可以圆满收官。 不管有多少矛盾,发生过多少不愉快,在要分离的这一刻,都只剩美好的回忆。 曹砚是不参与这个的,毕竟他只是特约嘉宾来探班的,跟他们没有多少共同回忆,而且他也不喜欢煽情。他来参加这个节目也不是想出道,就是为了看老婆来的。 他要是就此出道来混娱乐圈,他爷爷得打断他的腿。再说,他的性格也混不来这个圈,他有信心,出道三天他就可以把这个圈的人全部得罪光。 于是在把饭吃得差不多以后,他就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了摄像头跟着,曹砚觉得浑身舒坦,轻轻松松梳洗打理一番,然后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看着电视等奚溪他们结束。 手机刷了一会无聊,就上游戏打了两把游戏。 两把游戏打完,奚溪正好给他打来了电话。他竖拿手机接起电话,放到耳边问:“结束了?” “嗯。”奚溪听声音一副很累的样子,“到房间了。” 曹砚往起坐坐,“我在C208,来我这里啊。” 奚溪拖着尾音“嗯……”一会,用略微撒娇的语气开口,“你在C区啊,我在A区,好远啊,特别累,不想走。” 在同一家酒店,还在同一个楼层,哪有多远? 曹砚掀开被子下床,“你在哪个房间,我去背你过来。” 奚溪又“嗯……”了一会,“A211,真的过来吗?” “收拾好东西等我。”曹砚说完套了件外套出门,关上房门后往同层的A区找过去。 第67章 曹砚从A区找到C区,找到A211,抬手在房门上叩了两下,等一会,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奚溪手里拎着个比较大的手提包,显然是把需要用的一些东西都暂时收拾在了里面。 录制彻底结束后,房间里的摄像机也都已经收了,只需要再住这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家。当然如果有的嘉宾行程排的很满,那就得去往下一个活动地点。 奚溪拎着包从房间出来,把门带上,在曹砚把她手里的手提包拿过去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略欢喜地跳上了曹砚的背,一点都不客气。 曹砚背着她在走廊里走,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发不出什么声响。 奚溪趴在曹砚背上,抱着他的脖子,让他背着往前走,没有摄像机跟着,说话也就不再带有其他意思,在他耳边小声问他:“真的只是来探班,不是为了出道吧?” “当然。”曹砚把她托在背上托得很稳,“我想出道我爷爷也不会答应。” 不是为了出道,那就是单纯为了来看她。 他出国那几天和她是分开的,连联系也少,本来回来那天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因为突然聊到办婚礼的事,曹砚发觉出奚溪对他没有太深的感情的样子,结果弄得两人都有点不愉快。 奚溪趴在他背上不动,能看到他一点侧脸,“不生气失望了吗?” “认了。”曹砚走得慢,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他喜欢她,看不见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想她,很想跟她在一起,会各种莫名其妙地吃醋,在爱情这件事上他早已经先输了。而计较不来的东西,计较了也没用,就做好自己的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奚溪没找到合适的话去接。 曹砚却语气一换,轻松起来,“别有压力,给你时间。就我长得这么帅,这么有魅力,你迟早一天会无可救药地爱上我,没我不能,离不离不开。我给你想象一下那时候的场景啊,你给我打电话,得要求我秒接,我一个电话没接到,你都可以气半天,问我是不是不爱你了……” 奚溪被他说得突然笑起来,开口反驳,“我才不是这种人……”说着又想到一件事,立马接上问他:“我走的那一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不接我电话?把我拉黑了吗?” 曹砚要的大约就是这种被质问的感觉吧,他连忙回答:“没有啊,被我爸拉去家里公司开会了,强制我们都必须关机,开完会看到你信息,给你回了信息啊。” 说到回的那条信息,奚溪哼一声,“好好工作?玩得开心?” 这不爽的语气,曹砚回一下头看她,“不喜欢我这么回?” 当然不喜欢,但奚溪没回答,于是他又问:“那你喜欢我说什么?” 在他觉得奚溪大概只是不排斥跟他在一起,或者只是有点喜欢他,但没有喜欢他到想一辈子在一起的地步,他就在思考,自己对她的喜欢表现得过于多,会不会在她那里显得很滑稽,或者让她有压力,所以他刻意收敛了。 但在那天晚上接到奚溪拿路人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时,他瞬间又不想想那么多了,他实在也不擅长思考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管得了那么多弯弯绕绕。 就是会想她啊,会吃醋啊,会因为她没那么喜欢他而不开心啊。 那就这样吧。 而说到喜欢曹砚跟她说什么,奚溪自己先笑起来,趴进他脖子里趴一下,抬起头来说:“喜欢你跟我说……离纪思南远一点。”幼稚得要死。 说完后又笑起来,结果还没笑一会,目光在转角处一扫,视线里赫然出现了纪思南。 吓了她一跳,她立马把嘴闭紧了,也不再笑。 要从曹砚身上下来,曹砚托住了她没让动,还跟纪思南打了个招呼:“嗨。” 不知道纪思南有没有听到奚溪说的话,他站定在曹砚和奚溪面前,看了他俩一眼,最后跟曹砚说了句:“留个联系方式吧。” 曹砚还没开口说话,奚溪反而急切地说了句:“你留我的吧。” 曹砚和纪思南一起看向她,表情里都写着——懵。 搞得好像他俩大老爷们之间有奸情,身为曹砚的老婆的奚溪为防小三,从中横插一脚,不让他们有联系。 奚溪当然也感觉出了奇怪,但话都说出去了,她又不能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一本正经,把自己的号码报给了纪思南,报完后拍一拍曹砚的肩膀,清下嗓子说:“我们走。” 曹砚还有点懵,默默背着她往自己的房间去,而被留在了拐角处的纪思南,懵懵地摸出身上的手机,把奚溪的号码存起来,又搜了她的微信,点了加好友。 曹砚背着她一直快到自己的房间,才有点反应过来,回头看一眼奚溪,“不对啊。”明明是他一直怕纪思南勾引奚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离纪思南远一点的呀。 奚溪抬手把头发往自己耳后拢一下,装得很自然,“没有不对啊。” 到了房门前,曹砚掏出房卡开门,“是吗?” “嗯。”奚溪坚定态度,不想承认自己胡思乱想还一时情急给代入现实了,尴尬。 曹砚也没跟她再扯这个,对于纪思南留她的联系方式好像也没多不能接受了,挺安心。 他开门进了房间,在把房门关起来的后,松手扔掉手里的包,托着奚溪大腿的手突然不正经地往上滑,在奚溪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奚溪被他捏的神经一紧,立马要下来,结果曹砚又握住了她的腿,把她背到床边放她倒在床上,直接就压了过来。 空气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热了起来,下面贴在一起的地方鼓着一团坚硬。 奚溪被这突然的氛围烘得呼吸微紧,看着曹砚,低声开口:“我还没洗澡。” 曹砚低下头来在她鼻尖上轻轻蹭两下,声音微哑:“我去放水,帮你洗。” 回国那晚跟她闹矛盾,话说得不清不楚关系弄得不冷不热,第二天接到信息知道她去录节目了的当时,他就后悔了,一边后悔还一边装样子给她回了条特别没感情色彩的信息。 刚才把她从A211背到C208,她身上的柔软全部压在他背上,身体里的不安因子一路上都在叫嚣。 很难忍耐,再忍就要炸了。 鼻尖碰在一起,微乱的呼吸越来越干扰对方的节奏,曹砚在奚溪嘴唇上亲两下,很轻。 浅尝辄止,亲完起身,去洗手间往浴缸里放水。 奚溪从床上坐起来,调整一下呼吸,去门边把自己的手提包拿到屋里,在里面翻找要用的牙刷毛巾干净的睡衣,找好后拿在手里去洗手间。 曹砚靠在洗漱台边,奚溪进去后根本不看他,怕碰上他的眼睛之后就全是失控。 她到洗漱台边把他推开,先挤牙膏刷牙。 刷牙刷到一半,浴缸里的水放好,曹砚把水关掉,然后就到她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他抱着她不安分地起腻,拉开她裙子后面的拉链,勾开内衣的搭扣,把裙子领口拉下肩膀,贴吻在她脖子上,问她:“刷好了吗?” 奚溪压着要控制不住急促起来的呼吸,拿过杯子接水漱口,刷好牙转过身,裙子被曹砚一扯,挂落到手腕上,里面浅色的内衣露出小半花边,同样松垮地挂在胳膊上。 曹砚环着她的腰亲她,嘴里有薄荷的清香。 吮得奚溪舌尖发麻,他拿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的下面,声音哑到极致,在她耳边说了句:“疼得快炸了……” 奚溪软在他怀里,还惦记着正事,低低出声:“先洗澡……” 于是曹砚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抱她去浴缸里,自己脱了衣服也跟着滑了下去…… 从浴缸到洗漱台,从洗漱台到床上,水渍和汗意交融在一起。 在奚溪紧到最极致的时候,曹砚咬着她的耳朵让她叫“老公”,让她说爱他。 在奚溪耐不住叫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数着遍数,感受着后背被她抓出的破碎疼痛感,让她到达顶峰。 夜深人静的时候C208的房间也并不安静,攒了约莫十来天的激情都在这一晚涌出来,半点留不住,很难在短时间内尽兴。 最后一次结束后,奚溪趴在曹砚怀里,像被揉碎的软面团子,呼吸粗重,还很想哭。 想哭也没真哭,伸手在曹砚腰里掐一下,翻个身裹紧被子睡觉。 曹砚从身后抱上来,把她捞在怀里,很满足。 第68章 这一季的《漂亮的旅行》录制全部结束,大家在第二天退了酒店房间后,各奔东西,回到各自的工作或生活中去。 除了纪思南,和奚溪还加了微信的,就是嘉宾里资历最老的女神魏玲。 魏玲大约是年龄偏大,不大上网,在节目中亲自感受,觉得奚溪这小姑娘挺好的,所以乐意和她交个朋友。还有她和曹砚这对小夫妻,魏玲非常喜欢,喜欢曹砚也喜欢她,似乎是让她看到了年轻人最美好的模样。 看到曹砚的时候,她还会有张迷妹脸,不掺杂其他杂质的那种,也挺有意思的。 除了纪思南和魏玲,其他的人都没有和奚溪互换联系方式,更没有因为一个节目和奚溪从对彼此抱有成见而成为朋友。 相反,奚溪和吴跃,梁子还因为这个节目越结越深了。 之前大家对于圈里谁跟谁关系好跟不好还都是八卦,像吴跃和奚溪这种,也都不会太摆到台面上,毕竟关系不好有矛盾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一季节目播完,大部分观众都得知道,她们之间是真有仇,还势不两立的那种。 而这样一分开,如果没有一起的通告,现实生活中大概就不会再有交集,不过等后期节目一期一期地播出,她们在网上还得有一段时间要被绑在一起。 这个节目总共有十期,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播完,得历时两个月。 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参与这档综艺的嘉宾,谁都不知道节目组会放出怎样的片子。 会不会被坑,就只能看命运了。 这档综艺录制结束后,Andy姐又拿了几档综艺的邀约,和奚溪商量,让她接哪几档。 钱要赚,年轻和颜值都有保鲜期,所以工作得抓紧。 她是公司的摇钱树,养着一整个团队的人,没人愿意放她在还能吃颜值流量饭的时候休息。因为没有过硬的专业技能,唱歌不行,演戏也不行,等哪一天过气了,想接通告都接不到。 但奚溪把那些综艺拿过来看了看,其实都不太感兴趣。 Andy姐拿给她的综艺,基本和《漂亮的旅行》都差不多,都是聊天。说白了,其实就是搞好造型化好妆露个脸,说些有的没的,然后就把钱赚了。 再有意思一点的,就是完成各种任务,脑力上的体力上的,全是闹着玩。 奚溪坐在公司会议室的沙发上,把Andy姐拿的几档节目资料都看完,最后抬手撑在脑侧,手指在额侧慢慢地挠。 Andy姐从她的状态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一边端起杯子喝水,一边看着她问:“没有想上的?” “手里不是还有几个签约嘛,都是综艺。”奚溪放下手,把手里的资料全部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隔了好一会才开口:“Andy姐,没有电视剧或者电影找我拍吗?” 有肯定是有的,人红,这种机会都会有。但是Andy姐不敢让奚溪去拍电影拍电视,所以都直接推掉了,根本不会拿来和奚溪商量。当然,也是之前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达成的默契,原身贝奚溪自己也不愿意拍电影拍电视,太苦太累,所以直接忽略这一块。 Andy姐喝完水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来,看着奚溪,“你想拍戏?” 奚溪半随意半认真地“嗯”一声,“我不可能靠脸红一辈子。” 听她说这样的话,Andy姐笑出来,无比直接,“你不靠脸,可能连这一阵子都红不了。” 说完又觉得说重了,立马收起笑,很认真道:“溪溪,我知道你婚后变了很多。作为你的工作人员,我们都很高兴。但是,我们还是保守一点,现在你的黑粉少了很多,我们继续综艺专注这一块,在近几年内应该都会不错。但如果你去拍戏,你自己受不了那个苦不说,如果演得再不好,可能很多人会脱粉,不划算。” 奚溪知道,片场吃不了苦耍大牌这种事,原身被爆出来骂过,她之前拍过一部剧,也是唯一一部。因为片场配合度低,得罪了剧组很多工作人员,也因为演技尬,收视很低,被人黑得很惨。 有很多颜值粉在看了她的剧以后,都在求她,让她不要演戏,说只要不演戏,她们还是真爱粉,让她好好录综艺就行了。虽然录综艺也会被骂,但她的很多真粉,是愿意相信她是真性情的。 真性情的小公主,是真爱粉给她的定位。 奚溪明白Andy姐的顾虑,但她不是贝奚溪,这个顾虑就是多余的。但是,她又没办法让Andy姐知道,她是能吃拍戏的苦,也是有演技的。 不说大话,她采用最合适的方式,跟Andy姐商量:“再给我个机会试试行不行?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可以的,我想再演看看。” Andy姐没有动摇的意思,“溪溪,这不是突然燃起一腔热血就能成的事,就算你现在成熟了很多,想有个自己的作品,也愿意为这个作品吃点苦,但是,你不是科班出身,你的演技……” Andy姐没把太伤她自尊的话说出来,顿了一下说:“我们不要去败粉丝的好感,这笔买卖不划算,吃力不讨好。” 奚溪闷口气,又想了个路子,“那就还是录综艺,但我上表演课那个综艺行不行?反正不是严格的拍戏,也不会有那么长的周期,排练几天演一场就算了。我去那里练一练,也让你看一下我能在短时间内进步到什么程度,还有多大的空间和潜力,你再考虑我要不要接戏拍,行吗?” Andy姐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跟演戏死磕上了,明明不适合她。 真正的演戏不想让她去,像这种秀演技的综艺节目,专业性根本和正经的演戏不能比,她就更不同意了。 拍戏最起码剧本可以自己挑,拿到剧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揣测角色,去准备,现场就算演得不到位,情绪把握不准,还可以重来。 但这档综艺不是,这是舞台小品表演,只演片段。 舞台表演对演员的要求本来就更高,剧本好不好也直接影响演员的发挥,总之比真正去拍戏更坑。 她甚至可以预见,如果奚溪上这档综艺,得被全网黑。只要确定下来她要去,消息从放出来,都等不到她去节目组录制,之前演的那部剧又得被扒出来把她黑到死。 等到她上台,录制之后节目播出来,演的不好,又是新的黑料,直接给人把柄嘲她。 除了给这档综艺带去热度,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图什么? 所以Andy姐还是摇头,“就算你有演技,我都不赞成你上这个节目。” 奚溪听懂了,反正Andy姐现在给她的发展定位就是录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聊聊天的综艺,至于需要专业技能的领域,并不打算让她涉足。 Andy姐也看出奚溪并没有很愿意听她意见和安排的样子,于是语气换一换,又跟她说:“我们现在不急这方面,还是先把综艺录好。然后接下来我会看看,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再跟你商量,行不行?你现在脑门一热,可能你自己也没想好,演戏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好吗?” 看Andy姐不松口,还一副很了解她,觉得她就是三分钟的热度的样子,奚溪能说不好吗? 她明白Andy姐考虑的东西,在公司给她的定位已经确定的情况下,也知道自己空凭一张嘴和突然的意愿,很难说动Andy姐打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的安排,而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她还是想争取,所以也不跟Andy姐谈那些综艺的签约,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一张资料没拿,就回家去了。 晚上在饭桌上和曹砚聊起这件事,曹砚很干脆,“提前结束和你们公司的合约,我给你单独成立个经纪公司。” 听他这么说,奚溪愣了愣,心想有钱就是好。 但她目前没有和公司闹翻的打算,毕竟Andy姐是对她真不错,之前原身那么作,她都扛下来了,不能因为出现分歧就直接分道扬镳,多不道义。 原身不是科班出身,就是因为长得漂亮,被现在的经纪公司发现签了下来。 原身本来也没真想过在娱乐圈混得怎么样,因为家里有钱,也就是玩玩而已。偏偏玩玩都玩红了,这就是命吧。也因为这种心态,她对待工作并不像其他艺人那样小心谨慎,和任何人的配合度都不高,包括自己的团队。 奚溪没有原身那种玩玩的心态,她要做个正儿八经的演员,当成事业来做的那种。 她冲曹砚摇头,“是Andy姐把我带出来的,我不能过河拆桥啊,再看看吧,我要让她知道,我是真的会演戏的。” 曹砚看着她的眼睛,“我特意补了你很多八卦,你好像是真的不会演戏。” 奚溪愣愣,堵他一句:“我以前还不会玩游戏呢。” “对。”曹砚目光锁得她更死了,“怎么突然都会了?” 被他这么盯着问,奚溪心虚地连忙低下头,吃一口粥,嘴里嘀咕:“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曹砚没有笑,他收起目光微微低下头,吃一口饭,咽下去低声问她:“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要不要考虑跟我说?” 奚溪不抬头看他,默半天,回答他:“没有。” 曹砚其实很想问,问他一直怀疑的那件离谱到灵异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 他有自己的担心和考虑,他虽然早就有感觉,觉得现在的奚溪和以前的可能不是一个人,但是他又怕是自己判断错误,毕竟这事太离谱。 如果只是性格变了,他问出那种话,会不会伤到她? 而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也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就算是换了个人,现在这个人显然也不会承认。 除非,她自己主动交代。 第69章 被曹砚怀疑身份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奚溪都是假装没听懂含糊过去,这一次当然也是一样。 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属于来路不明,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存在着,没有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身份。属于她的身份在她自己的那一个世界,在这里她只能是贝奚溪的替身。 她是真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但思考起来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身体不属于她,而通过这个身体所接触感知获得的一切,也都不属于她,包括曹砚。 默默地低头吃饭,在她说了“没有”之后,曹砚也没再追着问。 奚溪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有很强烈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的欲望。她其实更宁愿曹砚就把她当成是贝奚溪,变了脾气性格的贝奚溪。哪怕有一天她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又走了,贝奚溪这个皮囊这个身份还是会陪伴着他,他可以不用经历失去和痛苦。 当然,如果她不会走,那就是她以贝奚溪的身份陪他过一辈子。 奚溪不喜欢伤春悲秋,心里唯一会沾染上一点伤感色彩的,也就只有这件事。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时间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没人知道。所以只能及时行乐,顾好当下。 而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她觉得自己大概都能接受,毕竟她是个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的人。 再想得悲观一点,如果真的会有需要承受这一段感情伤痛的一天,她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所保留,没有倾尽自己所有的情感,因为她一直有这个心理准备。 而曹砚没有,她能感受得出来,曹砚爱她爱得没有顾虑,投入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选择走这种狗屁的高尚的成全之路,且并不自我感动。 因为两个人各怀心思,这个问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一句话就不会再有下文。 奚溪吃得七分饱,放下筷子,陪在餐桌边,等着曹砚吃到饱。 等的时候就不时盯着他看,然后不再思考那个没意义的问题,反正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能听天由命,那就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更多的心力和时间。 她一天没走,就对贝奚溪这个身份负有一天责任,一辈子不走,就负一辈子的责任。 所以,感情她还是会认真对待,事业也会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影响心情且不会说出结果的话不去浪费时间多说,吃完饭奚溪和曹砚一起钻进游戏室玩了一会。 曹砚手把手教她打台球,从背后圈住她教她架姿势,看她左手撑起架不稳球杆,直接让她握拳,把球杆压在骨节凹窝里,这样怎么都是稳的。 奚溪在他的指导下用正确的姿势打进两个球,高兴得眼睛发亮,跟他聊的却是正事,“我手里还有几个综艺要录,Andy姐的意思是让我把能接的综艺全部都接下来,把档期排满。但我不想这样,我打算把时间空下来去报个表演培训班上上课,然后上表演课那个综艺露个头角,再接电视剧拍。” 曹砚觉得她想做什么去做就行,撑开手指架起球杆,俯身瞄杆对点,“可以啊,如果真的这么喜欢演戏的话。” 奚溪自然是喜欢演戏的,不过就是这件事得不到Andy姐的认可,有点麻烦。她签给了公司,公司找准她的定位以后,肯定不想给她时间瞎折腾。 站在公司的立场,签了她就是想赚钱,明明知道她演戏不行,也不认为她以后可能会行,当然就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精力让她折腾些没用的。 奚溪走到白球边站定,尝试摆出规范的姿势。 曹砚还是放下自己的球杆走到她身后,帮她定姿势,定好的时候,带着她的手把一个小花色的球撞进洞里,球与球之间撞击的声音很好听。 奚溪尝试自己打了一个,没进。 她拿起巧粉磨杆头,挺像那么回事,“合约到期后我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爱干什么干什么。” 曹砚瞄球杆的时候掀起目光看了她一眼,笑笑,“让我当老板吗?” 奚溪摇摇头,放下巧粉,“我要自己当老板。” 曹砚的球没进,又轮到奚溪。 奚溪往桌面上俯身搭起小拳头,把球杆搭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凹窝里。还是没有感觉,她叫曹砚:“再教教我。” 曹砚走去她身后,微微俯身,左手按到她的手上,右手握住她握球杆的手。 球杆对着球,前后空试了两下,曹砚没有带着奚溪去打球,而是很突然地在她耳边问了句:“你是故意的?” 奚溪愣一下,微微回头,感受到了整个后背上贴过来的热度,他的胸膛很结实。 而撅起来的屁股上,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 触感羞耻,热气轰一下上了脸,奚溪连忙把脸转回去,强摆镇定,“没有,我会了,我自己来。” 曹砚没有松开她,牵着她的手不断换地方,把她牵在怀里打进球桌上所有的球。 白球也滚进了洞里,曹砚丢开球杆,把奚溪抱起来放到球桌上坐着。 他已经很硬了,从第一遍把她圈在怀里教她架姿势开始就在蠢蠢欲动,所以安安心心把一桌的球打完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去解奚溪条纹衬衫上的扣子,温湿的嘴唇吻上她的颈项锁骨。 扣子留下最后一颗没解,他隔着内衣揉上去,奚溪颔首低头,忍不住要轻喘起来,只好咬住下唇忍着。 曹砚从肩颈咬到她的嘴唇,在她耐不住嘴唇微张的时候,含上去吞掉她了所有的气息。 球桌不平,奚溪坐在球桌边缘打晃,伸手勾着曹砚的脖子,衬衫半脱半落挂在她的胳膊上。 曹砚眼睛里噙着情欲深浓的水雾,握着她纤细的腰肢问她:“在这里还是去楼上?” 奚溪没有回答,而结果是,在这里。 奚溪的推测是对的,公司目前根本不打算考虑让她走演戏这条路,并不想让她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所以,她打算空出时间报表演培训班的想法自然没得到Andy姐的同意。 空出时间推掉其他通告,还没有可预见的好结果,公司当然不想做这种亏本不划算的买卖。 而奚溪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两年才会到期,她并不想等这两年,两年之后谁知道圈里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所以她也不配合Andy姐再签其他综艺。 手里已经签了综艺她配合去录,但新的,她不签。 这样对峙一段时间,公司那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后来奚溪就不打算再商量了,直接背着Andy姐签了表演课那档综艺。签完后让小七拿着合同告诉Andy姐知道,跟她来了个硬碰硬。 Andy姐又险些被她气死,从小七手里看过合同以后,直接打电话给奚溪,气得一边翻白眼一边说:“你这样不听公司的安排,会出问题的你知道吗?” “雪藏还是什么?”奚溪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我可以提出提前解约,我赔得起。” Andy姐被她气到没辙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稳下来,语气不善地问她:“明明不会演戏,就这么想演戏?除了给自己招黑,还能有什么好处?” 奚溪跟她重复自己的打算:“我报了影视学院的培训班,会学会的。” Andy姐根本不信,气到无语,“上了四年影视学院出来的,还有很多演技尬到死的,从现在到表演课这一季的录制就还剩三个月,你告诉我你拿什么上那档节目?那个节目,不看脸好吗?到时候被全网黑,你就满意了?” 奚溪没有跟Andy姐动气,她也知道Andy姐的怒点在哪里,所以也能理解。 但她不想被公司按照定好的路线一直安排下去,所以只能自作主张先打破公司的计划。她也不是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被黑,但是如果自己不争取,机会就会越来越少。 娱乐圈对年龄大的艺人并不友好,尤其女艺人的时间,最是消磨不起的。 她很平静地让Andy姐先气完,在她气过之后,才开口试图说服她,“Andy姐,你就相信我这一次,给我这个机会,我努力给你看。如果这次之后,你还是觉得我不行,我无话可说。” 合同都签了,Andy姐能有什么办法?她气得头脑发昏,不想和奚溪闹掰,最后只能答应。 答应下来以后,Andy姐又多受了一点委屈,选择自己扛下这件事,跟公司说这件事是她的想法,她想让奚溪往演戏这条路上走试试。 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最终也和公司谈妥了,配合奚溪这件事。 之后的局面就是,大家谁都不报希望,因为对奚溪以前的行事风格也了解,惹过比这大的事也有过,于是这次也认了,让她去做这次尝试,让她再丢一次人。 被黑演技比被黑人品,说起来还是容易接受多了,就让她闹吧。 闹完了踏实了,她自己就认清现实了。 公司内部矛盾解决之后,Andy姐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以经纪人的身份配合奚溪接下来的各种行程活动做宣传。对她演戏一点希望不报,但这件事自带热度,就想着利用这件事艹艹热度,应该也不亏。 黑红也是红,总比不红好。 所以,从网上爆出来奚溪已经确定要上表演课这档综艺开始,Andy姐就跟进这个爆料,后续爆出奚溪报了表演培训班学表演的事情,然后不断又有奚溪认真专注学表演的照片爆出来。 Andy姐利用这次机会,尝试给奚溪立个努力向上的人设——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就是这么励志想靠才华。 第70章 这件事从爆料出来,又从奚溪工作室官博上得到证实开始,就成了网上最热门话题。 奚溪上了热搜,表演课这档综艺也轻轻松松上了热搜,虽然离节目播出时间还有点长,但话题度因为奚溪一个人,瞬间就起来了。 后来大家得知奚溪正在努力学表演,她的热度也就没怎么降下来过。 当然,基本都是嘲的。 看着热门里那么多人嘲,以前的那部电视剧也成功又被扒出来黑,Andy姐表示很无奈,问奚溪:“就是这样,你喜欢这种感觉?” 等节目播出,尬演技还是尬演技,会被嘲得更厉害。 奚溪无所谓,她再怎么演,都不可能比这些人预想中的要差。她演过不少话剧,有比较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所以根本不慌。 原身已经那么差了,她怎么可能慌? 就算最后上台没有特别惊艳,但绝对会打现在很多人的脸,包括自己公司这些人。 心里有自己的把握,奚溪也不说大话,她回Andy姐:“那你还帮我立努力人设?不怕崩吗?” 立努力人设Andy姐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很沉着,“你现在变得努力了是事实,发出去的照片也都是事实,怎么会崩人设?就算最后结果不好,但我们确实努力过了,只不过真的不合适吃才华这口饭而已。” 奚溪笑起来,“我会努力证明,我是适合吃这口饭的。” Andy姐给她翻个白眼,很直接,“我不信。” 奚溪也不气,“哼,等着吧。” Andy姐确实只能等着,等表演课那边联系好其他艺人,等被告知确定的录制时间。 在等待的三个月内,奚溪一边录制手里签了的其他综艺,一边去上影视学院的培训班,把演戏相关方面的东西再以新人的姿态学一遍,真的努力,也是真的认真。 她学习时候表情专注的照片,扮上角色后眼睛包含情愫的照片,不断出现在网上,一度让网友们产生错觉,觉得她好像是会演戏的。 但是,最后都以“照片能看出来啥”给否定了。 除了这件事,她录的其他综艺也都在播出,包括《漂亮的旅行》。 《漂亮的旅行》播完最后一期后,引起比较多的关注和讨论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曹砚和纪思南这对好基友CP,一夜之间变得异常火爆,好多网友被节目中的奚溪带偏,顺着她的思维脑补了各种曹砚和纪思南的互动,不满足节目里的一点内容,然后甚至去扒他们初中高中时候的事情。于是,这两个大老爷们突然拥有了自己的CP粉。 而第二件,就是奚溪和吴跃闹了矛盾,直接在节目里就能看出来。当然,如奚溪和吴跃料想的那样,节目里没有任何一点她俩争吵互呛的片段。 因为没有,但又能很明显看出来她两个人是闹矛盾了,所以就自然勾起了大家的心里的八卦之火,都在扒她俩怎么回事。这么一扒,以前两人之间有过的所有过结,又被整理了出来。 有人站吴跃,有人站奚溪,两家粉撕了个不可开交。 奚溪家的粉骂吴跃盛世白莲花,表面上岁月静好文艺小清新,实际矫情下贱货。然后开始扒吴跃的上位经历,说她给谁当过小三,怎么怎么不要脸。 吴跃家的粉则骂奚溪素质渣人品差,公主病病得不轻得治。拿婚姻秀恩爱洗白,最后肯定还是被抛弃的命。有句话说得好,秀恩爱,死得快。 她们骂她们的,奚溪不理会也不回应,因为她确实跟吴跃有矛盾,不需要澄清解释什么。 她为自己上表演课这个综艺做准备,要配合Andy姐,努力的人设不能崩。 因为不是什么秘密,她自己偶尔也会发发自己学表演时候的照片,带点励志文字。平时健身,也会发满身覆着薄汗的绑马尾背心健身照。 本来完全没有内涵,没事就是放放美照和做做宣传的微博,突然就真的励志了起来。 路人网友觉得她画风越来越迷,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黑粉等着她再一次出糗,真爱粉则全是舔舔舔和加油加鼓励。 三个月,努力的人设立得越来越稳,奚溪传递给网友的正能量也越来越多。 到了表演课真正开始录制的日子,也就差不多到了一个该有结果的时候。 奚溪没多想,在约定好的时间到达节目组,去参与节目组的排练。大约排练个三四天,就到了真正录制的时候。节目组应该是为了节目的热度,把她放在了第一期。 奚溪不知道跟她搭戏的是谁,到了节目组进了排练厅,看到了才知道,是吴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节目组也真的是会玩会搞事情。 奚溪和吴跃前不久才因为《漂亮的旅行》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趁着这热度就把两人凑一起了,什么居心一目了然。 没办法,只要是节目,就想要热度和收视率,所以这些手段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来都来了,不管对手是谁,都得录下去。 奚溪没什么情绪,和吴跃互相不冷不热地打招呼,拿到剧本后和她进行角色分配。 剧本是原配见小三的戏码,吴跃率先提出不演小三那个角色,并且态度坚定。 奚溪懒得跟她争,接了吴跃看不上的妖艳反派角色,把受欺负时期的小白花女主给她。 角色分好之后,两个人各自拿了剧本背台词揣摩角色的情感,然后有专业老师帮助两人排练。 两人从排练开始配合度就不高,专业老师很头疼。 本来专业老师确实就担心过,觉得奚溪会很难搞。因为大家都知道,奚溪是圈里出了名的难搞的艺人。 结果没想到,难搞的是吴跃。 吴跃的意见见解非常多,如果是真的想把戏演好也就算了,但她主要是不认可奚溪的表演,觉得奚溪怎么演都不对,跟她搭不起来。 反正就是,看不上奚溪,觉得奚溪不会演戏。 专业老师本来也觉得奚溪的问题会比较大,但结果很出乎意料,没想到还不错。 奚溪是没多大问题,但因为吴跃的不配合,导致排练很难顺利进行下去,于是就只能耽误时间。 这又没人能说太重的话,只能靠她们自己协商,时间被耽误了也只能她们自己承担后果。 这样是挺让人憋气的,但奚溪心理足够强大,不浪费时间去委屈,还是认真地背自己的词,让专业老师给自己做指导。吴跃演不演她不管,她自己得演。 这样一直拖到最后一点时间,吴跃才一副不得不委屈自己跟奚溪搭戏的样子配合起来。 配合也没把戏完整地走下来哪怕一遍,就这么上了场。 吴跃是自信自己能完全压倒奚溪的,所以她根本不怕,也是故意找的各种借口不配合。 结果等上了舞台,她的自信没能维持到三秒,之后就直接崩得完全乱了,在台下设想好的镇定从容一点也找不到,节奏都在奚溪手里,她被带着走,偏偏还有点跟不上。 一整场表演下来,她是懵的,台词有没有说错说漏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情绪有没有拿捏到位,细节有没有处理好。 演到结束的时候,她自己也知道,她整场垮了。 吴跃懵着脑子站着听台下导师点评,被劈头盖脸批评了一顿,导师说她不尊重这个舞台,没有信念没有诚意,不知道她来这个舞台干嘛,让人很失望。 而导师批评完她之后,给到奚溪的却全是表扬,开场白几乎都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也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就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贝奚溪吗? 这种惊讶的开场白之后,就是实实在在对演技的点评,夸她舞台节奏把握得特别好,情感也到位。 小瑕疵当然是有的,但不妨碍她今天的表现真的很惊艳。 其中大概有期待值太低,导致惊喜过大的因素,但惊艳就是惊艳,不管原因。 奚溪被夸乐了,笑意在嘴角遮掩不住,在发表感言的时候,还记着Andy姐给她立了三个月的人设,说:“我用实际行动给大家证明了,努力真的有用。” 这样惨烈的表现对比,最后晋级的结果当然也没有悬念,奚溪以压倒性的票数战胜了吴跃。 她笑着回到后台,到休息室还没坐下,就被Andy姐找来抱了满怀,抱得她要喘不过气。 Andy姐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到要眩晕,哽咽着跟她说:“我的妈,我眼泪都下来了,我真的都快不认识你了。你知道吗,你在台上会发光!” 第71章 奚溪脚上穿着很高的细高跟,被Andy姐抱着要微微往下曲身子。 她抬手搭上Andy姐的背,又皮又得意,“没给你丢脸吧?” “何止是没丢脸啊。”Andy姐松开她,吸吸鼻子,抬手碰一下眼角,“完美逆袭!” 只要这个节目一播出,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奚溪会和以前空有美貌的形象完全划清界限,也一定能再吸一波粉。让黑转粉,也不会是难事。 等奚溪去换了服装,穿上自己的衣服,Andy姐和小七陪她离开录影棚。 上了保姆车,车门关上,奚溪窝进自己的座位里。 没有了外人,Andy姐这才说起吴跃,说她:“太垮了,她之前演戏还可以的啊,虽然没演过女一,但演技还是凑合的,但这一场完全像在神游。” 奚溪握着手机和曹砚发信息,大吹特吹自己怎么把节目组的导师都震住了,嘴上回Andy姐的话,“她基本没有排练,大概是对自己的演技自信吧,台词是有背,剧本也有揣摩。但一到正经排练,她就找我的茬,到最后一点时间才和我对戏,但也没有很完整把整场戏走下来过。” Andy姐当然知道奚溪在录《漂亮的旅行》时和吴跃吵架的事,现在也理解吴跃的行为,“她就是看不起你,觉得你不会演戏,不想跟你演。” 奚溪把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看向Andy姐,“在我没上台之前,你和公司也是这么认为的欸,是不是都想好我演的尬被黑该怎么公关了?” Andy姐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后脖,“自己人……这就别计较了。” 小七听着她们说话,转转头也开口:“大家早就知道奚溪姐签了这档综艺,吴跃估计就是想好了,想到节目组肯定会把她和奚溪姐分一起,所以想来压着奚溪再火一把,也解解气,但是没想到,她把自己坑了。” 奚溪哼一声,“来都来了,不想着好好演戏,尽想那些歪门邪道,不坑她自己坑谁?之前还嘲笑我演技差,现在我在舞台上轻轻松松吊打她,她该知道什么叫演技差了吧?” Andy姐被她这么说话惹得笑出来,“你还跟以前一样不好惹……”说着觉得好像不对,补一句:“不对,你现在是比以前更不好惹了。” 以前是全凭脾气杠人,别人惹不起她躲着她,结果是她被黑,一点不讨巧。 现在不一样,直接用各种行动告知对方——不要惹她,惹她没好处。 吴跃的团队包括吴跃,答应来上表演课这档综艺,其实也是想靠专业能力来挽回一下形象。 因为录《漂亮的旅行》对本来的形象影响很大,而且和奚溪结下了梁子,于是就想借这档节目,踩着奚溪再扳回来一些。但是没想到,吴跃又再一次作死,再一次衬托了奚溪,坑了自己。 她的团队现在非常焦躁,因为可以想象得到,第一期节目一播出,吴跃会被骂成什么样。 会被骂演技渣是肯定的,因为她在台上和奚溪站一起,对比太惨烈了,不管是容貌还是演技甚至是投入程度,都被秒的渣都不剩,会被嘲到死。 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对手是不会演戏的奚溪,仅仅靠三个月的培训班上台的人。 然后人品和专业素养也会被骂,排练不配合,上台不专心,指导排练的老师很无奈,明星导师很愤怒,网友的口水淹不死她也差不多。 最后她团队的人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躲着贝奚溪。 非直播节目的录制和播出都有时间差,有的长有的短。 奚溪参加的这一档节目,录到比赛第二轮的时候,第一期刚好播出。 在节目播出前一周有预告片放出来,主要放了奚溪和吴跃的那一场,然后节目组又玩了老套路,片段摘取得很巧妙,让观众看不出导师批评的人到底是吴跃还是奚溪。 于是节目播出前一周,奚溪在网上又被广大网友嘲了一番,甚至跑到她微博下问——谁给你的勇气去上表演类的综艺?表演培训班的老师? Andy姐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甚至差评都不往下压。 这样被嘲了一周,等到节目播出,剧情发生惊天大逆转,很多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惊掉了。 奚溪在这时发了张她和表演培训班老师的合照,配的文字是——确实是老师给的勇气,在这里谢谢贾老师这三个月以来认真而又负责任的指导。 之前问谁给奚溪勇气去上表演类综艺的网友,瞬间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人嚣张地问过这句话。 因为奚溪的表演确实很惊艳,虽然短短的一个片段看不出更多,但看吴跃就知道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节目播出后接下来的几天,持续有大量的路人转粉,黑转粉。 当然,也还有网友对奚溪的演技持保留意见,因为明显能看出来吴跃确实没有很认真投入,就对比得她很好。而且因为大家对她有先入为主的演技很差的看法,结果反差太大,也就会放大奚溪的演技水平,也就是存在吹捧,不那么贴近实际。 所以,她演技到底什么水平,还得继续往下看,等她碰上真正的对手。 吴跃,目前看来只是个不值一提,自己作死的小炮灰而已。 本来就不是很红,现在更是把自己坑了。 等奚溪遇上真正的对手,那得到第二轮。 节目一期一期地播出,而真正的录制早早就结束了。 奚溪在第二轮的表现也仍然可圈可点,至少没有进入待定,而是直接晋级。 最后的冠军不是她的,多有演技更扎实的老戏骨,她确实还是太年轻了,拿不到冠军在情理之中。 不过,没拿到冠军也不妨碍她通过这个节目圈了很多粉,改变了自身形象,可以说洗白洗得很彻底。 很多人都忘了以前的那个贝奚溪,喜欢现在的她,喜欢她的颜,喜欢她通过努力成功改变自己的样子,甚至喜欢上了她的性格。 至于情商低耍大牌人品差,呵,女神以前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现在已经长大了。 她出道这么几年从来没有桃色绯闻,很专情,只喜欢过她现任老公曹砚一个人,从来不屑炒绯闻炒CP,也不跟任何人暧昧,更没有乱七八糟触人底线的黑料,比起别的艺人不知道好多少。 总之,不好的也都成好的了。 奚溪本人是没有想过通过一档综艺就彻底扭转一切,但这件事在这档综艺播完后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其实也不意外,有的女艺人靠出席时装周,拍点P得毫无瑕疵的街拍美照都能成为女神级别的人物,娱乐圈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 奚溪当时跟Andy姐硬碰硬执意签下这档综艺,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向Andy姐和公司证明,她可以演戏。目的达到了,还有巨大的意外收获,很值。 Andy姐之后就没再强迫奚溪签很多综艺节目,而是遵从她的意愿,开始挑剧本让她接戏拍。 也就是从参加完那档综艺之后,奚溪走上了自己想走的演艺圈之路。 对于她来说,这一条路成功地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而从开春和公司闹这件事开始,到表演课这一季全部播完,时间已经又进入了寒冬季节。 奚溪窝在阳光房里的摇椅里,怀里抱着个毛绒兔子,耳朵是身子的两倍长。她拿着手机点开日历,瞄着时间算,她穿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 虽然是冬季,玻璃幕墙外还有大片的绿植,屋里也是高低错落摆了各种花卉植物。 在这一年内,她在不断地融入这个世界,也一步一个脚印把生活走出了前途广明的样子。但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忘记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更没有忘记过另一个世界里的父母。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把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当成一本书,因为明显没有了剧情与结局,时间一直在往前,和她穿越来之前所在的空间维度没多大差别。 现在这个时间点,距离上次曹砚跟她提办婚礼已经也过去了大半年。 在这大半年里,曹砚也没再提起过办婚礼这件事,倒是最近曹老爷子又提了起来,说过了年曹砚就二十五周岁了,该把婚礼办办生孩子了。 生完孩子,那曹家就是,四世同堂。 办婚礼生孩子这件事,奚溪还在犹豫。她心里有自己的顾虑,总还不能完全定下心来。 曹老爷子那边催促,是曹砚给顶下来的,说是他暂时不想。 当然,也就是曹砚被曹老爷子骂。 他脸皮厚,也早被骂习惯了,多骂两句少骂两句都无所谓。 今天晚上曹砚回来,吃完饭洗完澡,两个人躺在床上,又聊到了这件事。 曹砚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奚溪要是想办,那他立马就和她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按她的喜好来,不管是古堡婚礼、海岛婚礼,还是教堂婚礼或者庄园婚礼,他只要新娘是她就行,其他的都没意见。 等办了婚礼,什么时候生孩子也随她,毕竟她的工作性质跟别人不一样,她自己对身材这方面要求也都比较高。 但因为之前为了这件事有过一点不愉快,曹砚现在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所以语气平和跟她说:“我知道在你心里领证那件事不算,在我心里同样也不算。所以,如果你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我,我可以再等,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再慢慢考虑,或者……” 顿一会,“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第72章 曹砚自然能看出来她有顾虑,如果没有顾虑,不会和他形成现在这样的关系状态,领了证住在一起,却不想办婚礼。说起来矫情,但感情没走到那一步,感情里的事就会显得矫情。 奚溪看着他的眼睛,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最后把目光收回来,摇了一下头,找借口小声搪塞:“就是想作一作,以前你对我那样,然后你回心转意了,想办婚礼我就答应啊,凭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倒是很好办,只是…… 曹砚往后靠,目光上抬平视,顺着她的话问:“作了快一年了,还不够?” 奚溪靠在他怀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她在刷微博,热门里现在各种她的美照和粉丝对她的夸赞,哪都能看见她,“你不待见我是多少年,一个手都数不过来,当然不够。” “没有别的原因了?”曹砚略不死心地又问。 奚溪摇头,“没有。” 虽然有过一点动摇,但最后奚溪还是坚定,不让曹砚知道她的秘密。 秘密可以不说,但其实婚礼这件事,是可以考虑办的。 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指不断往上滑,不知道看的什么,心里在想的是,她自己确实是喜欢曹砚的,如果不考虑会不会回到她自己的世界这件事,她是肯定会陪他过一辈子的。 既然如此,把婚礼办了又有什么问题? 为了一件无法预知的事情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拇指停在手机屏幕中央,奚溪抬起头来,换了表情语气,“要不在回我家的时候问问我妈的意思,如果她同意的话,那我就同意,行吗?” 曹砚看她突然改变了态度,稍微愣了一会,然后来了点精神,“真的?” “嗯。”奚溪冲他点点头,“但是办完婚礼我不要生孩子。” 她一直对办婚礼比较抗拒,现在突然松口,曹砚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会跟她说生孩子。生孩子这事他自己也不着急,还没过够和奚溪的二人世界,也还完全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生孩子可以晚一点。 他揽着奚溪的胳膊重重地收紧,低头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跟她确认,“确定不是心血来潮?别明天早上起来就后悔,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奚溪被她揽得肩膀一疼,微微挣一下,“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妈不一定同意的啊,你也知道她对你成见很深。” 贝妈那边曹砚是不担心的,如果贝妈真的是坚决不同意他们的事,去年过年的时候大概连门都不会让他进,更不会抓着他做那么多事。 这一年奚溪和他住一起,她也从来没让奚溪跟他离婚搬出去啊。 而且,经过他这一年的努力,贝妈明显早就接受了,只是没正式松口而已。 曹砚心情开始直线上飙,伸手勾上奚溪的腰,直接抱着她趴到自己身上,看着她说:“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要不要做点激动人心的事情?” 说完顿一会,又补了一句:“让你主动。” 奚溪趴着微仰起头,身体的整个重量都直接压在他身上。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她没有主动,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要不……现在告诉你?” 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就不是什么好事,曹砚挑挑眉,“什么事?” 奚溪吱唔一会,“就之前我不是和Andy姐挑了个剧接下来了嘛,当时没有定男主是谁,我和Andy姐觉得剧本不错,就签下来了……” 曹砚听着她说,没听出重点,眉头放下来,“然后呢?” 奚溪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滑到脖子边,“当时导演和制片都觉得纪思南比较适合,也开出很诚意的价格找过他,但是纪思南一开始就拒绝了,他很少演电视剧,一直都演电影,然后……” 曹砚眉头又挑了起来,“继续。” “然后……”奚溪又重复一遍一个连接词,放在曹砚脖子边的右手慢慢下滑,落到他胸前慢慢画圈,笑得眉眼微弯地说:“然后纪思南知道我接了女主角,他又反口答应了。Andy姐今天跟我说,合同已经签了,这部电视剧播的时候肯定要大爆。” 重点根本不是这部电视剧会不会大爆,而是纪思南一开始拒绝,后来知道女主角定了奚溪他反悔又答应好吗? 曹砚皮笑肉不笑,“他想干嘛?” 奚溪在他胸前打转的手停下来,开始胡说八道:“可能是上次的综艺蹭了我们的热度,这次想还给我呢?” 曹砚伸手一把抓住奚溪的手腕,“他加了你的微信后,有没有没事找你聊天?” “没有啊。”奚溪立马摇头,“我和他的互动都在微博上,你能看到的。” 现在曹砚对于在他生活中始终阴魂不散的纪思南接受程度已经很高了,他松开奚溪的手按住腰,语气微狠道:“他要是敢对你图谋不轨,我分分钟弄死他。” 奚溪一直觉得,纪思南对曹砚图谋不轨的可能性比对她图谋不轨的可能性大多了,毕竟现在这两人在网上还有CP粉,搞得她这个正房老婆像路人。 奚溪不跟曹砚把话题往这上扯,都是胡扯。 她勾上曹砚的脖子借力把身子往上蹭一点,因为贴得紧,一蹭就撩起一片火热。 曹砚狠话刚说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闷哼一声,目光瞬间软如三月春水。 奚溪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手指在他后颈处轻轻地摩挲,摩挲几下滑到他脸庞,手指抚在唇线边轻轻蹭两下,目光盯着他的嘴唇,小声问他:“要吗?” 曹砚经不起她一点点的主动,压着气息有些神思抽离地点一下头。 奚溪停下手指上微蹭的动作,往他嘴唇上压过去。她吻得很轻很慢,一下深过一下,柔软润湿的唇瓣和带着香甜的津液都让曹砚的呼吸不断变急促。 他躺着没动,迎合奚溪的吻,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 奚溪学着他平时亲她时候的样子,从嘴唇吻到耳畔,再一路向下。 细白的手指摸上他睡衣上的扣子,摸索着一粒一粒解开,掀开衣襟推到一边。 神经末梢战栗到极致,巨大的愉悦感包裹着曹砚,让他陷入浓烈深沉的欲望之中。 奚溪直起身子,微微勾起睡裙裙摆,在他身上坐下去。 爽得灵魂都快飞了起来,曹砚也直起身子,伸手扶上奚溪的腰,把她整个抱进怀里,把脸埋进她胸口。 对于他一个男人来说,奚溪给的肯定是不够的,撑不过一会,他就反守为攻,让自己成了主导方。 奚溪接的剧要到来年三月开春的时候才会开机,所以她现在除了看剧本,揣摩角色定位和情感,以及想象对戏过程中的细节,没有其他要忙的事。 手里本来签的综艺也都录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没什么通告要跑。 年前这段时间她没事自然就窝在家里,曹砚则每天忙公司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真正意识到自己有了老婆,也知道婚后人士和单身人士不一样,他出去鬼混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凡有空余时间,不再琢磨怎么出去浪,更多的会拿来陪奚溪,玩游戏也只陪奚溪玩,或者叫上谢一鸣周迟哥几个陪奚溪玩,撇下奚溪自己出去的情况很少。 至于贝妈同意不同意婚礼的事,曹砚这一年其实都在做工作。 没事会带着奚溪回家,没少给贝妈买礼物,也没少献殷勤地给她当狗腿子使。 贝妈早就消气接受了他,这个很明显,下面只需要把事情挑开,和贝家商量婚礼的事就行。 这个曹砚也有打算,因为他和奚溪领证是特殊情况下领的,所以一直就是含含糊糊的,不是正儿八经的结婚,贝家也一直不承认。现在郑重地提起结婚的事,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得从头开始。 结婚不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要两家子都得参与。 曹砚先把决定了办婚礼这件事和曹老爷子、曹爸爸和曹妈妈说了,然后商量下来,抽个合适的时间到吴城请贝家所有人出来吃个饭。就在饭桌上,两家一起商量办婚礼的事。 当然,两人决定了办婚礼这件事,包括出来吃饭这事,还得奚溪先跟贝爸贝妈说,先征求他们的同意。 如果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曹家突然就去吴城很正式地请他们出来吃饭,再很突然地在饭桌上说要办婚礼,那肯定不行。 第73章 年前的时候,奚溪给家里打了电话,跟贝爸贝妈说,她和曹砚今年要在曹家过年。 去年是在贝家过的,贝妈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让奚溪为难,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答应是答应了,但还有个要求,过完年必须得回家陪家里人吃饭,不能说不在家过除夕,就连家都不回了。 这个肯定是要回的,还要两人家坐下来正式商量一下他们婚礼的事情。 奚溪坐在沙发里打电话,目光不时瞥向曹砚看两眼,声音柔柔的,“妈,我还有件事,也跟你说一下啊?” 贝妈听出奚溪语气犹豫,觉得肯定不会是小事,让她先说。 奚溪没再犹豫,直起身子,在沙发边把腰身坐得笔直,仿佛正在面对着贝妈一样,“我和曹砚商量好了,打算明年办婚礼,现在要征求您和爸爸的同意。” 贝妈似乎料到了她要说这个一样,没有太大的反应,清一下嗓子,语气并不好:“我还以为你俩就不谈这事了呢?合着我当宝贝一样养大的闺女,拿了一张纸就成了他曹家人,连场像样的婚礼都不想给。” 奚溪听完就笑了起来,抬起手给曹砚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跟贝妈说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呀,我自己也不会同意。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怎么可以没有婚礼?” “你知道就好。”贝妈有了点满意的样子,“我就最见不得你满脑子爱情爱情爱情的,其他什么都不管,一点都不像我闺女。” 贝妈早就在等着他们提办婚礼这件事,那现在基本是一点问题没有。 奚溪还是笑着,“曹爷爷说了,等过了年,一起到吴城去,请我们家一起出来吃个饭。” “这还像点样子,想娶媳妇就得有诚意。”贝妈表现得更满意了点,也就意味着,这事是谈妥了。 奚溪和贝妈都把事情说好之后,曹砚又接过电话跟贝妈聊了一阵,说的自然都是哄岳母的话。 把贝妈哄得越来越高兴,自己和奚溪两个人一直互相递着眼色,像是两个沉浸在喜悦中的八岁小孩,开心得很简单纯粹。 电话打完,贝妈说要去喂猫了,不再跟曹砚胡扯浪费时间。 挂掉电话,曹砚冲奚溪眨一下眼,“搞定!” 奚溪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 曹砚坐过来她旁边,揽上她的肩膀,无比感慨:“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奚溪用肩膀撞他一下,“你就偷着乐吧。” 乐肯定是很乐的,终于可以把自己和奚溪的关系通过一场神圣的仪式确定下来了,怎么会不乐? 一边乐着,两个人一边兴致盎然地开始随意讨论他们要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凭空想象,纯属畅想,怎么夸张怎么来。 具体落地的细节上的东西,还得找婚庆公司,说出大致想法后等一份策划,然后再慢慢商量。 在找婚庆公司之前,自然还是得先把年过了,两家家长也得坐在一起吃个饭。 这些世俗又平常的事情都很顺利,奚溪跟着曹砚在曹家过了除夕,然后一家人辗转到吴城,把贝爸贝妈还有贝奚严邀请出来,两家人坐下来吃了饭,气氛很好地说了很多曹砚和奚溪的事。 说到婚礼,两边的家长都一个意思,年轻人自己的婚礼,按自己的意思办就行。 婚礼这事上她们不会搀和,但会配合,会给钱。 其乐融融地吃完这顿饭,曹砚和奚溪办婚礼的事也就这么说定了。 两家人回去后,又商量合计,综合考虑多方面因素,把曹砚和奚溪的婚礼定在下半年。 时间定好后,曹砚和奚溪自然就忙活起来找婚礼策划公司,表达想法,让婚礼策划师先做策划,而奚溪更多的心思则在自己的婚纱礼服上。 女孩子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当然都希望在那一天完美到极致。 奚溪联系了自己一贯会穿的一个品牌的设计师,让他亲自设计自己结婚时要穿的几套礼服。从见面商谈礼服风格开始,奚溪自己也一直参与其中,配合设计师一起设计出自己梦想中的完美礼服。 礼服设计需要时间,而设计好之后是纯手工制作,中间又得有很多次试衣,因此定制礼服周期会比较长,是件急不来的事情。 除了婚礼的策划和礼服的定制,当然还得花时间列一下请什么人来参加婚礼,得发请柬。 伴郎伴娘都要找谁,这些也都得考虑。 繁琐的事情有很多,能交给婚礼策划公司的都交出去了,不能交的,就自己抽时间准备。 反正是自己结婚,再繁琐的事情做起来也有幸福感。 奚溪一边和曹砚一起投入地操心着婚礼上的各种事情,甚至确认到婚礼场地摆什么花,什么颜色。同时,她也没一头扎进去就把其他事给忘了,剧本还在看,也在进组之前和导演以及其他演员时常联系,甚至有见面,为了更好更快地熟悉起来,进入角色。 到了三月份,电视剧开机,她正式进组拍戏,然后就一边专心工作,一边继续跟着婚礼策划,还有她的婚纱礼服,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 在剧组跟戏的时候很忙,一般都是在片场活动,很难得有几天收工早,可以回酒店安安心心地睡觉休息。 因为跟组不能回家,她和曹砚一般每天都会视频,和其他情侣一样聊天么么哒。 曹砚不忙的时候会来探班,直接在剧组呆上几天也是有的。 因为有一个无敌醋王老公在,并且在男主角又是纪思南的情况下,奚溪在这部剧里真正嘴碰嘴的吻戏是没有的,都是借位。 就这样,曹砚来探班时,看到她和纪思南有搂搂抱抱牵手的戏份,也能气个半死。 他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工作两个字的意思,不爽憋着,憋到晚上把奚溪抱进怀里几乎揉碎,才有这个女人确实是自己的真实感和安全感。 奚溪跟组拍戏跟了三个月,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中午的太阳晒在头顶像炸开了枯干的豌豆夹子。 婚礼策划早已经成型了,全部按照她和曹砚的想法来的。 婚礼是不对媒体开放的,为了防止无关紧要的人混进婚礼现场,他们包了一个小海岛,婚礼放在海岛上举行。 而定制的婚纱礼服在大半月之前完成了一套,现在剩下的两套也差不多了,需要进行最后一次试穿。 奚溪从剧组回来后累得要垮,三个月来操心的事太多,每天拍戏休息的时间也很少,所以回家后只想睡觉。 昏天黑地地睡了两天,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恢复成为一只活力满满的小仙女。 在从剧本回来的那天,奚溪就和设计师约了时间和地点,要进行最后一次试衣。 设计师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从国外飞过来,到约定好的地点看奚溪试衣,主要是看上身效果,觉得哪里不好,继续再调整一些细节。 之前已经调整了很多次,最后一次自然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因为只是试衣,所以奚溪约时间的时候也没有考虑曹砚有没有空,她也没打算拉他一起去,而是找了小七一起。比起让他提前看到一个半成品,她更愿意穿上没有瑕疵的成品礼服给他看,在婚礼当天。 等小七来家里找她,她发信息和在外面忙工作的曹砚说了一声,然后便自己开车带上小七出门,去和设计师约定好的地点试衣去了。 小七坐在副驾,一直抓着身上的安全带,有点不相信奚溪的开车技术。 她是有驾照,但自己开车的时候少,基本都是坐别人的车。 奚溪看出她一脸担心的样子,笑着跟她说话:“别这样好吗,我车技还是可以的,要不你来开?” 小七连忙摇头,“我不行,我没有驾照,没学过。” 奚溪手握方向盘,专心看着路的前方,跟她随便瞎聊,“开车还是要学的,以后肯定用得到,这个社会不会开车,很麻烦。” “嗯。”小七使劲点头,“等我有钱又有时间的。” 奚溪笑着,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不是早就给你涨工资了吗,平时也接济你不少,连学驾照的钱都没攒下来?我可以给你带薪放假,我很独立的,可以照顾自己,问题不大。” 小七还是使劲点头,“那等我想学的时候,我就跟奚溪姐你说。” 以前小七跟着贝奚溪做助理,早就有了会折寿的心理准备,也觉得自己可能干不了多久,因为贝奚溪的助理换得太勤了,没几个人干得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找到她,一个农村来的且没有什么学历的小姑娘。 但是后来她老板突然脾气性格都变好了,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意外的事情。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工作轻松了很多,至少不再有之前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奚溪是挺喜欢小七这个姑娘的,话不多,人老实,手勤快,所以对她也比较好。 平时在一起工作,她们也是无话不谈,毕竟她对于小七来说,没有秘密。 虽然聊的话题天上地下不少,但其实仔细想想,聊的好像都是她的事情,聊小七事情的时候不多,所以她好像根本不怎么了解小七。 只知道她单身,高中学历,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打拼。 奚溪开车开得专注,突然问小七,“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小名为什么叫小七啊?自己给自己取的吗?” 网上好多以数字给自己起昵称的,好像很个性好听的样子,小七小六小四小五。 而小七的小名却不是因为这种不接地气的原因,她看奚溪问起来,也不对她做隐瞒,开口说:“不是的,是家里孩子太多了,我排行老七,生下来爸妈懒得起名字,就直接叫小七了,后来上学才有大名。” “排行老七?”奚溪有点震惊,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家有七个孩子啊?” 小七摇摇头,抬手右手,比个八的手势,“是八个,我还有个弟弟。” 奚溪觉得不可思议,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话去说。 小七知道她会震惊,她家这样的情况在本地村子上常见也不常见,常见是谁家都想要个儿子,不常见是因为他爸妈比较倒霉,生到第八个才是男孩。 小七低下头来,摩挲自己的手指,“没办法,我们那里都重男轻女,不生到男孩就会觉得低人一等。我赚的钱留下自己的生活费,剩下的都得交回家里,因为弟弟要花钱。” 这种现实又复杂的问题奚溪接触得不多,她目视前方,观察路况,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你可以选择不给的,尽到赡养的义务就行。你和你的六个姐姐们,也不欠你弟弟的。” 小七摇头,“不给会被骂死的,一个村子的人都骂你,不敢不给。” 这个话题起得很轻松,没想到会牵扯起来重男轻女这种现实的话题,而且还这么极端让人理解不了。 奚溪没有过这种生活经历,和小七也只是偶然聊起来的,没到小七需要她给意见或者让她给帮助的时候,所以她也就没多说,语气言辞中肯地答了几句,就没再深聊下去。 她小心开车,载着小七去到和设计师预定好的地点,停车上楼去和设计师碰面。 见了面的客套是必须的,握手拥抱客气地聊一会,说的都是几天没见又变漂亮了变帅了之类的话,让彼此高兴。 说着话就去看礼服,设计师让助手把礼服拿下来给奚溪试穿。 之前都试过很多次,所以在试穿礼服上没有太大问题。 奚溪没要设计师的人帮忙,让小七进试衣间帮她换。 她知道今天要来试礼服,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下,没有穿内衣,而是在出门之前就用了胸贴。 现在换衣服也不麻烦,直接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就行。 试衣间很大,沿墙是一整面的镜子,头顶平板灯洒下来的灯光很白白亮。 奚溪脱下身上的裙子挂起来,过去在小七的帮助下穿礼服,礼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她觉得头顶的灯光闪了一下,在她眼睛上晃过去,晃得她神经莫名一紧。 奚溪抬头往顶上亮着白光的平板灯看一眼,问小七:“这灯闪什么?” 小七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小心地捏着礼服往她身上穿,“没有啊,一直很亮,刚好镜子里也看得清楚。” 礼服穿上了身,小七帮她拉后面的拉链,一点一点拉上去,最后帮她把大拖摆抱在怀里,笑得很开心地说:“太美了,奚溪姐,出去看看吗?” 奚溪又抬头看一眼头顶的灯,心底隐隐生出一点不安,但说不清为什么。 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拍戏太累了,她抬手捏一下眉心,在小七的帮助下出试衣间。到外面的镜子前,小七把礼服拖摆放下来,仔细整理开,站到一边和设计师一起欣赏这件美丽夺目的作品。 主要还是,穿婚纱的人漂亮,哪怕现在只是化了一点点淡妆,也完全撑得起礼服。 奚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发柔顺地垂下去,直到腰际,身上的婚纱梦幻漂亮,完全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从设计师出设计图开始,就是她亲自参与的,虽然手工上她没有出过力,但在想法上给了很多可行的意见,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套婚纱。 小七在一旁看得羡慕又开心,开心是因为她的老板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穿上婚纱嫁给自己一直想嫁的人了,羡慕是因为,她这辈子大概也就这回碰一下这样的婚纱,这一辈穿不上,下辈子也穿不上。 这样的衣服,也只有她老板这种公主级别的人物能穿吧。 奚溪穿着婚纱,和设计师又交流了最后一点想法,再改动小小的一点细节,就可以确定完成了。 和设计师交流完之后,她松了口气,还叫小七帮忙。 小七过去帮她抱起拖摆,跟着她再回试衣间。 进了试衣间把婚纱脱下来,小七把下一套要试的礼服拿过来,再把这一套婚纱拿到一边。 这一套虽然也不是那么好穿,但比起拖摆很大的婚纱还是轻便了许多。 小七一边帮奚溪换衣服,一边在心里想,有钱就是好。几乎每次奚溪穿高定礼服时,她心里都有这种感叹,因为衣服价钱高得吓人,还不是有钱想穿就能穿到的。 而这一次,感叹最深。 奚溪没管小七在想什么,她在把第二套礼服穿到身上的时候,只感觉头顶的灯又闪了一下,莫名有种恐怖片的氛围。 心里之前有的隐隐不安突然被放大,心跳也在瞬间快了起来。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很难受。 小七在帮她拉好拉链的时候才发现她脸色难看,而她正在仰头盯着头顶的那盏灯。 小七不知道奚溪怎么了,自己往灯上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毛病,疑惑地问她:“奚溪姐,你怎么了?这灯没有问题啊。” 小七越说没有问题她突然就越觉得有问题,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甚至心底冒起丝丝寒意。 不一会,连指尖都寒了起来,让她忍不住想缩起身子。 她穿着礼服站着没动,目光仍然盯着那盏灯,低声说了句:“不知道,心里好慌。” “可能是被自己美得眩晕了吧。”小七话语轻松,“出去吗?” 出去吧…… 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奚溪想移开视线的时候发现移不开了,然后头顶的灯突然爆开刺目白光,伴随一段高频声响,瞬间把她包裹进了爆炸的氛围中。 白光之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耳鸣。 和那道晴天闪电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她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在奚溪毫无预兆闭上眼倒下去的那一刻,小七被吓得连忙伸手去接她,叫她几声发现她是真的晕了,连忙慌得叫设计师。几个人进来帮忙,把奚溪抱去外面沙发上坐下来。 设计师用英语问小七怎么回事,小七完全听不懂,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连忙掏出手机给Andy姐打电话。 Andy姐听她说话也听得稀里糊涂的,很着急—— “突然晕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严重吗?” “不知道?” “稳住,别慌,叫救护车。” 小七打了叫救护车的电话后就紧张地守在奚溪旁边,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不敢乱动。 设计师倒是去探了奚溪的鼻息,用英语说:“应该没事,可能只是太累了。” 小七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她也在默默祈祷,希望她家老板只是休克一段时间,没有其他问题。 救护车到的很及时,抬人上车,小七跟上去。 随行的医生看了看奚溪的身体状态,问小七:“怎么晕倒的?” 小七解释:“就很突然,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晕了。哦,在晕倒之前,看了一会灯。” “看了一会灯?”医生疑问一句,跟看灯能有什么关系?收起检查器具,“呼吸正常,心跳正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好像睡着了,到医院再看吧。说不定都不需要看,一会就醒了。” 小七不懂,但她还是满脸担心,然后沉重的心情被抱着的链条小包里的手机打断。 她伸手进包里摸出手机,是曹砚给奚溪打的电话,她接起来放到耳边,听到曹砚问:“试得怎么样?满意吗?” 小七声音里有点哭腔,“少爷,奚溪姐晕倒了,现在正在救护车上去医院。” 听到这样的话,曹砚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当然问小七怎么回事。 小七把事情跟曹砚再解释一变,说的还是那几句,然后把医生说的话也传达给了曹砚,再告诉他是哪家医院,就挂了电话。 奚溪被推进医院做检查,整套检查做下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大毛病。 至于为什么昏迷,医生总是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可能是太累了,大脑缺氧,还有贫血,都可能导致晕厥。说完可能的原因,然后说的就是,太瘦了,这么节食不出毛病才怪,得多补补。 至于什么时候醒,说不准,只能先用药。 其他的,得留院观察观察等醒了再说。 曹砚听完医院的检查结果后就在病房里守着奚溪,没有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告诉家里其他人知道。 虽然听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但他看着奚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无力感还是不受控地一点一点漫上心头,直至把整个人都包裹住。 他突然很害怕,脑子里不断地冒出来他从来没想过的一个问题——如果她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第74章 没关严实的窗缝间扫进微风,蹭得窗纱飘起微微的弧度。 厨房里冒着蓝光的密点火苗上炖着一锅鸡汤,汤水咕咕翻腾,肉香裹杂在水汽里从锅盖口溢出来。挤进门板虚掩的门缝,飘到床头。 浅绿夹白的清新风格被褥皱成不规则的形象,旁侧伸出来一只白净的脚丫子。 床头的被褥被往下扯着动了一下,然后伸出两条雪白的胳膊,直接压在被褥上。再安静不过三秒,睡在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 头发蓬乱地挡住脸蛋,露出眼睛鼻子嘴巴中间部位。 奚溪往四周看一看,心里蓦地慌起来,连呼吸都不自觉压得很轻。 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不是医院,不是曹砚的别墅,不是贝奚溪的公寓,甚至不是她穿越之前自己家自己的房间,她对这里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心跳堵在嗓子眼,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真丝吊带睡裙,发色偏红。 抓一把头发攥在手里,送到眼前仔细看一会,然后立马掀开被子下床,找了一圈找到隔间小衣帽间里有个穿衣镜,光着脚站到镜子前。 变了,她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眉眼样貌和贝奚溪七八分相似,但不是贝奚溪。 所以,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这里又是哪里? 她急急忙忙地去床边趿上拖鞋出去,打开房门就闻到了扑鼻的肉香。 没有多余的记忆,也没有脑子懵懵的感觉,和第一次穿到贝奚溪身上的感觉不一样。 她轻着步子走出房间,发现这是一个单身公寓,平方不大,客厅里摆着清新色的三人沙发,圆形小茶几,还有电视。 和客厅连在一起的,是灶台和吧台,没有餐桌。 奚溪茫然地站在客厅里,绕过沙发走到窗边往外看,连小区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压着心里的慌张,蹙着眉,心里想的是,自己到底又来了哪里,难道她又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又是跟她自己长得很像的人身上? 难道,她要经历快穿这种事?穿越无数空间,可目的呢? 想不明白,眉心的疙瘩越蹙越大。 洗手间突然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把奚溪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头,看到洗手间的门把转动,然后门打开,绛红色的拖鞋出现在门缝里。 她很紧张,不知道这个洗手间里会走出来谁。 在看到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人是她的妈妈时候,她的紧张比较到达了极限,呼吸暂停,然后就这么绷着。 奚妈妈却是很平常的样子,也还是如奚溪记忆中那样,烫着方便面一样的头发,全部梳起来扎成了马尾辫。 她看奚溪一眼,问她:“好点了吗?给你煲的汤马上就要好了,坐着再等等。” 奚溪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听到奚妈妈开口的那一刻,她知道这确实是她的妈妈,应该就是回来了,而不是又穿到了另外的时空维度,也就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看着奚妈妈走去灶台边掀开锅盖看煲的汤,很久很久,才哑声叫出来一句:“妈……” 叫完眼泪就下来了,直流进嘴里,默默无声。 奚妈妈回头看她一眼,看到她眼角闪过泪光,闷口气走去茶几上抽两张纸,然后走到她面前帮她擦眼泪,“哭什么哭,还哭,不就是失个恋,多大点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这些话是奚溪听不懂的,她脑海里没有再接纳别的记忆,记忆出现了断层。 但很明显,有人顶替她的身份在生活。 哭完全是因为她好久没看到自己的妈妈了,现在见到了,就有点忍不住。 奚妈妈刚帮她擦完眼泪,她就把奚妈妈抱进了怀里,很想说很想她,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就不能贸然说,也不能贸然问。 虽然,她很想问,现在她们是在哪里,为什么她失恋了,她和谁谈恋爱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抱着奚妈妈抱了一会,她松开奚妈妈,抹一下眼泪又带着鼻音问她:“爸爸呢?” 奚妈妈拿手里的纸巾继续给她擦两下眼泪,“在公司,他能有时间来这里安慰你照顾你啊?也就你妈妈我闲,来给你煲汤喝。早让你搬回家里住不搬,住这里有什么好?” 这不是她的家,“她”搬出来自己住了。 奚溪吸两下鼻子,彻底忍住眼泪,声音越发哑,“那今晚就回去住,我想见见爸爸。” “嗯。”奚妈妈点头,“我去看看汤,你洗洗准备吃饭。” 奚溪使劲冲奚妈妈点点头,转身去房间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不是很舒服。 换好衣服打算去洗手间洗漱,目光瞥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神经略紧张地走去床头柜边,拿起手机解锁。她不知道这个手机的密码,但解锁不成问题。 解锁后,先看时间,细细地算,时间是对得上的,她在穿过去的那个时空维度生活了多久,这里就过了多久。然后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点开微信,在会话页面一条一条地看,有她认识的人,有她不认识的人。再点进朋友圈,这一年半的时间,她的朋友圈更新了很多新动态,很多照片,记录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看得心里很紧张,被外面的奚妈妈叫了一声,猛地一下回神,连忙扔下手机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好了把头发扎起来,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吧台边。 往高脚凳上坐的时候,听奚妈妈抱怨:“非要住这里干什么,连张餐桌都不买,吃饭还得趴这上。” 奚妈妈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顶替她生活的这个人为什么不住家里,她上大学在本地上的,虽然交了住宿费,但也大部分时间都回家住。现在她直接跳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已经毕业一年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干什么的,是演戏还是在干别的。 一顿饭吃下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奚妈妈在说话,因为奚溪不敢说多,怕自己行为太过怪异,让奚妈妈担心。 在奚妈妈絮絮叨叨的话里可以知道,“她”还在演戏,刚杀青了一部电视剧,演的是女二,然后“她”最近失恋了,又生病,整天窝在家里颓废。 吃完饭,奚溪在奚妈妈的照顾下吃了药,然后收拾一下,就跟奚妈妈回了家。 家还是那个家,一年半的时间,稍有变化也是细微出有改动,但楼梯在那里,户型什么样,甚至硬装风格,都没有变化。 顶层复式,中间中空,上面用玻璃封的顶,奚溪站到天井下,沐浴在阳光中,四处看看,最后上楼去她的房间。 房间已经很少有她自己的痕迹,被别人住过,她并没有熟悉感。床摆放的位置和方向都变了,衣柜书桌书架都换了颜色。 她坐去床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别人顶替她生活了一年半时间的记忆,一直没有给到她脑海里。她只能翻手机,试图从手机里搞清楚这一年半到底发生了什么,顶替她的人是不是贝奚溪。 翻完手机,也就对自己的事业有了大体的掌握,因为微博上都能看出来。但至于其他的,朋友圈都是吃吃喝喝的动态,根本串不成剧情。 还有奚妈妈说她失恋了,到底跟谁谈的恋爱?手机里也看不出有谈过恋爱的痕迹,连个聊天记录都没有,电话簿里也没有备注暧昧的联系人。 看了一会并不能摸清所有的事情,她扔下手机不再看,直接躺到床上,仰着脸看头顶的灯。 灯,她就是在试婚纱的时候看了头顶的灯,所以又突然回来了。 好像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但真实经历过,又怎么能归结为一场梦? 她一直担心害怕这件事,穿过去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怕再莫名其妙回来。 现在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满脑子都是茫然。心底有很深的凉意,蹿到脚趾发尖,她到底还是不能陪曹砚走完一辈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难过的,眼泪掉不下来,眼睛干涩。 她放空全身所有的力气,心里揪起一丝尖细的疼痛,默默地想——她被一盏灯照瞎了眼回来的,贝奚溪应该也回去了吧,他会像对待她一样继续对贝奚溪好吗?爱着她缠着她,跟她皮跟她闹,把她当成宝贝一样…… 想到这里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奚溪连忙坐起来,抬手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很深地喘几口气。 第75章 有些事情,她尽力了,她无能为力。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潇洒地想过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她选择成全,让曹砚和贝奚溪去过一辈子,不过那个身体里住着谁的灵魂,所以才不跟曹砚说实话。 可终究,还是很难接受下来。 不能想,只有强迫自己不去想。 看完房间,她从楼上下来,去陪奚妈妈做做家务看看电视。 她还是很少说话,奚妈妈以为她失恋心情不好,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人失恋么,尤其是第一次正经谈的初恋,分手之后都会要死要活一段时间。 奚妈妈跟她絮絮叨叨地说话,安慰她,“别想那肖砚了,妈妈找你那些阿姨给你再介绍好的,保准比他强。” “肖砚?”奚溪听到这么名字,蹙眉出声。 “嗯。”奚妈妈点点头,吃一瓣橘子,突然指向电视,“这不是吗?难道你不是跟他谈恋爱,是别人?我这个当妈的也猜错了?” 奚溪把头转向电视,大屏幕里正在播一个牛奶的广告,看到代言的明星,她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不止名字像,人也长得很像,乍一看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奚溪手指抓上沙发垫子,扣下去,一直到把广告看完都没回过神来。 奚妈妈还在问:“是不是他?谈个恋爱也偷偷摸摸的,连亲妈都不让知道,你们这什么圈子,真的是……” 奚溪哪里知道是不是他,她没回答。 她现在只好奇,这个肖砚和另一个世界里的曹砚,有没有关系。 但好奇也只能是好奇,她现在几乎成为这个世界的边缘人物,根本还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的立场和感觉。 除了断不掉的血亲关系,校园到社会生活里发生得变化太大,现在这个世界里大部分的关系和事件,都跟她是无关的。 况且,她还没有这一年半的记忆。 在这样很懵很难受、想知道很多事又不敢贸然开口问的状态中,奚溪度过了回来后的第一个下午,等到奚爸爸晚上回来吃饭。 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奚溪吃得满眼眶都是眼泪。 奚爸爸看她一直包含热泪的样子,无语道:“我听说是人家向你求婚被你拒绝,所以才分手的,你这里难过什么?要是后悔,就回头找人家去。” 奚溪稀里糊涂的,只能抽纸巾把眼泪擦干,胡乱答应,“我知道,爸爸。” 擦干眼泪继续吃饭,也就不再伤感了。 晚上陪奚爸爸奚妈妈聊天看电视到很晚,奚溪才独自回楼上去睡觉。 回到房间关上门,没有人陪着,心底又不受控地升起很深的孤独感,凉得难受。 她一副精神不佳的样子,步子微微沉重地坐去床上靠在床头,不看手机,只是发呆。 发呆想事情,想那张陪了她很久的脸,同床共枕,现在却再也不能再在一起,心里的无力感越来越深,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 她突然想起殷宁诅咒她的话,自嘲地笑一下,心里想——让她如愿了,她知道了应该很开心。 曹砚在病房里守了一整天,晚上就睡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 小七陪到晚上就回去了,跟曹砚说自己第二天再过来。 而Andy姐只来医院看了看,从医生口中确认人没事,也就安心离开了医院,然后针对此次事件做公关。 从救护车把人接走开始,这件事就在网上扩散了开来。 为了不让别人带节奏说出什么不好的话,Andy姐只能先人一步向大家解释,也算是实话实说,说是因为拍戏太累,节食太过,辛劳过度引起的晕厥。 表达了奚溪在工作上的敬业,也让广大网友心疼了她一波,各种评论里关心,让她多吃饭,吃胖点,再胖也都是大美女。 病床上的人昏迷到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曹砚出去吃饭了,病房里只留了小七在看着。 小七看人睁眼醒过来就大大松了口气,过去支起病床,让她斜坐起来,高兴地说:“奚溪姐,你终于醒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少爷去买吃的了,马上就回来。” 她还认得小七,只是感觉变得有点陌生。 她的目光在小七身上悠悠打转,最后移开,扫了一圈病房里的环境。 到处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很干净,却很丑。 她坐着不动,也不说话,身体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七把她的病床支好后就去找了医生,医生过来再做检查,仍然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补补,不能太瘦。 把医生送到门外,刚好碰上吃完饭回来的曹砚,他手里还拎着一点吃的。 小七高兴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少爷,奚溪姐醒了,医生看了说没事,随时可以出院。” 曹砚眼睛一亮,跟着小七往病房里去。 进去之后就看着病床上的人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床上的人不说话也不摇头,曹砚过去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起来推到她面前,让小七把吃的都摆上去,继续跟病床上的人说话,“特意给你带了吃的,就怕你醒过来饿。” 饭菜都摆好后,病床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有曹砚在,小七不多管,做完自己能做的就去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等到有需要,她再上手帮忙。 曹砚在小餐桌另一边坐下来,压住被子一角,看着病床上的人:“睡了一天了,不饿?” 病床上的人目光闪动了一下,盯着曹砚,但没有上手去拿勺子筷子。 曹砚不知道她怎么了,往餐桌边坐坐,端起一碗粥,捏着调羹搅了搅,吹口气,“来,你是病人你最大,我喂你。医生说了,你得多吃饭,不能老饿着,知道不知道?” 说话间,端着碗送到她面前,一只手捏着调羹舀着粥,把粥送到她嘴边,等着她张嘴。 病床上的人目光扫一眼面前的粥,抬起来还是盯着他看,并没有张嘴。 四目相对,眼神碰在一处,曹砚想说“乖,张嘴”,结果话就含在嘴角,愣是没说出来。 目光没有移开,两个人对视了很久,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漫上来,曹砚只觉得背后瞬间凉了大片,他不喜欢这个眼神。 没有再等病床上的人张嘴,他突然缩回手猛地放下粥,从病床上站起来。 有点无措,说不清道不明,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又发神经了,为什么老会有奇怪的感觉,让他很暴躁。 他没有再坐下来陪病床上的人吃饭,转身去了洗手间,把门反锁到洗漱台边开水冲了脸,冷水扑在面上,让他后背的冒起的冰凉感消减了一点。 洗完脸,他撑在洗漱台边低着头,头发上落下滴滴水珠,有一颗挂在发梢,聚起一点光亮。 这么冷静了一会,目光扫到自己手腕上的金刚菩提手串,蜜蜡珠子躺在白色台面上。 纷繁杂乱的东西往脑子里灌进来—— 殷宁说的故事…… 贝奚溪突然的转变…… 她一直对办婚礼不急切…… …… 眼神! 两种眼神在他脑海里重叠不起来,怎样努力都重叠不起来。 他伸手摸进裤兜掏出手机,解锁点开微博,进入贝奚溪大V的主页,翻近一年多的照片,再翻以前的照片。 看到心底发寒,呼吸一点一点艰难起来。 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他抬手把衬衫领口的扣子扯开两颗,退出微博,开始用手机搜双重人格。 轻着呼吸看了很多相关资料,看到“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时,他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他觉得,如果他一直以来的感觉是对的,那么这件事只能是件更离谱的事。 他握紧手机,一副要把手机捏碎的样子,闭着眼睛深蹙眉头。 可是,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么坏的样子,他也不能这么快下决断。毕竟,他只不过才看了外面的人一眼,觉得眼神奇怪而已。 有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在脸上的水珠干透之后,曹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把手机装完口袋里,装作什么都没多想的样子,回到病房里。 病床上的人已经在自己吃饭了,他没往病床旁边去,而是直接坐去了沙发上。 小七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正在吃饭的她老板,觉得突然哪里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她挠挠脑袋,只当自己多想了,继续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玩一会停下来,她回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笑着开口:“奚溪姐,昨天你说的话我想了想,我觉得确实得把驾照学了,我打算看看驾校,找一个靠谱的把名报了。那个,你说让我带薪休假学车,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想……” 病床上的人突然抬起头扫过目光来,吓得小七一愣,笑意僵住嘴角,下面的话没说出来。 病床上的人眼神凌厉地看了她一会,收回目光去,“带薪休假学车?我答应的?我花钱找你来是给我工作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想的有点多。我也不需要你当我司机,你学车有什么用?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比较实际。” 小七嘴角的笑意彻底没了,她回过头来坐好,低低应了一声:“哦,那我就等有机会再学,我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来她想说不休假,就抽时间去练车,毕竟很多人都是上班工作时学的,周末班也行,要真正请假的大概也就是几次考试。 现在听她老板这话,自己也知道学不成了。 虽然她在这事上不敢有抱怨,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昨天还像个大姐姐一样,问她的家庭情况,鼓励她学车,让她学会爱自己,今天怎么突然又变了? 第76章 小七自顾暗藏情绪,不敢流露分毫,也不习惯流露委屈与不开心。 她本来就是爱讨好人的性格,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老板,所以什么都能认下来。 说不让她去,那就不去好了,等有机会了再看。 而曹砚看着病床上的人所有举动,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气场有点冷。 病床上的人在低着头一小口小一口地吃粥,说完让小七好好琢磨工作的话就没再说什么。 就这么看了一会,曹砚突然又烦躁起来,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往外走,“我出去透口气。” 病床上的人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也没阻止曹砚出去。 在曹砚出去关上病房的门之后,她又继续低头吃粥。她不知道这一年半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没有记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曹砚是真的爱上“她”了。 事情的发生对于她来说是非常突然的,所以她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刚才看到曹砚要喂她吃粥,粥直接舀在她嘴边,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个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所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里只有兄弟的人,他也是有温柔体贴的一面的,只不过对她没有。 对她常常只有不耐烦,无数遍表达不喜欢她。 她是贝奚溪,她走了一年半以后,顺利走完任务达成愿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许下的愿望很简单,让曹砚爱上她爱到不能自拔,然后她要在他爱自己爱得最浓烈的时候甩了他,不给他脸,让他尝尝自己尝过的滋味,让他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的痛苦。 他让她经受过的所有委屈难过,给过她的所有不待见的脸色,还有她预见未来的时候看到的,他为了一个叫殷宁的女人,无底线地恶心她整她,甚至把她和她的家人弄到凄惨境地的各种事情,她都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她要亲眼看着曹砚痛苦,看他生不如死,掌握住爱情里的主导权,践踏着他的尊严嘲讽他,让他知道他也会有今天。 然而在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可是很糟糕,他好像看出来了。” 贝奚溪不动声色地吃粥,脑海里的声音在继续,“他好像看出你不是他喜欢的人了……” 贝奚溪想开口骂它一句,嘴里吃着粥忍住了。 这玩意一直很垃圾,说好了是美梦成真系统,也叫拯救反派系统。垃圾就垃圾在,让曹砚爱上她,偏要她穿越做任务。任务做完,才能达成愿望。 任务完成回来了,结果就是,曹砚爱上的躯体是她的,灵魂却不是她的。 她本来想着无所谓,只要曹砚爱上她就行,她只要能报复他就够了,她早已经并不在意他会不会真的爱上自己,她才不要跟这个人再共度一辈子。 但她这辈子最大的怨念,就是曹砚。 这个怨念不解除,以她的性格,这辈子都不会再活好。她性格确实不好,很多事情喜欢走极端,所以永远不可能靠顿悟看开一件事,她要实实在在的报复。 不过,这么快就被认出来,肯定是让人很懊恼的。 脑子里的系统还在说话:“他也有点太敏锐了吧……” “消失!” 贝奚溪用意念吼这个美梦成真系统,吐槽它真的是一点都不靠谱。 系统挺哀怨,“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能真的变得温柔可爱一点?装了那么久的奚溪,都没有真的装成自己的性格,一回来就破功,难怪他一眼就认出了你。” 贝奚溪蹙眉,用意念道:“那个奚溪穿成我,不应该装成我的性格吗?不怕被认出来?” 她怕被奚溪的父母认出来,也怕自己的脾气收不住惹得奚溪的父母不高兴,所以从一开始穿过去就找合理的借口搬出了奚家,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 然后每次回家看奚溪的父母,也都听系统的在装乖,走任务的时候对奚溪的父母当然是无比好的,她对自己的父母都没那么贴心过,所以也时常会后悔,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然后就暗暗发誓,回来后她一定要对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对奚溪的父母一样好。 不,要更好。 她是这么个情况,系统当然知道,然后系统还是无语,回她的话,“装成你的性格曹砚会爱上你?现实一点好吗?你知道你这愿望有多难吗?” 贝奚溪又被气到了,“现在可以滚了。” 话也确实只能说到这里,贝奚溪是最忍受不了别人说她不好的。穿成奚溪之后是不得不听系统的,因为要做任务完成愿望。现在愿望完成还能听下这些话,已经实属难得。 说完系统就匿了,让她有一个安静的自己。 贝奚溪把粥吃完,放下调羹,往后一躺,斜靠下来,“小七,帮我把东西收了。” “好的。”小七连忙把手里的手机收起来,突然又有了她家老板不好伺候的感觉,所以神经一直紧绷着。过来收拾掉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的时候小声嘀咕了句:“奚溪姐,你还是吃得太少了,医生让多吃一点,说你太瘦了……” 话说到这里,贝奚溪的眼神又扫到了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带着点凌厉,让小七立马就闭了嘴。 看到小七紧张畏缩的样子,再想想她是在关心自己,她清一下嗓子,“刚醒没什么胃口,晚上再吃吧。” 这个世界里对她好的人实在不多,以前的小七也对她只是当成工作老板,一句超越工作关系的话都不会说。 “哦……”小七低声应,把东西收拾干净放到一边,再来把餐桌收起来。 贝奚溪没在医院多呆,实在不喜欢医院里刺鼻的味道。 吃完午饭又做了一套检查,就让小七帮着办了出院手续出院。曹砚开车,载着她和小七回家,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气氛和之前不一样,小七感受得出来,但小七什么都不说。 曹砚专心开车,也不说话。 到家进了家门,曹砚不往楼上去,让小七:“把你奚溪姐扶上去休息吧。” 曹砚这样的态度,贝奚溪太熟悉了,比这更差甚至差几百倍的态度,她都见识过。 想到她醒来那一会会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关心和照顾,哄她吃饭,一团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让她忍不住要抓狂。 看曹砚的态度就知道,她想要甩了他报复他是不可能的了。 她恨这个男人,恨到骨子里,现在心里的恨意也一点没消。 说到底,其实还是没放下。 要死要活喜欢了那么多年,为他做了多少疯狂的事,包括预见未来时的那些疯狂,怎么都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忍下了,她没说话,她跟小七去楼上。 小七随她上楼,把她送到楼上,顾虑周全地问她:“奚溪姐,还有没有事要我做?我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先回去?” 贝奚溪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在自己眼前晃,她吐一句:“你回去吧,我有事会联系你。” “哦,好。”小七应一声,不再打扰她,转身下楼默默走了。 曹砚去餐厅酒柜里拿了酒杯,在冰箱里夹几块冰块丢进杯子里,然后倒了杯威士忌,拿着酒瓶端着酒杯,进了游戏室。 进去后直接放空身体的力气坐去沙发上,酒杯送到嘴边喝口酒。 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他不太敢确定,但后来再看下来,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基本肯定,这个人不是之前那个人。 以前他不喜欢贝奚溪,所以也没多关注过她,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性之类的都不是十分了解。知道她脾气不好,但也有好的时候,至少在曹老爷子面前是会装乖的,所以他一直不敢肯定,后来他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贝奚溪。 也因为不敢肯定,所以他始终没有直接问出来,怕那个人就是贝奚溪变了性格脾气,怕伤到她。 但现在,连问都不用问,他看得很明白,现在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因为在一起一年半,因为太了解,所以根本就不再有一点不确定。 现在的是贝奚溪,而这一年半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来,他一点都不知道,越想脑子就越要炸,胸口涨疼得厉害。 后悔,后悔几次到了嘴边的话没问出来,如果问出来,如果他知道她是谁,现在是不是也不会这么难受到想死? 喝得有点上头,心里的难受实在没法排解。 他放下酒瓶酒杯,打开游戏机,握着手柄打开一个足球游戏,进了游戏开始踢球。 一边玩一边忍得心脏要爆炸,输了游戏之后一把把手柄摔出去,摔得坏开裂口。 摔了手柄后他抬手捏住眉心,忍着暴怒,想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却平复不下来。 然后他靠在沙发上继续喝酒,摸出手机看自己和“溪溪”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往上翻,很想发信息过去问问,她在哪,但知道发过去就是发给现在的贝奚溪,只好忍着。 这样不知道翻了多久,翻得几乎整颗心脏都被放到粉碎机里绞碎一般。 在疼到极点的时候,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吴姨开门问他:“少爷,吃晚饭了。” 曹砚摊下手来,手里握着手机,“不饿,不想吃。” 吴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出来曹砚状态不是很好,心想可能是跟奚溪吵架了。 她没敢多说话,得到答案后,关起门转身,又去楼上叫贝奚溪。 到房门外敲门,等里面的人应声,她才打开房门,站在门缝中往里走一遍,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贝奚溪说:“溪小姐,吃晚饭了。” 中午醒来基本没吃什么,就吃了小半碗粥,贝奚溪是饿的。 她穿过去占了的那个身子,是光吃不胖体质,让她在吃东西上没了顾忌,一时之间也转变不过来。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出门下楼,到餐厅去吃饭。 到了餐厅坐到桌边,吴姨给她盛饭,她没问也跟她说:“少爷说不饿,不吃了。” 贝奚溪冷笑一下,在饭碗放到她面前后,她吃她的。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照这么看,曹砚确实是认出她了,发现了事情有蹊跷。 吃两口饭,她看向吴姨,问她:“他在干嘛?打游戏?” 吴姨摇摇头,“在喝酒。”然后没忍住,又多问了句:“你们吵架了吗?要不要我劝劝?” 贝奚溪笑笑,看着吴姨,“你劝得了吗?” 她说话不好听,吴姨连忙把嘴闭上,没再说话。 对啊,她只是一个保姆,哪里轮到她管这种事? 贝奚溪接下来也没再跟吴姨说话,这位阿姨当时对她可差着呢,连饭都不给她做。跟曹砚一个鼻孔出气,不让她有一分钟好过的时间。 但她现在没找吴姨的茬,她又吃了一会饭之后,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她哥哥贝奚严打来的,接通后在电话那头关心她的身体,说是在网上刚看到,问她现在怎么样。 贝奚溪听到贝奚严的声音,心里蓦地委屈起来,眼角微湿,跟他说自己没事。 贝奚严电话挂了后,不一会贝妈又打了电话过来,然后是曹老爷子。 问的都是相同的问题,都让她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分不清这些人是在关心她还是在关心那个奚溪,但是她明白,这些关心都是真的。以前,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希望曹砚能认真看看她,能给她一点关心。 也因为这样,贝妈和她断绝了关系,贝爸和贝奚严也表达了对她很失望。 而经过这一年半,矛盾隔阂没有了,她们明显更爱她了。她甚至有点妒忌起来,妒忌那个占了她身体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关心和宠爱的人——奚溪。 妒忌的对象不在这个世界,于是,她更恨曹砚了。 接完电话吃完饭,贝奚溪没有去上楼。 她直接去了游戏室,抬手随便叩两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曹砚直接不让她进这间,生怕她乱搞他的东西。 都什么破玩意,在她眼里一钱不值,幼稚到死的东西。 进了游戏室,样子还是差不多以前的样子,那些手办五颜六色,看不出收藏的意义在哪里。 再往里走一点,看到曹砚确实是在喝酒,坐在游戏机正前面的沙发上,放游戏机的灰色柜子前躺着被摔坏的游戏手柄。 听到有人进来,他也没有回头,继续喝自己的酒。 贝奚溪走到他沙发边,站了一会开口问:“刚把我从医院接出来就躲在这里喝酒,晚饭也不陪我吃,什么意思啊?” 曹砚喝酒的姿势顿一下,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来,里面的冰块早化完了。 放下酒杯后他起身,还是不说话,手里握着手机往外走,没有一点想跟她说话的欲望。 贝奚溪还是忍不住有点怒了,沉声出口:“你这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对你喜欢的人的态度?” 曹砚顿住步子,站一会回过身,看着贝奚溪,“我不傻,你是谁我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我也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贝奚溪更怒,却忍了一点,“你就这么肯定?” 曹砚继续面无表情,也没有想跟她吵架的欲望,“你觉得呢?” 贝奚溪目光死死锁着曹砚,“你就不觉得你的想法离谱,根本不可能吗?” 曹砚突然冷笑一下,“是这件事离谱,而我只是接受能力强了一点而已。” 贝奚溪咬起牙,说话带着狠劲,“你最好别惹得我这么不高兴!” 确实不敢惹,曹砚转身又要继续往外走。 贝奚溪最讨厌看他的背影,每次都是这样。她怒火中烧,又叫住曹砚,跟他说:“你横吧,你永远别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永远别想知道她是谁,你这辈子到死也都别想再见到她,是你欠我的,我要一直看着你痛苦,看你痛苦一辈子!” 不能如愿在他爱她的时候甩了他,那就以这样的方式报复他,竟然感觉效果更好,更解气。 曹砚在停住步子的地方站了一会,没有继续走出去。 他服软了,回过身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冰冷疏离,“你什么都知道?” 贝奚溪学他之前的语气,“你觉得呢?” 曹砚不横不拽了,他姿态放得越发低,“能不能告诉我?或者怎么样才肯告诉我?你有要求可以尽管提,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 贝奚溪笑起来,笑得眼眶微湿,最后吸吸鼻子,很开心的样子,“我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要看着你纠结难受,什么都不知道,无能为力。” 曹砚的眉心微微蹙起来,人生第一次了解到“无能为力”这个词的含义。 他就这么在原地站着,不再甩脸子就走,也不再说话。 贝奚溪收起笑意,脸上冷意很重,直接从曹砚旁边蹭过去出门,蹭过他旁边的时候停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拽嘛,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啊?继续啊。” 说完这些话,贝奚溪冷冷的表情里只有得意和满意,然后直接出了游戏室,人生第一次把曹砚甩下,不待见他,让他吃瘪。 她觉得很痛快,很解气。 已经直接撕开了脸皮,贝奚溪和曹砚现在形同仇敌,晚上自然是不会在一起的。 贝奚溪占着卧室不给,该干嘛干嘛,根本不管曹砚。她知道现在曹砚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算是有求于她,所以不会对她态度很差。 有求于人,就要放低姿态。 家里没有客房,曹砚也懒得让吴姨去折腾收拾储藏室,东西太多太乱一时间也收拾不出来。 他晚上抱了被子到客厅沙发睡,躺在沙发上一点困意都没有,根本睡不着。看着房子里熟悉的角角落落,走过每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和之前那个人在一起的场景,画面分割成每一帧,每一帧。 想得心里的揪疼一阵重过一重,偏还不怕更疼,摸起手机点开贝奚溪的微博和朋友圈,一张一张地翻看他们在一起的一年多里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贝奚溪眼神明亮,总是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看完了微博和微信里的照片,再看自己手里存的两个人的合照。 而曹砚在看这些的同时,贝奚溪也在楼上的房间里看着相同的东西。翻过一年多的微博和微信,看到自己事业走到今天的模样,看到那个人和曹砚秀的所有恩爱。 还有各种暧昧的聊天记录,甜到她恶心,恶心到她想吐,心里也揪着难受。 她想把这一年多的东西全部删掉,她看了真的生气,但在真正要删的时候,手指又点不下去,于是生气地把手机扔开,然后对着落在地上的手机大骂——恶心! 曹砚躺在沙发上实在睡不着,于是把手机里能翻的东西都翻了遍,完整地回顾了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 回顾到最后,心里像被人挖掉了一块,灌进冰,撒上麻粉,几乎失去感知能力。 然后在想关掉手机的时候,他看到了通讯录里一个备注——撤回。 按在锁屏键上的手指顿住,没有按下去,他点开那个号码。 号码是他很早之前问她要号码,她随手发过来的,他打了是空号,然后她撤回又发过来一个新的。 事后也是无聊,当然也有疑心的作用,就随手把那个被撤回的号码保存了。 要不是看到,他早已想不起这件事,因为也没放太多的注意在上面。 现在看到这个号码,像看到了一点希望。 在这个世界里,大概也就这一串数字是真的属于那个人的,是她不小心留下的。 他点了号码拨出电话,没有超越科学的事情发生,依然是空号。 不死心,又播了很多遍,一直空号,之后又给这个号码发起信息:你在哪? 发了几十条,没有回应,终于还是忍不住暴躁,他把手机随手扔出去,不想再看,仰头闭上眼睛,压住呼吸。 第77章 奚溪往下滑身子,拉起被子挡住一点空调的凉气,胳膊也伸进被子里盖着。 这样躺了一会,在她伸手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房门上响起敲门声。 门没锁,她抬起头来看,奚妈妈推了门进来,穿着白色蕾花边睡衣,披着卷花很细小的头发,笑着说:“溪溪,妈妈今晚跟你睡。” 奚溪当然是欢喜的,连忙往旁边让一让,腾出更大的地方。 奚妈妈到床边坐去床上,收腿拉起被子,伸手关灯,一边跟她说话:“以后多回来,一个人住在外面有什么好?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是长大了独立了,要有自己的生活,但爸爸妈妈还是希望你会跟我们撒撒娇,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那么累干什么?” 奚溪侧起身子,暗色中不太能看得清奚妈妈的脸。 具体情况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贝奚溪的性格,所以言辞含糊地说了句:“妈妈,我这一年是不是一直惹您不高兴?我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奚妈妈躺好了,把头发全部撩到一边,“我是不高兴,可不是你惹的,就是因为你不惹我,我才很不高兴。我倒是很想你惹我不高兴,可你惹吗?有人说啊,孩子长大了,就要放孩子自己去飞,不能绑在身边。我也懂这个道理,爸爸妈妈有爸爸妈妈的人生,你也会有你的人生,爸爸妈妈只要你幸福就行了。就是不放心你,以前你还会任性耍小脾气,也有很多不听话的时候,看看你这近来一年,什么事都自己独当一面,对家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妈妈看着心疼,知道吗?” 奚溪有点捋不顺,听奚妈妈的意思,贝奚溪对他们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她伸手过去握住奚妈妈的手,顺着她的话说:“我变得更独立更厉害了,还不好?” “好是好。”奚妈妈握回她的手,“但是女孩子也不用那么要强,永远记得,家里有爸爸妈妈呢,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忍着。” 奚溪点头,“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们好。” “别再加倍啦。”奚妈妈捏住她的手,“别没事就给我和你爸买那么多东西,用不完,你看你给我买了多少包啊护肤品啊首饰啊,用得着吗?你也就刚拍几部电视剧,能赚多少钱?” 奚溪是因为和奚妈妈和奚爸爸分开一年多,心里有很多话要说。 本来以为贝奚溪会让她爸妈过得很不开心,她刚好安慰一下奚妈妈,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同时煽煽情。久别再聚,不就得煽煽情么? 结果没想到,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贝奚溪想得太坏了。 从奚妈妈的语气和说话内容里就能听出来,贝奚溪做得很好。甚至可能因为奚爸爸奚妈妈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心里有顾忌,所以比她这个本尊还乖还懂事。 只有这样的乖和懂事,才会让她的父母心疼。也只有她表现得乖和懂事,奚爸爸和奚妈妈才不会发现有异常。当然,她搬出去住不常和奚爸爸奚妈妈在一起,也减小了被发现有异常的风险。 装一时半会容易,就像她对曹老爷子一样,但要住在一起,每天见面一直装,那肯定不容易。 奚溪没了想煽情的心思,因为奚妈妈也实在跟她煽情不起来。 两人躺着聊天,母女俩之间也就说些家长里短,奚溪尽力地接话。因为很多事她都不知道,接话接的确实吃力。有很多次,她都直接想说,她忘了很多事,但最终忍住没说出口。 奚妈妈不像奚溪精力好,说着话的时候困得不行了,就很快地睡着了过去。 奚溪睡在她旁边,帮她盖一下被子,实在没有困意,就伸手去拿过手机来看,随便翻一翻。 醒来这半天都没有人联系她,她也找到了微信里和经纪人以及助理的对话,得知贝奚溪刚拍完一部电视剧在休息,所以最近都没有行程,档期是空的。 也刚好,让她可以有时间再适应回来。 奚溪这么翻着翻着,点开浏览器又随便看了看新闻。看到有小说推荐,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想到了就立马找到搜索页面,开始查找她穿的那部小说,结果把名字输进去,满网都没找到这部小说。 她穿的那本小说不见了,网上没有。 不太死心,奚溪又在通讯录里找到大学室友的联系方式,点开头像问她:你以前推荐给我一本小说,你还记得吗?叫《心宠》。 室友还没睡,很快回过来:记不清了,好像没有吧,女主叫什么名字? 奚溪:女主叫殷宁,男主叫曹砚,有个恶毒女配,叫贝奚溪。 室友:噗……那是真没有,你自己编的故事吗?还把自己编成恶毒女配。 室友都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了。 奚溪:好吧,可能我脑子抽抽了。 室友:肯定是你脑子抽抽了,不过最近怎么样啊,是刚杀青了一部电视剧吗? 奚溪:是啊,太累了,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室友:累也高兴啊,你凭自己的实力现在都演到女二了,可以的,一步一步来。其他不缺,就还缺一个爆红的机会。说不定你刚杀青的那部电视剧播出,你就火了。 奚溪:承你吉言啊,不火找你算账。 室友:随时来找我,请我吃饭。 奚溪和室友聊完,找到了点她在自己这个世界该有的感觉。 但小说不见了,她脑子里开始搅浆糊,很乱。不知道到底自己看没看过那样一本小说,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没穿越,或许可能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失忆了。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眼前还能具象出曹砚的脸,可是,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包括活在小说文字里的那个男主角。 想到曹砚,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难受,像是心脏某个部位失了一块。 哪怕那些事真的只是发生在梦里,梦醒了一切归零,但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是她自己经历过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真实地走过她的心房,就算是梦,也还是没办法当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几天,奚溪休息没有工作,便都留在家里,通过网络一点一点了解现在自己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已经回来了,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曹砚,不要去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因为自己的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 有过一场美梦,就让美好留在梦里吧。 说不定曹砚现在已经和贝奚溪相亲相爱了,延续下去的故事已经跟她不再有关系。 奚溪没有去贝奚溪租的那个小的单身公寓里,因为她不需要在奚爸爸和奚妈妈面前多做什么隐藏。 也因为回来了,又再度拥有了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所以在强迫不了自己冷静下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开始吃东西。 家里买了很多零食,把零食柜塞得满满当当。 心情低落到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就抱着家里的英短蓝猫坐去飘窗上吃零食,自己吃得咯咯吱吱,却不给猫吃。 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好像在看夏日的风景,其实满眼空洞,目光没有焦距,又散又虚。 看风景是假的,放任自己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时真的。 在家里这样一边颓废一边振作几天,奚溪多少也有了点慢慢活起来了的样子。 她每天强迫自己少想一点那个世界的事情,浇浇花,喂喂猫,做做家务,甚至跟奚妈妈学做点菜。 奚妈妈看她的精神在慢慢变好,只当她是在慢慢走出失恋的阴影。说起来确实也是,她可不就是失恋了,失去了那么一个男人,连再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一晚奚爸爸有事在外吃饭,奚妈妈也跟着一起,只留了奚溪一个人在家。 她自己随便煮了点面吃,吃完饭洗了碗就抱着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那个肖砚演的剧,她现在也知道,这人在圈里挺厉害的,至少现在的她自己,连他小拇指都比不上。 不过,贝奚溪到底有没有和他谈恋爱,她不知道。 想想还是很有可能的,因为他长得像曹砚嘛,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不过按曹砚那个性格来说,稍微绅士温柔一点,都会比他好。 可是,如果传言是真的,贝奚溪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肖砚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呀,而且脸也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脸。 想来想去,也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可能她心里还没放下对曹砚的执念。长得再像,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没办法自欺欺人。 第二,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和她有一样的顾虑,所以拒绝了。 想到这里,奚溪不想看电视了,按了遥控器,伸腿下沙发穿拖鞋。 抱着猫拿着手机去中庭,玻璃封盖的天井,下面放着躺椅小桌,周围摆了各种造型的花架子,上面摆着的花盆里也养了许多花,现在正是花开最盛的季节,有淡淡的清香。 奚溪去躺椅上躺下来,透过头顶封得很高的清透的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猫儿被她抱腻了,从她怀里挣出来,拱一下胖胖的腰身,几下跳上旁边的茶桌上,在桌角找个地方蹲下来,静静地陪着奚溪。 奚溪没再抱它,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很安静地看着夏日夜晚的星空。 不知道看了多久,没有时间概念。她最近习惯了走神发呆,像一个文艺少女,需要各种诗意的环境去呆在其中。然后,一安静就会忘掉时间。 忘掉时间之后,就是歪着脑袋躺在躺椅里,面色平静如水。 之后手机振动了两下,振感从肚子传递到她的大脑。她回过神来,目光落下看了一眼手机,用还有点微微走神的样子伸手去拿手机。 拿起来解锁点进信息页面看一下,一个没有发件人号码的很奇怪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奚溪心想谁啊,难道是那个肖砚? 她犹豫着回过去:你是? 回过去后等了一会,没有信息回复。 奚溪没有太多兴致,是谁她都不关心。她把手机再次放下来,屏幕依旧朝下,仍然仰起脸看星星。 手机放在旁边安静了一会,又振动了两下。 奚溪这会还没太走神,直接摸起点进信息会话框,猛然看到对方回复的信息:曹砚。 这两个字定在眼睛里,她整个木了,心底酸意上涌,眼泪也在一瞬间刷地流了满脸。 穿越过来这么几天,她从来没有哭过,哪怕再想,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她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早就想得很清楚。 她以为就此等同于天人永隔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她以为曹砚应该和贝奚溪圆满大结局了,她以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而此时号码也显示了出来,确实是曹砚的号码,她记得。 灵异诡谲的事情她经历了几件,现在对这样的事情也并没有多不敢相信。 她只是哭,眼泪汹涌到止不住,像决堤的山洪。 眼泪堆积在眼眸里,泡开手机上的文字,放大一个,缩小旁边的另一个。 而对方的信息还在不断发过来—— 能收到了吗? 我是曹砚。 是不是你? 收到回个话。 求你。 第78章 眼泪止不住,被浓烈的悲伤和惊喜交杂着包围没顶,奚溪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情绪还没来得及稍稍收一些,那些发过来接收到的文字突然开始慢慢变浅消失,第一条最先消失,然后下面的依次在变浅。 看着上面的字不断消失,奚溪突然慌了,眼泪也来不及抹,连忙回:是我。 打字的手在颤抖,又慌又害怕,害怕这件诡异的事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只是偶然的时空漏洞,只是偶尔出现那么一下,然后就没有了。 心里的希望之火被燃了起来,于是特别害怕再失望,她此刻已经基本处于情绪即将全面崩溃的边缘。 手抖得更加厉害,心跳堵在嗓子眼,她急切地继续发:能收到吗? 虽然信息在不断消失,让人看着就想挠头崩溃,但显然那边的是能收到的,信息也及时回了过来:你在哪里? 这个怎么解释? 想一下现在的情况,奚溪问他:你知道我不是贝奚溪了? 曹砚:早就在怀疑,只是有点不确定,所以没问。 奚溪有点丧:问也没问。 曹砚:不准忘了我。 曹砚:不准和别人谈恋爱。 虽然上面的文字还在消失,但奚溪看到确实可以文字对话,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慌乱无措,也不再一口气堵得胸口闷疼,双手颤抖。 她看着曹砚新发过来的话,闷闷地回:我没有。 一会:我以为你会和贝奚溪圆满地在一起。 曹砚:怎么可能?你到底在哪里? 奚溪:在另一个时空,有可能…… 曹砚:那你为什么会成为贝奚溪,又为什么会走? 奚溪:我也不知道。 曹砚:还能回来吗? 能吗? 奚溪回他:不知道。 手机安静了一会,又收到信息。 曹砚:我很想你。 这一句话发出来,难受是双份的。 奚溪忍忍又要掉下来的眼泪,吸吸鼻子:我也想你啊。 曹砚躺在沙发上,身上搭一条灰色的薄毯子,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眼眶透湿,却有一丝笑意抿在嘴角。 他发了好几天的信息了,每天都会发很多条,当成是一种寄托,没想到在今晚,那边的人居然收到了,寄托变成了奇迹,奇迹给人希望。 点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不停,和那头的人说很多话,问她: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醒来一小时就把我忘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注意力更多的在环境的变化上,但肯定是没有把他忘了的,她这几天也不过都是一直在忍而已,假装自己很能接受,于是就是很能接受的样子。 奚溪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能想象得出他说这些话时候的模样和语气。 她抱着手机回:没有啊,只是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这是件令人痛苦的事,哪怕现在又有了联系,这句话说出来依然让两个人心里都微微绞紧生痛。 曹砚却说:你相信奇迹吗? 奚溪:奇迹已经发生了,我们在跨时空聊天。 曹砚:我相信还会有奇迹。 奚溪本来在这件事上心态一直有一点悲观,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被一只不可控的手把玩,只能认命。 现实一点,就是保留自己的感情,给自己留退路,不让自己落到可怜悲情的境地。 可是现在她发现,她以为她自己保留了,但其实她对曹砚的感情一点都不少。相处过程中的点滴是真实的,感情上的互动也是真实的,早已经喜欢上了,她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有保留? 只不过,她之前的顾虑,让她显得没那么喜欢罢了。 奚溪此刻仍然不太敢相信奇迹,但她已经不想再说丧气的话。曹砚可以直接认出来那个人不是她,并且以现在这样的方式找到了她,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丧? 她抱着手机在躺椅里换着各种舒服的姿势和他聊天,不再丧,但还是跟他说实话:我刚才太激动了,其实冷静想一想,回你信息是不对的。 曹砚发过来一把刀口沾血的菜刀。 跟着发:不要再折磨我了。 家里大门上门锁响动,蓝猫从茶桌上跳下来,奚溪转头看一眼,什么都看不到,但应该是奚爸爸和奚妈妈回来了,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她和曹砚聊天的氛围被打断,一边从躺椅起来一边给他回:不会了,我跟你一样,相信会有奇迹。 发完她往屋里去,看到奚爸爸和奚妈妈已经进了门,到客厅沙发坐下来开始喝茶。 奚溪笑着过去问他们吃饭吃得开不开心,奚妈妈却一眼就看出了她心情很好,和他们走之前看到的完全变了,所以也笑着问:“你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跟奚妈妈说不清的,奚溪摇摇头,“没有啊,和嘟嘟看了会星星,还挺开心的,” 嘟嘟是那只蓝猫,它会看什么星星,奚妈妈还是笑:“肖砚找你了?” 奚溪又笑着摇摇头,但不说具体原因。 在奚爸爸和奚妈妈喝茶的空隙,她低头偷偷看手机,一直没有信息回复。 奚妈妈看出来她有心事,“有事就去忙吧,别站这了,我和你爸爸洗洗就睡了,你也早点睡。” “嗯。”奚溪点一下头,回到天井里,到躺椅边坐下,信息一股脑弹出来在手机屏幕上。 有点疑惑,还没点开信息,她先抬头看了看天。 目光落下来,是曹砚在问她怎么了,人去哪了,看起来很紧张。 现在的状态大约就是这样,害怕突然又联系不上,害怕从此再也无交集。两个人的担心,两个人的焦虑,比一个人的更让人不安。 奚溪之前为什么不跟曹砚说明自己不是贝奚溪,更不跟他说自己不知道会不会一直呆在那个世界,也有这个因素在。怕说完后,曹砚和她一起担心紧张,因为不知道她哪一天会走,然后会连一分一秒也过不踏实,那样过得多累? 累也累了,每天担惊受怕,连觉都睡不好一个,到该走的时候她还是会走,谁都改变不了。 现在为了让他安心,奚溪立马回他信息:我刚刚出去了一下,在外面收不到信息,好像只有在这里才可以收到信息。 曹砚松了口气:什么地方? 奚溪:我家,天井里。 曹砚明白了,只要她进屋,就会收不到信息。 他犹豫了一会,问她:有时差吗?我这里晚上十一点十分。 奚溪看看手机左上角:我也是。 那就是时间是同步的,曹砚其实不想放下手机,但还是问她:要睡觉了吗? 奚溪想一下: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回来找你。 曹砚:这么晚还呆在天井下? 奚溪:是封闭的,有玻璃封顶。 曹砚:好,那我等你。 第79章 奚溪放下手机去洗澡,洗得很快,火急火燎的,洗完后抱了一张小毯子回到天井继续躺进躺椅里。 躺下后就抱着手机给曹砚发信息:我洗好了。 曹砚信息回的很快:这么快? 奚溪: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啊。 现在说这样的话,总是暖心微甜和酸楚各样情绪都夹杂一些,搅合在一起。 曹砚:那你就在天井里不回房间? 奚溪:可以睡啊,没有蚊子,夏天也不冷。 曹砚:我会心疼的。 奚溪盯着手机上的文字,接收到并且读过的信息都还在消失。 她吸吸鼻子:干嘛装得这么温柔体贴深情款款,不习惯。 曹砚:那你喜欢强势霸道款的? 奚溪:就喜欢你那款的啊。 两个人就这些话说过来说过去,不觉得无聊,只觉得甜,勾起心里最深的期待。 思念潜在心底,在手指尖上化成文字,情愫互告,于是思念发酵开来,又悸动又哀愁,把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让人沉溺其中,自拔不出。 一直到把表达的都表达了,两个人之间虽然隔着跨越不过的时空障碍,但两颗心却靠得越来越近。 曹砚跟她说:好想看看你。 如果可以,奚溪也想。但奇迹不会太随便,否则就不太像个奇迹了。电话都打不通,就更别提视频通话,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只有文字。 看着文字,想象对方的表情语气,眉梢的愁云,唇角的笑意。 说到后来,像熏了糖果香一样的氛围萦绕在两个人心里,经久不散。挑着彼此情绪的话说不尽,但没法见面仍然难受。 曹砚问她正经的:当时你是怎么成为贝奚溪的? 奚溪想了想:大晴天,被一道雷劈了。 曹砚:走的时候呢? 奚溪:在试衣间,刚试完婚纱,在试第二套。礼服刚穿上,我感觉试衣间里的灯一直在闪,气氛有点像恐怖片,然后灯爆炸了,我就昏了。 一会:对了,我昏倒后我的礼服呢? 曹砚服了:你这时候还有心情惦记你的礼服? 奚溪:当然啊,我花费了好多心血的,八十万啊那件礼服,摔脏了刮坏了怎么办? 要是在面前,曹砚就按着她的头敲了: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奚溪默一会,确实,那礼服她都穿不到了,她想起来,连忙打字。 奚溪:婚礼呢?取消了? 曹砚手指顿顿:没有,这几天生不如死,还没来得及想这些事。 奚溪:要不…… 曹砚:有本事你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奚溪下意识抿了抿嘴,换了话题:贝奚溪呢? 曹砚:她在楼上的房间,我在客厅的沙发。 奚溪:她承认了?她那么喜欢你。 曹砚: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她现在每天看着我痛苦,可开心了,没事还要刺激刺激我,我感觉她心理变态,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绝对有神经病。 奚溪忍不住笑出来:你不能绅士一点吗?哪有男人这样说女孩子的? 曹砚:我是那绅士的人吗? 接一条:不是,我不混又正经的时候,不是挺绅士的? 奚溪:假的,也就穿西装正正经经的时候像绅士,是像! 曹砚: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奚溪:是啊,所以我了解你啊。 曹砚: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奚溪:就是很有道理啊。 曹砚:如果我们以后就这样了,你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做一辈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奚溪:我们都不找另一半,用手机陪伴彼此一辈子? 曹砚:你想找另一半? 奚溪:不是我,是你能忍住吗?结了婚在一起的还很多出轨的,你肯定会出去浪。 曹砚:瞎说,我浪我也不找别的女人。 奚溪:我不信,你憋一辈子憋死自己吗? 曹砚:我不憋,我们通过聊天的时候也可以那个…… 奚溪:哪个? 曹砚:做爱。 奚溪感觉瞬间有一团火从脖根里冒起来,直烧上眉梢发尖。 她把脸往毯子里盖一盖,胸口噗通噗通地跳,回他:变态。 曹砚:一点都不变态,要不要试试? 奚溪把毯子直接拉起来盖过头顶,躲在下面发信息:不要,就是很变态。 …… 奚溪和曹砚聊到夜深,聊到眼皮欲黏不黏地在一起打架。因为有了阻碍,所以感情变得格外浓烈,两个人也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刻。 聊到要睡着,奚溪还想起来一件事,跟曹砚说:贝奚溪在这个世界好像谈恋爱了,跟你长得很像的一个人,叫肖砚,是一个娱乐圈大佬。据说向她求婚,被她拒绝了。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曹砚突然警惕起来:你见过这个男人了? 奚溪:没有啊,贝奚溪这段时间没有接通告,我一直在家休息。因为分手,那个肖砚也没找过她,也就没给我打过电话。 曹砚还不是很放心:别见那个男人,更不能被他的脸迷惑。 奚溪:对自己的脸这么自信吗? 曹砚:我是怕你把他当成是我。 奚溪笑着,实在太困了,后来迷迷糊糊地又不知道聊了什么,一直聊到睡着,手机从手里脱落掉在躺椅里,她都不知道。 因为熬了大半夜才睡,所以第二天也没很早起。 奚爸爸早起去公司了,她家条件不差,奚爸爸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和那些商业大鳄什么的没法比,就是小公司,家里养她一个闺女,生活很富裕。 但要奚爸爸一掷千金在娱乐圈里捧闺女,那还办不到。 因为是白手起家干到了今天,奚爸爸和奚妈妈都是能吃苦的人。 现在奚妈妈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主要管家里。家里没有请保姆,所以种花做家务都是奚妈妈在做,她倒也乐在其中,反正家里也会定期请家政阿姨。 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做做饭。家里也没几口人,口味就是家常菜,一顿饭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奚妈妈在家随便打扫打扫,清理一下猫粪便,看到奚溪睡在天井里。 一看就是在这里睡了一夜,奚妈妈想把她叫起来去房间里床上睡,但看她睡得太熟,也没忍心叫,只是帮她把毯子盖了盖。 曹砚没奚溪这么心宽,他早上起得并不迟。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给奚溪发信息,主要是担心怕再联系不上。奚溪没有回,想着她可能还没起,于是耐心地等着,等的时候去刷了牙洗了脸刮了胡子。 这几天一直颓废得要死,邋里邋遢的,胡子都没刮。 拾掇得清清爽爽,拿着手机去餐厅吃早饭。 贝奚溪已经在吃了,坐在餐桌边。她从回来到现在这几天,没有再对曹砚表现出过有一点爱意,就每天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曹砚经受痛苦,闷不吭声。 大概就是为了看着曹砚这样,她也没有回自己家,在曹砚的别墅里横行霸道,故意折磨他。 总之,让他不爽就对了。 看到曹砚进餐厅,她抬起头看他一眼,稍微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继续吃自己的。 曹砚这几天虽然没有躲出去住,但也没有跟她一起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因为有求于她,所以耐着性子容忍她的一切行为,就想从她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他越想知道,她就越不说,就是想看他憋屈。 然而今天,曹砚拾掇得干干净净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他拿起刀叉在面前盘子里的荷包蛋上划几刀,突然说:“我想清楚了,既然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那就只能接受,婚礼不取消,到时如期举行,你准备一下就行,一切都筹备好了。” “婚礼?”贝奚溪抬起了头来,“什么婚礼?” 曹砚吃一口荷包蛋看她一眼,“我和她的婚礼,婚纱礼服是她和设计师一起设计的,已经都完成了,场地也定下来了,婚庆公司的最终策划案我们也签了字。请柬全发了,伴郎是我几个兄弟,伴娘找的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小姑娘。” 贝奚溪蹙了蹙眉,越听越觉得不对味。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所有的构想都是他俩的,现在让她替那个女人跟他结婚,凭什么?她不配有自己的婚礼嘛,要在别人的婚礼上做别人的替代品? 眉心还蹙着,她看着曹砚问:“你要继续跟我办婚礼?” “我”字说得很重,意在强调。 曹砚很自然的样子,“嗯,那还有谁?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领证不算,办婚礼是我自愿的。” 贝奚溪又觉得不爽了,扔下手里的刀叉,落在盘子里叮叮响,“你拿我当什么?拿你喜欢过的女人当什么?就这么随便?” “人都不在了,说什么都是白搭。”曹砚还是很坦然的样子,“反正过日子不就那么回事,吃喝拉撒睡,跟谁都一样。我想通了,跟她在一起也挺腻的,都一年多了,现在换一个,有新鲜感,我现在觉得我挺喜欢你的。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可爱。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不同女人之间的好处,现在觉得新鲜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和之前几天一样,贝奚溪会当即怀疑曹砚是不是来耍她的。但是现在看着他精神状态这么好,全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特意吹过。 这种状态,明显不再为那个女人的消失而难过了。 想到这里,贝奚溪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骂了他一句:“渣男!” 恶心到吃不下早饭,她直接离开餐厅,上楼一个人呆着去了。 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坐在桌子前发呆,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但是她不愿意承认,每次意识到自己在想的时候,就会连忙自己打断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去想点别的。 而这一次,自己没能再打断得了。 第80章 等贝奚溪走后,曹砚就冷下了脸色,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 吃完早餐后开车去公司,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在快到中午闲下来的时候,一直等着的信息发了过来。 奚溪跟他说:昨晚太晚了,刚睡醒。 信息还是互通的,两个人心里都踏实了点。 曹砚陪着奚溪聊天,跟她说:我有感觉,不会断掉联系的,出去走走,不用一直呆在天井里,回到家找我就行了。 奚溪:都怀疑你是不是曹砚,越来越温柔了。 曹砚:见面你就知道我温柔不温柔了。 两个人都不再丧,不管接下来怎么样,他们决定希望满满珍惜每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时刻。 奚溪:那我等着咯,现在去洗漱吃饭了。 曹砚:去吧,我在公司。 奚溪:我忘了提醒你,我不在,不要出去瞎浪,不要碰别的女人,要不然你会永远失去我的。 曹砚:我知道,我很专一的,从身体到灵魂。 奚溪:最好是。 刚在信息会话框里说完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很专一的人,手指点动打开微信,找出“溪溪”就发:在吗? 贝奚溪发来两个问号:?? 曹砚:半天没见我,想我了吧? 贝奚溪:你有病吧? 曹砚:好好吃饭呀,发张照片过来看看,让我看看你在干嘛。 贝奚溪:…… 贝奚溪:你能消失吗? 贝奚溪:你怎么变得这么油腻这么恶心了? 曹砚: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贝奚溪:爱你大爷吧,渣男。 曹砚:你以前不会对我这样的。 贝奚溪:我以前眼瞎。 曹砚:我这么说,我好难过啊,以前没发现你的好,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 贝奚溪暴躁了,曹砚再发,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到了傍晚,他继续给贝奚溪打电话,继续油腻:“溪溪,晚上出来吃饭,我们去约会。” 贝奚溪拿着手机蹙着眉,忍不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恶心吗?” 被骂了也无所谓,并且不接话茬,曹砚继续:“想现在看看你,开个视频吧。” 贝奚溪压住气,“不开。” 曹砚继续轻浮,“那给我发张照片吧。” 贝奚溪快受不了了,“滚!” 电话也成功被拉黑,下班之后的约会不存在。 曹砚下班后开车回家,到家后发现,贝奚溪连晚饭都吃过了,然后就反锁房门呆在房间里。 曹砚没去餐厅吃饭,直接上楼去敲门,跟她说:“下来再陪我吃一遍。” 吃你大爷! 贝奚溪在屋里低声骂,然后高声开口:“婚礼我是不会跟你办的,那不是我梦想中的婚礼,你也不再是我想嫁的人。我现在对你只有厌恶,只想折磨报复你,你别再恶心我了!” 曹砚争辩一句:“我喜欢你,问你在干嘛,想跟你一起吃饭,想看你的照片,就是恶心你?” 贝奚溪声音里带上一点暴躁,“恶心你就是恶心你,你越那样越恶心,你在骚扰我你知道吗?一直让我发照片已经属于性骚扰了!我根本不可能再看上你,你能离我远点吗?!” 曹砚站着不走,对着门说:“你恶心我,让我离你远点,但你却占着我的房间,不要口是心非了,你还是喜欢我的,一定等我回心转意等很久了。” “等你大爷!”贝奚溪怒了,突然从里面把门打开,眸子里怒火很盛,盯着他:“我只是恨你,回来只想报复你,我希望你能听明白。你现在的所有行为,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我明天就搬走。” 住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报复他,结果没想到会被这样恶心,她住下去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如果曹砚就是这么个人,她突然连报复的欲望都没有了,真的是希望他能滚多远滚多远。 曹砚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冷沉得很,问的话却是:“你当真不爱我了?” 贝奚溪明显很不耐烦,“你觉得呢?”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各种骚扰纠缠,把你直接当成他的老婆或者女朋友,要这样要那样,真的很恶心。最烦燥的时候,就巴不得赶紧去死。 什么玩意,连看脸色都不会? 曹砚目光不变,“你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另一个人,是吗?” 贝奚溪本来还在烦燥,但在听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色变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不可能会知道才对。 曹砚看她脸色变得警惕起来,自己也不再装,“进去说。” 贝奚溪眉心蹙了蹙,放他进房间,自己也跟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去沙发上,曹砚先开口:“你还满意吗?不满意,我可以继续没脸没皮再追你一段时间。” “别了。”贝奚溪声音里冷出了寒意,目光像锋利的刀子。 她不知道曹砚什么意思,是在让她明白被自己不喜欢的人追是件多恶心的事情?不过,他确实成功恶心到她了。也因为他的恶心,她发现那个她一直太愿意承认已经在自己心里占了很重要位置的男人,才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她还是大意了,曹砚是装的,他在跟她玩手段,他现在甚至知道她心里有别人。 曹砚没心情再跟她玩,态度变得诚恳,“能好好聊聊吗?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没必要做不成爱人就做仇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口气咽不下去,你可以跟我说,你到底怎样才能……” “你给我跪下!”贝奚溪突然开口打断曹砚的话,目光凶狠地盯着他,“跪在我面前,我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在你身上浪费了多少年的青春,受了多少委屈,做了多少疯狂的事,让我说放下就放下?这口气,你以为多好往下咽?” 曹砚被她打断了话之后,就没再说话。他神色微微凝重,看了她一会。 贝奚溪迎着他的眼神,冷笑一下,“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跪一下,我放过你。跪两下,我告诉你我和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跪三下,我让她回来。” 曹砚眉心微微有点蹙起,贝奚溪还在笑,“不是很深情嘛,不是很爱她嘛,这点事都不肯为她做?我还没说要你的命呢,跪几下有什么?什么爱情啊这是,真爱她啊?假的吧?嘴上说说而已吧?” 曹砚目光落下来,在沙发边又坐了一会,然后生闷口气,站起身到一边。 他站到贝奚溪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在贝奚溪挑衅的眼神里,屈膝慢慢跪下去,单膝跪下,然后把另一个膝盖也跪下来。 膝盖落地,发出仿佛击穿魂魄的撞击声。贝奚溪嘴角的笑挂不住,挑衅的眼神瞬间也没有了。 她没有真的想过曹砚会不会跪,不过就是想折磨他随口那么一说而已。结果他连怀疑都不怀疑,甚至不问她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就直接选择了跪。 跪完第一个站起来,他又跪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三个都跪完,他从地上站起来,一副被人逼到极点的卑微无能模样,开口问:“能说了吗?” 折磨过他了,看他痛苦了好几天,现在甚至给她跪下了,就为了求她。 贝奚溪眉心蹙死,心头的恨意在自发消散。她再也不想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也不要再见。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她抓上自己的包,把曹砚晾在原地,自己推门出去,没有回头。 她开车回家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走到半路上,系统冒出来说话,劝她:“别折腾了,你也该放下了。” 贝奚溪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空的,什么想法都没有。高速上没有路灯,左侧车道不断有车辆超过去,除了一路闪过的车灯,周围都是黑暗。 系统看她没有说话的欲望,就匿了。 最后快要到家的时候,贝奚溪又召唤它出来,问它:“是还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吗?” 系统应声,“对,总共只有两次机会,你要许愿?” 贝奚溪沉默了一会,“我再考虑考虑。” 她还没有想好,她要先回家,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虽然所有的矛盾隔阂都被那个女人帮她解决了,但她还是要见着他们的面,亲口跟他们说对不起。这场穿越,让她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个道理——要对自己的家人好一点。 她每次看着奚爸爸奚妈妈被她哄得很开心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从小到大承受她的任性骄纵不懂事,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她这个小棉袄的贴心与温暖。 第81章 而至于感情,她在那一个空间没有太敢投入,也觉得自己一直没投入。 她确实是因为那张熟悉的脸才答应跟肖砚谈恋爱的,肖砚追的她。立场没稳住,也就答应了。一开始也确实有把肖砚当成曹砚的心理,后来相处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毕竟,她和曹砚没有过恋人之间的相处,肖砚也确实不是曹砚。 她喜欢曹砚这件事,一直没落过地,是座虚幻的大楼,是自以为的喜欢,最后就变成了和喜欢也不知道有关没关的执念。 而后来觉得不值得后,对曹砚就完全是怨恨了,只想报复解气。 现在虐也虐过了,曹砚尝过了该尝的痛苦,也屈辱地求过了她。 她好像是大获全胜了,可是,又总觉得失去了一切。 在奚溪的那个时空,她没有活得多漂亮,在自己这个时空,她本来就活得一团糟。这一团糟,是被奚溪替她摆平了的,才会有现在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里的人,都喜欢奚溪,不喜欢她,包括她的父母,也更喜欢奚溪。 她没办法不嫉妒奚溪,嫉妒她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和状况里,都能活得比她美满。 她开始思考反思,想这是为什么。 而一旦开始思考,心里的戾气也就越来越淡。 如果她想继续报复曹砚,只需要让他们永远不要见面就行了。而现在,没了那股戾气支撑着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无聊,自己则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 明明是她如愿完成了最初许下的愿望,最后却还还是最不得意的那个,她给曹砚送去了一个真正值得爱的人,而自己现在只是小丑。 曹砚那三跪,彻底把她的自信和偏执极端跪没了。 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家见了贝爸和贝妈还有贝奚严,扑在贝妈怀里泪眼婆娑,情绪不稳,精神状态很差。 她以这样的状态大晚上的独自一个人回娘家,贝妈当然以为她和曹砚吵架了。 贝妈现在对曹砚挺认可的,因为知道他挺宠自己的女儿。心里觉得是两个人闹矛盾,但嘴上还是为了贝奚溪舒服,问她:“是不是曹砚欺负你了?别怕,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给你撑腰的。” 对于这个问题,贝奚溪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多说。 她一个人的情绪起伏过了,家里也就平静了下来。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很久不曾再住过的地方,睡着很久没再睡过的床,开始静下来心来继续思考自己没有思考完的一切。 她再往下思考,无非就是要不要和贝奚溪换身份。 而换与不换,也就是舍不舍得放弃自己的世界,她要不要成全曹砚和奚溪两个人,还有,她要不要回去继续自己和肖砚的地下恋。很冒险,肖砚大概已经失望了,不会再回头要她。 毕竟,他是个被很多小姑娘包围着的人,想做他女朋友的人太多了,他可以随便挑一个,没必要非得是她。 还有,奚溪愿意跟她再换吗? 她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从来没有如此用过脑,没有想过这些复杂又纠结的事情,她任性惯了。 她和曹砚在某些方面很像,就是被好生活惯出了任性霸道的性格,很少纠结一些有的没的,因为没必要,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想不出头绪,她想到脑子要爆炸,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她从第一次许愿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么多,她的想法很简单,让曹砚爱上自己,然后践踏他的尊严报复他,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因为太恨,所以也没在乎什么方式,当然她也不知道系统会用穿越的方式让她完成心愿。 当时系统有跟她说过,许下愿望后,任务随机定,不管哪种做任务的方式,可能都会有副作用。 现在很明显,副作用就是,报复曹砚践踏曹砚的尊严,看着他痛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让她那么爽,还把自己的生活和另一个人的生活搞成了一团糟。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更没法平平淡淡收场。 她不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人,她可以只当自己骗了曹砚,曹砚能不能和奚溪在一起,跟她没关系,她可以不管不在乎,虽然一切是因为她的一个愿望而起的。 但是,愿望是她的愿望,现在这样的局面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她怎么可能也想变成纠结的人。 可以不在乎曹砚和奚溪,但她在没尝到报复该带给她的酸爽滋味后,她特别想见肖砚。 往源头上想,就是系统坑了她,同时也坑了其他两个本不该卷进她和曹砚两个人恩怨里人——肖砚和奚溪。 早知道会形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许那个愿,太他妈坑了! 心里很烦燥很不爽,只好把系统召唤出来,骂它:“垃圾玩意,这就是你帮我实现愿望的烂方法,什么烂系统,说的好听叫美梦成真,我看就是噩梦无止尽系统。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垃圾玩意挺淡定的,“主人,世界上没有不付出就能美梦成真的好事哦。” 贝奚溪咆哮,“那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淡定问她:“游戏一旦开始,就不能后悔哦,你想许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贝奚溪明白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掌握着主动权,其实自己也就是这场游戏里的一个不能控制任何事情的小角色而已。她的愿望是实现了,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快感,反而副作用很明显。 她有点丧起来,嘀嘀咕咕,“我在这个世界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早有觉悟,第一个愿望就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离开曹砚,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事业顺风顺水,活成别人都羡慕的样子。” 系统仍旧淡定,“你现在还是可以许这样的愿哦,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系统的任务是一个类型的,基本都是在让贝奚溪造福身边人,积德行善。 完不成任务,愿望不会达成,也会有相应的惩罚。 总之想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 贝奚溪默了一会,不再暴躁,说出自己心里想的事情,“我想去找肖砚。” 系统默了一会,“你想再次和奚溪换身份?” 贝奚溪又默一会,“还没想好。”这个选择太难了。 系统跟跟她说:“看得出来你对自己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太多感情,本来也没付出过多少感情,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喜欢你,他们喜欢的是奚溪。你从前一直为了一个男人活着,现在放下了,也就没有羁绊。但是,你又舍不得你的父母家人?” 贝奚溪不出声,以前她一直为了男人一意孤行,不在乎家人不在乎一切,脑子里只有感情,为了感情而疯狂。 如今经历了那么多,看过了两个时空,她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所以遇到这种事,也就自然有了考虑纠结。如果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那真的是一无所获且无药可救了。 系统看她不说话,继续跟她说:“可以给你设置终生任务,但任务分阶段,只要你完成任务,就可以周期性地和奚溪进行灵魂交换。说得明白一点,你们可以在一定时间跨度内,短暂性地回到自己的世界陪自己的父母。说起来,和外出工作或者结了婚,逢年过节才能抽出时间回家见见父母,是一样的,但是……” 贝奚溪听着听着就心动了起来,听到但是以后,连忙问了句:“但是什么?” 系统回答:“第一次帮你完成愿望,是系统随机抽取的方式,没有人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帮你实现愿望,所以你和奚溪的互穿属于随机事件。但是现在是你想换,那就要经过对方的同意。第一次不是你的主观意愿,你也算是被游戏支配,所以这第二次,也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贝奚溪听明白了,“那我怎么征求她的同意?” 系统告诉她:“用手机,给那一个空间的号码发信息,你应该记得那个号码,她现在能收到。” 贝奚溪确实记得那个号码,应该她自己用了一年半。但是她没想过,隔着时空可以联系。她将信将疑,拽下把自己盖得严实的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输入号码,打上文字:你好,我是贝奚溪。 犹豫了一会,点了发送,然后就等着这诡异的事会不会发生。 不一会之后,那头果然发过来一个问号:? 贝奚溪有点紧张起来,嘴里一直嘀咕“是真的”,然后继续打字,开门见山废话不多:我答应了曹砚让你回来,但是我不想再跟他聊任何事,所以问你,你愿意回来吗? 奚溪:什么意思? 贝奚溪:我有系统帮助,我可以和你继续交换身份,且只要我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再回到自己的世界,可以看父母。 奚溪:不是开玩笑? 系统这时候发声:“跟她道个歉。” 贝奚溪无语,“是你搞出来的事,凭什么我道歉?!” 系统理直气壮:“我又没办法跟她对话,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许愿而引起的啊。” 贝奚溪怒:“滚!” 然而嘴上说着滚,手上还是打出了文字: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你是无辜的,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我在这里替那个烂系统跟你说声抱歉,希望你心里能舒服一点。 她好像有点习惯了听系统的话,虽然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系统真的很烂很坑爹。 而奚溪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贝奚溪会说出来的话,想了半天问她:你放下他了? 如果不是放下曹砚了,现在有机会联系,她一定会像小说里针对殷宁一样针对她,一根筋立场,永远都不可能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贝奚溪:我没喜欢过他。 感觉像赌气,又补一条: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前是我被人使了障眼法,以为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只是我自以为的喜欢,现在看明白了。 奚溪: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跟曹砚说,但贝奚溪没有瞒她,把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毫无保留,最后问她:游戏早就已经开始,现在也不可能再重置归零,为了曹砚,你有勇气和我一起继续玩下去吗? 奚溪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是为了谁?肖砚吗? 片刻,贝奚溪回:嗯。 好像觉得奚溪还有顾虑,贝奚溪立马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父母不好,我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也希望你也是诚心地把我的父母当成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这样我们就可以拥有两对父母。当然,如果你不想换,我也没办法,只能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也一样会和曹砚取消婚礼,然后去办离婚。 从贝奚溪的信息发到奚溪的手机上开始,奚溪的心跳就一直处于加速状态。 聊到这里,她愣了愣,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来,她没有直接跟曹砚说,她想自己做这个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奚溪没有再在家里窝着,她带着奚妈妈去逛街,出去玩,陪奚妈妈做饭,给奚爸爸捏肩捶背。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然后按贝奚溪的行程表跟他们说,又要进组拍戏了,接下来的档期还都很满,又没有了时间在家陪他们,所以现在多陪陪。 奚妈妈让她工作别这么拼,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一天天接那么多通告。 奚溪自然回答她:“年轻的时候不拼什么时候拼啊?这两年红不起来,以后更难啦。女孩子要事业有成啊,要不然以后嫁人还得看婆家脸色,靠人养着,在家里就没地位。” 奚妈妈无法反驳,“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想得可真多。” 奚溪笑,“不想这么多怎么行啊?” 奚溪和贝奚溪约好的身份互换时间是取得联系那晚的三天后,而下一次换身份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她们可以一直保持联系,每次都可以商量好时间,在最合适的时候换,最好都是两个人独自回家,没有男朋友或者老公跟着的情况下,就是单纯地一个人回家陪陪父母。 要说奚溪对突然被卷进这件事,有了这样一场奇妙的经历,而且可以奇妙一生,有没有怨言,在初听说是因为贝奚溪自己才被卷进去的时候,她是有过一瞬间的抱怨心理的。但是后来多想了想,抱怨什么呢?抱怨贝奚溪开启的这个游戏让她经历了神奇的时空旅行,让她遇到了曹砚? 应该是要抱怨一下她的平凡人生突然被打乱了的,但抱怨过也就算了。 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和贝奚溪碰上面,永远和她掰扯不清楚这件事,甚至连打她一巴掌解气都做不到。 而且,她和她一样,也是这场游戏里的被动者。 她现在和她有一样的烦恼纠结。 不管这场游戏因谁而起,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奚溪愿意把这场游戏继续玩下去。 她在自己的世界已经成了边缘人物,没办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和身份立场,只有是她爸妈的女儿这个身份没变,其他的都已经被贝奚溪改变了。 而在另一个时空的身份,才是她走出来的人生,需要她去继续下去。 同样的,贝奚溪也不可能在被她改变了人生轨迹的她自己身上,真正找到存在下去的立场和意义。 她们已经互相接手了彼此的人生,只有一直接手下去,才会更容易一点,才不会活得那么兵荒马乱。 而且,冲破了时空的阻碍,她们现在有两对爸妈,怎么想都是可以接受的。 又一次失去意识连梦也没有的昏睡,再醒来时,奚溪躺在贝奚溪的房间里。公主风的大房间,床很大,比她过的生活总归是梦幻了很多。 贝奚溪愿意舍弃她自己这更为优越的生活,去过她那稍显普通的生活,大概也是真的对这个世界厌倦了。 这个世界的所有梦幻和宠爱,像钻石一样发光发亮的人生,现在已经彻底属于奚溪。 这一次的人生交换是不可逆的,除了周期性地短时间交换一下身份回家看父母,余下的一生都不可能再把身份换回来。 奚溪从床上坐起来发呆,抬手揉上脑袋揉过头发,脑子有点昏昏沉沉。 她吸一下鼻子,伸手按上床头的开关打开窗帘,让太阳照进来。夏日的阳光,即便是清晨时分也已经足够刺眼,亮得人眼睛一疼。 奚溪起床去洗漱,洗漱好换好衣服扎起马尾辫,下楼去吃早餐。 贝爸和贝奚严已经出去忙事情了,只有贝妈坐在餐桌边还在吃早餐,她也不是个爱早起的人。 看到奚溪下来,让阿姨添双筷子,叫她赶紧坐下来吃饭。 奚溪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脑子还是懵懵的。 贝妈看着她,跟她说话:“都三天了,你和曹砚还冷战呢?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妈妈也好评理啊。要是你不对,就跟他道个歉,我们也不能一直让人无条件忍让。要是他不对,我让你哥揍他去。” 奚溪表情也懵懵的,咬一口生煎看着贝妈,等嘴里的生煎嚼碎咽下去了,才开口说:“妈妈,没什么大事,就小吵了一架。” “小吵了一架你就大晚上自己回来?”贝妈继续问,“跟我说清楚,他到底给你什么委屈受了?” 奚溪吃口粥,“我有时候脾气就那样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脾气上来了,不想看见他,怕我自己忍不住拿刀把他砍死,所以我就回来了啊。” 贝妈闷口气,“你这暴脾气还得再改改。” “嗯。”奚溪点头,“我也觉得,还不是很稳定,需要再修炼修炼。” 贝妈抬手用食指戳一下她的脑袋,“要是你的错,就打电话给人家道个歉,男人有时候也是要哄的,知道吗?” “嗯嗯嗯。”奚溪连连点头,“我吃完饭就打电话去哄他。” 这话刚说完,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摸起手机解锁,是贝奚溪发来的信息,跟她说:好了,陪奚爸爸和奚妈妈吃完早饭了。我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现在要出去赶通告,太忙的时候可能都不会回来,只有回来联系你了。 这个确实,只有贝奚溪站到她家天井里,才会和她取得联系。 而且和曹砚一样,她们的聊天记录都会在看过以后尽数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下,甚至连截图都没办法把聊天记录留下来。 奚溪点着手机屏幕打字,戳得很慢:你去忙吧,我和贝妈妈在吃饭。 信息打出来还没发出去,贝奚溪又发过来一条:曹砚真肉麻真恶心真油腻,你快让他别发了,要不然我忍不住要骂他。 奚溪把上条发出去,又发:喂,你客气一点好嘛?谁谈恋爱不这样呀? 贝奚溪:我就这不客气的性格啊,拜拜。 奚溪被她气得想翻白眼,不过想想,听她骂曹砚比听她夸曹砚更能接受一点,就不跟她计较了。 毕竟,曹砚也在自己面前骂过她有精神病需要看心理医生。 以前这两人只是曹砚单方面讨厌贝奚溪,现在平等了,互相讨厌。 奚溪放下手机,聊天记录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贝妈妈没看她跟谁聊天,不看人手机是基本素养,即便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女儿。 她看她嘴角含着笑,自然问她:“曹砚?” 奚溪抬起头来,看一眼贝妈,嗯嗯啊啊两句,说:“是。” 贝妈吃饱了,放下筷子,“那我可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好好聊聊。赖在我这里三天了,再赖下去我要赶你走了。吃我的喝我的,也不给钱。” “哇。”奚溪摆出吃惊的样子,“我这个女儿真的不如妈妈你的猫啊。” 贝妈笑,“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都是玩笑话,当然不必往心上放,不过贝妈吃饱后还是去操心自己的猫去了。 奚溪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完早饭,跑到客厅里的窗边站着,看着窗外的风景松松筋骨,手机举在耳边给曹砚打电话。 电话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但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 奚溪试探着“喂”了一声,那边的人这才出声,语气无力地跟她说:“你让我跪我也跪了,还想怎么样?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说事情是怎么回事?” 奚溪听得不是很懂,开口就问:“跪什么?” “什么跪什么?”曹砚也听不懂了。 奚溪想了想,试探着继续问:“她让你给她下跪了?” 曹砚这会也有点听懂了,问她:“你回来了?”所以刚才的信息她才一直不回? 奚溪拖长尾音“嗯……”了一会,“你猜。” 这还要猜嘛? 曹砚立马换车道调头,“等我,我去接你,马上就到。” 第82章 挂掉电话,奚溪稍微收拾了一下。没什么东西,也就一个小包。 在她收拾好的时候,贝妈来她面前,跟她说:“曹砚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会来接你,我在电话里把他批评了一顿,给你出了气。不过待会见了面,就不准再闹脾气了,好好跟他回去,听到没?” 奚溪嘴角抿着笑,冲贝妈点头,“好,妈妈。” 虽然曹砚说马上就到,但真实存在的距离,不是靠意念就能缩短的。 奚溪等他来的时候就跟在贝妈后面,看着她在家里一会忙活这个,一会忙活那个。 贝妈跟她说:“本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你哥哥先结婚的,但你哥哥不争气。我现在打算把他赶出去住,没女朋友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呆外面。” 奚溪跟在她旁边笑,“那有女朋友就让他回来了?” 贝妈看她一眼,“有女朋友他自己也不愿意回来了,现在哪个年轻人愿意跟爸妈住一起?要不然,我赶他出去干嘛?哪有这么大的年龄的人了,还天天跟父母住一起的?说出来害不害臊?” 说这些都是说说家长里短的闲话,奚溪听着贝妈絮叨就是了。 等到曹砚开车到贝家,差不多正好快到中午。 奚溪接到曹砚的电话,到大门上迎接他。看到他出现在大门里的那个瞬间,她眼睛里盛满欣喜和笑意,奔跑到他面前,然后纵身一跳。 曹砚反应很及时,抱住她跨上来的腿,让她夹住自己的腰,手里拎着的礼品都掉落到脚边。 奚溪挂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俯面看他,小声说:“你来了。” 曹砚又想笑又想哭的样子,都拼命忍着,然后往上凑过去,在奚溪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就一下,他选择湿着眼尾笑,“我这样抱着你进去,还是下来一起走进去?” 奚溪回头看一眼,正好撞上站在窗边偷看他们的贝妈。 她抿抿唇,从曹砚身上跳下来,帮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礼品盒,拉上他的手腕,“奚女士有交代,让你吃完午饭再走。” 贝妈姓奚,和奚溪同姓,也就是贝奚溪和贝奚严名字中间用的那个字。 虽然心里很急,虽然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曹砚还是耐着性子在贝家吃了午饭。 虽然是女婿,但也是客人,贝妈让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明显是三个人吃不完的菜量。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小夫妻两个人明显已经和好如初了,又是曹砚主动来带奚溪回去,所以贝妈也就没再不识趣提他们吵架的事。 夫妻俩之间的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外人就不要轻易插手管了。 不聊吵架的事,贝妈跟他们聊婚礼的事,因为到举办婚礼已经不剩多少时间。 婚礼上的事两边大人一直都没插手管,都觉得婚礼是孩子自己的,办出他们想要的样子就行。毕竟他们隔着辈,他们的想法和年轻人的想法不太一样。 曹砚和奚溪你一句我一句,和贝妈把婚礼的事说得差不多,同时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午饭之后,曹砚没在贝家再多做停留。借口公司事情忙,带着奚溪离开了贝家。 奚溪背着自己的小包和贝妈拥抱告别,说抽空再回来看她,然后跟着曹砚离开贝家,上车离开吴城。 上车后,车门把他们和外面的世界隔开,曹砚刚想说话,奚溪靠到椅背上,转着脑袋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盯着他。 曹砚目光和她碰了一下,有很多问题想问,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明明之前是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却莫名有种初识初遇的错觉。 于是曹砚开着车没问出想问的话来,而是问了句:“困吗?” 中午刚吃完饭就是很困的,奚溪冲他点点头,“嗯。” “困就睡会,到家叫你。”曹砚看她一眼。 奚溪没有拒绝,脑袋靠在椅背上,侧着头一直盯着曹砚看,晃来晃去,晃到睡着,眼前还是曹砚的侧脸,定住的画面一直没有消散。 睡得不算沉,却也没有自己半途中醒过来。 到家的时候曹砚叫她,她陡然惊醒,懵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曹砚已经帮她打开了安全带,她甩一下脑袋下车,和曹砚进了家门,见到了吴姨,才真正清醒过来。 吴姨看到两人牵着手出现,又是恩爱无比的模样,她是挺吃惊的。前两天还见面就斗,有时候也会吵,虽然每次吵架都会刻意避开她,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状况很差,吴姨看得出来。 最后一次两个人大概又在楼上吵了一架,奚溪就被她家少爷给吵走了。现在看情况是她家少爷又去把奚溪接回来,然后又恩爱如初。 她老了,真是看不懂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和相处方式,真是有够折腾的。 人家父母都管不了的事,吴姨当然在心里随便嘀咕两句就算了,更不会开口多评判半句。 她和曹砚、奚溪打了招呼,看着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上楼,自己便忙自己的去了。 奚溪被曹砚牵着上楼,回到这个她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地方。她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醒在楼梯下,应该是原身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在这个空隙她们交换了灵魂。 跟着曹砚爬过一级一级的楼梯,上到二楼,进了房间关上门,奚溪攀上他的腰,趴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带着点鼻音问他:“想我吗?” 曹砚任她抱着,低头看她,“你说呢?” 奚溪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候才觉得鼻尖有点泛酸,踮起脚尖要够上来亲他。 曹砚不配合地往后躲躲,按住她的腰。 “干嘛?”奚溪仰头盯着他,再一次踮起脚尖,又被他给按住了。然后奚溪就没再试图往上够,就这么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他什么意思。 明明经历过了那样一场恐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热情似火吗?结果却这么镇定冷淡。 曹砚确实镇定,他看着她,开口问:“姓名。” 奚溪愣一下,“奚溪,没有贝。”只能手机聊天的时候跟他说过了呀。 曹砚还是那样的表情姿势,“年龄。” 奚溪眨一下眼睛配合他,“二十三周岁,比贝奚溪小一岁,比你小两岁。” 曹砚盯着她的时候目光动也不动一下,“职业。” 奚溪:“演员。” 然后不要他一句一句地问了,奚溪自己说:“小学上了六年,初中高中各三年,大学考的表演专业,因为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可以当演员。没有前任,独生子女,爸爸开了个装修公司,妈妈目前没在工作,平时做家务养猫,有自己的圈子,没事出去喝茶聊天,学瑜伽学插花。爸爸妈妈很恩爱,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这个小可爱能找到陪自己过下半生的人。” 曹砚的目光已经非常温柔,和奚溪初见他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那个只会暴躁的曹砚,现在看起来格外柔软。 他看着奚溪,听她说完这些,哑着嗓子开口:“还会再走吗?” 总归,这还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奚溪抱着他的腰,嘴角微微挂着笑,然后突然松开他,拉他到沙发边坐下来。自己挤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和贝奚溪的事全部说给他听。 说完了,最后看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谢谢你,能接受下来这件事,能看出贝奚溪不是我,也谢谢你,喜欢的是我。” 曹砚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把脸凑过去,抵住奚溪的额头深深吸了口气。 一直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眸子里水雾很深。他要亲奚溪的时候,奚溪又不配合起来,突然推开他起身,挤在他旁边坐下来,盯着他问:“贝奚溪是不是让你下跪了?” 曹砚不想说这个事,他不想提贝奚溪那个女人,偏执极端神经病。 他不说话,奚溪自然就看出他默认了,这事绝对发生了。而且,这种事绝对是贝奚溪能做出来的。 奚溪不大高兴,“她让你跪你就跪?你的脾气呢?你那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气魄呢?” 曹砚还是不大想说这件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奚溪很气,她并不想看到曹砚因为她而变成这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她也没有办法。 她盯着曹砚的眼睛,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下来,跟他强调,“以后不准这样。” “嗯。”曹砚点头,“不会了。” 只要她在,他就刀枪不入。 解开了彼此之间所有的心结,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奚溪偎进曹砚怀里,抱着他,曹砚也便把她揽在怀里。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用轻轻的声音,说着她们接下来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里,除了以后会出现的孩子,还有两边父母,其实还有贝奚溪,还有那个时空里的父母。 曹砚问她:“会担心吗?”毕竟贝奚溪性格不太好。 奚溪摇摇头,她对贝奚溪会不会搞乱那个时空的生活,会对她父母不好这件事并不担心,因为那个系统的任务,她这边全知道。不难,却一定能让贝奚溪走在最稳的道路上。 她是有点亏欠心理的,就像远嫁的女儿一样。然后自我安慰地又想想,她比那些远嫁的女儿好多了,一年至少有一两次回去看自己父母的机会,而现实中远嫁的女儿可能三年五年都回不去一次。 就算她没有穿越到这个时空,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走上社会,从真正打拼事业开始,她基本也没可能有多少时间陪在爸妈身边。社会永远很现实,子女长大独立后,和父母过起了不同的日子,已经就算有了彼此的人生,多半时候都只能互相牵挂,甚至是观念不合的互相生气,而不能时时陪伴。 亏欠就亏欠在,奚溪选择的这种独立后的人生,和爸爸妈妈之间,有一重时空阻碍而已。 奚溪趴在曹砚怀里想这件事又想了很久,最后曹砚安慰她:“习惯下来就好了,其实没差什么。” 然后又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要不顺便也考虑考虑,以后少接点工作,多在家陪陪我,嗯?我觉得你也挺亏欠我的,你觉不觉得?” 奚溪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用头在她胸膛上撞一下,“我不吃不喝不赚钱不要事业吗?” 曹砚豪气,“我养你呗,又不是养不起。” “我才不要。”奚溪翻白眼仰头看他,男人根本靠不住这话到了嘴边没吐出来。 想想刚见面就说这么扫兴的话,多不好。 曹砚叹口气,“所以你看,你最爱的还是你的工作,人生百分之七八十的时间都给了工作,在这里是这样,在你的时空,也是这样,还好意思说爱我爱你爸妈,嗯?” 奚溪知道他是在给她宽心,她翻着白眼又在他胸膛里撞了一下。 曹砚笑笑,又把她揽进回来抱着。 因为有过失去的恐惧,所以现在很懂拥有的可贵,曹砚余下大半生只想给她做牛做马,一辈子都宠着她。他现在可以很温柔,温柔到她招架不住。 因此,他也跟奚溪说:“不用不习惯。” 两个小别再聚的成年人,呆在四面围墙的房间里,纯情是最撑不住的东西。 环着腰抚着背,夏日衣衫软薄,身体上贴在一起的部分不断在惹火。曹砚低头攫住奚溪的嘴唇,手掌在她腰窝里轻轻地摩挲,没要一会就让奚溪上气不接下气地喘起来。 激情一点即燃,烧热全身的皮肤,勾起身体最深沉的躁动。曹砚把奚溪挤在沙发一角,压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寸绵软,像挤着白面团子。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亲了很久,低语诉说分开这段时间的思念和愁肠,恐怖和担忧。 唇舌含吻发出啧啧水声,刺激着耳膜,挑动着大脑里最敏感兴奋的那根神经。 微微粗糙的手掌握在胸前打转,忽而揉搓上敏感,惹得奚溪浑身一阵战栗。 前戏有多长,身体深处的渴望就有多浓烈。 奚溪抱着他的腰,在他挺腰进来的时候,和他一起哼出了声,埋脸在他的颈窝。 泥泞泛滥的情欲,把两个人紧紧粘在一起,坠进渊潭…… 曹砚陪了奚溪一整天,傍晚两个人出去吃饭,吃完饭又去看了一场话剧,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 看完话剧开车回家,到停车场刚开上车,奚溪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就不断响了起来。 她回来这一天手机也没什么动静,就这时候响得最凶。同时,曹砚的手机也在响。 曹砚连手机都不掏,直接发车打方向盘出停车场,跟奚溪说:“肯定谢一鸣那几个没事又在发骚。” 奚溪解锁手机点进去,果然是。 谢一鸣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周迟、潘东文和胡正四个人的西装照,黑西装白衬衫,白衬衫的领口打着黑色领结,头发也吹了发型,非常养眼。 照片下面,是谢一鸣发的文字,他@了奚溪,说:大明星,砚哥的伴郎团怎么样,还满意吗?有没有可能在婚礼当天抢下砚哥的风头?我们的目标是上热搜。 少女之友三号(潘东文):热搜的名字都现成的,曹砚伴郎团,淞城四小龙。 少女之友一号(周迟):土。 少女之友四号(胡正):我觉得还可以。 奚溪嘴角抿着笑,往上随便翻了翻聊天记录,最近这群里有人聊天,但不热闹。 贝奚溪拿到这部手机后,好像什么都没动,也基本没用的样子。 随便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她往下滑,打字回:还挺帅的。 谢一鸣发一个猥琐又得意的抽烟表情包:你得说比砚哥帅,那才是真的帅。 奚溪看看坐在自己旁边专心开车的曹砚,最近有点憔悴,和他们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法比,但她还是打字回:没有曹砚帅! 谢一鸣给她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少女之友一号(周迟):自取其辱。 潘东文却还在想着热搜的梗,继续发他的信息:城西四小龙是有了,那淞城二少呢? 这么一提醒,谢一鸣也想起来了。 少女之友二号(谢一鸣):对啊,纪思南呢?他现在在网上跟咱砚哥是一对啊,请他了吗? 奚溪记得好像是没请,圈里的人,她一个都没请,曹砚也没有请纪思南。 顿了一会,奚溪发:好像没请。 谢一鸣立马跳出来:请啊!不是都一起录过节目了?还组了CP,结果结婚不请人家? 奚溪:不一定有档期的啊。 少女之友三号(潘东文):都没请怎么知道人家没档期啊,说不定人家那几天刚好有空。 少女之友四号(胡正):请也别让他做伴郎,抢我们的风头。 少女之友二号(谢一鸣):让他做主持人啊,直接抢砚哥的风头,哈哈哈…… 看着聊天记录蹦到这里,曹砚看奚溪一直兴致勃勃的,这时候开口问她话,打断了她看手机:“他们在说什么?” 奚溪抬起头来,挑了最后的一个内容跟他说:“他们说让纪思南来当主持人……” 曹砚看她一眼连忙又看向前方,“那四个人又他妈活腻了是?” 奚溪忍忍笑,把曹砚的话传达给那四位:砚哥说你们又活腻了是? 讨论的是曹砚的喜事,那四个根本不怕,越说越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奚溪一路上都在看着他们聊天闷笑,不时也会答两句,根本没一句正经的。 纪思南那么忙的人,才不会费心费力来给他们做婚礼主持,这大小也算场活动了,要抽时间,要背稿子,要彩排,他的价格得是一般主持人的很多很多倍,还请不到。 自己结个婚拉影帝来做这么辛苦的活,那肯定不合适。 不过奚溪跟曹砚商量,“你确定不请纪思南?” 曹砚从列宾客名单开始,就没想到过纪思南。现在突然提起来,觉得好像也可以请,暂时想不好,他就说了句:“再考虑考虑。” 奚溪留时间给他考虑,低头又去看向手机屏幕。 谢一鸣那四个人不知道怎么又讨论到捧花的事了,谢一鸣:不想结婚不想结婚,大明星千万别把花往我手里扔,我不接不给你面子,接了我不想结婚啊! 潘东文直接吐槽:说得你好像有女朋友似的。 谢一鸣:我没有女朋友? 周迟:你是没有女朋友。 谢一鸣:那给胡正。 胡正:我谢谢你,我也没有,也并不想结婚。 潘东文:给我给我,我想要个女朋友,活的那种。 周迟:? 胡正:?? 谢一鸣:你有不是活的的女朋友??? 潘东文:??? 一会:我操,你们说什么呢? …… 奚溪看他们扯,咬着嘴唇笑。 笑一会她看向曹砚,问他:“胡正和向柔彻底分了?” “嗯。”曹砚不知道她怎么问起这个,直接回答她,“同学聚会那晚就分干净了,后来向柔搬出了胡正的房子,就再也没联系过。听说向柔为了报复胡正,分手后就又立马交了一个男朋友,不过没处多久就分了。” 奚溪挺好奇,“你还挺八卦?” 曹砚马上解释,“是谢一鸣那孙子八卦好吗?” 奚溪不追着这个询问他,她微微吐口气,“谈了那么多年,其实挺可惜的。” “我觉得不可惜。”曹砚一点不动容,“你是没见过他们怎么谈恋爱,看着胡正被折腾,我他妈被吓得连恋爱都没敢谈,哥几个都是被他吓的。” 奚溪盯着他,“那我还得谢谢向柔,让你把第一次都留给了我咯?” 曹砚这回同意,点点头,“顺便也可以谢谢贝奚溪,她更癫狂。” 奚溪忍不住笑出声,低声骂他一句:“神经病……” 骂完了就这么笑着,低下头继续看手机。看着谢一鸣几个又胡扯一通,返回一下,翻翻列表,发现没有她和曹砚的会话框。原来贝奚溪动了她的手机,曹砚不见了。 奚溪一边翻一边问曹砚:“贝奚溪把你的微信给删了吗?” 曹砚手扶方向盘,往她手机上看一眼,“应该是拉黑了,黑名单找找。” “她把你拉黑干嘛啊?”奚溪嘴里嘀咕着,找到黑名单,曹砚果然在里面。 她把曹砚从黑名单放出来,聊天记录还在,打开往上翻一翻,一口气猛地堵在了胸口。 曹砚给贝奚溪发的—— 半天没见我,想我了吗? 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我好难过啊,以前没发现你的好,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 看完那一点聊天记录,奚溪很深地吸了口气,用阴测测的语气问曹砚:“哥哥,你觉得医院的Wifi快吗?” 曹砚很正经地想了一下,“用的人多,应该不快……” 话尾“”字没说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妹妹妹妹,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我不听我不听! 第83章 黑色门扇挡住哗啦啦的水声,曹砚站在洗手间门外,听着里面的水声从有到无,不一会之后又听到吹风机响起的声音。 在吹风机不断嗡嗡响的时候,他又抬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里面的人还是不理他。 等里面的嗡嗡声消失,门扇从里面被打开,奚溪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定住身子,微仰头看了曹砚一眼。 曹砚身形高大,把她堵在门里,“我再跟你解释一遍,你听好啊。我是听你说她在那个世界有了喜欢的人,我才这么做的。而且听她说的话,她完全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我不能和她那么耗下去,她就赖在我这里不走,就想看我痛不欲生的样子。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招,是有点欠,但结果也试出来了,她根本不喜欢我,还挺恶心我的,不信你再看看她给我的回复,最后还给我拉黑了呢……” 奚溪还是微仰头看着他,然后伸手在他腰里推一把,把他推开,不说话往房间回。 怪不得贝奚溪骂他恶心油腻,原来他干了这种事情。被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骚扰,确实挺恶心挺油腻的,让奚溪想起网上的一个段子—— 让我们一起学直男癌叫: 美女,美女,美女在吗? 美女发张自拍看看。 美女多大了?还在上大学吗? 美女这么小就化妆呀?化妆不好,你还是素颜好看,我喜欢素颜的女人。 美女,会做饭吗?会干活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你,不化妆。 美女,发个手看看,发个脚看看,发个腰看看,发个嘴看看。 美女你真漂亮。 美女交个朋友。 美女,美女,美女,怎么不理人呀美女? 美女? 脑子里想着段子,嘴角压着一点笑意,腰背打得很直地走回房间。 曹砚跟在她身后,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她把嘴角那一丝笑也给抿掉了,看他一眼:“干嘛一直跟着我啊,你去洗澡啊。” 曹砚不知道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他吱唔两声,“我……你不消气我敢去洗澡吗?你都没让我跟你一起洗……” 奚溪去床上坐下来,看他一眼,“你洗完澡我们再说。” 没有办法,曹砚只能先去洗澡。 奚溪穿着黑色小吊带和黑白条纹薄布料短裤,靠在床头看手机。肚子腰往下横搭一点被子,又长又白的腿露在外面,打开房间的门往里一看,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她的两条腿。 曹砚反手关上门往床边去,挨到奚溪旁边蹭着坐下来,伸头就要往她脖子里埋。 奚溪笑一下推开他,“我还没说不生气呢。” 曹砚把她抱进怀里,目光扫过看到她吊带领口下的汹涌,没穿内衣,目光里不自觉起了薄雾。 他抱着奚溪不松手,一副心思不良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睛,问她:“非得把我打进医院,才能消气?” 奚溪瞪他一眼,“给别的女人发那种话,不应该把你打进医院吗?” “该。”曹砚不敢有微词,“以后再也不敢了。” 奚溪还是把他往旁边推,但已经绷不起生气的表情。她笑一下忍一下,发现曹砚那么大身架子她推不开,便伸手掏他腰窝挠他肚子。 曹砚被她挠得笑起来,一边躲着一边也没松开自己抱着她的手。 然后他的手往下一摸,在她腰里抓了两下。 奚溪也被他闹得笑起来,她也是个怕痒的。生气不生气,道歉不道歉的事就翻篇不提了,两个人你挠我一下我抓一把闹得不可开交。 奚溪闹不过他,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拽被子往被子里躲,要和曹砚之间隔开距离。 曹砚贴着她,闹着闹着卷起被子把她压到了身下,眼神碰上,两个人一起安静了下来,欢闹的氛围瞬间变成了火热暧昧,两个人的心思很默契地同时旖旎了起来。 曹砚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一下,很温柔,跟她低声说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一刻变成贝奚溪的?” 奚溪躺着不动,每次曹砚趴在她身上压着她,都不会实实压在她身上,他要不撑着,得把她压断气。但反过来,如果奚溪趴在他身上,就会直接趴上去,不会用手撑。 这件事她不用思考,跟曹砚说:“去会所那天晚上,贝奚溪从摔了下去,你在楼梯下看到的趴着的人,是我,而且……” “而且什么?”曹砚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两个人之间基本没有了秘密,属于坦诚相待,奚溪也就直接跟他说:“而且,这个世界原本对于我来说,是一本,的男主角是你,女主角是殷宁,女配是贝奚溪,我就是穿成了恶毒女配。” 曹砚挑挑眉,现在接受能力超强,“的内容就是殷宁说过的故事?” 奚溪点一下头,“所以……殷宁她是重生的……” 眉心蹙一蹙,曹砚觉得信息量太大,半天说出来一句:“穿书、重生、还有那什么系统,这不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胡扯淡的东西吗?” “对啊。”奚溪笑起来,“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里呢吗?你对自己的存在有什么误会?” 曹砚的眉心还是没舒展开,“要不我明天再去庙里拜拜?太邪了。” 奚溪曲腿随便顶他一下,“谁邪?” “我邪,我自己邪。”曹砚投降。 奚溪也有话没问他的,既然又跟他聊起来这些诡异的事情,她自然把自己没问的那个问题也拿出来问,“我的号码不是贝奚溪告诉你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砚动一下胳膊,换个支撑方式,“有一天晚上我问你要号码,你发给我一个,然后点了撤回,又发了另一个,你忘了?” 奚溪惊讶,“你保存了?” 那是她下意识发的自己的号码,发完后意识不对,就撤回重新发了一个,后发的是贝奚溪的号码。 “嗯。”曹砚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哼。”奚溪不让他得意,“那还不是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曹砚抬手捏她的脸,“你这么可爱,我当然要怀疑了。” 看他这么会说话,就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么多。 他们又保持着这个姿势聊了点别的,曹砚握上她的腿,想起来另一件事,跟奚溪说:“还记不记得刚开始,两个房间中间的墙被拆了,我出去住了几天,有一天晚上突然回来,打开房门一看,你就架着两条腿靠在墙上,你知道有多勾人吗?” 奚溪当然记得,但她没接话,曹砚自顾自又说:“我都还没说话,你开口就管我叫爸爸……” 曹砚说到这打住,然后突然低头埋到奚溪脖子里恶意地舔了一下,低声说:“今晚要不要再叫来听听?” 奚溪痒得笑起来,脸蛋微红,曲腿顶他,“变态。” “变不变态待会就知道了。”曹砚直接勾下她黑色小吊带上的肩带,往下使劲一扯,埋头下去。 奚溪不自觉抱住他的头,再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来,只剩下细到支离破碎的喘息。 夏天的温度到了晚上也不见降多少下来,即便开着空调,一场运动下来,身上还是汗意涔涔。 软薄的被子早被揉皱成一团,挂了大半在床下,铺到地毯上。房间里有很浓郁的欢爱过后的味道,垃圾桶里装着狼藉。 两个人一起又去冲了把澡,才回来睡下。 第二天奚溪有通告,出去工作,曹砚也正常上班。 曹砚现在是比以前忙了很多,出去喝酒鬼混飙车打游戏的时候不多,余下有时间要陪老婆。 而婚礼的事情也还在继续筹备,策划案设计稿都没有什么问题并且已经签了字,剩下就是到时间布置场地,等到日期举行婚礼就行。 婚礼过后,自然就是蜜月旅行。 奚溪要办婚礼的事早跟Andy姐那边商量过,所以她的档期安排也都错开了婚礼和蜜月旅行那段时间。其他时候工作排得还是相对满,但撞了日期的工作,能提前的提前,能取消的取消,能拒绝的拒绝,总之不能出现撞档期的情况。 在开始真正投身去忙婚礼之前,奚溪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分配在工作上。接的第一部电视剧拍完了,目前正处于后期处理阶段,后期之后有了成片,还得送审。这部电视剧的首播时间目前是定下来了,如果没有意外,会在奚溪办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播出。 在这之前,还要为这部电视剧做一些宣传,出席各类活动也是少不了的。 出席活动的时候自然会遇上纪思南,如果没邀请他参加婚礼,还是有点尴尬的。但后来曹砚还是给他发了请柬,见面之后奚溪也就自然接受他的祝福。 而比起祝福,奚溪更在意的是,“影帝,有没有信心啊,电视剧火不火就都看你的啦。” 纪思南谦虚,“别这么说,明明是我在蹭你的热度。要说演技,我没比你好多少。” 他和她搭戏的时候很轻松,并没有她是非科班出身又是新手演戏的感觉,挺专业的,也很敬业,所以在一起合作的那几个月,很愉快。 阴历八月初八的傍晚,奚溪收到贝奚溪从另一个时空发来的信息。 能收到她的信息,说明她抽空回家了,而给她发信息,跟她说的是:我和你阳历生日不同,但阴历生日都是八月初八,所以我选择了把时间定在这一天,我们彼此陪父母吃个晚饭。今年的任务已经完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给我回复。 奚溪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刚好完成了平面拍摄工作,她和贝奚溪一样,一工作起来都很忙,很少回父母家里。现在看贝奚溪已经回去了,她当然得抽时间。 她给她回信息:可以,我马上回去。 贝奚溪强调:我没带男朋友,你也别带你老公,OK?我只想陪我爸妈吃顿饭聊聊天。 奚溪:明白。 奚溪和贝奚溪短信沟通后,没有回曹砚的别墅。她直接上保姆车,给曹砚打电话,跟他说:“我今晚不回家了,我回去看看爸妈。” 曹砚看情况就知道了,但还是问了句:“自己的爸妈?” “嗯。”奚溪坐在座位上,调整一下姿势,“以后可能都会定这一天,如果再有额外的机会,那就再说。总之,反正你最好不要出现啦,以后有了宝宝,也希望你们能把这点时间留给我和他们,就是只属于我和他们的时间。” 曹砚很理解,“安心去,好好陪陪她们。” 因为有了距离,心里又总觉得有亏欠,所以觉得对爸妈的感觉越发厚重纯粹,也更珍惜。 奚溪让保姆车把自己直接送到吴城贝家,一路上她都在和贝奚溪聊天,互相说一下最近各自父母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少事,因为大家每个人都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都有自己的生活要打理。 平时电话是会打,但每次内容都差不多,妈妈要嘱咐她们好好吃饭,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身体,都是这些,也不会煲电话粥,因为生活总归就是以平淡为主旋律。 还有女孩子嘛,奚溪和贝奚溪都是和爸爸联系不多的人,一般都是和妈妈联系。也就到家见到面,会跟爸爸聊聊天,帮他捏捏肩捶捶背。 所以一路上的时间也够了,奚溪告诉贝奚溪,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是贝奚严被贝妈撵出去自己住了,让他赶紧找女朋友结婚,其他没有。 而贝奚溪告诉她,贝妈去报了班在学小提琴,其他特别的也没有。 还有,她和肖砚和好了,现在也已经住到了一起,也公开了,算是正经的男女朋友。 两个人被一个系统绑在了一起,也实在没办法,奚溪像个老母亲一样劝她:改改你的脾气,要不然没人受得了。 贝奚溪没有呛她,还挺愿意听她说话的,回她:已经改了很多了,系统贼鸡儿啰嗦,天天给我讲做人的道理,而且设任务逼着我拍戏成影后,还要做慈善,要不然就不能见我爸妈,烦死。 奚溪抱着手机抿笑:我没有你这么命好,含着金钥匙出生。用我的身份,你再嚣张,妥妥要被人打死。 贝奚溪认了:还好了,至少还算是有钱人家,当然比起我家就差远了。也确实不敢嚣张啊,所以我一顶着你的身份,连脾气都不敢乱发,也就偶尔闹闹小情绪,我也是够惨的。 这样说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不过奚溪想起来一件事,没好气问她:对了,你恶毒变态吗?让曹砚下跪?他到底欠你什么了? 说到曹砚,贝奚溪现在就是很无所谓的态度:我是恶毒变态啊,但你可没资格怪我,他是为了你跪的,不是因为我跪的,他是想让你回到他身边才跪的。还有,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别管。你就谢谢我,他值得你托付终生。 奚溪:我谢你个头。 贝奚溪不再跟她说曹砚,问她:到了没有? 奚溪抬头看向窗外,前后看了看,回她:应该快了。 奚溪到了贝家的时候正好天色擦黑,家里的阿姨正在做晚饭。 贝妈看到她突然回来,还惊喜了一下,问她:“不是又和曹砚吵架了?” 奚溪笑笑,“您看我的样子,哪能啊,就是回来看看您,我抽时间特意回来看您的,您看我孝顺不孝顺?” “孝顺孝顺。”贝妈乐得笑,“去洗洗,待会就吃饭了。” “好。”奚溪应一声,借去洗一洗的空,上楼到房间把门反锁,联系贝奚溪换身份。 现在身份换起来比较顺利,奚溪再睁眼的时候是趴在自家天井里的茶桌上,蓝猫嘟嘟正在舔她的胳膊,舌头上的倒刺刮过她的皮肤,麻麻的。 她抱起蓝猫去屋里,看到奚妈妈正在做饭,便过去凑热闹,系上一条围裙,跟奚妈妈说:“妈妈,我来帮您啊。” “你别给我弄得一团糟就行。”奚妈妈回头看她一眼,“要不你陪你爸去,他一个人在那看电视呢。听说你今天回来,晚上的应酬都推了,对你好不好?” 奚溪过去抱住奚妈妈的脖子,跟她撒娇,“那我以后经常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得了。”奚妈妈笑笑,吐槽她:“有了男朋友忘了娘。” 虽然说的是贝奚溪和肖砚,但奚溪就当奚妈妈说的是她和曹砚了,她抱着奚妈妈的脖子不松开,头搁在她肩膀上,“哪里敢忘啊,您看工作这么忙,还抽时间特意回来看您。” 奚妈妈也知道她工作很忙,任她抱着,转头看她,“还是天天这么忙,让你少接点工作你也不听。那也这样,不用很忙了还非得特意抽时间回来看爸爸妈妈,别让自己太累了,我们又不是你的任务,心里有我们就行了。” 抱着奚妈妈她不好切菜,奚溪松开她,站在她旁边帮她剥蒜,跟她闲聊,“妈妈,最近小提琴学的怎么样啊?” 提到学小提琴,奚妈妈忍不住要笑起来,一边切菜一边说:“是你宋阿姨啊,是她突然想去学小提琴,忽悠我们几个一起去,学了这一段时间,每天都被自己蠢死。我学到现在,就学会了持琴姿势。” 奚溪把剥好的蒜放到干净的玻璃碗里,也跟着笑,“慢慢学嘛,反正也没事,活到老学到老。” 母女俩就这些生活中琐碎的小事聊到做好饭,然后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聊的还是家长里短,永远不怕接不上话。奚妈妈说谁家的狗生了小狗崽,哪家亲戚买了只大乌龟,谁家在顺应政策拼二胎,这些小事,平时不会刻意去说,也就聊天的时候气氛到了,会不自觉往外说。闲聊着说完后,有时候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 奚溪陪着奚爸爸奚妈妈吃完饭,然后帮着奚妈妈收拾餐桌厨房,跟奚妈妈说:“要不就请个保姆,也花不了多少钱。” 奚妈妈是坚决不想请保姆的,“多个人不习惯,我还是喜欢自己琢磨点吃的,吃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吗?你一回来就叫我请保姆,以后可不准再提这个了。等我老了,不要你说,我自己就请了。” 看来这话题贝奚溪之前提过,奚溪也就没再说这个,帮奚妈妈收拾好一切之后,陪着他们又看了会电视。 奚爸爸奚妈妈这个年龄熬不了夜,差不多十点就必须要睡觉。 而十点对于年轻人来说,晚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奚溪看着奚爸爸奚妈妈去洗漱睡觉,自己并不往楼上去,而是松下神经抱着猫去天井里坐着,闻闻桂花香,看看星星。 她跟贝奚溪联系:我爸妈睡觉了。 贝奚溪也很快发过来:我爸妈也洗洗进房间了,我明天还有工作,要很早起赶飞机,你呢? 奚溪:我也有工作,挺想多在家呆两天的。 贝奚溪:别矫情了,多呆上三天你妈就该嫌弃你要赶你走了。 奚溪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翻个白眼,但贝奚溪说的确实是事实,她以前每天上学还好,到底是住学校宿舍还是回家住,一般都是看心情。这种情况下问题都是不大的,因为不是一直呆在家里。 但一到放假,她不在外面找事做而是回家里呆上几天,一开始还很好,但几天下来后,奚妈妈一准嫌弃她,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所以说啊,天下大家同一个妈。 你长时间不回家想你回家,巴不得你天天陪在她身边,然后真回家了,三天不呆就开始想把你往外赶,这种都是亲妈。 奚溪还没再给贝奚溪发出信息,她又发了一条过来:时间到了,换回来。 奚溪没有意见,换回来也就算换个地方用手机聊天而已。她从天井换到贝奚溪的房间,贝奚溪从自己的房间换到天井,然后两个人又聊了一气晚上从各自父母那里听来的事。 聊得自然了,都跟聊八卦一样。 聊到最后,两个人都困了,贝奚溪要去洗澡睡觉。 在出天井之前,她没忍住,跟奚溪说了个事情:还是告诉你,我下一个阶段的任务奖励是给你的,只要我完成任务,奚爸爸和奚妈妈就可以在梦里参加你的婚礼,顶替我爸我妈的身份,亲眼看着你出嫁。虽然是梦,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梦会很真实,跟真的一样。而你结婚当天,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不要以为那是错觉,把它当成是真的就行了。 看到这样的话,奚溪没忍住,眼泪唰一下爬了满脸。 学直男癌叫是网上看来的段子 第84章 在奚溪还沉浸在感动中的时候,手机又收到了一条贝奚溪的信息,她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一定能完成任务的,拜拜。 奚溪看着手机屏幕吸一下鼻子,还是给她发了条:谢谢你。 系统的任务不难她知道的,而且会阶段性给奖励,多多少少也都会帮到下面的任务一点。这种系统,用好了就是一个金手指。所以只要贝奚溪不作妖,按着系统给定的任务走,过出个圆满的人生基本不成问题。 至少,肯定不会作成她在她自己这个世界活出来的样子。 和贝奚溪聊完天,奚溪放下手机拿上衣服去洗澡。洗完回来又和曹砚打了一会电话,打到很困,挂了电话设个闹钟,搁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起得很早,还有工作要忙,匆匆忙忙随便吃两口早饭,就在家里随便开了辆车走了。 和Andy姐以及小七碰上头,开始新的一天的行程。 这样忙到婚期将至,手里的事在婚期要到的几天前停了下来。 奚溪和曹砚以及两边的妈妈一起提前先去了岛上,小岛不是很大,也不是有名的度假景点。 婚庆公司请的是国内也排得上号的,策划人手里经典案例很多。办一场让奚溪和曹砚都满意的海岛婚礼,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掐着时间,婚礼现场也都开始布置了起来。 还原图纸上的设想,把脑子里的浪漫梦幻落地变成现实。 奚溪和曹砚并两位妈妈把场地都看了一遍,看过摆宴席的酒店布置,再到海边的婚礼举办地点。 举办婚礼的地方不是露天的,因为要考虑海风太大,会把婚纱吹跑发型吹乱。所以举办婚礼的地点是悬海设计的大花房,一段浮桥连到海面上,全鲜花花门从岸边一圈一圈套开,顺着浮桥一直延申到花房门口。 婚礼当天,奚溪要穿着婚纱从沙滩上浮桥,到花房,入场后走过一段铺满鲜花花瓣的红毯,到曹砚面前,听牧师读誓词,然后进行宣誓承诺交换戒指。 这些都是沟通过很多遍确认过很多遍的东西,前期就忙得焦头烂额,到现在当然就呈现出了最完美的样子。 除了场地布置得很细致很漂亮,拍摄队伍也都安排好了,不是一台摄像机不止一个机位,航拍也都安排上了,总之是要把这场婚礼从各个角度记录下来的。 尤其贝妈很满意,觉得这场婚礼配得上她家闺女,梦幻、浪漫、奢华,是她家小公主出嫁该有的排场。 场地布置好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策划人跟奚溪和曹砚以及两边的家长确定接下来的时间行程,彩排要留出时间,至少要彩排几遍,要不然怕婚礼当天出问题。 而婚礼当天的时间安排尤其重要,从几点开始换装化妆做造型,到几点进行最后一次仪式前的沟通,再到仪式前的摆拍,然后是嘉宾入场,仪式在几点正式开始。 这些时间当然不是固定死的,但必须安排合理,最起码要把新人更换礼服的时间考虑进去,不至于搞得匆匆忙忙。 结婚是一个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最美最耀眼最难忘的时刻,但把婚礼整个办下来,确实也是累得要发疯。 一个个流程往下走,琐碎起来,和参加活动基本是一样的累法。 可能因为是主角,还更累。 因为一直忙于婚礼上的事,要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进行彩排,也为了确保婚礼当天不出现任何的差错,奚溪和曹砚在婚礼正式开始之前,就已经很忙。 奚溪和纪思南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成片送审没什么问题,都市职场爱情剧,也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在定好的首播日正常播出。 奚溪忙到没有时间和心力去刷微博,也没有太关注这个事,至少首播当天晚上没有看电视。 到第二天婚礼当天,天气很好,天空碧蓝,海天一色,蓝天里飘着如撕扯开的棉花糖般的云朵。 奚溪从中午吃了点饭之后就换上了礼服在化妆间开始化妆,一个妆容要化很久,造型也得做不短的时间。 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在受邀之列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到了岛上,成群结伴,娱乐圈里的人没有,都是贝家和曹家两家的亲戚,多半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伴郎是淞城城西四小龙,谢一鸣周迟那四个,穿的就是那天拍照发在群里的衣服。西装白衬衫黑领结,高高大大的四人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为了今天的婚礼,潘东文是哥几个里最用心费力的,因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硬是泡在健身房把身上多余的肥肉给减下去了。 好像真的能上热搜一样,害怕他没其他哥三看起来帅。 奚溪的伴娘只有两个,一个是小七,一个是家里的亲戚。 像Andy姐那种结了婚的,做不成伴娘就来吃个酒席,参加婚礼拿盒喜饼就行。 小七身为伴娘,礼服是奚溪给她挑的,她一看到礼服就开心得要哭了,因为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化妆的时候也是在化妆间和奚溪一起化的,之前一直没时间和奚溪说话,化妆的时候有时间了,跟她说:“奚溪姐,昨晚电视剧首播,你看了吗?” 奚溪在镜子前坐得端正,只有嘴巴动,“没有啊,都快忙死了,结婚好累的。” 小七已经化好了装做好了简单的发型,穿着细肩带伴娘礼服,站在奚溪旁边,看着镜子里的她,“爆了啊,首播收视率10%哪!热搜上了好几个。” 奚溪在镜子里看一下小七的眼睛,“哪几个?” 小七翻出她手机里的截图,“第一个是,《夏天的奇遇》首播收视破纪录,第二个是,贝奚溪神仙演技,第三个是,纪思南。” 奚溪嘴角翘起一点笑意,“这么夸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七笑得很开,虽然早几个月前她家老板突然有那么一时半刻不好相处,但估计是因为晕厥导致了心情不好,之后恢复了,就又没再那么刻薄过,所以她现在几乎把奚溪当成了亲人。 她把手机收起来,继续说:“之前不是还有好多人等着你演戏打脸的嘛,觉得你在表演课上的演技也就一般,是被吴越衬托出来的。现在好啦,他们都闭嘴了,一句话都不再说。” 奚溪笑着,“跟组拍戏,当然比上那个节目的时候发挥更好啊。” 那个综艺都是现场发挥,还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水平都展示出来。好与不好,有时候还得看运气。而真正的拍戏不一样,一般都是表现出最佳状态才满意。 奚溪当时选择上那个综艺,不是一定要证明,只是试图给自己找到一条新的出路而已。如果不是那场综艺,公司还不知道要跟她磨到什么时候。 把自己的时间全耗在综艺里,赚了钱也没意思。 走到这一步,奚溪的事业发生了质的改变,算是从一个吃流量饭的娱乐明星真正转型成了演员。 小七很满足,一边夸奚溪一边跟奚溪表忠心,“奚溪姐,你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红越来越厉害的,也一定会有各种大导演找你拍戏的那一天,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奚溪从镜子里扫她一眼,“你这么踏实能干,吃苦耐劳,还没脾气,当然不会嫌弃你啊,还要再给你涨工资呢。” 小七听到涨工资高兴,但还是摆手:“工资无所谓啦,反正现在跟着奚溪姐,没有工资都饿不死。” 因为奚溪对她很好,会送她好的护肤品化妆品,也会送她衣服。虽然多半不是特意给她买的,但东西都是好东西,新的也不少,奚溪不给她,她这辈子都不一定用得上这些东西。她自己不用,还可以转手卖。 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多,吃喝上全是奚溪包的,就算在养她。 奚溪这一个妆化了很久,细致到每一根发丝。 化好妆后,有两边家里的亲戚来看新娘,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笑着招呼说话,笑得嘴角脸蛋都要僵。 奚溪和曹砚的婚礼没有设抢门环节,在嘉宾入场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就全是仪式前的摆拍,摆很多照片,包括亲朋好友,尤其是那四个状态风骚的伴郎。 奚溪穿着婚纱,被五个高大的男人包围,曹砚摆出护妻状态,逗乐一群人,包括奚溪。 除了拍照,也录制了奚溪和曹砚相对父母说的话。 现在此刻,奚溪不觉得贝爸贝妈不是自己的父母,相处了快两年,他们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在宠的,虽然说起来宠的是贝奚溪,但所有的宠爱确实全落在了她身上。 她说很多话,有一半是说给贝爸贝妈的,有一半是说给自己爸妈的。 他们四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同样重。 傍晚,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嘉宾先行入场,听婚礼专员提示婚礼注意事项。 他们没经过彩排,但也不是主角,也就临时提示一下就够了。 在一切准备好之后,曹砚和他一众风骚伴郎先入场。 奚溪是在牧师说完欢迎词后入场的,挽着贝爸的胳膊。也就是从挽上胳膊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被自己挽着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其实贝爸贝妈和奚爸爸奚妈妈,长得真的很像,有时候不去刻意分辨,就觉得是自己的爸妈,从来没变过。 两个穿着白色小纱裙的小花童拎着花篮在前撒花开路,奚溪踩着红毯上的花瓣,脚下一片松软。 她不时转头看向爸爸的侧脸,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一点酸意,眼眶一点一点湿起来。 这是她的主观感受,就这么一点一点踩着红毯走近曹砚,有喜悦有感动有不舍,无数种情感裹杂在一起。之前彩排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浓烈的情感,现在却有些忍不住。 而宾客看不见奚溪的主观感受,他们只看得到美丽的新娘子,穿着精致漂亮闪着光一样的婚纱走进礼堂,婚纱的尾摆很大很长,头纱比婚纱尾摆还长,拖得很远,美得不像话。 奚溪被爸爸牵着走到礼堂尽头,面前站着曹砚,爸爸拿起话筒跟曹砚说了一句:“那现在我就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她从小就是我们宠到大的宝贝疙瘩,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两个人永远幸福。” 话很简单,但看到爸爸眼里微微闪动的泪光,奚溪眼角的泪意就更重了。 爸爸把她的手送到曹砚手里,婚礼在这样的气氛中进行到下一个环节。 奚溪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要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做最美的新娘子。她和曹砚在牧师面前宣誓,互相承诺。 在交换戒指后,曹砚掀起她头上的头纱吻住了她。 这一刻,花房里全是起哄和祝福的欢呼,花瓣被洒得满天都是,落在奚溪的白纱上,落在两个人的嘴唇边,曹砚松开嘴唇一含,把花瓣含进了他和奚溪的唇瓣之间,清香绕齿。 漫天五彩的花瓣落尽,礼堂里的气氛早变得异常热闹喜庆。 奚溪把背对排起横队的人,把手里的捧花扔出去。听到身后的人哇哇地叫,她转身一看,那束不偏不倚落在了周迟的怀里。 周迟有点懵,然后说了句:“哇,压力有点大。” 大家哄笑。 奚溪和曹砚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陪着大家闹,留下和各位嘉宾合照了照片以后,回到化妆间继续换装换礼服,接下来的晚宴也并不轻松。 晚宴自然就是吃吃喝喝,但奚溪要陪着曹砚各处敬酒。 而整个晚宴气氛最爆的时候,是纪思南上台唱了首歌。之前的风头都被四大伴郎抢光了,他身为宾客,也就只能抢枪晚宴上的风头了。 整座岛的热闹,也几乎是整夜的。 闹起来的年轻人,几乎都是到了次日凌晨才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回去是回不去了,所有宾客都要在酒店住一晚,等婚礼结束,再一起离岛。 而婚礼结束后,奚溪累到几乎要瘫,连蜜月旅行的兴致都打了折扣。 她躺在酒店的新房里,趴在曹砚胸口,翘着头问他:“蜜月旅行还去吗?” 曹砚看看她,“去啊,当然要去。” 奚溪嚎一声,“好累。” 曹砚揽着她的腰揉两下,“坚强一点。” 奚溪给他翻了个很坚强的白眼。 早就计划安排好的事情,蜜月旅行当然不会因为累一点就取消。 奚溪和曹砚商量好了,约莫一周的时间,但不会一周都在外面玩,太累了。劳逸结合,要玩就玩几个刺激的,其余时间就吃吃喝喝休息休息。 而他们商量下来的刺激的项目,其中一个是跳伞。 想去跳伞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之前两人老一起玩吃鸡,手机上跳伞跳多了,就想真去跳一下。 这种过于刺激的项目奚溪都没怎么玩过,她很想去,但是又不敢,后来看曹砚很淡定,自己也就假装淡定说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于是婚礼结束之后,稍作休息他们就开始了自己的蜜月之旅。 跳伞这项行程放在蜜月的最后一天,之前几天也去潜水冲浪玩了些别的。 之前几天玩的几项已经足够刺激了,但都没有跳伞让奚溪觉得那么怕。想想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直接腿就有点软了。 当然,奚溪才不承认自己怕。 到了计划好的当天,奚溪跟着曹砚,按照预约好的时间去到俱乐部。 在接受培训的时候奚溪还觉得挺有信心的,也记住了出舱的时候该怎么样,自由落体的时候身体要成香蕉形之类。但真正到签文笔的时候,她又有点害怕了起来。 什么合同,就是一生死状! 害怕归害怕,但是都鼓起勇气来了,生死状自然也就鼓起勇气给签了。 签完后换跳伞服,然后一组五个人上飞机。五个跳伞的人,除了奚溪和曹砚,还有两个人是西班牙人,剩下的一个是俄罗斯的。 除了五个跳伞的人,还有五个教练,以及摄影师。 飞机机舱不大,飞机在跑道上滑跑的时间也很短,从飞机离地那一刻奚溪就在紧张。她抓着曹砚的手,一直深呼吸,跟他说:“我现在后悔可以吗?” 曹砚被她逗得笑,“不是说不怕吗?” 奚溪又深呼吸一下,“我在吹牛啊,你看不出来吗?” 曹砚还是笑,“你演技太好了,我真没看出来。” 奚溪给他翻一个白眼:“……” 越说越紧张,她就不说这个了,她问曹砚:“我的妆够不够浓?有没有花?” 曹砚根本不太懂妆容上的事,但还是说:“挺好的,完美。” 奚溪强迫自己镇定,“我听人家说,得抹个大浓妆,拍出来的照片才好看。” 真的是,什么时候不会忘了让自己看起来美美美这件事。 奚溪和曹砚在说话,另外两个中国人也在说话。 就说着话的功夫,飞机已经慢慢升到他们试先挑选好的高度。 奚溪很紧张,但好死不死她要第一个跳。教练把她扣到自己身上,把她带到机舱门边。 她到了机舱门口就慌了,回头跟曹砚说:“哥,哥,我害怕啊!” “别怕,勇敢一点!”曹砚给她打气,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心理,还故意跟她说了一句:“想好跳哪里啊。” 奚溪基本是被教练给强硬带出机舱的门的,在落下的瞬间,奚溪喜感地喊了一句:“跳P城啊!” 最后的“啊”被突然而来的风的压力封进了嘴里,奚溪觉得自己正张脸都被风吹扭曲了,看到摄影师飘在自己面前,满脑子都在咆哮——你别拍啊!都丑成鬼了! 而伞包打开之后就舒服多了,可以慢悠悠地欣赏底下的风景。 高空俯瞰,景色永远是辽阔壮美的,会让人的心情跟着一起开阔快意起来。 等到着陆的时候,奚溪基本已经完全不怕了,相反觉得很刺激很爽。但她还是觉得腿有点软,走哪都拉着曹砚的胳膊,几乎要挂到他身上。 在等自己的照片和视频休息的时候,曹砚带着奚溪去给教练塞了小费。钱和写了祝福的便签一起,放到写着自己教练名字的盒子里。 拿到视频和照片以后,看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丑,相反还挺好看的,奚溪又乐了。 一个酷爱美美美的小公主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了。 跳完伞后的中午,奚溪和曹砚还是去吃了西餐,一桌子的牛排鹅肝大虾。 奚溪口味不挑,对中餐和西餐的接受能力都差不多。也因为之前医生说她太瘦了不能节食过度,现在曹砚吃饭基本都会看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吃两口就丢下碗筷。 虽然工作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不胖不瘦,摸起来肉肉的才好,瘦成火柴胳膊筷子腿,也不见得多好看。 蜜月最后一天的下午,没有特别的行程。奚溪和曹砚在酒店里呆了半天,到傍晚的时候去酒店附近的海边逛了逛,踩着沙滩,捡捡贝壳。 奚溪戴着帽檐宽大的沙滩帽,穿着花色鲜艳的吊带连衣短裙,光着脚走在湿哒哒的细沙里。 海水扑上来,没过脚踝,在小腿上扫起丝丝凉意。 她回头冲曹砚笑,抬手勾一下墨镜,发现曹砚正在她后面给她拍照,没有跟上来。 既然他在拍照,她就直接摆了一下回眸一笑的姿势,生动可爱。 摆完了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很好看吗?” 曹砚没说话,把手机直接塞进沙滩裤里。 奚溪和他之间隔了约莫十来步的距离,在他往奚溪面前走两步的时候,奚溪对着他说了停。 现在夕阳落了一小半在海平面下,正是海边晚霞最盛的时候。 奚溪没让曹砚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走完,自己踮起脚尖往前走两步,然后突然跑起来,跑到曹砚面前往他身上一跳,夹上他的腰。 和上次灵魂换回来之后到贝家接她一样默契,曹砚接住她的身子,托稳她腿。 曹砚力气大体力也很好,完全抱得住她,而且可以抱很久。 奚溪抱着他的脖子,凑在他面前,距离很近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说:“一辈子哦。” “不要。”曹砚摇摇头,奚溪有点不高新地嘴巴微微一抿,他又说了句:“很多辈子。” 奚溪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忍不住笑起来,抿着一点甜意在嘴角,眼睛里闪着微光,把嘴唇压到他的嘴唇上。 压在海平面上的夕阳似乎往上跳了一下,在两个人唇瓣贴合的地方闪出耀眼的余光,描摹出相拥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哦,至于砚哥的婚后带娃日常,因为没有啥剧情,就不特意写了,可能写不萌也写不甜,就放到周迟的那篇文里,有兴趣的宝贝可以来作者专栏戳一下收藏,文名《基因级宠爱》。 下本写哪篇故事还没想好,有点纠结,也可能先开那本校园文,《蓝白色热吻》。 就看心情,休息个两三天再开。 那个小贝贝奚溪的番外,我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玩的梗,所以也就不在这篇下面更番外了,如果想到了,要写的话就直接放微博。 最后,谢谢大家的陪伴,我们有缘江湖再见,我是女侠舒书书,飞了~